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是那個葉清音?”若魘絲毫不掩驚訝之色,嘴巴張得大大的,食指指着僵靠在牀上的清音,連禮貌都忘記了。
“啪!”夜染塵毫不顧忌好朋友的心情,打掉那根白蔥似的嫩指,“我說的話哪裡還需要確認,快點想辦法,救人要緊。”
若魘無奈,就知道塵塵這小子平時挺聰明的,一旦涉及到葉清音這個名字,腦子就變得亢奮起來,連反映都變遲鈍了。
“清音中的是麻天靈。”若魘重複道。
“是啊,我知道是麻天靈,你跟我說過這個藥,所以纔要你救,你可是仙亦魔的正宗傳人,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夜染塵不解,只是一心想要清音恢復健康的心思完全屏蔽了其他腦細胞的運轉。
“既然知道是麻天靈還解什麼,全身麻痹之後,三個時辰,即可恢復正常。”若魘抽出被夜染塵抱住的手臂,邊解釋邊拿過被夜染塵順便帶來的藥箱,打開,拿出工具,麻利地取出手臂上的箭弩扔進碟子,上了傷藥,用乾淨的白布包好。
“哦,對,我一急就忘記了。”夜染塵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清音笑笑。
“有沒有辦法儘快恢復?”聽說是仙亦魔的傳人,清音眼中燃起一份希望,麻痹三個時辰,對別人來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清音明白,自己等不了,冷焚還在接頭地點等自己,舅舅安危未定,而身後的追兵想來不會那麼容易放棄,若是有辦法儘快恢復,是再好不過。
“恩,辦法倒是有一個,一個時辰即可恢復,只是……”若魘看着清音的目光有些爲難。
正在這時,驛館外面傳來馬蹄聲,吆喝聲,接着,“咚咚咚”砸門聲傳來。
清音面色一變,有些期待地看着若魘,“只是什麼?”
夜染塵焦急地看着若魘,“還猶豫什麼,一定是追兵到了,快去後面的暗室,不管什麼辦法,只要能救清音就行。”推着若魘,一把抱起全身麻痹的清音,急切地向暗室走去。
若魘面色變了變,一咬牙,收拾好藥箱,跟在夜染塵身後,快步進了暗室的門。
把清音輕放在牀上,夜染塵又急匆匆地走了,外面還有大量的追兵需要他應付。
“誰呀誰呀?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敲什麼敲?”夜染塵隨身帶着的管家大人,這幾天正不爽,三皇子殿下是自己看着長大的,這次卻是無論如何不聽自己的勸阻,天天借酒澆愁,好好的孩子被折騰成什麼樣了?陛下居然還火上澆油,讓娶什麼公主,面都沒見過,更加不要說喜歡了。怪不得殿下會如此的頹廢。
“吱呀”門打開了個縫隙,管家大人眼睛瞄了瞄,頓驚,整齊的隊列,步兵騎兵皆有,頭前站的是兩個青年。
“你們,你們這是……”管家大人有些無措。
“我們是雪葉國的御林軍和黑色重弩軍,我是御林軍統領蕭衍,這位是黑色重弩軍隊長魏延,我們懷疑今晚的重大疑犯進了驛站,要搜查一下,請稟報三皇子殿下,務必配合!”這位自稱蕭衍的御林軍統領大人一板一眼地說着說了無數遍的話,從黑衣人逃走的路線,和魏延的描述得知,黑衣人中了重弩,特別是塗了麻天靈的箭矢,不可能逃遠,一定躲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等待藥效過去,但這條大街所住的人非富即貴,均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不但要態度恭謙,面對別人的不忿、呵斥還得忍氣吞聲,本就憋屈的蕭衍說起話來更加直接,臉也已經黑得堪比鍋底。
“我們這裡可是炙夜國的驛館,你們確定要查嗎?”總管大人還是壯着膽子確認道。
“當然!”蕭衍不耐地皺了皺眉,時間寶貴,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老僕人身上。
“你們等着,我去稟報三皇子殿下!”
“咣噹”大門被重新關上了。
“這……”蕭衍的臉色又黑了一分,魏延在旁邊勸道:“別生氣了,不管怎樣,這次若不能逮到人,咱們的罪就大了,一戶戶的找,三個時辰的時間,我就不信他能長翅膀飛了。”
“你說這是怎麼了,難道這個月是咱們的倒黴月?”
“想開點吧,以後小心就是!”
“哎!”兩人互相安慰着,過了好大一會兒,兩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時,腳步聲才重新傳來,總管大人這次把大門徹底大開,“兩位,三皇子殿下有請!”
