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甯越放下茶杯,“赤印是虎幫的判徒,我早就在幫中放下過話,說若有人違背幫規,我絕不會輕饒,刀爺,您是知道的,爲老大者說一便一,絕無二話,我這次抓他回去,還請刀爺能夠幫忙。”
“你要懲罰背叛者這是你們虎幫的事,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刀爺踹着明白裝糊塗。
甯越也當然知道刀爺是故意這麼說的,所以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再在這件事上跟他牽扯下去,只是說,“刀爺,我知道你跟我父親合作愉快,也承蒙你看得起我要跟我合作DUPIN生意,但小弟我心不在此,有違了你的美意,這,我也要是要向你道謙的。”隨即,甯越又話鋒一轉,由婉轉變得鋒利且鋒芒畢露,“但是,刀爺應該聽說過我的爲人,我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任何有背於我的人我都會將他除之,而且,整件事我已經跟你在電話中說得很清楚,赤印現在在逃,他脫離了我的掌控,要引誘他出來最簡單又最行之有效的的辦法,那就是隻要刀爺出面跟他談DUPIN一事,他是必定會現身的。”
“老弟,你錯了,他叫人砍了我的手下一隻手,他是知道得罪了我,且也知道找人冒充你一事已經暴露,於你於我都要找他,他不可能笨到明知是死還敢再現身的地步吧?”刀爺一語中的。
“但是刀爺忘了,他頂着風險找人冒充我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跟您做成生意?他千里迢迢費盡心機的跑來,他是不可能因爲和你手下一二句話不合便跺了你手下的手又自斷了財路,所以我想,這其中肯定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刀爺一向感情用事,是個不太會用腦思考的人,他的大腦,全長在別人的身上,就是由他人充當自己的軍師,那個刀疤臉,便是其中一個,此刻正站在刀爺的身後,猛聽這話,不由就打了一個寒顫。
“對。”甯越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說,“刀爺,如果我說的沒錯,赤印他應該與刀爺有過聯絡吧!”
刀爺用手摸了摸後腦勺,不得不歎服這位年輕後生的邏輯思考能力,所以這次,他沒有說話,只是靜等着甯越的下文。
甯越看了眼門口森嚴的侍衛,不由稍稍皺起了眉,不過很快,他就恢復常態,依舊雲淡風輕的說道,“刀爺曾經說過在墨城這一片的生意只會和我合作,所以這促使赤印不得不找人假冒我來和你談生意,但是他知道,這個辦法並不是長久之計,我是遲早會知道的,所以他必須挑拔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來達到和你的長久合作,這其中他正是利用了你手下這位兄弟的一隻手,讓你把仇恨全部都嫁接到我的身上,這使我無形中就成了替罪羔羊,然後,他便會做出所謂的棄暗投明的決定,倒戈相向於你刀爺,若不是我跟刀爺保持了聯絡,他這一招可是很容易就矇混過關的,又哪會有你我坐在一起喝茶的機會。”
甯越半是玩笑半是當真的話讓刀爺着摸不透,他盯着甯越看了幾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以致於他的深刻城俯只能讓刀爺打着哈哈以笑帶過,“的確,他可是在我面前說了你不少混話呢。”
“那麼刀爺,可否把他交出來?”
“你該知道。他人不在我這兒。”刀爺道,“老弟,憑你的聰明才智,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赤印在哪?”
“我的眼線再尖,也不可能把線一直放到刀爺您這兒,所以……”甯越頓了頓,觀察了一下刀爺的反應,才又道,“所以刀爺一定是知道他的聯絡方法的,只要刀爺有心,他就一定會再出現。”
刀爺在心理防線上被逼到角落,顯現出了一點煩躁的情緒,他站了起來,在竹木屋子裡反覆騰挪着腳步,似在思索。
趁這當口,一直坐在旁邊默不出聲的長寧拉了拉甯越的衣袖,然後指了指窗外,順着長寧的方向,甯越看到在一處三十多米高的竹塔上,一位端着槍瞄向這兒的阻擊手正侍命以待,只要他們稍有不慎,恐怕那槍子兒便會從那個方向出發筆直的射過來,索了他們的性命而去。
甯越盯着刀爺,看起來,赤印該是跟刀爺說了些什麼,而且這些話起到了積極的效應,以致於一向跟虎幫合作愉快的刀爺也出現了防備之心。
刀爺終於站定,習慣性的把頭髮向後拂去,大聲道,“老弟,你該知道,在我們這一道上混的人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我若出賣他你叫我以後還怎麼在這道上混下去?而且老弟又不肯與我合夥做生意,以後我在墨城這一帶的生意你又叫我找誰去做?”
“這很好解決。”甯越笑了笑,“刀爺,您的這些個顧慮如果我以條件來交換呢?”
“條件?交換?怎麼個交換法?”刀爺乍然來了興趣。
“如果我們以幫你解決掉一個一直以來困擾你的心病來向你交換赤印,這樣的條件不知合不合刀爺的口味?”
刀爺擡起頭來,極是不相信的看着甯越,“你不會說的是我的冰寒腿吧?”
“正是。”長寧突然接上一句。
“哈哈……”刀爺猛然笑起來,油膩膩的臉上泛着一層光,“你這丫頭,還想用上次這一套來騙我?”
“刀爺這麼聰明,就是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再用這一套來騙刀爺您呀!”長寧凌凌的眼波轉動,笑容裡帶着十分的純淨,“上次是個誤會,我不知道你與甯越有這一層關係,所以這次我是特意來此爲您治腿的。而且我可以以性命保證,三天之內,若我不能使您徹底擺脫冰寒的困擾,我願意命喪於此。”
純淨的話裡卻帶着一點狠勁,不由讓刀爺刮目相看,如此看起來柔軟弱小的女子內在裡卻是如此的堅持,這與他初次見她時哭泣到讓人不忍下手的情面相比真是如同是夢。
但是同時,他也看出了這個丫頭的狡猾,把自己真實的一面藏得如此深刻,這個樣子的人說出的話還是必須要熟思的。但是,他又在話語裡找不到她的破綻,她的話美麗到讓人心動,似乎不嘗試一下就當真是他的一大損失。
就在刀爺猶豫着要不要答應的時候,從門口的陽光縫隙裡走進二個人來,其中一個被另一個挽扶着,走得有些慢。
刀爺斜着看了他們一眼,臉上的皮肉也跟着顫動了一下,問,“駱駝,你這是怎麼了?”
那被喚作駱駝的傷者脫下自己覆在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一個紅裡透黑的碗口大的傷口來,“刀爺,救命,我中了霸蛛的毒,需要您這兒的一味藥才能活命。”
“霸蛛?”刀爺略驚了一下,駱駝是他的得力干將,有很多DUPIN都是通過他運送出去的,失去了實在可惜,不過,他是一個常年生活在叢林中的人,對於霸蛛他是十分的瞭解,這麼多年,有多少兄弟死在霸蛛的手裡他已是記不清了,這傢伙,跟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對付得了他的毒。
刀爺倒吸了一口冷氣,絕情的話中現着十分的陰氣,“霸蛛的毒根本無解,你叫我拿什麼救你?”
“有,有一味草藥可以救他。”淡淡的話,從邊上充滿自信的長寧的口中說出,飄入刀爺的耳中,刀爺是個老江湖,對於長寧的話哧哧一笑,“蘇小姐,你也太自信了吧,你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本事勝過當今頂尖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