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一園,季守業陪着顧石諾在書房裡說話,田氏帶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裡賞花。布氏和季安寧在房裡說着話,顧家的是是非非,總是有風聲傳出來。
布氏瞧着季安寧的神色,她的心安靜下來。她轉着彎與季安寧打聽顧家七房的事情,季安寧低語把能說的事,都說給布氏聽。
她聽後很是一臉驚訝的神情,她低聲說:“從前我就聽你大舅母提過,你公公的心裡只有那一位老妾,待你婆婆與兩個嫡子都非常的冷淡。
我原本以爲外面傳言你婆婆待你公公一直癡情不變,只是傳說中誇大說話。我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原來還是有這種癡情的女人。
可憐了姑爺,他命不好,有這樣的親生父母。寧兒,他這般護着你,你日後要待他好一些,可不能冷了他的心。”
季安寧很是慎重的點了點頭,說:“只要他不變,我會一直對他好。”布氏只覺得侄女雖說成親有幾年了,瞧着怎麼還是有些不太開竅啊。
這真心實意的待人好,用不着這樣慎重的保證。然而布氏心裡也明白,顧石諾這樣的人,只怕早已瞧得明白季安寧。
他大約喜歡有這樣的妻子,他有心可以等待她慢慢的有一天,把他安放在心上。布氏只覺得季安寧是傻人有傻福,如顧石諾這樣的人,只怕就是想尋一個能讓他安心的人。
布氏想着田氏的性情,那人就生性敏感了一些。季守家如今是有心與她好好的過下去,可是田氏的心裡已經沒有他。
布氏正因爲瞧得明白田氏眼裡的淡意,她的心裡有時候會心疼季守家現在的付出,可有時候也會怨他回頭得太晚了。
布氏瞧着季安寧如今這般模樣,她覺得她這般性情也好,要是如田氏這般的性情,只怕夫妻兩人是無法過日子。
顧石諾那樣的人,他對一個人上心之後,他的眼裡心裡是容不得身邊人應付他。布氏同樣瞧得明白,這一次,季安寧瞧上去待顧石諾是用了一些心思。
顧石諾在以爲無人注意的時候,他瞧着季安寧的眼神明顯比上一次少了那一份警覺,而多了幾分喜悅的神色。
布氏樂意見到顧石諾鍾情季安寧,她只怕他的情意太過濃烈而起了獨佔的心思。布氏低垂着眉眼,她想了想,這樣的事情,還是需要季守業轉着彎子來開解人。
“寧兒,你父親是今天臨時有事不在家,你一會在你母親面前,幫他多說幾名好話。”布氏提醒季安寧,如今她只能利用田氏的慈母心腸,來讓田氏更加多的關注季守家。
季安寧輕輕點了點頭,笑着說:“伯母,父親現在待我母親好嗎?”布氏輕嘆息一聲:“他現在待你母親很好,只怕是你母親現在不知他這樣的情形又能保持多久,待你父親就那樣。”
季安寧微微笑了起來,說:“我的母親不會象我婆婆一樣,我喜歡我母親這樣開朗的性情。男人不是她的唯一,她還有孩子可以依靠。
父親現在願意陪伴在母親的身邊,我覺得是好事,有人相伴到老,有人陪着說話,不問從前的舊事,只問現在的平淡生活。
大伯母,你別擔心我母親,她會把日子過得好。”季安寧相信田氏能安排好的生活,在她連着對季守家好幾次灰心失望之後,她還是能夠繼續與他生育孩子。
在這一方面,季安寧只覺得田氏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如果換成她,只怕她會曲從現實,可以與他繼續生活下去,可是孩子的事情,就此罷休了。
季安寧瞧着布氏的擔心神情,她笑了起來安撫她說:“大伯母,你不覺得我們家裡,只有我是象父親的,比較的笨。
哥哥和弟弟們都象母親,他們一個個聰明。母親會想好好過日子,她會待父親不錯。”田氏是不可能待季守家情深下去,但是還是能相敬如賓的生活下去。
季安寧親眼目睹顧家七老爺夫妻相處的方式之後,她覺得季守家田氏夫妻走到現在,還能相敬如賓的過日子,是他們做兒女的福氣。
年少無知的歲月裡面,季安寧也喜歡那種暢意恩仇的生活方式。如今季安寧早已經明白,生活,是不由人的意志進行。
人算不如天算,季安寧原本只想要相敬如賓清淡如水的夫妻關係,結果她與顧石諾兩人走着走着都偏離各自的設定方向。
布氏聽着季安寧的話,她沉吟過後笑了起來,說:“我還沒有你想得開。你母親這般也好,我們不用擔心你父親舊毛病再犯,到時候,又鬧得家宅不寧。”
季安寧手挽着她的胳膊笑了起來,說:“伯母,我這一點不象父親,我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發揮。”
田氏帶着兩個孩子進來,正好瞧見布氏和季安寧親熱如母女的情形,聽見季安寧的話。她笑着打趣說:“你父親的同情心,是有選擇性的對人。”
布氏嗔怪性的瞧着她,笑着說:“三弟的憐惜心,從小就有,可不象你說的這樣挑人來。”田氏笑瞧着她,說:“大嫂,我可是說的是實話,你總念着他小時的可愛。
這樣下去,我們兩人可是無法在一處好好的說話。”季安寧瞧着顧陽景兄弟兩人的神色,笑着問:“外祖母帶你們瞧了幾種花?”
顧陽景伸出一隻手,說:“五種。”顧雪景很是歡喜的與季安寧說:“孃親,紅花好看。”“只有紅花開了,別的花,有的落,有的是花骨朵的樣子。”
顧陽景說話口齒伶俐,顧雪景在一旁連連的點頭,他一臉佩服神情瞧着顧陽景。布氏和田氏在一旁交換驚喜的眼神,有子如此,季安寧完全能母憑子貴。
布氏和田氏都相信這世上是有專一的好男人,可是她們卻不能完全肯定顧石諾待季安寧會一直專一下去。
世事變幻太快,她們都不信官府裡記存的那一紙文書,人心最易生變,有多少的黑字白紙爲盟約都成空。
布氏和田氏瞧着兩個孩子的眼神更加的明亮起來,布氏直接與季安寧說:“寧兒,我瞧着雪兒也大了起來,去了都城,你們可以再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