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守業趕回一園,見到布氏神色有些不好看的坐在房裡,他連忙開口問:“誰惹你生氣?”布氏輕輕搖頭,她見房裡人早已退下去,這才悄悄跟季守業說了說葉家的事情。季守業聽後瞧着她,語氣相當輕鬆的說:“哦,這樣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
布氏瞪他一眼,低聲說:“一個是我們自家的小女兒,一個是自家的小侄女,還有兩個是我們的小孫女。你說她們年紀都不大,卻聽見這樣的醜事,你讓我如何不擔心?”季守業瞧着布氏的面色,他笑着開口說:“你啊,年紀越大,膽子越小。
我們自家的四個孩子可是行差出錯?”布氏自然是肯定的搖頭說:“那地方也是葉家人帶着去的,又不是我們自家孩子自個尋着去的,有何錯?再說我們家的人,瞧着不對勁時,一個個主動提出來不肯往前走的,這纔沒有直直的撞見現場。”
季守業笑着擺了擺手,說:“我們自家人行得正坐得直,別人家的家醜都不怕外揚,你何必替葉家人操着閒心。”布氏這一下子差點要跳腳起來,她低聲說:“我這不是怕別人狗急跳牆,會誤傷不相干的人嗎?”
季守業眉頭鎖了鎖,說:“這些日子,家裡的孩子們無事不許出家門。我們瞧一瞧葉家到底會如何處置這事情。那樣的地方,葉家從來不在人前提起來,外人根本是不會走到那裡去,只能是他們自家的人。”
布氏到底是相信季守業,她輕輕點頭說:“大爺,你說葉家的面上這般光亮着,這又是在大喜的日子,家裡人爲何有膽子做這樣的暗事?我瞧着我們家三媳婦行事是非常的端正,她的侄子女也是端正有禮節的孩子。”
季守業好笑的瞧着她,他伸手爲她取下頭上的雲鬢花顏金步搖,笑着拿在手裡端詳過後,跟布氏說:“你平日總是嫌棄我爲你選的這個步搖好看就是重了一些。今日我瞧着你今日佩戴出去後,就是回家來,也是捨不得取下來。”
布氏這才伸手往頭上摸去,又順手取下兩樣釵子。她接過季守業手裡的步搖,笑着說:“我這是心煩意亂,都忘記頭上頂着這麼一堆的東西。我幾時嫌棄你親自爲我挑揀的步搖?我一向覺得大爺的眼光就是好,你爲我挑揀的每樣東西,都是最合我的心意。”
季守業眼睛笑得眯了起來。他很是得意的點頭說:“爺是在外面行走的人,自然是有眼光,那會如你一樣總是虧待自已。我跟你說,現在日子好了起來,你可不要捨不得這樣捨不得那樣的,你要真的心裡有我這個夫君,你就要該吃則吃,該喝就喝,我們夫妻一定要做老來伴。”
布氏伸手握住季守業的手,低聲說:“我跟你後。從來就沒有過一天苦日子,你總是讓我過好日子。四個兒子都是懂事體貼孝順的孩子,四個兒媳婦品性都端正。只要玉兒的親事安穩下來,我們兩人就沒有再需要多操心的事情。
我會陪着你,一直到老,你這麼好的男人,我怎麼也不會把你讓給別的女人。”布氏說到後面直接咬牙起來,把季守業逗樂起來,說:“你這是又吃那一門子的亂醋啊,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我年輕時不會讓你傷心,這年紀一大把,更加沒有精神去惹那些事情。
你就安下心來,等到過幾年。我歇下來後,我們兩人好好的相伴過日子。”布氏臉上笑意盈然,季守業瞧着她,只覺得得遇賢妻,是他一生的幸事。季守業瞧着布氏的笑臉,想了想。低聲說:“那一日,父親鬧下的事,是不是給母親知曉了?”
布氏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母親跟我說,她一定要活得比父親長,免得將來父親在我們面前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季守業輕輕嘆息着說:“那一年,父親差點去了,我記起少年時,他待我們的好,我很是捨不得他就這麼去了。
這兩年,他一門心思用在修道上面,我瞧着他的身子好了許多,對女色也不曾上心,我心裡是高興的。他和母親鬧成絕裂,可他還是我的父親。這兩年來,季寶花長大了,瞧着安分懂事。過幾年,我們爲她添一副嫁妝,好好的把她嫁出去,她畢竟是父親最小的女兒。”
布氏很是明白季守業的糾結心思,她低聲說:“你放心,三弟妹和大兒媳婦都不是什麼小性情的人。這麼些年下來,誰不知道父親那處性情,他心裡不舒服,一樣會尋人跟着他一樣不舒服。只是不知這一回,又是因爲什麼事情引起來的事情。”
季守業嘲諷的笑了一笑,低聲說:“上一次,父親說要給道觀奉整修銀子,我們不是給了一封銀子。父親收了之後,又轉往二弟要了一封銀子。他跟三弟討要時,恰巧我和二弟都跟三弟說過那一回事,三弟就只給了他小一封銀子。
父親後來跟正兒一樣要過銀子,正兒也是給他小一封銀子。事後,我聽說後,去打聽十層樓道觀整修的事情。觀主說是隨緣,從來沒有要求過各家有緣一定要給多少。觀主很是誠懇的跟我道謝,說我們這樣的家景,父親實在是太過盡心盡力。”
布氏輕吸一口氣,說:“父親奉獻了多少銀子?”季守業輕輕搖頭,說:“我不知,觀主這樣有道心的人,他既然這麼說,那麼父親一定是奉獻的數量讓他都覺得驚訝。我們家四個孩子,都給過父親小一封銀子。”
季守業見到布氏還是有些不解,低聲說:“我們大家給銀子時都不曾說什麼,老三面對父親不滿意的神情時,他直接說父親這樣的事情,只要盡了心意就行。我們家正兒是父親在他面前一再宣揚修道的重要性時,他說了實話,說他現在不信道。”
布氏哭笑不得的瞧着季守業,說:“這是這樣的小事,父親就惱了他們兩人,順帶牽連到三弟妹和大兒媳婦的身上?”季守業輕輕點了點頭,說:“他現在已經不掩飾他這種小氣性子,他直接跟我說老三太小氣,而正兒太不懂事。”
布氏嘆着氣輕搖頭說:“老三一月能有多少銀子在手?他又是一個交朋友大方的人。三園的家用,三弟妹都暗地要貼補一些進去。正兒瞧着每月銀子多,前幾年,悅兒身子不太好,近年來,軒兒出生,他們又想還生一個孩子,自然要給老大媳婦調養身子。
他待下面的弟妹們又大方,手裡銀子能有多少。”夫妻兩人嘆着氣,面對這樣的老父親,他們也一樣沒有法子,只能是隻要老人家做得不太過,就順着他的心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