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的從樓梯上下來,步履充滿沉重的尖叫,同時,長寧自己心裡也是載滿了一百個懊惱,步子放得再慢,心卻跳得越快。
一擡頭,樓梯口,二個礙眼的黑色身影,在大片明媚的陽光裡仿若被放大的灰塵,一抹嘲笑,大剎光景。
她們站在那兒,嘴角那絲不懷好意的笑明顯就是衝着長寧來的,雖然,她們跟甯越的關係是一表三千里的兄妹,但也難擋他的魅力百分百,也難怪,小心眼作崇,一旦表嫂真的出現,首先就會把她自動定位爲仇人。當然,長寧也不能例外。
那眼光,似曾相識,長寧想起跟甯越在一起時,那種眼光就會在她身上頻繁出現。只一會,長寧就吃透了這二個女孩子的用意。
她故作無事,仍舊以灌了心事的步履頻率走過去,眼角的餘光,早就偷偷瞧見了她們伸出的腳以及內心裡的企圖。
倒下去時,長寧反而笑了笑,笑容裡露出魔鬼式刺骨的邪氣,手指上的戒指,在玻璃上漾出一圈斑斕的光暈。
啊的一聲,叫的卻不是長寧。
阿季被扯掉了裙子,露出雪白的腿跟腥紅的內褲,正準備開罵之際,就瞧見甯越正用手撐着二樓雕花的欄杆,俯身漠然的看着這一切。
阿季臉上紅白色澤交替出現,慌忙拉起超短的裙子,一回頭,才知身後無數道目光正以各種不同的姿態盯着她。頓時,臉色由紅到白,再由白轉爲黑色。
“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長寧胡亂的揉着膝關節,一眨眼,魔鬼的笑化爲天使的美麗笑容,指着自己並不明顯的痛處,弱弱的說,“你看,我自己也摔傷了。”
阿季一甩手,快速的跑離蘇長寧丟給她的痛苦現場,她知道,還未戰,她就輸了,尷尬的一蹋糊塗,唯有跑開,纔是上上之選。
阿秋咬着牙,剛纔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阿季也太沒用了,居然連伸個腳絆個人的事都做不好,恐怕這個被扯掉裙子的笑話在迷園裡會成爲千古美談了。
阿秋打算親自出馬。
“表嫂,昨天晚上,過得可好?”阿秋蹲下身,笑着,心裡卻咒罵起眼前這該死的美色。
“啊?”長寧被擢到痛處,電腦上的那一幕如同流星在眼前劃過,不經意的,目光就在二樓處那個人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這個……還好吧……”
“還好嗎?表嫂的臉色好像很差啊。沒有睡好嗎?還是……因爲和表哥分開睡的緣故?”
“這個……”
“我可是很好奇呢!新婚之夜,新娘和新郎分房睡,可真是天下奇談呀,表嫂不會是缺少魅力,吸引不了表哥吧,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遺憾了,表嫂年輕輕的,從結婚第一夜起,就成爲活寡婦,以後這漫漫長夜,可如何熬過去呢?”
話,還真夠損的。字字如寒光,長寧盯着阿秋的臉,猛瞧着她臉上高強度的粉底遮掩不了的細小麻雀,“一隻,二隻,三隻……。”
“呀?三十一隻?天?你臉上居然停了三十一隻麻雀,這可如何是好?年輕輕的,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多可惜,多好的姑娘呀,還未結婚,就成了活寡婦,以後這漫漫長夜,可如何熬過去呢?”
甯越冷眼瞧着,蘇長寧在口才方面,從來就是強者,說話乾淨利索,比起出口成髒的話更帶有攻擊性,她的笑容,同時也是一道最美麗出衆的僞裝,就像孔雀,在開屏的剎那吸引你,趁你不注意,羽毛會化作利箭,在你身上穿心而過。
“我怎麼會嫁不出去?表嫂你也太多慮了,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你是已定的事實,表哥不喜歡你。”當然,阿秋也不弱。
“甯越,你不喜歡我嗎?”魔鬼的笑,向陽的花朵一般朝向甯越。
這一招,還真有用,長寧竊喜,看着甯越從樓梯上下來,歡呼自己的魔性多少還是溶化了一點他的冰冷。不過,對於這場賭,她卻沒有必勝的把握,他的桀傲不遜從來就不是別人能夠把握,萬一,他說,不喜歡,她該怎麼辦?
“怎麼會……不喜歡?”他輕輕擡起她的臉,在她的臉上洛下一吻,然後伸過手把她從冰冷的地上抱起,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贏了。”
長寧昂首,臉上紅暈未消,她仍舊是那隻驕傲美麗的孔雀,用劍羽輕聲在他耳畔還擊,“你當然得說喜歡,否則,我會馬上跟你提出離婚。我們親愛的大少爺,在婚姻上一而再的失敗,傳出去,可不好聽哦。”
“魔鬼。”甯越在心裡,暗暗罵她。
這個人,讓他明白,這個世上,最不好惹的,便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