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搏命京城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幾個月過去,已是隆冬。

晚飯後,高雲看孫亮、孫現、孫廠來喊,就要一起出去玩耍。

“吃過飯再去,吃不完,不準去。”高雲媽說。

高雲三下五去二吃完了飯,把飯碗放到廚房,回頭對高雲媽說:“我去玩來。”

“好。少玩一會,早點回來”高雲媽叮嚀着。

“行”,話音未落,就和孫亮等跑了出去。

這是街坊的幾個孩子,經常在一起玩耍。大家好起來,就像一個人一樣,難以分開。好着,好着,就鬧翻了,又罵又打,鬧的不可開交。也許大人的氣還沒有消呢,他們就又好起來了。時間長了,對於他們小夥伴們的吵鬧也就不以爲意了。俗話說,孩兒臉,說變就變嘛。

“啪!”一聲爆響傳來,在寂靜的傍晚好響,大家爲之一怔,接着高雲的哭聲傳來。大家急忙向大門口跑去。

高雲的褲襠外面還有火星。大家急忙用水熄了火。原來是孫亮、孫現惡作劇,將炮仗塞到高雲的褲襠裡點燃。孫現、孫亮的父母都來訓斥他們,然後又來安慰高雲,並向高峰、高雲媽道歉。一場風波也就過去了。

回到家,高峰又詢問,高雲哭着說了經過。最後說:“大,你去治病吧。你不去,以後他們還會欺負我的。大,我求求你了。”

高峰沉默了好久,淚水悄悄從眼角里滑落,慢慢地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撫摸着高雲的頭:“你要聽話,要格勁(方言:努力)學習。古話說得好:‘從前讀書不用心,不知書中有黃金;早知書中黃金貴,高照明燈下苦心。’”

高雲點了點頭。

“學習要自己用工,不要讓別人逼你。我去治病,沒人管你,回來我給你出題,看你學沒學好。能記住不能?”

“能。”高雲肯定的說。

接着高峰和高雲媽扯起了籌錢的事。先是估算家裡能換錢的東西,再分析自己的親戚、朋友們的家庭狀況,那家能借,那家不能借。高雲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

沒有家產可以變賣,能夠變賣的就是口糧了,二百多斤玉米,一千多斤地瓜乾兒。玉米一角一斤,地瓜幹八分一斤。打聽一下知道,寄料黑市價格一斤能多賣一分到二分,就決定去寄料賣。

這天寄料街是集日。雞叫的時候(大約凌晨三點左右吧)大家就出發了,霍發、李進、賈安每人拉一架子車糧食,走了四個多小時,翻山越嶺步行三十多裡,到了寄料市場。所謂市場,就是寄料村北的一片河灘地。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交了糧食部門的罰款,總算把糧食賣了。

對於做手術來說,這點錢是遠遠不夠的。高峰就一家親戚一家親戚的借,一個朋友一個朋友的求,甚至連僅僅面熟的也去光顧下,能借多少是多少。然而依然不夠。

人們窮啊,沒有副業和生意收入,就看一把糧食,產量又低。多的二十,少的三五塊。沒法子,去信用社貸款。

晚上,睡不下,高峰就板着指頭算,去誰家借錢了,還有誰家沒有去。

突然,想起兒時自己的夥伴,雖然現在相距幾十裡,幾十年沒有聯繫,但不妨試試?借多借少都成,借點是點吧。

天沒亮,高峰踏着山路就出發了。寄料街,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哐,哐哐”……“嘩啦”開了一個門縫,探出一個腦袋來。

“你是?……啊,峰哥!”

衝出來的身子與外面的身子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坐在屋裡,程亞安依然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問:“多少年了,我們幾個都在打聽你,誰也不知道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有啥事?”

