清音回到琉璃殿,冷焚冷蓮立刻一臉驚喜地迎了出來,冷蓮眼角微溼,看着那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心中酸澀,這幾年在暗殿所受的痛苦、委屈,一股腦從心底涌出,見到殿下就像見到了親人,殿下就像自己的再生父母般爲兄妹倆安排着前途、出路,雖不平坦,但卻沒有侮辱,沒有歧視。
“殿下。”緊緊揪住哥哥的衣袖,聲音哽咽,在這一刻,冷蓮不再是暗殿中進步最大的女殺手,不再是訓練中人人佩服的女諸葛,時間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在巷子中被人欺負的小女孩,只是現在的小女孩更加堅韌,更加自信、強大。
清音的手不由拍了拍冷蓮的肩膀,如戰友的鼓勵,又如父母的寬容:“走吧,進去再說。”
“恩。”兄妹倆雙雙點頭,跟在清音身後,進了琉璃殿。
打發走閒雜人等,三人面對面坐着,清音開始沉默地聽兩人講述暗宮訓練的五年光陰,雖然述說的很簡練,經驗豐富的清音還是從那些簡單的字眼中聽出了兩人經歷的恐怖,當初的兩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武功根基,進入的又是暗宮中人人驚懼的暗殿,開始的艱難可想而知,甚至連葉叢都沒對他們報什麼活下來的希望,對葉叢來說只是完成葉卓交與他的任務,至於後果,不是他所關心的。
可不負衆望的兩人最終在一輪輪的淘汰中走了過來,當有資格站在葉叢面前的時候,這位暗殿殿主也吃驚非小,是什麼樣的意志讓兩個毫無根基的孩子堅持到了最後,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柔弱的姑娘。
之後的訓練中葉叢對兩人明顯留意了很多,冷眼看着他們在一次次的絕望中迸發出無窮的潛力,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放棄,並未澆滅他們對生的希望,即使環境再惡劣,他們依然走了出來,而且以最完美的姿態。
開始對他們冷嘲熱諷的人紛紛收起了嘴臉,眼中是發自內心的敬佩,暗殿就是強者生存的地方,只要你有實力,地位就會提高,五年的掙扎,最終換得了他們眼中的光明,現在坐在面前的這個少年就是他們全部的希望,當他們陷入泥潭無力自拔時、當他們陷入圍攻無力反抗時、當他們陷入感情的牢籠無力掙脫時,深入靈魂骨髓的一句話一直支撐着他們:“殿下還在等我們回去。”
經歷了那麼多,現在看着殿下好好的坐在對面聽他們講述,一切的痛苦似乎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還能安靜地和殿下坐在一起,說說話,也許這就是他們堅持下來的目的。
“你們受苦了,但這些是一個強者所必須經歷的,能堅持下來,以後的日子會少受很多苦。”清音安慰着,有點笨拙。
對於冷焚冷蓮,清音是付出信任的,他明白在這個世界,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限的,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殿下,您不用說了,這些我們都明白,我們受的苦不算什麼,最起碼我們還有彼此,可殿下一個人在外面,這些年……我們都聽說了,以後冷焚決不讓殿下再經歷任何危險。”冷焚卸去了儒雅的笑容,鄭重地如宣誓般。
“不要這麼說,你們也有你們必須完成的任務,只有時刻面對危險,纔會有意想不到的進步。冷蓮,願意出去鍛鍊一下自己嗎?”清音有些猶豫地道,畢竟是隻有十三歲的女孩子,能受得了那個苦嗎?
