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一回到邊關,馬上派人送信給皇太極。
信中說如果想要議和,就要歸還兩座城市,然後纔可以考慮通商。金國如果想擴展國土,可去佔領朝圌鮮,明軍絕不阻攔。
皇太極看了信後也不生氣,派人好好招待了信使,給孫承宗準備了禮物,派和談使者方吉納等一行十人到了寧圌遠城。雙方已有過多次接圌觸,孫承宗也親自到了寧圌遠城,以禮接待。
方吉納呈上了皇太極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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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寫道:“孫老將軍重回邊關,本汗特表祝賀。將軍神威聖武,堪稱天圌朝之棟樑。我金國興兵以來,從未遇到能與匹敵者,楊經略喪雄師,賀世賢丟瀋陽,袁應泰失河東,王化貞棄廣寧。八旗將士所向披靡,天圌朝之兵一敗再敗。後又有錦寧相持,備有損傷,如今我八旗大軍對將軍無可奈何。金國將士對將軍無不十分敬佩,以將軍比之爲諸葛孔明也。然而將軍之長在於固圌守,吾之所長在於野圌戰,而若復遼,將軍則是用己之短,攻吾之長,此兵家之大忌也。本王斷言,野圌戰之日,便是將軍潰敗之時,故野圌戰,系關將軍一世英名,將軍當慎爲之。與天圌朝交兵,實爲不得已,若天圌朝當初待建州以公,必不會有今日生靈之塗炭。立國當以愛民爲本,若雙方能休干戈,息邊烽,劃大淩河爲界,彼此相安,遼東民衆必世世代代感謝將軍之恩圌德矣。”
孫承宗看罷,心裡大罵皇太極無圌恥。明明是佔了大明的國土,卻要裝出一副愛民的嘴圌臉。他擡起頭看了看方吉納,這人也是一副大國使臣的模樣,鎮定自若。他恨不得立即命令把這些女真人抓起來殺了。貼吧握手手打奉獻。但那樣做,會打亂計劃。和八旗軍進中原野圌戰,真能打贏嗎?孫承宗沒信心,但是鰲拜很自信的告訴他,兩成兵力,十天以內,必在中原擊潰八旗軍主力。
孫承宗信任鰲拜,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看了汗王的來信,見其有愛民之心,本帥甚爲高興,但願這是真心話。爾之歷代之主,皆爲我大明守邊之臣,雙方因覺昌安、塔克世被誤殺一事產生糾紛,一爭便是十多年。今若化干戈爲玉帛,本帥焉能不應允?但本帥要申明,你們必須去掉金國名稱,去掉天聰年號,以臣子禮事我天圌朝。遼陽乃我遼東都司所在地,瀋陽乃我遼東重鎮,今無故被你們侵佔,若真有和談之誠意,請先交還兩城。”
這次和談,皇太極有令:要忍讓,什麼都可以答應,就是不能搞僵。可方吉納還是忍不住反駁道:“我們汗王不忍見民衆再受戰亂之苦,真心誠意重開和談,但將軍所說退還遼陽、瀋陽之事,可能嗎?”
孫承宗正色道:“我大明乃天圌朝大國,一統江山,若周邊薔邦都象汗王這樣,隨意佔領朝圌廷的城池,還有什麼可說的?這兩座城市是和談的前提,你回去如實稟告就是。”
方吉納只好領着人回去覆命。
瀋陽城中,街上人少了許多,店鋪開着也沒幾個人光顧,原本熱鬧的地方,現在也變的非常冷清。隨着東西越來越貴,人們購圌買力下降,都不怎麼逛街,更別提娛樂。
皇太極接到了孫承宗的回信後,立即召集八旗旗主,副都統開圌會,還有很多文臣在場,其中也有幾位漢圌人,范文程就在其中。
金國開科舉士,范文程提出了很多有效緩解兩族矛盾的建議,減輕了金國壓力,因此皇太極開始重用他。
衆人臉色都不好看,皇太極第一個開口道:“如今我圌國情況不妙,連年災害,境內缺糧。張圌家圌口的糧食比原來貴了許多,我們必須想個辦獲得糧食和財務。這次和談,孫承宗那個老狐狸提出了過分的要求,說讓我們出讓瀋陽、遼陽,如果想擴大領土,就去佔領朝圌鮮。如果我們去攻打朝圌鮮,他們趁機精兵盡出,遼陽和瀋陽就要吃緊了。”
莽古爾泰努道:“他提出的那狗屁條件怎麼可能答應?要我說,我們去圍寧圌遠,圍點打援,幹掉滿桂。”
代善搖頭道:“滿桂這人不簡單,我們去打寧圌遠,他守城不出怎麼辦?我們出兵蒙古的時候,他出兵騷擾,我們一回來,他也就回城了。關寧軍如果不出城,我們要打下他們,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你說圍城,到頭來,消耗的還不是我們的糧草。就算山海圌關不出救兵,把寧圌遠打下來了,吃虧的也是我們。”
皇太極點了點頭道:“大哥說的對,明軍現在聰明瞭,以前袁崇煥在關外屯糧建城,消耗的是明軍,我們出擊也能得到些甜頭,現在只留寧圌遠騷擾我們,情況就反過來了。如今的情況,估計和京圌城那個叫黃鵬的太傅有關。”
金國有打人中原的奸細,帶回了不少信息。他們現在都知道”黃鵬”的存在。阿巴泰道:“大汗,聽探子回報,這人年齡才二十出頭,能有什麼了不起?會不會是大明吹出來的?”