“說來話長,你先給我點水喝。再和你說。”接着高峰就談了分開這些年的大體情況和這次來的目的。

“不瞞你說,我現在無路可走了,想遍沒有辦法,來找你們碰碰運氣。”高峰咽一口水說到。

“實不相瞞,我們幾個狀況也不好。好在你來了,不要着急,我喊喊他們幾個過來,見個面,再一起想想辦法。”程亞安說到。

晚上,高峰迴來,帶回來了兩百多元錢,其中劉成把準備蓋房子攢的百十來塊錢也拿出來了。雖然不多,但是原本也就沒有指望,並且遠遠超過預期,心裡還是滿意的。

高雲看到父親高峰高興,自己就也高興。可是,搞不懂,能去那麼遠借錢,爲什麼不問三叔借錢?都知道三叔是石匠,手裡有錢。心裡就打算,自己找機會問問三叔。

記得,父親曾給自己說過三叔的情況,三叔高坡單身一人,年幼時在周莊跟着奶奶長大,奶奶捨不得彈他一指頭,至於那裡的爺爺就更不願意管他了。

高峰在周莊養傷時,看到高坡吊兒郎當的樣子,看不下去,又沒辦法,只好和媽媽說,想讓媽媽對高坡要求嚴格些。媽媽無奈地說:“我也管不了他。我只管把他養大成人,不管他成虎變狼,一切隨他去吧。”所以,高坡自由隨便也就成了習慣。由於高峰比較嚴厲,高坡是又敬又怕的,畢竟二哥是他最親近的人。

過了幾年,高坡也成了大小夥,決意出去走一走,就辭別了母親,到了龍村找二哥來了。由於二哥那裡沒有住的地方,就住到表弟這一間草房裡。

後來二哥一家也搬過來了,房子就這一間。高坡在家時,高峰一家就住到表弟安欣的東套間裡,不在家的時候,高峰一家就搬過去住。

高坡由於聰明好學,又有點文化,在解放後百廢待興的大建設時期,很受領導器重,在汝陽縣玉馬水庫建設中,被任命爲水庫巷道(溢洪道)部指揮長。由於指揮有方,深受領導好評。

由於經常受到表揚,在這個環境久了,漸漸地喜歡奉承誇獎,原則觀念漸漸淡漠。有人家裡炸個土埂,甚至想炸幾條魚吃,他都發給炸藥等,時間長了,他也不清楚究竟發出去了多少。後來在危險品檢查中,被發現,由於解釋不清,最後以倒賣炸藥罪被判刑,考慮到他工作積極,又沒有家口,最後從輕判刑兩年。

在獄中期間,認識了石匠出身的王指導。親不親行親,兩人一見如故,王指導就傳授他石磨、油磨的製作、修整等技術,出獄後推薦他到西安石匠村找自己的師傅學習。

在西安學習後,高坡帶領一批石匠承攬了工程項目,石工技術更加精湛。兩三年後回到汝陽,在泰山廟、車村一帶打造石磨、石碾和其它石制工具,收學徒安太、秦聖、高獅、李零、辛旺等十多人。

有了團隊,高坡對石工技術要求更加嚴格,在督促徒弟們努力學習外,自己也非常鑽研,使自己的水平有了進一步提高。

在一干學徒中。安太學習特別用心,對遇到的問題,反覆思考領悟,石工技術提高很快。高坡也親自提點,指導技術要點。後來在高坡無暇分身時,代爲領工、指導技術。

石工是過去農村木匠、鐵匠、石匠三大匠作之一,影響深遠。石匠能夠打製旱磨、門墩、牛槽、基石的大有人在,而技術性的,如粉磨、油磨等的製作、鍛修的人有,但能夠搞清原理進行精準鍛修的人就少之又少了,而高坡、安太就是這樣的人。

什麼“芝麻堾破皮,黃豆磨成槳”?什麼“粉磨一盞燈”、“油磨一陣風”?什麼“高推低碰”? 就是少有的技術了。

幾年不見,高坡一回來成了石匠,高峰信;但說高坡是個很有本事的石匠,打死高峰也不相信。就高坡那個公子哥性子?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

直到有一次,高峰和安斌搭夥磨豆腐,豆腐磨出漿不勻,找了兩個石匠都處理不好,沒辦法。

安斌說:“讓你家高坡來看看吧,聽說高坡手藝不錯。”

“高坡?他中?他要是中了,誰也中!”高峰怎麼也不信。

“中不中?讓他試試。現在停着也是停着,不行再找石匠不遲。”

“那也行,就讓他來看看。不過該找人就找人,不要指望他。”

“好,我現在去找他。”說吧,安斌就出了門。

高坡正在家和幾個鄰居侃大山,一眼看到安斌進來,忙打招呼:“斌哥,你咋有空來我這裡?”

