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左使迎上前去,拱手作揖道:“崔判官,小弟來了。”
崔判官道:“來了就好,請跟我來。”言罷,轉身大搖大擺地在前面走,沈珏和幽冥左使緊跟其後。
望着崔判官一搖一擺走路的背影,沈珏忍不住發出聲音來,心道:“都是判官了,走起路來怎麼跟螃蟹一樣呢?”這崔判官原本兩隻腳就有點帶外八,加上走路喜歡大搖大擺的走,和螃蟹走路,極爲相似。
螃蟹走路般的崔判官也沒有對沈珏的失態非常的在意,相反還邊走邊道:“閻王要我帶你們起宗天宮見你們的人。”
幽冥左使皺眉道:“宗天宮離此地三千五百里,我們趕到的時候,是不是晚了?”
崔判官不屑道:“幽冥左使,你來九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等幽冥左使,崔判官繼續說道,“不說兩千年,也有一千五百年了吧?這一千五百年,人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九幽當然也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然怎麼跟的起時代的步伐呢?”
說着說着,在崔判官的帶領下,不知不覺便來到三隻木流星馬前,崔判官示意幽冥左使和沈珏坐上去。
幽冥左使皺眉道:“我們就坐這些木馬去宗天宮?”
崔判官點了點頭。
幽冥左使道:“崔判官,你不是在調侃我倆嗎?這三千五百里的地,如果憑藉在下的行遁之術,或許還可以花上半天的時間趕到。但是,我們坐着木流星馬,要想盡快趕到宗天宮,豈不是笑話嗎?”
崔判官道:“你不願意坐木流星馬嗎?”
幽冥左使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很是不屑。
崔判官又問了問沈珏,沈珏答道:“若是這馬能走的話,我願意坐上去。”說完,不等崔判官下令或者是幽冥左使發話,自己便挑了一隻可愛的卻又英氣十足的木流星馬坐了上去。剛一坐上去,木流星馬便發出“咻咻——”的嘶鳴聲。
沈珏驚呼:“木流星馬果真這般神奇!”
幽冥左使正欲問個詳細,卻聽得崔判官道:“這木流星馬乃是上古時期的宗布神做製造的,具有上古的靈力。”
沈珏暗驚,自己不就是宗布神嗎?爲何對着木流星馬一點印象都沒得了呢?難不成是自己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幽冥左使、沈珏、崔判官坐上了木流星馬,但覺耳邊風馳電掣、眼前一片漆黑,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座陰森恐怖的宮殿外。
木流星馬停,沈珏這才感覺到眼前逐漸光亮,擡頭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宗天宮”三字。
沈珏奇道:“爲何我都沒有感覺,就走了三千五百里呢?”
崔判官道:“坐上了木流星馬便進入了睡眠狀態,晚上你睡四個時辰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小友,你已經睡了一個時辰了。”
沈珏聽罷暗自驚訝,不再多言。
幽冥左使和沈珏跟在崔判官的後面,走進宗天宮宮殿內。
宗天宮依靠着地府內一個天造地設的涵洞而建。涵洞口並不大,也正成了一張不大不小的門。而門外左右站着一名鬼兵神將。見到崔判官帶着兩位陌生人來了後,面露疑色,道:“崔判,你等前來有沒有宮主的請柬呢?”
崔判官作揖道:“煩惱仙友去通報一下宮主,就說他等的人,崔判給帶來了。”
左邊這位個子小的鬼將維維承諾,隨即屁顛屁顛地往宗天宮內走去。沈珏看着鬼將屁顛屁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在崔判官一直和右邊高個子鬼將寒暄,沒有注意到沈珏的失態,倒是幽冥左使向沈珏使了個眼色,示意沈珏多加註意。
沈珏自知自己方纔無禮,不敢放肆,畢恭畢敬地站在幽冥左使旁邊,等着傳呼的鬼將出來。
片刻,便看到矮個鬼將一搖一擺地走了出來,還隔着三米遠,便說道:“宮主請你們進去說話。”
崔判官聽罷,向着幽冥左使和沈珏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前一後,跟着矮個的鬼將緩步走向宗天宮深處。
宗天宮不像其他的宮殿是從低往高建造,宗天宮是從高往低、從外往內建造。所以,沈珏一路只是下坡走路,速度飛快,饒了幾個彎後便來到了宗天宮的正殿前。鬼將示意崔判官、幽冥左使以及沈珏就此等候,自己先一步進去稟報。
沒多久便聽見殿內傳來聲音,“宣崔判官、幽冥左使、人宗宗主入宮覲見——”
沈珏聽罷大驚,暗道:“這種話不是人間纔有的嗎?爲何這九幽洞府方外之地也會有這等話呢?”
但局勢卻容不得沈珏多想。沈珏被幽冥左使拉着直奔宗天宮正殿內走去,沈珏左右張望,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東西。
崔判官首先說道:“拜見宮主。”
幽冥左使也道:“幽冥玄境左使南宮傑攜人宗宗主沈珏拜見總天宮宮主。”
沈珏也跟着崔判官和幽冥左使二人的樣子作揖,良久才聽到宗天宮宮主拖着沉厚沙啞的聲音道:“不必多禮,請坐。”
宗天宮宮主的話剛完,崔判官、幽冥左使、沈珏的身後便多了一把椅子,隨即整個宗天宮慢慢邊亮,沈珏這才發現宗天宮宮主長相清秀,猶如白面書生,端坐在殿上,和善地看着他們三人。
沈珏不敢和宗天宮宗主對視太久,連忙坐了下來。
宗天宮宮主道:“本宮在宮內等了千年之久,終於等到幽冥玄境的人來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幽冥左使左右看了看不見聶小倩的身影,愁道:“宮主,不知我幽冥谷谷主聶小倩現在身在何處?”
