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老頭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完,陳昂原本還打算看看藏書閣裡面還有什麼能夠適合自己修煉的心法秘籍,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對門派修煉的心法還並不明晰,倘若自己貿然修煉其他的心法,說不定反而事倍功半,當下暫時將這個想法按下,連同李韜、蟈蟈鄭重地向鄭子尹行禮,這才離開藏書閣。
剛出大門,陳昂見蟈蟈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笑道:“蟈蟈,要不我帶你去食肆逛逛?”
蟈蟈聞言甚是歡喜,連連點頭道:“師兄,我早聽說食肆熱鬧,只是一直沒有去過,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樣子。”
陳昂笑道:“這有何難?李兄,倘若你有閒暇,不如咱們一同去食肆逛逛如何?”
他連問兩聲,卻不見李韜回答,當下轉頭去看,卻發現李韜正雙眼出神的望着不遠處,不禁心中一奇,順着李韜的視線望去,卻見一個翠綠衣衫的明媚少女正在與同伴嬉鬧,銀鈴般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管玥兒?陳昂轉頭再去看李韜,卻見李韜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不由得笑道:“李兄,再看下去,小心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被陳昂這麼一打趣,饒是李韜臉皮再厚,見到陳昂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此時也忍不住老臉通紅,連連搖頭道:“哪有此事,陳兄弟休要取笑……”
蟈蟈站在二人身後,只是好奇的看了管玥兒一眼,輕聲說:“師兄,她過來了。”
那邊管玥兒也見到陳昂等人從藏書閣出來,當下朝這邊走了過來,原本圍在她身邊邀功討好的幾個男弟子猶豫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也跟着走來。
及至走到面前,管玥兒展開一個明豔的笑容,她原本生得極爲美貌,這一笑猶如百花盛開,嬌笑道:“陳昂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自從入門儀式之後,陳昂一直沒有下山,自然也就無法見到管玥兒,此時見到她主動示好,雖然內心並不喜管玥兒的爲人做派,卻也溫顏一笑,答道:“奉師父之命,來藏書閣取些書籍。”
管玥兒一雙美眸轉了轉,笑道:“陳昂哥哥,你難得下山一趟,想必也呆得氣悶,不如小妹做一回嚮導,帶哥哥認識一下山門的師兄師弟如何?”
當初在入門儀式時,管玥兒原本對力奪首位的陳昂刮目相看,只是後來遇到了大師兄楊珣,自然對陳昂這個末學後輩冷淡起來。但是那天她分明見到了火龍燒天異象,之後詢問謝清華,雖然語焉不詳,以她的聰明才智,卻並不難推斷出事情始末——那地方除了一個本事低微的記名弟子之外,只剩下一個輩分極高的老怪物和一個天資不凡的新晉弟子,拿膝蓋想也知道那天縱異象是誰引發出來的。
管玥兒雖說爲人勢利,但是能以弱冠之年修煉到這個地步,必然才智和隱忍有過人之處。她留了個心眼,一個人悄悄去了藏書閣,找到了這種火龍燒天異象的描述,結果卻讓她大爲吃驚,大師兄楊珣雖然天資極高,被認爲是下一代長老的有力爭奪者,但是以陳昂表現出來的潛力和實力,顯然是前途無量。
一個是放在眼前的實力派,一個是極具價值的潛力新人,管玥兒自然想左右逢源,因此她見到一向少見的陳昂今天竟然下山來,哪裡還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下快步迎了上來。
陳昂原本打算讓李韜帶着去食肆轉悠一圈,也給蟈蟈買些小玩意兒,聞言略一躊躇,那管玥兒見機極快,笑道:“眼看中元佳節快到了,陳昂哥哥,你不打算買些東西送給師父麼?”
提到中元佳節,陳昂看了一眼神情忸怩的李韜一眼,不由心中一動,點頭道:“好,那就卻之不恭……”
陳昂正要答應下來,卻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陳昂師弟少見啊,既然下山來了,不如就由我這個師兄一盡地主之誼可好?”