進了大門,兩人的眼睛就開始四處巡視着。
“二位,這邊請!”
大廳中,夜染塵身披着裘皮外氅,臉色凝重,“不用說二位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二位一無聖旨,二無文書,就敢口口聲聲來搜查驛站,這種做法,讓本殿下不能認同,難道堂堂雪葉國的高層組織就是如此辦案的嗎?”
“這……”
“這……”
魏延和蕭衍均目瞪口呆,作爲皇宮中安全的守護者,二人已然習慣了在葉都橫行無阻,即使有怨言,也無人敢於直面違背皇帝身邊兩位保衛者的意願,畢竟在陛下身邊,他們的行爲有可能是陛下直接或間接授意的。
可作爲使者,夜染塵可不管這些,我是炙夜國人,代表的就是炙夜國的利益,若是讓你隨意搜查,那我炙夜的臉面何存?何況那人真的在這裡,而且在療傷的緊要關頭,即使不能阻止搜查,也要盡力拖後搜查的時間。
“兩位若是想搜查也可以,拿雪葉國陛下的旨意來,本殿下立刻放行,隨意搜查,本人不再幹預,如何?”
“好,我去請旨!”魏延急匆匆起身走了,他心中也微感不妥,兩人畢竟是武夫,太魯莽了,被這個長相和善陽光的三皇子幾句話就噎了回去,看來回去要找個文官過來,免得被折騰一夜,搜查也難有絲毫進展。
蕭衍出門吩咐軍隊把整個驛館團團圍住,又回到大廳,翹着二郎腿,喝起茶來。
夜染塵心中焦急,面上卻絲毫不露,笑得一臉和善,和蕭衍聊着無關緊要的東西。
魏延不愧是隊長,兩柱香的時間,已經氣息微喘地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卷黃澄澄的聖旨,整個人也瞬間氣勢高了不少,昂着頭,宣讀了聖旨,很明顯,葉玄對三皇子夜染塵本就不滿,這次對於黑衣人劫走任紫玉,殺死黑色重弩軍的事情,震怒萬分,爲了儘快找出黑衣人的下落,葉玄沒考慮太多,聖旨直接就刷了。
“呵呵!”夜染塵冷笑數聲,“沒先到貴國對於炙夜國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搜查可以,聖旨拿來,本殿下要把這個東西呈給父皇,讓父皇也看看雪葉國結盟的誠意。”諷刺的語調,凌然的氣勢,讓蕭衍和魏延又是一愣,這,陛下都下旨了,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可萬一因爲兩人的行動壞了陛下的大事,那豈不是……
正當二人猶豫之時,門外傳來腳步聲,衆人擡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尚書週四平,抹着滿頭大汗,週四平腳步略顯歪扭地走了進來,作爲這次接待炙夜特使的大臣之一,其中的關節比任何人都清楚,半夜被從被窩拉出,也不敢有絲毫怨言,在見過陛下之後,就聽說了奉旨搜查炙夜國驛館一事,當時臉就綠了,趕忙進言:“陛下,這事萬萬使不得呀,您是不瞭解那個三皇子,雖然每天喝的爛醉,但此人聰明至極,特別是在事情的把握上,他本就不願與我國結親,陛下這麼做不是正好給了他一個藉口嗎?還有炙夜國君夜輝,最是要面子,若是他國使臣在我國被如此對待,他雖不會翻臉,但結盟之事,我看就懸了!”
