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呂江南的話,張森不禁莞爾,內心的陰霾在剎那間一掃而空,胸中頓時升起豪情萬狀,狠狠地給了呂江南一拳,傲然大笑:“千古艱難唯一死,張某人死都不怕,還會怕活着嗎?有上官老師的運籌帷幄,有樑局的鼎力相助,有重案大隊所有兄弟的生死與關,還有呂副局長在背後虎視眈眈的想要搶功,我張森怕者何來?”
呂江南被張森那一拳打得呲牙咧嘴,揉着被打疼的胸口,他問:“對了,你的方案已經通過了國際反恐組織的審覈,那你有沒有想過,反恐組織也會有他們的人?”
張森肯定地搖了搖頭:“不會!國際反恐組織與國際刑警不一樣,它不像國際刑警那樣是由各國推薦的,它的成員一向是慎之又慎,由高層親自進行精挑細選的,而高層成員更是有着嚴格的把關。以Vincent的身份,他絕不會讓反恐高層有心懷不軌的人出現。所以,如果說有漏洞的話,漏洞只能出在國際刑警中。”
呂江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高深莫測地一笑:“以丁一在國際刑警中所處的地位,他又怎麼可能會讓國際刑警的高層有這種蛀蟲存在?”
張森眼睛一亮:“你是說,即便是有,丁一也會讓Vincent暗中肅清?”
呂江南點了點頭:“不用丁一提出來,Vincent自己就會暗中動手的。他栽培丁一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心血毀在那羣宵小手中?所以我認爲,國際刑警的高層應該還是值得信賴的。
“而以丁一的智商來說,在這個方案還沒有被反恐組織正式轉呈國際刑警里昂總部之前,他能夠預先告知的人,絕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而且一定是得到Vincent的認可的。
“說到丁一,我倒想起一件事來,自從丁一出現在G市以後,我就產生了一個懷疑,丁一就是那個從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的,而因了殺手榜排名第一的‘統治者’Derek的一句話而整個被稱之爲當今世界最神秘的殺手Yagmur。”
“哦?”張森眼睛一亮,彷彿想到了什麼,“此話何講?”
“你想一想,上官老師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提到Yagmur的?”呂江南不答反問。
張森思索了一下:“好象是在說到‘血色薔薇’的時候提到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在這裡了!”呂江南打個響指,“這幾年來,我們與上官老師談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提到世界殺手排行榜的次數恐怕也是數不勝數了。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提到過Yagmur,每次我們與他談起這個神秘人物的時候,他也總是一笑置之,爲什麼偏偏在這一次會主動提起來?而且指名讓丁一來做答?
“而且,當時丁一和我的位置剛好是面對面,我注意到他在聽了上官老師的話以後,眼中微微地閃過一絲慚愧卻又驕傲的神采,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另外,丁一第一次在G市正式露面,是你們與‘血色薔薇’對抗的那天晚上,他從小王的藏身地點經過的時候,在那麼寂靜的夜裡,小王又是有心之人,都幾乎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別說是普通人了,就拿我們來說,除非需要隱藏的時候,纔會下意識地把腳步放輕,平時是不會注意到這一點的。
“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好:‘賊步最輕’!只有受過‘特殊’訓練的人才會習慣性地把放輕腳步做爲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這個‘特殊訓練’,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指的是什麼了。
“另外,丁一關於Yagmur的解釋也太過牽強。試想一下,以Vincent的能力和實力來說,他想在神不知鬼的情況下把那個神秘的殺手培訓基地扼殺於萌芽,是閉着眼睛都能辦到的事情,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
“而即便他不願意這麼做,可是上官老師的口氣,很明顯是在很多年前就知道這件事的。以上官老師在國際反恐組織中的地位,又怎麼會任由這樣一個明顯會爲害世界的基地成熟起來?”
