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欺負主子的人不是六皇子,而且其他人……”睨了眼一旁戰戰兢兢地宮女嬤嬤,寧檬突然開口了。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欺負我的小乖乖?!寧檬,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本宮說!”皇后神色一變,深深地蹙起了柳眉,經寧檬這一提,適才發現周圍狼藉一片,地上滿是撕毀掉了的書籍,很明顯在方纔有過一番‘激.戰’!
宮裡的流言蜚語向來很多,她以爲給綾兒更多的寵愛,就不會有人敢隨意欺凌她們了!不想有些人竟趁着她出宮祈福的那一段時間,私下欺負她的綾兒……簡直豈有此理!
“自從娘娘出宮後,殿下便要求主子幫他曬藏書閣的書……”
檸檬的話還沒說完,便傳來皇后的驚呼聲,“什麼?曬書?霄兒居然叫綾兒幫你曬書?你把綾兒當成什麼?鉍”
這句話落入了夜凌霄的耳中,只見他在脣邊隱過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那笑還帶着一絲愛昧,“母后息怒,兒子謹遵母后的吩咐,跟藍汐綾培養培養感情呢!正所謂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疼不相愛嘛!”
這還差不多!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詫異地看着一地的狼藉,“原來是這樣啊……那地上的書是怎麼回事?”
寧檬也顧不得會不會得罪人,便把剛纔的事情全告知於皇后,當然,她並沒有抖出藍氏姐妹,畢竟她們也沒有做什麼,再者,就算抖出了她們,只會給主子增添危機南!
“林美人和雲美人看不順眼主子,就故意來找主子的麻煩……要主子離開六皇子,還警告不準纏着六皇子,否則就使用非常手段栽贓陷害主子……她們說,只要把書撕了,殿下就會追究主子的責任!後來被攝政王看到了,被王杖刑四十,鞭笞二十,又被主子賞了二十耳光,準備貶爲幹雜活的奴婢……結果兩位美人還是死性不改,目中無人地頂撞主子……”
夜清城心頭微微一怔,看向了汐綾的眸光多了幾分複雜,鑑於男人的自尊和威嚴,又拉不下臉來跟汐綾道歉!他向來都知道宮裡的美人有點過分,但不知道她們竟然過分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見寧檬將她們的‘光榮事蹟’全抖了出來,林美人和雲美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娘娘,千萬別聽那個賤婢胡說八道,她是故意冤枉妾身的……”
皇后眯了眯眼睛,眉宇間明顯的不悅,“放肆!你們以爲本宮會相信?小小一個美人,竟敢仗着皇子的身份欺負綾兒,你們好大的膽子!究竟在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皇后?也不想想自己是何身份?綾兒又是何身份?看來宮中是留不得你們了!來人,把她們逐出宮外!”
“娘娘的眼中容不得欺凌三小姐的人,還愣着幹嗎?快點拉下去!”說話的人,正是皇后陪嫁的侍女姑姑,冰芯。
“是!”侍衛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將哭得梨花帶雨的兩個美人給硬拖了下來。
藍雨涵和藍雨詩面面相覷,暗暗地咬住了牙關,她們真搞不懂爲何皇后如此偏寵藍汐綾?
花舞低垂的眸底閃過一絲嫉恨,腦中不斷徘徊着皇后和冰芯剛纔說的那一番話,藍汐綾果然是她最大的敵人,只要她輕輕的一句話,便會讓她花舞在宮中毫無立足之地……
除了身份之外,她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藍汐綾,她國色天香,舞藝驚人,是宮裡除了名的舞.娘.子!況且,藍汐綾和皇后並無直接的親戚關係,實在沒有理由對她那麼好!
夏青和蘇嬤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遭殃了!
“娘娘……不止兩位美人,在曬書的期間,還有一些奴婢仗勢欺人,設計下毒陷害主子,後被主子給識破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寧檬接着迸言。
“仗了誰的勢?!”皇后沉沉問道,目光下意識地轉到了花舞的身上。
“花舞小主的勢!她們說小主是殿下未來的王妃,所以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裡!”雖然花舞並無真正做出傷害主子的事情,但寧檬覺得還是有必要藉着皇后的威嚴恐嚇她一下。
“王妃?哼……”皇后譏諷地掃了一干奴才,視線最後停留到了花舞的臉上,“我兒子的王妃,只能是綾兒!”
