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周策瞪着眼看棋局,看中其中微妙來。
蘇長寧道:“我自有自救辦法。”。 蘇長寧知道,她若不回朝中,不僅救不了蘇家,更查不出是誰從中使詐,暗通北燕,啃噬南陵百年根基。
長寧的目光看着那盤棋,不知怎麼她忽然就想起在椎骨天關中甯越所下的那盤棋來,那盤棋當時戰況分明一如當今,黑子得勢白棋所困,她也的確做好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準備,只是當時甯越落下的最後一子,便是她如今要走的路了麼?
“進一步走投無路時,便會退一步曲徑通幽。”原是一語雙關有兩層意思在內的,自己當時只是參透了一層,而另一層直到此刻纔是明白。
是夜,蘇長寧做起夢來,夢裡她一身紅妝,騎着高頭大馬,在和墉城子矜街上策馬奔過,夢裡同樣是夜晚,百街俱寂,子矜街往右一個拐彎百米處,是蘇府大門口的石獅子大開着口,幽怨的立着。蘇長寧的馬在拐角處嘎然停下,望着一株延伸出牆的妖豔雪梅樹發呆,那時正是冬天,白色的雪花飄下來,輕輕覆在紅豔一片的雪梅上。
身後拉長了尾巴的吱嘎聲,在暗淡的夜裡迴盪,蘇長寧回頭,那家帶有庭院,種有雪梅的古玩鋪子門被打開,有風灌進去,門裡門外的燈籠火都明滅不定起來,有一個白衣男子,披着雪色鬥蓬,打着燈籠向着蘇長寧走過來。
如此純淨的一個人,就跟紛紛而下的雪一樣,長寧不由脫口而出:“雪公子......”
“梅小姐......梅小姐......”那人似在喚她,那燈籠之火晃悠着,越來越近,紅得如此濃烈,像是隨時都要將她吞噬,蘇長寧一個掙扎,從夢裡醒了過來,直覺周身發熱,睜眼一瞧,方纔知壞了大事,雲來客棧着火了。
“怎麼會睡得這麼死?”外面明明響聲振天,長寧覺得這不該是自己的習慣。“莫不是茶中有迷藥?”這麼想着的時候她已經躍身而起,窗外有隱隱急切的叫聲,似周策,又不像......火勢已經蔓延到牀邊,長寧開始周身不適,大汗淋漓,她正欲破窗而出之時,樓下突然就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客棧都嘎嘎晃得隨時都會散架。蘇長寧向窗戶一看,一股黑煙從樓下升了起來。火焰已經將客棧肆無忌憚的包圍。她的心裡咯噔一下,不好,怕是有人要她今日了結於此啊。
啊……樓下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全身是火的人撞碎了門窗,從二樓跳了下去,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就像是什麼東西摔碎了,慘叫聲瞬間便被寒風捲起在空中久久飄蕩。
長寧被冒出來的黑煙嗆的直咳嗽。只好把衣服撕碎捂在臉上,衝向走廊,她聽到樓下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藉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有十幾個人影跑來跑去提着微不足道的水救火。長寧的大腦迅速轉動,根據白天的觀察,下面庭院四周全是樹木,而她所處的位置又在最邊上,只要她跳得足夠遠,遠到能夠着那些樹,該是沒有多少問題。
這時,身後又傳來一聲巨響,樓下立時有人在大聲喊叫, “誰?誰?是誰在扔桐油瓶?”
樓裡的煙越來越濃,嗆得人睜不開眼睛,長寧顧不了那麼多,一腳踢開着火快要散架的木欄,又後退幾步,藉着衝勢往下跳。
“蘇長寧......蘇長寧......”長寧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能夠聽到清晰的叫聲,她被一族樹枝頂着晃晃悠悠的,隨時都要掉下來,底下的周策一臉着急的叫喚,見沒有迴應,差不多就要爬到樹上來。
“周......周策,你叫什麼叫?我還沒死呢。”蘇長寧坐起來,揉揉被薰着的眼睛去看周策,那眼角周圍的菸灰被她一抹,周策在底下笑着罵她是一隻標緻的“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