“找我有事?說吧。”

安斌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就說:“走吧,老弟。你去看看。”

“是你讓我去還是俺二哥?”

“我們兩個商量了,才讓你這高手出馬的。”聽了“高手”兩個字,高坡很是受用,心裡已經準備去了,只是不相信二哥也會認可自己。

“我纔不信,二哥會叫我。不過,你老哥說了,我就去看看。”

看高坡有事,大家也就散了。安斌幫忙提了石匠工具就帶着高坡來到磨坊。高坡看到高峰在,有點吃驚,也沒說話,就圍着石磨轉了一圈。

“來,把磨支起來,用水沖沖。”

大家圍過來,合力擡起石磨,按高坡的要求支起一邊,用水將殘餘的碎豆子、豆漿衝淨。

高坡,取出石鑽和小錘,叮叮咣咣敲了那麼有幾十下。用水瓢滔了一瓢水,倒在磨上,看了看,就說:“好了。我走了,有事再找我、”提着工具就走了。

“行了?”安斌有點不相信的看着高峰。

從高坡進來到走,高峰沒說一句話。他從心裡根本不相信高坡有那個本事。既然安斌想讓高坡試試,自己作爲哥哥總不能一直攔着。現在看到高坡吊兒郎當的那個樣子,心裡生氣的不得了。他不想接安斌的話,因爲答案在安斌去之前就有了。

安斌用水衝淨了石塊渣子,招呼高峰把石磨放下來安好。看高峰生氣的樣子,就自言自語地說:“既然說好了,就試試,也費不了多少事。”安斌倒上豆子,將水管位置調好,拉過來毛驢開始拉磨。

高峰站在一邊用紙捲菸,點着吸了一口,就嗆得流眼淚了。他本沒有煙癮,現在只是用來調整情緒。

“高峰,你看!你看!”

聽到安斌吃驚地叫聲,高峰順着安斌的手指看過去。一看,急忙走近些,再看。原來的問題,沒有了,豆漿又細又勻。兩個人都愣住了。

高峰這才知道,高坡的石匠是學成了。

高坡做的一手好石活,石磨、石碾、豬牛槽、門蹬、石磙等,不論出了什麼毛病,經他的手一整理,問題馬上解決。特別是豆腐磨、油磨,他鍛出來的渣細,出的豆腐多。紫蘿口外,一直到下水磨,幾十裡的地面。一提到高石匠,沒有人不知道的。不光在這裡,他鍛磨在汝陽的山區幾個鄉:王坪、付店、十八盤等地也很有名望,當地人送他綽號“高半縣”。

高雲知道三叔高坡年年在山裡轉,各個山溝的人都認識。回來的時候,帶點山貨,核桃、柿餅、栗子等。高雲是他的唯一的侄子,他很親的人。每次回來,都給高雲捧一捧核桃,抓一把柿餅,把高雲高興地不得了。餘下的高坡就裝在竹皮編制的“氣死貓”籃子裡,再用鎖鎖住,然後掛在屋子中間的房檁上。

高雲想吃核桃、柿餅的時候,就呆呆地仰臉看着那“氣死貓”籃子。時間長了,知道叔叔不在家,看也是白看。

高雲知道,再看,爸爸是斷不會給自己取的。自己可以不吃叔叔的核桃、柿餅,只要叔叔能給爸爸點錢讓爸爸治病就好。

第二天爸爸又出門借錢去了,高雲就打算問問叔叔。

“高雲,來舀點水,把這石板刷刷。”三叔喊。

“好!”高雲答應的可爽快了。

“高雲,把那個鑽頭拿過來。”

“好!”

“來,高雲。星期天我去小李莊鍛磨,你去不去?”

“不知道,大讓不讓去?”高雲說。

“不管他。你說,去不去?去了,給你買點好吃的。”

“我不吃,三叔你借我大點錢,好不好?”