“母后?那我呢?我也是你的兒子啊!藍汐綾又只有一個!你想讓藍汐綾一妻多夫啊!”夜清城忍不住笑笑調侃道。
皇后故作一般正經,卻同樣回以侃言,“霄兒是正夫的,那你就是綾兒的妾夫!別說母后偏心啊,是你自己剛纔說不要綾兒的!順便讓老四也來當綾兒的妾夫好了!”
“我做妾?我不要……想我堂堂一個皇子,怎麼也不能淪落到做人妾室,還要跟自己的親兄弟爭寵!實在有辱尊嚴!”夜清城聞言面容登時一垮,母后這個玩笑也開過頭了吧?向來只有一夫多妻,哪有什麼一妻多夫啊!還要讓藍汐綾坐享幾夫,這也太離譜了……那個死沒良心的醜八怪,長得又不是很好看……
汐綾和夜凌霄互瞧了一眼,眼角雙雙不淡定地抽搐了幾下,這母子倆還真是一對活寶!
花舞面色一青一白,心裡又氣又不甘心,但表面上依舊維持慣有溫柔笑容,“娘娘,花舞想您一定是誤會了,花舞只是奉殿下的命幫三小姐……至於奴才以上犯下,這都是花舞管教無方,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她一定要好好想個辦法,給皇后留下一個好印象,對了……再過幾天是皇后生日宴會,她這個舞.娘子又可以大展風采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決定了,她要在那一天給藍汐綾一個大大的難堪!
“寵姬要有寵姬的樣子,要安守本分!”皇后也懶得搭理花舞,繼而將注意力全都轉向了汐綾,“綾兒,過幾天母后生日有個宴會,到時有很多皇親國戚,王公大臣會來!母后要幫你好好打扮一番……”
“娘娘……咳咳,那麼汐綾就送您一份特別的禮物好了!”汐綾淡淡一笑,親切地挽住了皇后的手臂。
“只要是三小姐送的,娘娘什麼都喜歡!”冰芯含笑地瞅着汐綾,詫異三小姐會送給娘娘什麼東西?“三小姐,您知道娘娘喜歡看舞蹈,前年娘娘生日,您還準備了一支舞獻給娘娘呢……不過當時您扭到了腳,真是可惜了……”
“哦?還有這回事啊?”汐綾挑了挑眉,她怎麼沒聽過寧檬說汐綾會跳舞呢?
“還真是千真萬確,當時你偷偷練舞,還被本皇子給看到了,藍汐綾,你太笨了……練個舞都能摔跤個幾十次,我真是服了你了!”回想起當時笨手笨腳的汐綾,夜清城忍不住搭上了一句話。
那時的她讓他又好笑,又鄙夷……明明不是學舞的料,偏偏硬要學人家跳舞,他宮裡的美人每一個都跳得比她好!結果呢……藍汐綾跳到把自己的腳給扭了,爲此還讓人嘲笑了好久!沒準現在,人人都還記住了汐綾的那一支舞!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汐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話鋒突然一轉,“對了母后,今天是您兒子成親,您怎麼不去他那裡看看?”
“不想看到老五和納蘭郡主,也不想承認納蘭郡主是兒媳……”皇后微微擰眉,誰讓他們傷害了綾兒?
其實就算皇后沒有明說,在場的人也知道是因爲汐綾的關係,所以皇后娘娘並不看待納蘭郡主!又或者說,皇后太過於偏寵汐綾了,寵到讓人羨慕嫉妒……
突然這時,一個身着華貴皇妃裝的女人正踱步而來,在她的身後還跟着兩排宮女奴才!
“本宮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熱鬧?”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汐綾的姑姑蓮妃,“涵兒,詩兒,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姑姑……”藍雨詩和藍雨涵見狀,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又在姑姑耳邊嘀咕着只有她們聽得見的悄悄話。
姐妹倆本以爲姑姑會幫她們抱不平,沒想到卻換來蓮妃的一聲低斥,“你們太胡鬧了!這裡是皇宮,不是將軍府!以後要守着點規矩!”
汐綾擡眸細細打量着迎面而來的蓮妃,她跟皇后一樣年輕美麗,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的姑娘似的!這是她進宮以來,第一次見過她的姑姑,不似於皇后的溫婉賢淑,蓮妃看起了多了幾分凌厲。
據寧檬所言,皇后和蓮妃一向情同姐妹,她不禁感到好笑,以前的汐綾似乎跟皇后更親呢!今日親眼所見,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竟覺得蓮妃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人!