皇太極嘆道:“吹出來的人,能斷了我們在張圌家圌口的生意渠道?他先依附閹黨打擊了晉商,又幫皇帝剷除了閹黨並取而代之,現在又出了一些新措施,把邊鎮的兵變、民變都壓下去了。大明百圌姓有人不知道皇上,但沒人不知道黃鵬。這個人據說文武雙全,來歷更神秘,聽說參加過當年的覺華島之戰,我們攻上覺華島的時候,他從冰面上逃走了,後來繞路回了大明,娶了覺華島守將自勺女兒爲妻,才迅速發跡。”
多爾袞一聽,頓時臉色煞白,在椅子上差點都坐不穩了。金國只有幾個人知道姚芊羽是覺華島守將的女兒。她如果回到了中原,嫁的人很可能就是鰲拜。多爾袞馬上猜到了黃鵬就是鰲拜的化名。只要金國去攻打朝圌鮮,佔領朝圌鮮,還回漢圌人的城市,大明就願意幫金國發展。這不就是鰲拜的想嗎?
皇太極看了看范文程,問道:“範先生,你認爲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去攻朝圌鮮的話,明軍真的會不打我們嗎?”
范文程站起來施禮道:“回大汗,孫承宗在軍中素有威望,他的話應當是一言九鼎,大汗可以提議,如果明軍肯撤回江東鎮毛文龍的部圌隊,並撤走寧願滿桂的話,就去打朝圌鮮。只要他們這麼做,就表現了誠意,不過這麼一來,全國也需要歸還遼陽、瀋陽。”
“已經打下來的地方,怎麼可能再讓回去,他們這是做夢。”莽吉爾泰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了嗎?”
皇太極嘆了口氣,道:“哼,但是有些冒險,我們可以假意議和,先攻朝圌鮮,之後派兵從邊關繞路進攻大明。只要威打進關內,既可以搶些財物,還可以從薊州鎮直逼北圌京,明軍必須勤王,到時和我們野圌戰,就能殲滅明軍主力,改變整個戰局。”
鰲拜瞭解皇太極,並清楚“己已事變。”皇太極自以爲高明的策略,早就被對手看透了。
阿敏道:“也就是說我們要到中原和明軍決戰,爭取消滅他們的主力部圌隊。攻朝圌鮮的話,要佔領下來嗎?如果打了下來,誰來留守一”
阿敏想在朝圌鮮自立,皇太極心裡很清楚。
這次絕對不能讓阿敏統帥去打朝圌鮮了。衆多貝勒,一年以來,唯有多爾袞對他言聽計從。多爾袞還提出了開科舉,重用漢臣等和他心意的方案。他想到了讓多爾衰去攻打朝圌鮮。
皇太極微微一笑道:“現在朝圌鮮的事情還不急於商議,東江鎮也很難撤走。等寫信給孫承宗,看看他下一步會怎麼辦吧?如果他真的撤了毛文龍和滿桂,我們當然要收下這份大禮。在這之前,我們要到蒙古部落一趟,我們的人手不夠,如果科爾沁、喀喇沁部落願意出兵助我們統圌治朝圌鮮,就可以做到分兵還不會被大明反攻。”
衆人讚道:“大汗英明。”
唯有多爾袞沒有吭聲。他已經猜到了很多東西,心情矛盾。鱉拜的做,是要把女真人趕到建州甚至朝圌鮮,這麼做不是賣圌國嗎?自己如果告訴皇太極,能阻止他嗎?
他計算着雙方的力量對比。如果掌握大明百萬大軍的人是鰲拜,皇太極帶領的八旗軍根本就沒有勝算。以前鰲拜說過,八旗軍在關外,尚可自保,要走進了中原,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天時變,地理錨,只要明軍不是太廢柴,這仗必敗無疑。鰲拜不但擅長兵,更熟悉八旗軍的打。八旗軍主力進了中原,可能就回不來了。
多爾袞發着呆,會都已經開完了。
皇太極看着愣在座位上的多爾衰,問道:“十四弟,你怎麼了?有什麼要說的嗎?”
多爾衰定了定神,輕道:“大汗,我們這次要把朝圌鮮打下來嗎?”
皇太極皺眉道:“你認爲把朝圌鮮打下來,是好還是不好?”
“打下來增多了國土,肯定是好。這樣我們也多了一條後路。”
多爾袞想起了額娘臨死前的話,他決定相信鰲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