“你大說的?”

“不是,我想的,大他到處跑着借錢。”高雲說。

“叔叔現在手裡沒錢,有錢了肯定行。”

“好,叔叔,那我星期了,跟大說說,我跟你去。”高雲高興地說。

天亮的時候,高峰已經出現在一個叫做“楝樹溝”的小村子。從龍村到這裡,需要趟水渡過汝河,走十多裡山路。秋天的水已經有點涼了,然而麻木的雙腿經過十多裡山路的攀爬,已經微微出汗。

“哎呀,你咋起那麼早?”坐在屋裡,狄東問。

“這段時間沒過來了,今天來是想跟你打點飢荒,作住難了”高峰直截了當地說。

“哦,咋回事?”

高峰就把拉煤出事,打針治病,去鄭州檢查的事,竹筒倒豆子說了個遍。

“呼嚕嚕,呼嚕嚕……”狄東吸着水煙聽完高峰的話,兩口對視了一下,沒有做聲。

高峰耐不住,補充說到:“我今天來沒指望多少,三十五十我也不嫌多,三塊五塊我也不嫌少,能湊多少是多少。”

……

一整咳嗽過後,狄東說:“按說,你有事,我應該幫你。可是,事不湊巧。你看,這房子多年了,緊該翻瓦(重修)了,錢還沒有湊夠。要不是這(蓋房),我們得多給你添點錢的”。

“是啊,你看這事多不湊巧。”旁邊狄東的老婆也接着說。

高峰站起來,面色發紅,就往外走。狄東拉住手,說:“吃過早飯再走吧?”

“不了,我回去吃。”

離開村子,高峰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想到自己把孩子養到六歲,送到狄東家。又幾乎包攬了狄東家的大小夥計。沒有煤,自己到幾十裡外給他拉煤,又從溝口走幾裡地一擔一擔地挑到他家;農忙,自己上坡給他們家背玉米、擔地瓜;農閒,自己去給他們家開荒地。可是,現在……

回到家,躺在牀上,長吁短嘆。高雲媽看高峰情形不對,猶豫再三,問:“你到底怎麼了?回來不吃不喝的,什麼話也不說。你說說出啥事了好不好?”

高峰折起身:“我和你說,從今天起,咱和狄東家斷了來往,不再親戚,他走他的陽關路,咱過咱的獨木橋。”接着說了去借錢的經過。兩人又是一陣長吁短嘆,抱怨人心不古。

又是一年春來時,微風吹着大地,殘雪中的麥苗搖擺着露出勃勃生機。

“嗚——”北去的列車鳴叫着,在“哐當,哐當”的節湊聲中向前飛馳。

高峰看着窗外,心中卻浮想聯翩。這次去北京阜外醫院,是獨身一人去的,沒有帶人護理。心裡打算是如果治不好,就自己了斷,不再給家裡和孩子添負擔了。

鄭州醫學院李大夫告訴他,北京阜外醫院以前是十三級幹部才能進的醫院,目前也就只有這家醫院可以治這個病。但願成吧,希望在心裡隱隱升起。

回想自己這半生,沒有過過好日子,幾歲時就沒了父親,流浪街頭,飢一頓飽一頓的,好在現在有了家有了娃,過幾天好日子,卻又生了病,生了不同一般的病!難道這就是命嗎?!

回想自己借錢走過的路、進過的家、見過的人,不由得一聲嘆息。

不想讓孩子受苦,不想讓家人受累,我怎麼才能做到?天啊!爲了孩子不受欺負,不像自己當年那樣流離失所,才決定去北京治療的。

看着路軌旁搖擺的麥苗,在寒風中倔強的堅持着,儘管寒風凜冽,依然精神抖擻,待過了冬天,就會拔節孕穗,等到夏天,必定是顆粒飽滿。高峰慢慢地挺直了脊樑。

高峰進京看病去了。一個月過去了,沒有消息;兩個月過去了,沒有消息;三個月又過去了……仍然沒有消息……

高雲成了懂事的孩子,每天放學後就呆在家裡,陪伴着母親。晚上,也不去瘋了,就在家做作業,複習和溫習課程,然後就和媽媽閒聊。聽媽媽說隊裡幹活的事,講自己在學校的事。然後,就眼巴巴的望着媽媽不說話,想父親。

上世紀七十年代,一個村只有大隊部一部電話。由於沒有北京醫院的電話,一切都斷了聯繫。高雲和高雲媽只能凝望北方的天空出神……

五月二十日,高雲在學校聽了國際形勢的報告,參加了學校在村裡的活動,回去和媽媽說了相關的情況。

“媽媽,我大不是就在北京嗎?”