夜凌霄雙眸緊盯着蓮妃,眸中看似平靜無波,但眼底已是風起雲涌,隱透着一絲敵意和寒氣。
夜清城淡薄的黑眸靜靜地注視着蓮妃,有棱有角的臉龐上激起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波瀾,似乎也不太歡迎眼前的來人!
皇后好看的臉龐,依舊掛着那抹溫柔的笑意,“妹妹你來了!”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蓮妃恭謹地行了個禮,隨後笑盈盈地走到了皇后面前,伸手握住了汐綾的無骨柔荑,“綾兒,快讓姑姑看看,孩子讓你受苦,你的事情姑姑都聽說了……”
汐綾輕輕地乾笑了幾聲,“娘娘不必擔心,汐綾很好!”
“姑姑知道你失憶了,但不要緊……只要姑姑認得你就行了!這幾天姑姑忙着照顧皇上,原諒姑姑沒有在第一時間來看你!”蓮妃伸出手,正想撫上汐綾臉上的那條腥紅的疤痕,“真是可憐的孩子,五皇子就因爲這樣嫌棄你,真是太不像話了……”
“我很好!多謝姑姑的關心……”汐綾巧妙地避開了她的碰觸,以免臉上假疤痕被看穿!
“老五就算了,最可惡的是有奴才竟欺負到了綾兒的身上,剛剛纔被本宮逐出宮外!”讓皇后倍感欣慰的是,蓮妃是個明事理的姑姑,也很疼愛汐綾,不會因爲藍氏姐妹的關係而斥責汐綾。
蓮妃眸色一閃,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但又轉瞬即逝了,“姐姐太心慈手軟了,誰能保證她們以後不會趁機報復呢?像這種膽大包天的奴才就應該亂棍打死,再拖出去喂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這一席話出口,就足以讓蘇嬤嬤等一干奴才嚇得滿臉慘白,渾身發顫……
汐綾低沉了眼,宮中的女人果然一個比一個要狠,蓮妃是一個不容小覷的狠角色,難怪夜凌霄三番兩次提醒她,不準與她太靠近!真是的,那傢伙就那麼怕她被蓮妃給拐了?
“怎麼?被姑姑嚇到了?別擔心,姑姑這樣做也是確保你的安全!皇后姐姐眼中容不得那些仗勢欺人的奴才,姑姑眼中更不容下自以爲是的女人!”眼尾的餘光掃了眼花舞,蓮妃緊緊地包裹住汐綾的柔荑,接着道:“來吧,我們姑侄倆好久沒見了,陪姑姑去逛逛……”
頓了數秒,她笑着對皇后行了個禮,“皇后姐姐,妹妹帶綾兒先走一步了!您應該不介意吧?”
皇后怔了一下,慢慢地點了點頭,“綾兒,記得要回來陪母后用晚膳……”目送着蓮妃挽着汐綾離開的背影,心裡突感不是滋味兒,就好像自己的寶貝被人給搶走似的,“霄兒,等等你要記得把綾兒給接回來……”
“兒子知道了!”夜凌霄雙瞳忽然變得幽深,眼底好像漸漸凝聚一場風暴。
姑侄倆一直來到了四下無人的清風亭中,蓮妃拂袖屏退了一旁的奴才,亭中頓時只剩下姑侄兩人。
“姑姑似乎有話要對我說麼?”汐綾淡淡啓言,清晰地感覺到氣氛的不對。
“綾兒,既然你都失憶了,姑姑也不瞞你了……”猶疑地看了她一眼,蓮妃拉着汐綾坐到了石椅上,直接開門見山了,“我們藍家的將來就靠我們姑侄倆了!現在你進宮了,姑姑也多了一個好幫手了!”
“姑姑此言何意?”汐綾輕笑反問。
蓮妃毫無半點隱瞞地透露自己的心思,“綾兒,姑姑進宮這麼多年都沒有子嗣,好不容易坐上蓮妃這個位置!可現在攝政王掌權,又忌諱我們藍家,如果我們再不想辦法,他日一旦皇子登基,第一個會先剷除我們藍家,你姑姑包括咱們藍家都會失勢!”
汐綾好整以暇地看着蓮妃,她自然不會傻到捲入他們的戰爭之中,“我不認爲我一個醜女能夠幫姑姑,姑姑怎不去找大姐二姐幫忙?”
蓮妃斂起眸子,定定地望進了汐綾的眼底,彷彿想從她的眼中看出她的一切心思,“你那兩個姐姐不懂事!只有你,也只有你才能牽制住皇后那邊的人!姑姑相信你不會讓我和你爹孃失望的!”