張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眼中睿光一閃即逝,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上官老師和Vincent的計劃,就不是現在纔開始的了,而是一個布了很多年的局,這個Yagmur,就是這個國手大局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而‘暗夜門’的出現,則剛好成爲開啓這個局的一把鑰匙!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那天關於‘暗夜門’有可能破壞上官老師計劃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了。與此相比,‘暗夜豔門’,反倒是最不足爲慮的一件事了。”
不想呂江南卻搖了搖頭:“恐怕未必!如果真有Vincent所說的那個殺手訓練基地,我很懷疑它就是‘暗夜門’在日本的大本營。那麼這個‘暗夜門’所做的一切,就可以說一直在Vincent的監控之下,至於爲什麼一定要等它發展壯大,並任由它做下這麼多犯罪勾當,我就想不通了。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確定一點:‘暗夜門’,在Vincent和上官老師的計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張森低下了頭,半天沒有出聲,良久過後,他擡起頭來,眼睛裡已是佈滿了紅絲:“目前就我們所知道的,爲了這個計劃,六年前賠上了梅清亮夫婦,一年前賠上了我父親。我明白,一個大的方案的實施,一定是要有代價的,可是這個代價不僅僅是三條性命,還包括梅氏‘東南財團’的易主,梅家損失上億元人民幣,這屬於公民的個人財產;我父親簽下的那個合同,直接損失達八千萬人民幣,這屬於國家財產!除此之外,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損失存在嗎?爲了讓‘暗夜門’發展壯大,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看着張森的樣子,呂江南也不由心中一痛,忙勸道:“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知道,我的直覺一向是很不給我面子的。”
張森深吸一口氣,很快地調整了自己的心緒,笑道:“這是你到G市以來唯一一次正確評價自己。不過我覺得,你的直覺很難得地給了你一次面子,你可千萬要好好把握。好了,不說廢話了,陳長河怎麼樣?還是沒有消息嗎?”
呂江南搖了搖頭:“沒有!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也沒有出入境記錄,自從接了我那個電話以後,他好象就人間蒸發了一般。”
張森擡頭看向天花板,目光灼灼,良久過後,他嘆了口氣:“是啊,接到你的電話以後,他幾乎連一分鐘都沒有耽誤就出了夜總會,這一點夜總會的保安可以作證。而且,那保安是眼睜睜地看着陳長河開了車離開的。
“但是奇怪的是,剎車上遺留下來的最後的腳印並不是他的,而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車門的把手上,最上面的那個手印雖然是他自己的,但是已經模糊不清了,說明有另外一個人在他下車之後開過門,而且是帶着手套的。
“也就是說,最後一個開他車的人並不是他自己,而是另有其人,那個車禍現場也是那個人故意造成的。可是在這之前,陳長河去了哪兒呢?到底是因爲什麼,讓他連一個電話都撥不出去?
“以他所受的訓練,應該是很輕易的就可以在不把手機拿出來的情況下,按下發射鍵,直接回復最後一個來電,也就是你的電話的而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他爲什麼沒有這麼做?”
呂江南接口道:“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在發生意外的時候,對方第一時間拿走了他的電話。能夠讓陳長河來不及發出任何信號的人,除了‘暗夜’本人以外,在G市,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有這個能力和魄力。”
張森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還好那天晚上一直是你打電話給他而不是我,而你現在用的手機號是我用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證辦的,否則的話,那天晚上打的那兩個電話就會讓他暴露身份的。”
呂江南突然一驚:“糟了,這個身份證的主人會不會……”
張森對他的後知後覺白了一眼,沒好氣地回道:“你現在纔想到這一點?如果對方真的下手的話那人早就完蛋了。放心吧,我手裡有好幾張備用的手機卡,全是已經執行過死刑的罪犯以前用過的,而且我會不定期地用這些打給一些公用電話,沒人會查出來的。”
呂江南訕訕一笑,不服氣地反駁道:“如果對方真有心的話,可以侵入移動客服,調出這個電話的通話記錄,那麼在這期間和我聯繫過的所有的人,包括張隊你,也全都可以查出來了,一樣會露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