宗天宮宮主道:“聶谷主?幽冥谷的谷主不是傅晴雪嗎?怎麼換成一名姓聶的小姑娘啦?”
幽冥左使大喜道:“這麼說,聶谷主應該在宮內咯?”
宗天宮宮主對着身邊的鬼將神兵道:“你們快點去把聶谷主給放了,差點錯殺好人了。”
“哦?莫非其中有什麼誤會?”崔判官問道。
宗天宮宮主道:“此事說來話長。數日之前,宗天宮就遭到不明身份的來客攻擊。我宗天宮還損失了部分將士。如今,突然來了個不明身份的女子自稱是幽冥谷谷主,自然會多加提防了。還好,幸好只是一場誤會。”
宗天宮宮主話剛說完,便見到聶小倩從殿後出來,不過依舊身材矍鑠,毫髮無損。沈珏見到聶小倩後頓時失態,快步奔向聶小倩,一句“聶姐姐”後,撲進聶小倩懷裡。讓在場人的驚愕不已。
好在宗天宮宮主生性和善,也不在乎這些,倒是平和地道:“這位小友就是你們說的人宗的宗主嗎?”
崔判官和幽冥左使紛紛點頭稱是。
宗天宮宮主方纔沒有仔細觀察沈珏的相貌,聽到沈珏便是人宗宗主後不免好奇,道:“小友,可否讓本宮瞧一瞧你長相?”
沈珏從聶小倩的懷裡貓出了一個臉蛋,看着宗天宮宮主。稚氣的娃娃臉讓宗天宮宮主倍感喜愛,道:“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相貌堂堂,未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爲。”宗天宮宮主話才落音卻突然出現在了沈珏的身邊,右手已經把住了沈珏的左手的脈搏。
“脈象平穩、骨骼精益、內力渾厚不愧是名門之後。咦,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東西?”
宗天宮宮主疑惑剛完,卻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道:“本宮等了幾千年了,終於等到你了。沒想到,時隔千世,本宮還能和你再次見面!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
宗天宮宮主一邊說一邊笑,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倒是沈珏突發奇想地問道:“你的意思說是以前見過我嗎?”
聶小倩慌忙道:“珏兒,不得無禮。”也就只有乳臭未乾、少不更事的沈珏纔會當着堂堂宗天宮宮主說“你”,放在外人身上,決計不敢如此造次。
宗天宮宮主本性和藹,也明白了沈珏的前世今生是爲何物,只道是天機不可泄露,便道:“無妨無妨,童言無忌。”言罷,走到沈珏的身邊道,“你還記得起你的前塵往事嗎?”
沈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宗天宮宮主疑惑道:“爲什麼點頭又搖頭?”
沈珏噘嘴道:“點頭的意思是我記得起來一點點,搖頭的意思是又有一點點不記得了。”
宗天宮宮主好奇道:“記得是是什麼?不記得起又是什麼?”
沈珏道:“我想你應該也清楚。”
宗天宮宮主聽罷,將左手按在了沈珏的額頭上,閉幕沉思。良久才道:“原來如此,是非因果,總有定數。你現在之所以記不起很多的事情,是因爲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你自然會豁然開朗了。”
宗天宮宮主言罷,倏地便回到了自己的宮主寶座上坐了下來,吩咐身邊的鬼將神兵道:“你們去兵器庫拿血色夜明珠出來。”鬼將神兵領命而去。
幽冥左使這纔有了插話的時機,自然不肯放過,道:“宮主,幽冥玄境近日遭遇到底,冥王吩咐在下前來搬救兵,不知道宮主能不能......”
宗天宮宮主不等幽冥左使把話說完,便道:“不必多說了。萬年之前的封神之戰,天帝就說了,仙界不能去插手你們三界之內的事情。本宮是不會派兵的。”
幽冥左使道:“宮主,萬年前的封神之戰之前,宮主也是肉體凡胎。魔道可謂是宮主的孃家,如今孃家遇難,宮主可不能......”
“住口!”宗天宮宮主和善的臉上突然變色,怒道,“你若是再多說,本宮就命人轟出去!”
幽冥左使見狀不敢再多說,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聶小倩道:“宮主,小女子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宗天宮宮主聽罷,奇道:“你說吧,不過不準說要本宮派救兵的事情,不然本宮也不會顧念你師父傅晴雪的面子的。”
聶小倩道:“宮主,方纔小女子來的時候聽聞宗天宮不日之前遇到不明身份的人氏闖入,小女子估計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小女子想提醒,魔君通天教主野心勃勃,志在統一三界,與仙界分庭抗禮。若是仙界不聞不問,等到魔君勢大,仙界恐怕就不是對手了。”
宗天宮宮主聽罷沉吟不語,聶小倩也不再多說。
良久,宗天宮宗主才道:“好,你說的本宮先考慮考慮。本宮會稟報閻王爺的。”
此時,前往兵器庫拿血色夜明珠的鬼將已經來臨,雙手將血色月明珠遞給宗天宮宮主。宗天宮宮主拿起血色夜明珠,走到沈珏的身邊道:“這顆夜明珠乃是當年你是送給我的,說我們第二次相遇的時候就把它還給你。”言罷,將夜明珠遞給沈珏。
沈珏接過夜明珠,一時也想不起夜明珠爲何物,便將夜明珠放在胸口。
南天宮宮主道:“當年你還要本宮提醒,本宮將夜明珠給你的時候還得給你捎句話:東海蓬萊獨孤客,傲氣沖天說玉珏。”
沈珏聽罷,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