“這……”葉玄剛剛被氣糊塗了,聽週四平如此說,纔想起正事來,“可旨意已然發出,所謂君無戲言,這……”
“陛下,臣願意走一趟驛館,畢竟臣與三皇子接觸過幾次,想來對此人的xing格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週四平硬着頭皮請旨,畢竟作爲臣子就是爲君分憂的。
“好,朕準了,若是此事辦妥,卿就是大功一件。”葉玄大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週四平咧着嘴屁顛屁顛的去了,剛進院子就聽見夜染塵那句很有威脅嫌疑的話。週四平苦笑,還真讓自己猜對了,好在這兩個魯莽人倒是沒魯莽到底。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這二人都是武夫,不懂規矩,堂堂驛館怎可以隨意搜查呢?”週四平這會兒也管不了旁邊兩人不滿的眼神了。
“再說了,殿下也不可能藏着朝廷欽犯不是。”週四平諂媚的笑讓夜染塵嘴角一抽,險些笑出聲來。
“本殿下怎麼可能窩藏你國欽犯。”
“就是,所以爲了平息悠悠衆口,我看讓他們兩人隨意看看就是了,搜查就不用了,您看……”
這時再看週四平諂媚的臉,夜染塵再也笑不出來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自己還太嫩了。不過想到只有兩人,這麼大的驛館找個人也不會多麼容易,也就釋然了。
“好啊,本殿下通情達理,二位儘管來看好了,只是這三更半夜的,別驚動了他人就好。”夜染塵嘴裡說着爽朗的話,卻遲遲不肯起身。
“那我們就隨意走走,三殿下就不必相陪了。”蕭衍和魏延起身開始四處查看起來。
夜染塵站起身遠遠吊在後面,對總管大人使了個眼色,總管會意,偷偷走了。
兩人速度很快,前院後院很快轉完了,在他們看來,一個全身麻痹的人不可能藏得多麼隱蔽,“殿下,這驛館可有一處暗室?”禮部尚書週四平突然說了一句讓夜染塵心驚肉跳的話。
“這個,本殿下卻是不知。”夜染塵眼神飄渺,儘量做出一副確實不明白的樣子,疑惑地看着週四平。
“哦,殿下別誤會,我作爲禮部尚書,很多雜事都歸我管,當然也包括這個驛館當初修建的費用支出,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在修建驛館時,多出了一處暗室的修建費用,而且很不菲的一筆支出,所以,今日難得有機會,想瞻仰一下這處暗室是怎樣的豪華。”週四平說得平平淡淡,夜染塵聽得確是冷汗直冒,而蕭衍和魏延則眼前一亮。
“這……這處暗室周尚書可知在哪裡?”夜染塵想盡量拖延時間,好讓人去通知二人轉移。
“本官從小有過目不忘之能,有幸看過驛站的修建圖紙,因此……跟着我走就好。”週四平一臉欠扁地笑着。頭前引路去了。
夜染塵在身後盯着週四平的目光炙熱得似乎要把他燒出一個洞來。
“殿下請!”週四平滿臉是笑地彎腰請夜染塵一同前行,夜染塵確恨得牙癢癢,連傳信的機會多不給自己,這次慘了。
很快來到暗室門口,“我勸三位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夜染塵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越是如此,魏延蕭衍兩人越是懷疑,看着暗門的目光更加炙熱,“既然都到這裡了,就進去看看吧。”夜染塵甚至都能看到週四平眼神中的得意。
“那麼,請進!”夜染塵豁出去了,大不了把你們都留在這裡。
按動機關,門慢慢開啓,魏延和蕭衍立刻一起衝了進去,可眼前的景象卻令二人目瞪口呆,臉唰地一下,紅了。
紅帳高挑,燭光慢搖,軟軟的大牀上,一個囧囧的男子陷入柔軟的牀中心,背面朝上,光潔流暢的線條,一直延伸到臀部,然後,這個男人身上跨坐着另外一個男人,鬆散的衣裳斜掛在肩上,好似隨時都會掉落,額頭滿是汗珠,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身下男人身上揉捏着,按壓着。下面的人不時發出舒適的哼聲,讓氣氛更增加了幾分曖昧。
“還不出去,難道還想看到最後不成。”夜染塵此時的臉色很不好看,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不過能趁機打發走囂張的三人,夜染塵還是很懂得利用機會。
三人均一臉的尷尬,怪不得這位三皇子對暗室如此隱晦,原來是有這樣的隱情,看來公主的幸福是不可能在此人身上尋到了。
“殿下晚安,我等告退。”三人紛紛逃出那個氣氛曖昧的斗室,帶着自己的人馬,向下一個目標前進。
吩咐了已經準備對三人下手的總管一聲,夜染塵關上暗室的門,回身見二人仍然處於剛纔的動作中,不免心中有些懊惱和憤怒。
“若魘,這是怎麼回事?”夜染塵走近,看着兩人的姿式,不由面上一紅,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第一次……
“我在給他治療,囧位按壓是唯一的辦法,這本來極不方便,但情況緊急,你們又都沒有意見,我還能說什麼?”若魘冷眼一掃,其中蘊含的怒意讓夜染塵打了個哆嗦,似乎自己的態度太囂張了些,特別是在從小以欺負自己爲樂的若魘面前,看來這次找到清音,心情太過放鬆,連若魘的本xing都忘記了。
有輕度潔癖的若魘,只有時常跟着他的白天、黑夜纔會讓其毫無防備地跟在身邊,現在爲了給清音療傷,以這樣赤身囧囧的姿式,跟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想想這個畫面還真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