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午時過後,顧玫諾匆匆忙忙趕回七房,他直接奔進主人房。顧九少奶奶瞧着他的神色,趕緊示意房裡人退下去。顧玫諾坐下來之後,他伸手接過顧九少奶奶遞來的溫熱水,他大口喝了一杯水。
他放下杯子,顧九少奶奶趕緊給杯中續水。顧玫諾瞧着顧九少奶奶苦笑起來,說:“天氣熱,你別天天忙着家裡的事情。母親那邊再來尋你做些不着邊際的事情,你直接拒了吧。”顧九少奶奶暗自苦笑一聲,顧七夫人那樣性情的人,那容得了她去拒絕。
顧九少奶奶面對那個習慣以淚做攻擊方式的婆婆,她是相當的無話可說。她有時甚至會認爲顧七老爺待這個正室這般冷漠,其實也是因爲實在受不了身邊這個女人太會作,誰會喜歡面對一個有事無事常哭泣不休的女人。
顧玫諾瞧着顧九少奶奶面上的神情,他轉而嘲諷的笑了起來,他伸手遮掩住雙眼,說:“爲何,我和小十會有這樣的一對父母,我們兄弟太有幸了。”顧九少奶奶心驚跳了好幾下後,她低聲問:“父親和母親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顧玫諾把手移開去,他神色沉靜的瞧着顧九少奶奶說:“等到小十成親之後,我想謀劃外地的差事。”顧九少奶奶很是驚訝神情的瞧着他,先前他跟她說,他不放心顧七夫人,這個家裡誰都可以藉着顧七老爺來拿捏顧七夫人三分。
顧玫諾瞧見妻子眼裡的神色,他苦澀的笑着說:“母親,她只要有父親,她心裡就可以快活。她不顧我們兄弟的好與壞,而我現在再也無法顧及她太多。我不能把你拖累慘了,你爲了家事,連着兩個孩子都保不住。”
顧九少奶奶的眼裡有淚,如果沒有長子和次子的存在,那後面孩子的事情,就會生生的把她逼到絕處。顧七夫人太折騰人,她的日子過得不好,她就無法瞧別人過得舒服自在,哪怕那人是她嫡親的兒子。
顧九少奶奶有孕之後,她把家事移給顧七夫人處理,她竟然與顧七老爺的妾室起爭執,兩人相中撞到顧九少奶奶的身上,那孩子自然是保不住。自那以後,顧九少奶又懷過一次,結果卻在知道不久之後,顧七夫人跟她說話時,她沒有立時答應下來。
顧七夫人氣極伸手推了顧九少奶奶,她直接撞到身後桌邊,以至於那個孩子又沒有保住。顧九少奶奶接連兩次面對這樣失子的打擊,她對這個婆婆是相當的灰心失望。她自從嫁進來之後,她待婆婆是相當的孝順體貼,她事事顧着她孝順她。
顧九少奶奶喜極而泣的瞧着顧玫諾,說:“九爺,你願意聽十爺的話,去他那裡謀一份差事?”顧玫諾輕輕搖頭說:“季家三房那位小姐的親事,我聽說已經有眉目了。”顧九少奶奶瞧着他,低聲說:“已經過了六月,十爺都不曾有信來家裡。
想來是過年時,是家裡人逼得太過厲害,他藉着那位小姐說了事。如今那位小姐的親事有眉目,我們應該爲她高興,至少這樣十爺沒有白白的耽誤一個女子的青春。”顧玫諾瞧着顧九少奶奶苦笑起來,說:“只怕他在五月底時,就已經有信過來。
只是我們那一位精明的母親,全部藉機攔了下來,把信全交到我父親的手裡去了。”顧九少奶奶瞧着他,好半會後說:“母親如何知道十爺信到的消息?”顧玫諾苦笑起來,說:“信,最先到達驛站,而我表弟就在驛站裡當差。
父親有心要悔掉小十的親事,他自然會尋母親說話。而母親一向對父親是言聽計從事事順從,她聽父親的話,把那幾信全攔下來。而我們以爲小十心裡是悔了,卻不料小十的信,接連被父親母親聯手攔了下來,連同小十寫給當家祖父的信。”
顧九少奶奶驚歎好幾聲,她趕緊跟顧玫諾說:“九爺,你趕緊去打聽十爺到底給家裡來了幾封信。”顧玫諾伸出一隻手,說:“五封信。我今天經過驛站時,我進去跟表弟說話,他笑着跟我說,說母親現在很是疼愛小十,只要是小十寫來的信,母親都是親自去取信。”
顧九少奶奶的臉色變了變,她跟顧玫諾說:“九爺,你趕緊去尋父親把信拿回來,父親不會輕易毀掉十爺寫給長輩們的信。”顧玫諾輕嘆着點了點頭,說:“他不在家裡,我讓小廝們守在門口,他只要回來,我就去尋他。”
顧九少奶奶心裡總是有些不安,顧七老爺待顧玫諾面上瞧着很是看重,然而內裡待他還是一樣的淡漠,他只是在外人面前裝一裝樣子。顧九少奶奶很是仔細的想了又想後,她下了決心,她跟顧玫諾恨聲說:“九爺,這事一定要跟當家祖輩先說一說。”
顧玫諾瞧了她片刻之後,他低聲說:“你是擔心父親對我不利嗎?在這個家裡,他在表面上,還不敢如此待我。”他轉而又笑了起來,說:“再說七房只有空架子,最終又能有些什麼?我和小十早就沒有想過想依靠他,他要是逼得緊了,我就按小十的想法行事。
別的房不分家,我和小十兩人願意淨身出戶。只是我要是如此做,你會支持我嗎?”顧九少奶奶連連點頭,她笑着說:“我有嫁妝,足夠先安置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過後,我們母子就要依靠九爺辛苦當差來養活我們。”
顧玫諾笑瞧着她說:“我和小十原本想過要帶着母親離開過日子,可是我覺得小十說得對,母親的心裡一直沒有我們兄弟兩人,她跟我們,她不會快活。她願意在這個家裡陪着父親,那就由着她吧。”
顧九少奶奶伸手扯了扯顧玫諾,低聲提醒說:“九爺,此事還是等到十爺成親之後,你們兄弟兩人再好好商量行事,總要商量出一個圓滿的解決方式。九爺,我用不用去母親那裡打聽一下消息?”
顧玫諾輕搖頭很是肯定的跟她說:“你不用去,她都隱瞞了我們兩月之久,她的心裡只怕早想好給我們一個安全的交待。那樣虛無的說話,你何必去聽她說一說。娘子,我是沒有本事的人,你嫁進來之後,就一直累你操心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