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沉默不語,靜靜的思考凱莉的話,半晌,他方纔搖了搖頭,“如果當事人也覺得無所謂的話,那麼我也不必再說什麼。今天找兩位來,並不是如周先生所認爲的是爲了專門批評你來的,是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
車子這個時候已經駛下了高速,在路邊的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S,你們就現在這兒下車吧,我去停車。”一路上一直沒有說話的戴着偵探帽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忽而緩緩地開口,說道:“如果車子停在花園的話,未免太招搖了,不能避人耳目。”
S微微點了點頭,周天明與凱莉相繼下了車,望着車子原地打了個轉,反向開上街道,漸漸地駛的遠了。
“那是我的助手,LATTE,剛纔倒是忘了介紹了。”S弓着腰,一邊懶散散的從褲子口袋中取出一串鑰匙,打開別墅大門,一邊有意無意的說道。
周天明跟在他的身後,細細打量這幢極爲豪華的別墅。他與凱莉穿過庭前的花園,見園圃中堆滿了各色各異的花朵兒,現時值深冬,這些花朵兒能夠競相爭豔而不凋謝,實在是奇怪的很。
周天明於花卉所知甚少,其中的一些奇花異種他自然是認不出來,只是偶爾一兩多類似於海棠、水仙一些他勉強認得出來。
“奇怪…”他與凱莉並肩走着,忽而聽見凱莉低聲低語的說着什麼,周天明好奇的問道:“怎麼奇怪了?”
“嗯…”凱莉微微蹙着眉,細細凝望着園圃中的各式花朵兒,竟是駐足不前了。周天明不知道她怎麼了,也只陪她站在園圃邊,順着她的眼光望去,但見凜冬之下,百花嬌妍、含苞吐蕊、驚豔非常。這等景象,便是在尋常的春日裡,也有少見,更不要說現在是嚴冬時節了。
“臘梅、山茶花、一品紅、君子蘭、月季、蟹爪蓮…”凱莉一口氣說出了許多花種的名字,而後不禁輕嘆一聲,說道:“天明,你看,這兒的花種至少有十幾種之多。但是這麼不分軒輊的堆疊在一塊兒,實在是亂的很。”
凱莉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還是清楚地被S聽在耳中,原本走在二人前面的S聽到她這句話,忽而停下腳步,轉過身,遠遠地望了凱莉一眼,低沉着嗓子,說道:“凱莉姑娘覺得這花圃亂的很?”
凱莉一驚,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別人的家裡,這花圃既然栽植了這麼多的花種並且其中的花朵兒都沒有凋謝,主人家一定費了許多的心思,想來也是個極爲愛花的人,自己這樣隨意批評,可是有些不禮貌了。
她俏臉一紅,但是她的性子本就豁達,既然S發問,她也不必隱瞞,只是看了S一眼,點頭說道:“花兒有花兒的習性,有的花喜生在乾燥的地方,而有的花喜生在陰暗潮溼的地方。就說這蟹爪蓮,其栽培環境要求半陰,多溼,夏季避免烈日曝曬和雨淋,冬季卻要溫暖和光照充足。但是君子蘭這種偏偏又是不太喜歡陽光的,這兩種栽種環境有出入的花朵種植在一
塊兒,總是不太好。”
“而梅花這種本身就耐寒的花朵夾在這許多爭奇鬥豔的花朵中,就顯得又有些不倫不類了。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可是梅花混在這麼多的花朵中,香氣也早就不可聞了,我若再遠遠看着,恐怕真要把這幾朵潔白的梅花看成是點綴在諸多花朵中的白雪了。”
S微微搖了搖頭,半晌不語。
凱莉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見S始終不說話,心中暗暗想道:“也許我說的太過直白,惹得他不開心了?其實能把這麼多習性不同的花朵養在一處,又能令它們冬天開而不謝,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了。只不過養花本就應該順其自然,任由花朵的習性而爲之,這樣勉強的栽植,實在是缺了些意境。”
“S,凱莉也就隨便說說,你別往心上去。要我說,這庭園被這些花弄得香香的,實在是好得很。”周天明見S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與凱莉同樣以爲凱莉說的話惹得他不開心了。他性子淡然,於凱莉說的這些自然是不太懂,不過想着不要因爲這些事情耽誤了S口中所說的極爲要緊的,要與自己商量的大事,是以出言勸慰了幾句。
凱莉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在外人面前不幫自己說話。
周天明微微一笑,對於凱莉略帶責怪的眼神,就當絲毫沒有看見。
“凱莉姑娘說的確實是對極。”良久,S緩緩地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曾經與LATTE說過,這麼多的花兒種在一塊兒,太過牽強,況且種花養花,本就是怡情之舉,舒遣胸懷罷了,偏又弄出這許多刻意做作的東西來,實在是有違最初種花養花的本意。”
凱莉歪着腦袋,好奇的看着S,似乎覺得眼前這個小男孩兒年歲不大,說起話來卻是總有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那這花,不是你種的了?”