媽媽點了點頭說:“是啊”。想到北京,淚水就流了出來。——高峰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高雲看到了媽媽扭頭時的眼淚,眼睛就也溼潤了。急忙轉身去做作業。

次日傍晚,高雲放學回家,發現院子裡坐了個穿白大衣的人,他疑惑的放慢了腳步。

“白大衣”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

“大,你回來了!”

高雲撲上去抱住了爸爸,好一陣親熱。

“大,我告訴媽媽去!”話音剛落,高雲已經跑出了大門。

高峰迴來了,高峰病好了。消息如同春風,很快地就傳遍了全村,親戚、朋友都來看望。

老隊長安佳、副隊長安金也來看他。高峰和他們都是要好的朋友,在治病前高峰也是副隊長。

安佳、安金考慮的不僅僅是來祝賀,更是考慮高峰以後的生活。高峰作兩次大手術,第一次斷開的肋骨又一次斷開,沒法固定,醫院直接將三條肋骨去掉了,再做重一點的農活是不行的。兩人想來想去,給高峰找了一個差事,還不知道高峰願意不願意呢。

030 領導智慧061 工作總結061 工作總結026 佈告風波035 選招轉正028 家庭副業058 收費標準018 磨倌也難第三章 回鄉歷練識農桑 敢作敢爲有思想第七章 望嵩前行不彷徨 施展才華留芬芳003 搏命京城第八章 建業不懼重重苦 心底無私敢硬剛058 收費標準022 如此這般065 決議辭職016 民兵排長052 管理研討022 如此這般059 成敗教辦022 如此這般057 繼續教育018 磨倌也難043 進出教辦033 沒錢惹的043 進出教辦064 重點查賬004 夾河灘兒第七章 望嵩前行不彷徨 施展才華留芬芳046 中招備考012 畢業回鄉048 穩中求進(上)第六章 從政不諳爭鬥事 代過受罪不彷徨036 初次做媒第四章 校小也是大世界 經受磨礪方出來068 學校日常014 南山拉煤043 進出教辦023 非盜亦盜014 南山拉煤038 老婆來訪第八章 建業不懼重重苦 心底無私敢硬剛046 中招備考45  寒假聚會024 兵來將擋048 穩中求進(下)064 重點查賬025 甜蜜時光048 穩中求進(下)005 家事憂憂022 如此這般042 再幹主任062 教師招聘060 奇事連連069 來去匆匆029 優課獲獎018 磨倌也難032 “316”宿舍062 教師招聘006 避難龍村039 同學情深069 來去匆匆第七章 望嵩前行不彷徨 施展才華留芬芳009 高中就讀第四章 校小也是大世界 經受磨礪方出來059 成敗教辦064 重點查賬024 兵來將擋044 重回鄉中053 創辦獎學基金048 穩中求進(下)048 穩中求進(上)第四章 校小也是大世界 經受磨礪方出來021 “規則”之疑022 如此這般027 教育之思067 陪酒不喝酒025 甜蜜時光014 南山拉煤008 艱難生存044 重回鄉中064 重點查賬038 老婆來訪014 南山拉煤035 選招轉正014 南山拉煤042 再幹主任044 重回鄉中第六章 從政不諳爭鬥事 代過受罪不彷徨第四章 校小也是大世界 經受磨礪方出來049 勤工儉學006 避難龍村039 同學情深015 護青護青005 家事憂憂004 夾河灘兒053 創辦獎學基金042 再幹主任038 老婆來訪第九章 避居火廟身心康 修身養性秀文章064 重點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