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和季潔悅看熱鬧的表現,讓身後守着她們的人,只覺得兩人年紀太小,什麼都不懂,一心只會看熱鬧。季老太爺從前不在家久住時,下人們對他很有些尊重之情。可是自他歸來長住後,因他在季家鬧了一出又一出的事情後,那些對主子有的尊重之情,也給他磨得淡薄。
大家對兩位小姐的言行,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由着她們兩人聽着外面的熱鬧,哪怕外面這份熱鬧跟季老太爺緊密相關。外面的人,開始言說季老太爺的種種傳說,各種說法混亂起來,聽在季安寧和季潔悅的耳朵裡面,只覺得他們在說她們不認識的人。
季老太爺一時是一個風流倜儻的老夫子,他人老心不老,他的紅顏知己遍天下,一個個都是因他的才而來。再一時,另一人言及季老太爺時,他變成一個永葆青春的人,生得容貌俊美不已,才惹得多位美妾爲他竟相折腰。聽說季老太爺開恩許那些女人離開時,她們的眼淚把季家的一扇院子門哭成碎片。
季安寧和季潔悅捂嘴笑得彎了腰,季老太爺如同那放久的桔子皮一樣,臉上皮膚枯瘦得緊皺着,瞧着就是一個瘦弱枯老頭,沒有一分的風流才子模樣。季安寧從來就沒有見過季老太爺看書的時候,每一次見到他,他都是裝模作樣的端着茶杯,用一種俯視的高姿態注視着兒孫們,眼裡卻沒有幾分情意。
這時候有人反對先前人的說話,提出來季老太爺連着生了兩次大病的事情,立時有人爲季老太爺申說,是因爲有妖精化成的美女,吸了老太爺的精氣,害得老太爺連着生病。自古美人不能見白頭,如季老太爺這樣一代俊男也是如此,如今不得不清退那些美女。
季安寧和季潔悅嘴巴一時都有些合不上,她們有些跟不上外面人的思路,先聽着季老太爺如同天上白雲一樣,轉眼之間,他老人家就落入泥濘裡面。然後外面的話風,已經直接從聖人轉爲妖化,有些事情,就與季老太爺沒有多大的關係,都是傳說中那些被妖精纏過的人,那些人的種種悲慘結局。
季家院子門外如同集會一般的熱鬧,漸漸的人羣有些偏離開去,無人再去顧及鬧事的兩羣人,大家各自說着各自聽來的事情,越說越如同尋到知音一般投契,各自分成幾個羣散開去。而鬧事的兩羣人,眼見瞧熱鬧的人遠去,而季家緊閉的院子門,他們灰溜溜的趕緊走開去。
季安寧和季潔悅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恨不能追了出去看繼續看熱鬧。兩人趴在門上瞧着人遠去之後,兩人輕悠悠的呔一聲,季安寧跟季潔悅說:“回吧。”季潔悅輕點頭說:“寧姑姑,我們兩人再大一些,趕緊成親,我們兩人就能跟着大家一塊去看熱鬧。”
季安寧直接給季潔悅的話驚嚇到,爲了看熱鬧,季潔悅這小小人兒,身高還沒有凳子高,這麼小,就有了這麼遠大的想嫁志向。季潔悅身邊的大丫頭是直接撲過來捂住季潔悅的嘴,低聲說:“小姐,可不能在外面說這些羞人的話。”
季潔悅身邊的大丫頭,也只有十一二歲,一邊捂着季潔悅的嘴,一邊着急的眼淚水都要掉下來,嗚咽說:“小姐,給大奶奶知道你說羞人的話,她一定會打我板子。”季安寧瞧着季潔悅漲紅的臉,趕緊撲上去扯着大丫頭的手,說:“快放手,你會把人悶死。”
大丫頭趕緊鬆開手,季潔悅彎腰大口大口的吸氣之後,指着大丫頭說:“我那有說什麼羞人的話,我孃親早跟我說過了,將來我大後,一定會給我尋一個良人嫁了。”季安寧直接捂臉不已,結果季潔悅反過來伸手指了指她,說:“我寧姑姑比我大半歲,她一定會比我早嫁人。”
季安寧要不是實在不想太出風頭,她一定會直言:“姑娘你想太多,有許多人家裡面,不是沒有年紀大的比年紀小的還要嫁得晚的事情。”可是她這想法一冒出來,只覺得給季潔悅的話魔怔了,她現在纔多大個的人,就跟着想這些人生大事。
季安寧對婚嫁大事,心裡也是有些打鼓不已。她前一世不管人品容貌家世條件都不差,可是就是那麼的難嫁,特別是她還悲劇的自帶巧遇極品渣男的體質,每次甩都甩不掉那些經典緣份的相遇,看起來多麼鍾情相逢,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季安寧暗想着這一世,她應該沒有那般的倒黴,畢竟前世她所遇見的都是高級別的極品渣男。她一時忘記這時代的渣男都有合法性,比她的前一世還來得光明正大。季安寧想着布氏平日裡的作風,再想想田氏的爲母之心,只覺得她不求那人高官厚祿,只求那人能潔身自好。這樣的要求,雖說比較難,可也不是尋不到合適的人。
畢竟不是個個男人的理想都是長大後要做**,還是有許多男人立志家庭生活融洽。季安寧但願如季潔悅說的話一樣,她能比她早嫁那麼半年。大丫頭對着自個服侍小姐,已經的相當無語,爲何瞧上去長得剽悍的季安寧,行事作風平穩。而自家小姐長得這般瘦弱,明明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她的行事,悍得讓人無話可說。
季安寧和季潔悅兩人手拉手走,嘴裡說着聽來的趣話,把大丫頭直接甩在後面,由得她一臉糾結着的神情鬱悶不已。季安寧很喜歡季潔悅,直覺得這個小侄女骨子裡的女漢子,偏又生成特別小女兒的模樣樣子,特別能騙人的外表。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一園的門口,腳步就緩下來,老園的事情,只怕沒有這麼快平息。季安寧瞧着糾結小眉頭的季潔悅開口說:“不用怕,是寶花錯了。”季潔悅悄聲跟她說:“寧姑姑,我今夜和你睡。孃親跟我說過,不許再動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