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很高而且地勢險要,在這春天的時節站在山底舉目望去蔥隴隴一片,偶爾聞着幾縷花香便什麼景緻都瞧不着了,山腳下也水汪汪一片多是水草澤被,有幾隻白鷺在那悠閒的走來走去身子都滾圓滾圓的。若然想要上山的話只有一條道可走,這條道謂之“九幽”是條天險,陰山上原是有夥強盜,後來輔國公前來圍剿的時候將其招安,秘密訓練之後調入宮門防守。
這天天色有些暗,從九幽上匆匆下來兩個人,一前一後摸着巖壁戰戰兢兢往前走,九幽的梯道很窄基本只能容納二三人,一路九曲 十八彎天色又暗視野極不廣闊,這兩人除了望着腳下的道還時不時的朝後面張望,臉上神色也是一片肅殺。其中有一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那一頭頭髮亂蓬蓬如稻草一般鋪陳着,時不時看一眼山崖底下那腿也一個哆嗦,索性就面朝着巖壁橫着下山。
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支十多人的隊伍舉着火把似在追趕,領頭的個子矮小但長相卻是兇蠻,兩隻眼睛極度凹陷進去似人似鬼的,在這夜色裡讓人看着頭皮發麻,這會兒正嚷嚷着,“快快快……他們就在前面,小子們今天抓不到他,我們可就橫豎都是死了,給我拿點精氣神出來。”
“這死老頭到挺能耐的,受了這麼多刑居然還能半字不吐……”這人只有一隻手臂據說是救匪首光榮犧牲的,因此便在這陰山上由匪首養着,也算有些地位,但也被這凹眼珠兒一嗆,嗆得嚥下了半截話兒。
“三哥,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想知道這老頭是真瘋還是假瘋麼!”獨臂嘻嘻一笑,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還有點年輕。
這些追兵在後面離得也不遠,再說山谷有迴音,這話說的幾乎就在前面兩人的耳畔,不由加緊了步子,前面一段有一點緩勢沿途都是樹木長得極是茂密,兩人偶爾擡頭看向遠處時,有些晚翠寒芳斑斑駁駁的,映在星星點點的澄空裡,對面崖上有一條細細的壁水不絕地流淌着,似乎無語地訴說着這陰山之地濃郁的生命力。
然而只聽啊的一聲,那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人只見原本走在他前面的人兒突的就沒有了,再向崖下看時就見一個黑影急速的往下掉, 這一晚的夜本是極爲寧靜的,此刻卻驟然翻了臉仰天長嘯了一聲之後,又弱怯怯的一片靜默。
“怎麼,有兩聲響,難道兩個人都墜崖了?這可如何是好?”獨臂探了探崖下又忙縮回了腦袋。
“如此也好,總比逃出去安心。” 凹眼珠兒下到出事點兒,用火把照了照山底又照了照前路,惡狠狠道:“現在分成兩路,一路回寨稟告,一路繼續前往搜查,若然沒有,明天全給我下谷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