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發生的事情,對季安寧沒有什麼影響,她只覺得那是大膽的少年少女青春時期的一時衝動。只是那顆花苗大約是剛冒出頭,現在就會被兩家大人合力夭折掉。然而田氏卻把這樁事情記在心上,從此之後田氏非常注重對季安寧的品行培養。
日子一晃又過了十多日,這一日下着小雪,邵氏和葉氏興致勃勃來到三園裡,她們嘴上說着要向田氏請教打理店鋪的經驗,然而神色間分明表示,那只是她們突然過來做客的藉口。她們兩人隨意和田氏說了說嫁妝店鋪的生意後,便一臉正色傾聽着田氏的意見。
田氏笑起來說:“我年紀比你們兩人大,可是做生意這方面算不上理手。我只知掌櫃一定要用忠心能幹人。”邵氏和葉氏兩人都滿臉欣然的神色跟田氏說:“三嬸,你果然是行家,掌櫃這樣的人,除去忠心之外,一定要他能幹。”
田氏淡淡的笑起來,她如何瞧不明白這兩人是有旁的事情要跟她說話。她由着她們兩人轉着圈子說話,在她們有些說不下去時,她笑着接話說:“我聽大嫂說,你們兩人的嫁妝店鋪生意不錯。你們年輕人,想法多方法多。日後我這邊遇上什麼事,我瞧着我還需要向你們學習。”
邵氏和葉氏趕緊謙虛的說着不敢當之類的話,兩人順帶把話題扯往姐姐妹妹的事情。葉氏隨意跟田氏說起近期內葉家的喜事,葉家七房的一位少爺,這幾年親事一直有些不順,總是因爲各種原因,親事無法談妥。瞧上去就是有一些高不成低不就。
而這一回,他家長輩和他同時瞧中一位女子,那位女子是難得的孝順人,只是因爲接連長輩過世,她一心守孝耽誤了親事。現在兩家已經把成親前的程序走了一遍,兩家挑選了吉日,因兩人年紀都不小了。會趕在年前成親。
田氏笑着點頭。說:“聽上去是良緣天成一樣,那要恭喜你們家新年前又添一樁喜事。”邵氏瞧着葉氏的神色,她笑着說:“三嬸。葉家還不只這一樁喜事。葉家六房有一位表小姐,在葉家六房住了小半年,這一次歸家後,她的家裡傳來喜訊。家裡已爲她訂下一門好親事。”
在一旁端茶倒水藉機聽八卦的季安寧,只覺得有一樁事情是徹底的完滿了。田氏微微笑着說:“這喜事一來就成雙。葉家人多喜事多。”三人交換下默契的眼神,邵氏笑着跟田氏說:“葉家傳來這樣的好事時,三弟妹就跟我說,這種喜事是叫喜上添喜的好事。”
邵氏和葉氏離開後。田氏回頭望着季安寧說:“你可聽懂了什麼?”季安寧一向懶得在田氏面前裝,她笑着說:“大嫂和三嫂說得這般明白,我如何聽不明白。我們耳朵聽見的那一對有情人,現在各自婚嫁。”
田氏淡淡的笑了起來。說:“你年紀這般小,能聽出這些來,已經足夠了。”季安寧瞧着田氏沉思的眉眼,想一想說:“孃親,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個表小姐太不要臉了?”田氏擡眼瞧着她,輕點頭說:“是啊,這樣也怨不得旁人,只怕她家裡人就是打這樣賴皮上去的注意。”
季安寧裝出一副不懂事的樣子瞧着她,田氏一臉正色跟她說:“寧兒,身爲女子,一定要謹言慎行。”季安寧趕緊笑着點頭說:“孃親,你放心,我在外人面前都不大說話。”田氏伸手輕輕摸一摸她的頭,說:“轉眼之間,我家寧兒都能陪孃親說說話。”
隔一天,季安寧去跟季潔悅打聽消息,她很是直接說:“寧姑姑,那個我們聽見說不要臉話的女人,給她家裡把她遠遠的嫁出去,以後她都沒有機會回來熟州城。”季安寧瞅着她,低聲問:“你外祖家怎麼捉住人的?”
季潔悅挨近她的耳邊,低聲說:“我跟你說實話,可是你不能再跟人說,我是裝睡聽我爹孃說的。說那位小姐的家境不太好,她常來她姑姑家小住一些日子。她模樣生得乖巧又會說好聽的話,她姑姑家的人都喜歡她。
大家誰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她,還是她自個跟她姑姑說了實話。說她姑姑想成全她,可另外人的父母怎麼都不肯應承下來,說要她做妾就收下來,她姑姑又不肯。然後兩房人鬧得很是糾結難解,還是老祖宗發話出來,說要各歸各家各成姻緣。”
季安寧也覺得葉老祖宗的想法是不錯,這一對有情人縱使能成功,只怕日後相處都有說不出的麻煩事情。只是她這種做法太過粗暴,就這樣快手把這對有情人拆了去。季潔悅瞧着季安寧的神色,她悄悄說:“寧姑姑,你也同情那個女人對嗎?”
季安寧立時搖頭說:“我不同情她。她常在葉家住,葉家人對她的態度,她心裡多少有些成數。她只不過是說出來爲難疼她的姑姑,她也不是一個什麼好人。”季潔悅搖頭說:“可是我姐姐說,就是有錯,那個男的一樣有錯。”
季潔清爲人很是公正,可世事卻未必會這樣公正,這是男性統治的世界,自然偏向男人的立場。季安寧瞧着季潔悅低聲說:“不只是他們兩人的錯,那個女人家裡人也有錯。明明知道葉家人多,她家裡的長輩就不應該允許她在葉家小住。”
季安寧想起那個女子的話,只怕她心裡早已明白她和他是不能成事,所以她纔會做出那樣孤注一擲的事情。季潔悅很有些委屈的跟季安寧說:“原本我舅舅家要來接我去住上幾天,現在我孃親說,只許當天去當天回。”
季安寧笑了起來,說:“這兩年,我去舅舅家都是當天去當天回來。我外祖母年紀大了,舅母要帶小表弟,表姐要當家理事,我去舅家又幫不上忙,我就不去煩擾他們。”季潔悅想一想點頭說:“我孃親也是這般跟我說的,她說我的年紀不小了,也應該要懂事了。
要我在家幫着她一塊帶弟弟,再不能同從前一樣想幹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