S搖頭說道:“是渡種的。可惜他去停車了,沒有聽到你適才的話。”
凱莉紅了紅臉,低聲說道:“要是他聽到了,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呢。”
周天明望着花圃中的奇花異草,說道:“我看是那位LATTE先生於花道研究的太深了,以至於現在種花養花已經不是怡情之舉,而是當做一種十分重要的事情來做了。其實要我看來,這就跟我小時候玩遊戲一樣,玩的入迷了,便也就不是你玩遊戲,而是遊戲玩你了。”
凱莉噗嗤一笑,說道:“你是說,不是渡先生種花養花,而是這些花養他種他了?”
周天明微微聳了聳肩,“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這麼說。”他停頓了一下,說道:“不說這些了,S,你說的要緊事兒,究竟是什麼事兒?”
“請進來說罷。”
S打開屋門,周天明與凱莉緩步進得屋子。是一間標準的二層別墅。只見一樓寬敞的客廳中只擺放着一些簡單地傢俱,偏偏這些傢俱擺放的又極爲不合理。如洗衣機與電冰箱放在一處,微
波爐與烤麪包機堆在一處,而煮咖啡機又隨意的擺在沙發一旁。
這客廳本是極大,而這些傢俱擺在一起卻顯得十分擁擠,使周天明只覺得處在此處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凱莉看的也是心中暗暗奇怪,想道:“我見花圃中種植的花朵雖然多而雜,但是總歸是有條有理,怎的這屋子裡這麼亂?”
S不知道二人在想什麼徑直脫了鞋子,赤着腳,懶懶散散的蹲在沙發上,打開一旁的煮咖啡機,咖啡機立時開始攪拌着其中還剩餘一半的咖啡豆。
“那麼…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兒吧。”
周天明與凱莉隨意在客廳搬了兩張椅子來,坐在S的對面,只聽S緩緩地說道:“說起來,這件事情,與我們之前在克里姆林調查的事情有幾分關係。”
“什麼事情?”
S提起沙發前茶几上的咖啡杯,爲自己倒了一杯新煮的咖啡,慢慢地喝了口,方纔說道:“你在克里姆林接連搗毀了幾個妮娜.凱爾的販毒點。而後你又查到,那些毒品是賣往金陵市的,對嗎?”
“那又怎麼樣?”
“我查到,那些毒品是全部賣給了同一個人。”S停頓了一下,說道:“蘇海,蘇氏集團的老總。”
“蘇海?”周天明微微皺眉,“那麼多的毒品,全賣給他一個人?”
“別急,還沒說完呢。”S又喝了口咖啡,說道:“蘇海得到毒品後,並沒有拿來倒賣。”
“拿他要那麼多的毒品做什麼?他自己吸毒嗎?”
S一雙漆黑的眼瞳眨了眨,說道:“不吸。他手上從克里姆林接手來的毒品,經過各種渠道不知送去了什麼地方,或者說送給了什麼人。我曾經安派人幾次盯着他,但是前不久,就在克里姆林突然鉅變的那天,我的人也跟我失去了線索。”
“你早盯着毒品的去向了?只是一直沒有跟我說?”
“也沒有多早。只是你接連搗毀了妮娜.凱爾的那麼多個販毒點,而以暮月的身份,輕易是不會做販毒這種勾當的。其中,總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你還查到了什麼?”
S放下咖啡杯,將雙手置於膝蓋上,“這麼多的毒品到了金陵市,絕不會突然失蹤。我想追着蘇海這條線查下去,那樣一來,我們或許也就會知道妮娜在克里姆林大肆將毒品販運到金陵市,賣的究竟是什麼關子。”
“你要追查妮娜.凱爾的線,恐怕不太容易。”
“你怕了?”
“難道你就不怕?”周天明擡起眼,看向S,說道:“克里姆林的下場,你不會那麼快就忘記了?如果她意識到我們還在鍥而不捨的追着她,她再在金陵市埋幾顆炸彈,到時候,誰受得了?”
“…”
S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金陵市不比克里姆林,妮娜想要在這掀起什麼風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