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家的這些日子,季樹立的種種表現,讓季安寧再一次明白過來,她就是再活一世,面對早熟的季樹立這個哥哥,她還是隻能當那個相伴傾聽的人。季安寧從來不敢小瞧任何人,面對季樹立的優秀,她的心裡只有安穩安全的感覺。
季安寧一直都明白,這世上有許多優秀的人,他們可以在事業上面一心多用,可她就是那種一心只能一用的人。季安寧前一世同事對她的評價,是一個可以合作做事的人,卻不是一個能帶頭做事的人。季安寧接受自個短板,認同這個世上總是綠葉比紅花多,她的目標一直是做那葉最明亮的綠葉。
而在這個時代裡,女人大多數是沒有多的選擇,最好的選擇就是守護家裡,即使女人因爲生活所逼迫,不得不在外面做事,也只能做一些輔助性的事務。田家大舅母和布氏都具有女強人的本事,她們掌管家事的那種揮灑自如的光芒,閃亮得讓人連連眨眼不停。她們明顯享受這種家居生活,從來沒有想象過另一種生活方式。
過年前,季安寧和田百珍跟着田家大舅母出外過一趟,田家大舅母要去她的嫁妝店鋪做例行巡查,順帶把兩個小女子帶着身邊去長長見識。季安寧緊跟在田百珍的身邊,見到她熟門熟路的架式,季安甯越更事事瞧着她來。田家大舅母的幾間店鋪裡生意都不錯,店開在旺街,人來人往,瞧着生意都是非常的不錯。
每間店裡面都有兩位婦人負責做招呼客人,多位小子們做跑腿腳的人。季安寧只覺得這些婦人瞧着都有些面熟,田百珍瞧着季安寧的神色,笑着略帶神秘的語調跟她說:“你別盯着她們看,她們都是我們家裡的人,眼下店鋪裡生意忙,小子們平時還行,可這時節,還是女人們湊在一處說話方便,便把她們調來幫幾天忙。等到過年時,她們就歸家裡去了。”
季安寧很佩服的瞧着她,學着她一樣低聲說:“珍姐姐,你跟我哥哥一樣聰明,一樣什麼都懂。”田百珍好笑的瞧了瞧她,她伸手摸一摸季安寧的頭,笑着說:“你啊,每次夸人都說差不多的話。你哥哥是聰明,可他是男子,我是女子,是不能放在一處來比較。這是我孃的店鋪,我每月都要陪着她來一次,那有可能不知道店裡的事情。”
季安寧很可愛的笑給田百珍看,笑得她不得不認輸說:“行,你愛怎麼夸人,就怎麼誇吧。”季安寧笑着點頭,說:“珍姐姐,大舅舅跟外祖父也是這樣說,說我哥哥很厲害很聰明。”田百珍手已經往額頭上撫去了,給田大舅母瞪她一眼,她表現得特別的乖順,說:“寧兒,乖。”季安寧大大的眉眼笑得甜美,低聲說:“珍姐姐,乖。”
田百珍小大般的嘆一聲,說:“寧兒,我是姐姐,你別不能說我乖。”“呼”季安寧擡眼望着她說:“珍姐姐,好。”田百珍瞧着季安寧的笑臉,趁着田家大舅母與婦人說話時,趕緊伸手輕捏兩下季安寧的肥臉,笑着說:“我自然好,誰家姐姐如我一樣,去那裡都要拖着你一起去。明日,我去舅舅家送年禮,你跟着一塊去吧。”
季安寧不太喜歡去田百珍的舅舅家,那家裡的人太,客人也很多,她認人很辛苦。她皺起小眉頭低聲說:“珍姐姐,我不太認識人,我還是不要去,我在家裡陪外祖母說話。”田百珍笑着來擺擺手,說:“我也不認識那麼的人,我只認識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姐,別的人,我就不太認識。嘻,別哄我,你那是在陪祖母啊?我看是祖母在陪你。”
季安寧笑着低垂下頭,田家外祖母是好靜的人,的確在正常的情況下,都是她在陪季安寧。田百珍見到田大舅母這一時也沒有空理她們兩人,她把季安寧帶到櫃檯前來認識布料,從常見到的幾種布料摸起,一直摸到幾種不常見到的布料。季安寧很認真的聽着她的話,很努力的記下手接觸布料的感覺,再記住常見布料的名號。
田百珍見到她認真的神色,笑着跟她說:“這一次記不下來,下一次,我再帶你來認認,你見得多後,自然就分得清各種布料的不同。”季安寧自是明白這樣的事情,需要常見和經驗,她笑着點頭說:“珍姐姐,我就是回了季家,你可以下帖子給我和玉姐姐。我和玉姐姐可以請大嫂陪着我們一塊出來。”
布氏提過季安玉和季潔清年紀大後,家裡只要有大人陪着就可以出門的事情。田百珍伸手捏一捏她的鼻尖說:“小小的人兒,心思不小,我現在就是能給人下帖子,也要經過你大舅母的許可啊。”季安寧悄聲說:“大舅母一定會許可珍姐姐帶我出來轉轉,我是這麼的聽話又懂理的好孩子,我還可以幫着大舅母在外面看好珍姐姐。”
田百珍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她用指颳了刮季安寧的臉,說:“你的臉不是胖成這般圓糰子,而是天生厚臉皮成這般胖模樣。寧兒,我看你是瘦不了,你要是一直這般胖,你哥哥要比別人多讀許多的書才行啊。”有關季樹立擔心妹妹太胖嫁不出,他要好好讀書,將來好爲妹妹多備一些嫁妝容易嫁的事情,田家人都聽說過,大家很是歡樂的笑了一回又一回。
季安寧很是驕傲的看着田百珍說:“我哥哥比一般人聰明,他肯定能比一般人多看許多的書,多爲我備一些嫁妝。”田百珍很是無語的瞧着季安寧,她這個年紀已經知道提起這些話的羞澀,可她眼裡季安寧還是不知事的孩子。季安寧微微笑着看向無語的田百珍,這樣的婚嫁話題,她應答起來早已經不會臉紅。
季守家和田氏兩人都不是肥胖的人,季安寧相信她長大之後,也只有一小半的機會成爲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