“只要殿下吩咐的,冷蓮都願意。”冷蓮站起身,眼神堅定。
“好,這次對你也是一種經驗上的堆積,你先到東芬國,想方設法潛入皇宮,按照這個圖紙上所畫,找到這個地方,把這封信交到裡面所住之人手上,然後具體的工作,她會……”清音仔細地吩咐了冷蓮要做的事,以及需要準備的東西,最重要的是聯絡方式,暗宮是通過一種傳訊鳥傳遞信息的,這也是崎雲大陸最普遍的一種方式,不過這種方式很容易泄密,各個組織都有一套自己的暗語,這樣,即使信息丟失,也不會泄露出去。清音又教授了兄妹倆前世總結的暗語,天漸漸晚了。
清音也很興奮,有了兩個幫手,事情總算好辦多了。冷焚暫時被清音留在了身邊,冷蓮在第二天就被清音送出了暗宮,跟她一起離開的還有侍君餘雅,被清音打扮成了普通侍衛模樣,開始時餘雅還不怎麼願意,怕自己走了,葉卓把氣撒在清音身上,後來在清音的勸說下,纔不情不願地離開。
不過在聽說清音派冷蓮一個小姑娘獨自去東芬國開創事業時,死活不願意一個人離開,清音的事業,餘雅當然很在意,拍着□保證把冷蓮親自送到東芬,清音看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只要他高興就好,回到餘刀門也不見得就快樂,門主餘迅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人拐騙這麼多年的事實嗎?先在外面逍遙一陣也好。
輕鬆地送走了兩人,重新回到琉璃殿的清音有些躍躍欲試,葉卓的深淺只有試過才知道,據餘雅說,葉卓很厲害,一個詞形容,深不可測。
無論清音的易容術多麼高明,身高是不可能改變的,易容也就成了多餘的存在,在暗宮,除了暗殿培養的殺手中有像他這個大的孩子,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這麼矮的人,所以,明來,清音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接近的機會。
這天夜裡,清音換了一身黑衣,蒙上了臉,悄悄來到葉卓的寢宮,透過朦朧的白紗,葉卓正靠在榻上假寐,身後是四名宮女垂手而立,桌上的書本還翻着,顯然是看書累了,小憩一下。
用眼睛餘光打量着葉卓,白色的袍子披在身上,頭髮披散着,還有陣陣沐浴後的清香在空氣中飄散,光潔的肌膚流線般順滑,泛着瑩瑩光澤,菱形的脣輕抿着,睫毛微顫,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而那個玉簪則被隨意擺在梳妝檯上。
這時,一個太監低着頭進來道:“陛下,今晚要哪位宮妃侍寢?”
葉卓閉着眼,揮了揮手,太監又低着頭出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
“是。”輕柔的聲音如鶯啼般婉轉動人。
葉卓起身來到寬大的龍牀邊,坐定,沉思了一下,又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拿起那柄玉簪,在手中把玩着,好一會兒,才悻悻地把玉簪放在龍牀的枕下,休息了。
清音又等了一會兒,聽到裡邊的呼吸逐漸均勻,才一點一點活動了下已近麻痹的四肢,慢慢向龍牀靠近。
月光透過窗櫺柔柔地灑在龍牀之上,葉卓的睡顏也展現在清音面前,合上那雙惑人的眼眸,恬靜如孩童,白袍稍微下滑,露出大片嫩白,隨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清音心中嘖嘖稱讚,這姿容,可比前世那些明星大腕惑人多了,轉開驚歎的目光,小心地擡起外側半邊無人的枕頭,沒有,小心放下,目光看向裡側的半邊枕頭,一咬牙,膝蓋輕輕跪於牀沿,上半身拱起,掠過葉卓,伸手來掀剩下的半邊枕頭,可突變陡生,原本正熟睡的葉卓雙手探出,死死抱住清音的上半身,擡起白袍下的一條腿,壓住要反抗的清音,身子向裡一翻,把清音整個人壓在身下。
“你……”清音剛要出手,可瞬間感覺到葉卓根本沒有醒來的跡象,頭在清音的頸子上蹭了蹭,又不動了。
清音不敢動,過了一會兒,雙手慢慢探入枕下,來回摸索着,沒有,這個結論讓清音一驚,頭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被耍了。
可很快,清音冷靜下來,明明看見葉卓把簪子放在枕下的,那就是說,自己的眼睛還不如葉卓的手快,這個結論讓清音很難接受,可事實擺在眼前,看來自己確實和葉卓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再擡頭,看那男人的睡顏,覺得有些礙眼,使勁兒撥開那雙死死摟在腰上的手,趁機跳下牀,冷聲道:“別裝了,耍人很好玩嗎?”
葉卓的嘴角漸漸向上彎了彎,慢慢坐起,撣了撣有些皺了的白袍:“確實好玩,清音不覺得嗎?”
“哼!我還會再來。”說完,藉着夜色,飛掠而去。
“隨時歡迎!”身後傳來葉卓慵懶愉悅的嗓音。
嗅了嗅雙手,上面還有一股乾淨清爽的氣息,今晚收穫頗豐,看來這個賭約是打對了,可轉瞬,葉卓又皺起雙眉,那孩子的潛藏功夫果然了得,如果不是注意到微微揚起的白紗,而今晚恰好沒有一絲風,說不定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