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眼神明亮的瞧着他,她很是有心又有些故意的跟他說:“顧十哥,你以後要是忙起來,一直沒有空來城裡看我,我想你了,可能去你那一處住上幾天?”顧石諾的臉紅了起來,季安寧完全沒有想過他會有如此青澀一面,只聽見他低聲說:“你送信過來,我會接你。
你千萬不能不打招呼就過來,我怕到時候我不在,你落空回去。”顧石諾瞧着季安寧晶晶亮的眼神,他的心裡突然不安穩起來。他趕緊跟她說:“我們回去之後,我尋人收拾好駐地的的房間,再帶你去住兩天,你認一認門,再認一認領居們,我會把門鑰匙給你一支。”
季安寧很是自矜的笑了笑,顧石諾瞧着她的神情輕搖頭,只覺得要重新認識眼前這個女子。顧石諾有心引導話題,季安寧願意坦白,新夫妻很是愉快的對話起來。直到時辰不早時,兩人要面對安寢大事情,兩人的面上又稍稍的顯得拘謹起來。
顧石諾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季安寧商量說:“我們只在家裡住兩天,就不用鬧出別的動靜來。你瞧進牀內側,我合衣睡在外側,可好?”季安寧笑着應承下來,他們總算不用一步到位直接做夫妻,眼前這般情形,是她想象過最好細水長流的情景。
夫妻兩人同睡一牀,只是多放了一張厚被。季安寧睡下的時候,還有些繃緊着情緒,過後聽見顧石諾睡熟的呼吸聲音,她慢慢的睡着了。天色尚黑着,顧石諾伸手推醒季安寧,在她一臉懵懂的神情下,說:“寧兒,要醒一醒了。”
季安寧半夢半醒的跟他說:“我再小睡一會。”顧石諾瞧了瞧她,他起身到外面吩咐事情。等到一會季安寧反應過來後,她急急的爬起來,看到身邊空了地方,又聽見丫頭秋葉的聲音:“十少奶奶,你醒了嗎?奴婢可以進來了嗎?”
季安寧傳她進來後,問:“天色這麼早,顧家就有動靜了嗎?”秋葉趕緊點頭,她靠近牀邊低聲跟季安寧說:“小姐,顧家的習俗很是奇怪,他們家的長輩們在認親這一日,都會起得平時起。姑爺早早叫醒小姐,現在已經吩咐人送早餐進來。”
季安寧加快手裡的動作,她慶幸昨晚爲了拖延面對上牀的僵局,她提前備好第二天的衣裳。嫁衣,好看卻不方便行走,一般的人家,是會再尋機會穿。可是如顧家這般的情況,只有這一次穿着的機會,日後自然是要束之高閣存放起來。
布氏和寧氏把這些事情打聽的清楚,兩人在新嫁衣裳上面是相當的用了心思,直接把田氏稍早準備好的嫁衣,變做新嫁娘第二日認親見客的衣裳。季安寧很是喜歡田氏備下來的衣裳,大紅色彩的衣裳,卻有一種不脫俗的氣質。
新婚之後,在別的喜慶日子,季安寧一樣是能拿出來穿一穿。而布氏和寧氏備下的嫁衣,太過華麗只有嫁日穿用,別的日子,這件衣裳,則是有些太過不識禮數。季安寧只要想到季安貞瞧見她的嫁衣之後,那雙妒忌的眼睛,她就覺得這件嫁衣太值了,哪怕只能穿一天。
季安寧在秋葉幫着打理下,把頭髮梳成婦人頭髮。她一向不喜歡頭上裝點太多的東西,直接用上田家送來的添妝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瞧着是打眼了一些。不過,今天這樣的日子,她在顧家人的面前好好的張揚一次,也能讓顧家的人,對她有一個不可欺的印象。
昨天來新房裡的人,讓季安寧明白過來,她要想在顧家自在的過日子,就不能如同在季家那樣的以息事寧人的態度與人相處。布氏在她出嫁之前一再叮囑她,在認親之日,她一定要在顧家人面前立起來。
季安寧挺一挺腰向,問秋葉:“那些認親禮品可以打點好了?”秋葉一臉嚴肅神情說:“王小四嫂子看着的,絕對會錯不了。”季安寧行出小廳來,見到顧石諾端坐在餐桌上,他上下打量季安寧之後,說:“我們先用一些點心,再過去跟長輩們請安。”
季安寧順從的坐在他的對面,她瞧着桌上的東西,這明明就是早餐。可是她轉而想一想,或許顧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這些食物只是點心而已。顧石諾的神色鎮靜,季安寧心裡很是平順不已。
用完早餐之後,王婦人和秋葉已候在門口,兩人手裡提着裝禮物小筐子。顧石諾掃一掃這兩人之後,他還是覺得這兩個女子瞧着嬌柔了一些。然而瞧着她們手裡提的東西,他又稍稍的放心下來,至少這兩人表現出來的架子,還是有着可靠下人的架子。
顧石諾在前面走,季安寧有意落後他半步。顧石諾走了幾步之後,他很是不舒服的轉頭跟她說:“可是我走得太快了一些,你跟不上來。”季安寧不得不走快半步,跟他齊步走着。顧石諾跟季安寧介紹起這一路經過時,那些隱約可以見到的院子。
季安寧很是感嘆顧家的宅子寬廣,而小院子多得瞧着眼花繚亂不已。難怪顧家的男人們一個個拼命往身邊拉人,那是個個都不願意家裡空院子的好表現。顧石諾彷彿知道季安寧的想法一樣,他笑着說:“近年來,家裡的院子有些不夠用起來。”
四世同堂五世同堂甚至於六世同堂七世同堂在這個時代裡都不算怪事,季安寧自然是不會說出那種樹高枝多要分枝的話。她只是笑着說:“子孫興旺是好事。”顧石諾瞧着季安寧繃緊的神色,他輕搖頭說:“你放心,今天這樣的情況,他們怎麼都不會怠慢與你。”
季安寧此時完全忘記他們新夫妻還沒有走完最後的一道關卡,而顧石諾則是想着,他已經知會過當家老太爺夫妻,此事也總算過了關。而顧家主廳裡,當家老太爺夫妻年紀大了,又記掛着一對新人的事情,他們已經抵達了主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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