見汐綾沉默不語,她緊接着補充道:“皇后的兒子最有可能成爲未來的太子,儲君,而皇上自己也有這個意思!凌霄兄弟一向對姑姑有成見,日後一旦登基,姑姑一個人在宮中就無依無靠了,試問姑姑還有何立足之地?綾兒,你要知道,姑姑和你們是相互依靠的,現在只有靠我們自己,才能讓藍家屹立不倒!”
“原來姑姑不想夜凌霄做皇帝!聽說姑姑和皇后一向情如姐妹,姑姑難道捨得算計自己的姐妹?”汐綾一針見血道,從蓮妃的一番話中可以聽出:她這個所謂的姑姑有着強大的野心!
“綾兒,你太天真了,在後宮中,你認爲會有姐妹之情嗎?姑姑告訴你,皇后根本不是真心對你好的,她對你是有目的的,爲的便是借我們藍家來鞏固他們的勢力!不然你想想,皇后跟你非親非故的,爲何會那麼的疼你?就因爲姑姑的關係?不可能……後宮裡沒有真感情!”蓮妃一直注視着汐綾臉上的表情變化,失憶後的汐綾果然變了,變得讓她難以捉摸,“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我侄女,我們是自家人,姑姑沒有必要會害你!如果姑姑失勢了,那我們藍家肯定會垮了!到時候你要後悔也來不及了,相信姑姑吧,外表越是單純的人,其實她越不簡單,就好像皇后一樣,姑姑不希望你被她給一點好給矇蔽了……”
汐綾心裡暗暗一笑,是挑撥離間?是真心相告?還是另有目的?呵……她只知道看似風平浪靜的宮中,早已風起雲涌,危機四伏!她是該相信自己的姑姑?還是相信那個待她如親女的皇后?無論如何,她都是藍汐綾,不是誰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知道姑姑和你爹爹花了多少精力纔有如今的藍家?姑姑平時最疼你了,現在姑姑和藍家需要你,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綾兒,別任性了,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要試着爲藍家做出一些貢獻!而現在,你要幫姑姑好好看住皇后那邊的人,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定要告訴姑姑……”蓮妃輕柔地撫了撫汐綾的發頂,舉手投足之間難掩一絲凌厲,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就算沒有了老五,姑姑也會替你另擇良婿,過幾天皇后生日,姑姑會幫你看好人選,只有你成爲下一個皇后,曦寧國便是我們藍家的天下了!”
“姑姑,如果我不願意呢?!汐綾向來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覺!”汐綾面無表情站起身來,轉身背對着蓮妃,說來說去蓮妃還不是把她當作制勝的棋子!
“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遲早都要嫁人的,更何況,姑姑這樣做都是爲你好,又不是要害你!”蓮妃長嘆了一聲,言辭之間隱透着一絲不悅,一絲無奈,“我知道你暫時還接受不了,姑姑再給你一點時間吧!如果你連自己的姑姑都不相信的話,那我們藍家就真的要完了!最後告誡你一句,千萬別相信皇后,別相信凌霄兄弟,他們做任何事都是有目,姑姑不想你被騙了……”
儘管事情發展得愈發複雜,汐綾仍是瀟瀟灑灑地轉身就走,她是現代汐綾,不是古代那個汐綾,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何干啊?她在現代有爸有媽有手足,根本沒必要去認那些看不慣她的將軍爹孃,和姐妹!
再說了,她只是一個醜女,又不是什麼聖女,就重要到有那麼多人想利用她?這也太擡舉她了吧?哼……
直到皇后生日的那一天,蓮妃都沒有再來找汐綾,這日,一顫宮廷宴會便在德慶宮舉行,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紛紛到場祝賀!
宴會規模龐大,很快便聚集了來恭賀的大臣們,皇后和攝政王的座位在最中間,其餘的座位分左右兩邊排着,而中場的位置是留給歌姬舞姬表演節目的地方。
汐綾和夜凌霄,以及夜清城坐到了皇后旁邊的位置上,至於花舞這個舞娘則坐於他們身後的位置!
幾天下來,夜清城礙於自尊作祟,每次想找汐綾求和,卻每次都拉不下臉來……僵硬的關係一拖再拖,一直都得不到緩解,讓他很是懊惱,最令他覺得可惡的是,自那天后,汐綾對他愛理不理,無動於衷,讓他鬱悶得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喂……藍汐綾,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