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醒來了,醒在一片黑暗之中,他驀地坐起身子,黑暗中一雙紫眸在靜靜的注視着他。
“我怎麼了?”他伸手拭去了自己額間的冷汗,是,自己做了一個夢,在那個夢中,自己將一把長劍刺進了一個胸膛。那個人是誰?他的臉好模糊,但是,那感覺好真實,自己甚至還能感覺到長劍刺入胸膛那一刻遇到的阻力。
“你,做了個什麼夢?”迪歐里斯伸手去扶米迦勒的肩,米迦勒輕輕一側身,閃開了,迪歐里斯的手頓在空中,他的心,不自覺的被刺痛。手在空中緊握,然後慢慢收回。
“你在躲避我。”
“我沒有。”米迦勒垂下眼簾,他不敢去看迪歐里斯的臉,他記得自己從迪歐里斯身旁逃開,然後——米迦勒的雙眼凝滯了,那個黑暗中靜靜站立的身影,他懷中所擁抱的那個女人,讓自己嫉妒。是,自己居然對一個陌生的懷抱產生了憧憬,石頭!那塊石頭在哪?米迦勒突然摸向懷中。不見了!在哪裡?他慌亂的四處尋找着那塊小石頭。迪歐里斯帶着一絲痛苦的神情望着米迦勒,良久,他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那塊石頭:“你在找這個嗎?”
米迦勒的眼中閃現了一絲驚喜,他伸出手去,將石頭拿回,緊握,然後露出了笑容:“謝謝!”
迪歐里斯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種無力感。路西斐爾,米迦勒於你的感情,你唾手可得,卻不停逃避。我苦苦追尋,卻無法得到迴應。他爲你無限輪迴,卻無法挽留對你的記憶,我爲他不顧一切,卻永遠得不到那顆心。
“哼!”迪歐里斯的鼻間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聲,命運啊,如果這一次,我們的命運能因神匙的重現而發生改變,我寧願你將我的永生帶走,將我的記憶帶走,將我的這份情感也帶走。
“你還記得什麼嗎?”迪歐里斯走到桌邊坐下,他沒有回頭去望米迦勒,他害怕從米迦勒的口中聽到自己不願聽見的話語。
“記得什麼?我怎麼了?我似乎在冰川之上,我感覺,”米迦勒的話頓住了,感覺嫉妒,能說感覺嫉妒嗎?爲了一個剛剛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感覺很不好,然後我好像睡着了?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呼——”迪歐里斯的口中長呼了一口氣,他安心的站起身子向着門外走去,晨曦的陽光已經升起,他將門拉開,那片光明刺痛了他的雙眼,也刺痛了他的心,爲何自己要生爲黑暗?光明與黑暗,是永遠無法並存的!
米雷歐重重倒下了,他撐起身子,拭去嘴角的血跡,恨恨望向了沙利葉。
“嘖嘖——”沙利葉的頭輕輕搖了搖,“這麼多年未見,你的本領似乎未曾長進多少嘛。我都說了,這個輪迴之身毫無用處,你乖乖的讓我送你迴天空之城去,等到我們再次掀起天使之戰時,或許還能見面也說不定。”嘴上帶着調侃,沙利葉渾身散發着殺意,向着米雷歐緩緩走去。
身後兩道光撲來,沙利葉的眼斜覷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手中的銀鐮沒有因爲身後到來的兩人而遲緩半分,那嗜血的利器帶着一道寒風直劈向米雷歐而去。
“呯——”的一聲,沙利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米雷歐的身前突然迸發出一道光芒,那光芒,如火焰。
“我有自己想要堅持的東西,決不讓你任意踐踏。”米雷歐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咆哮,那道光芒沖天而起,炙熱將沙利葉*退,身後的加百列與拉斐爾兩人已經搶到面前,沙利葉聳了聳肩,眉頭挑起,笑道:“你們人多,我走。”他回望向光之森林,然後,一縱身,失去了蹤影。
“烏利爾!”拉斐爾奔向米雷歐,米雷歐拼命的站直身子,向前走了兩步,然後雙腿一軟,倒下了。
一道結界從光之森林發出,從中心的神殿範圍向着四周擴散,隨着光界所到之處,曾因黑暗侵襲而枯萎的樹木漸漸的伸展了枝葉,短短的時間之內,那片蔭綠快速覆蓋了整個東方,精靈王國因爲王者的歸來,終於徹底復甦。
“精靈王已經回來了。”加百列望着那一片綠的海洋,喃喃道:“戰爭,即將開始了。”
“烏利爾怎麼辦?”拉斐爾帶着一絲焦急問道。
“他此刻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覺醒的力量,與米迦勒一樣,他的力量被神抽離,如果強行動用那力量,便會因無法承受而令這個身子消失。”
“所以說,米迦勒之所以不斷輪迴,便是因爲他動用自身覺醒的力量,身體無法承受而不斷逝去?”
“是,除非神釋放那禁錮,解開那封印。”
“那麼,烏利爾他。”
“我們帶他回冥之神殿吧,你說過,在北川米迦勒便已經覺醒,但是,他的這一世,卻沒有依照以往的軌跡而破滅,說不定,千年前那場戰爭,那被呼喚的命運神匙,已經將命運改變。”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路西斐爾跟米迦勒,他們的命運說不定也已經發生改變?!”
“讓我們,期望吧。”加百列將米雷歐的身子扶住,三人化爲光消失了。
靜靜隱藏的繆斯走了出來,他的心,因加百列所說的話而跳動不已,如果命運真的發生改變了,這場戰爭的結局會怎樣?那兩個只是想擁抱彼此的人,他們的那份小小心願是否會就此實現?
神吶,我曾因爲你的不公而心生埋怨,但如果你能聽見我的祈禱,請你放過他們吧,讓他們自由吧,你加註在他們身上那生生世世的折磨,讓人太痛苦。這感情捲入的人太多,有人逝去了,留下了傷心的人,有人墮落了,留下了掙扎的靈魂,黑暗的,不一定是自願成爲黑暗的,光明是否可以不那麼殘忍,非要將最後一絲生存之地都吞噬掉!放他們,一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