聽這口氣,不用看便知道正是楊珣,陳昂微微欠身行禮,卻聽旁邊李韜沉聲道:“大師兄請了,陳昂兄弟此時已拜在鄒師叔祖門下,怎可還稱爲師弟?”
陳昂被收入鄒老頭門下,門派上下早已得知,只是以楊珣的心高氣傲,讓他稱呼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小輩一聲“師叔”,無疑比殺了他還要難過。只是李韜這番話並沒有任何問題,饒是楊珣憋得險些岔氣,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見到李韜強自出頭,不惜與聲名正隆的大師兄楊珣槓上,陳昂心中詫異,卻也開口解圍道:“自古達者爲先,楊兄實力非凡,又身爲大弟子多年,素來爲我等敬仰,李兄切不可造次。”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既不提師叔師侄的話題,又按年齡大小稱呼楊珣一聲楊兄,可謂給足了面子。楊珣冷哼一聲,臉上卻也和緩下來,只是他顯然對李韜的所爲無法釋懷,冷笑道:“李師弟,聽聞你跟鄭師叔學藝,想必已得了真傳。今日正好有暇,咱們師兄弟不妨切磋一二。”
陳昂只覺得今天的事情越發古怪了,這楊珣雖說生得一表人才,但是爲人極有城府,那日被小青狐在臉上放了一個臭屁,大大的丟了面子,都能強自按捺下來,絕對是個心機深沉的厲害角色。今天竟然爲了李韜一句不敬的話語弄得大動肝火,卻是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陳昂剛要說話,卻一眼見到管玥兒那神采飛揚的俏臉和眼中的熾熱,再看到楊珣和李韜如同鬥雞一般,大有一言不合立刻開打的光景,頓時醒悟過來,原來是李韜真的看上了管玥兒,這一幕顯然是在爭風吃醋。
真是紅顏禍水啊!陳昂心中暗歎一聲,楊珣和李韜可以算得上是一流的武學天才,都堪不破美色這一關,偏偏管玥兒又不是省油的燈,顯然也是一個好事的主兒,這件事可真是難辦之極。
場中李韜雙臂較力,骨骼發出噼噼啪啪的輕響,顯然是蓄滿了氣勢;而楊珣臉色平靜,但是不時身上有青光閃動,也是運轉心法的徵兆。山風吹拂,二人衣衫獵獵而動,大戰一觸待發。
正在氣氛極度緊張的時候,陳昂忽然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他一把攬住管玥兒的香肩,笑道:“既然妹妹有意,便請妹妹做個嚮導,帶陳某隨意逛逛可好?”
那管玥兒被陳昂攬住肩頭,不禁全身一顫,雖然陳昂一直對她客客氣氣,但是以她的冰雪聰明,不難看出陳昂其實對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但是這一舉動,卻讓管玥兒自己都大出意料之外,再看場中對峙二人那愕然的神態,心思一轉,立刻明白過來:這個小師叔根本就是借用她的名義來阻止這場打架。
果不其然,李韜驚訝的張大了口,想說話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那邊楊珣一張臉立刻黑了下來,沉聲道:“陳兄弟,你這是何意?”
陳昂並不理會,只是呵呵一笑,好像是調戲管玥兒一般,一邊極爲無禮地上下打量着管玥兒,一邊口中吟哦道:“二八佳人體如酥,腰間伏劍斬愚夫。分明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嘖嘖,管妹妹天姿國色,當真是我見猶憐。”
聽清陳昂的話,李韜和楊珣同時身子一震,他二人能修煉到這個地步,天賦必然不俗,陳昂話語中的意思,自然是聽得明明白白,意思是暗指紅顏禍水,切不可爲了美色而放棄自己修行的道路。
李韜轉頭看了那美豔不可方物的管玥兒一眼,遲疑片刻,終於廢然一嘆,拱手道:“大師兄,小弟一時昏了頭,望請恕罪。”
那邊楊珣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儒雅風采?他臉色由黑變白,一時遲疑不決,猶豫良久,這才重重一頓足,剛要說話,卻聽管玥兒巧笑道:“陳昂哥哥謬讚了,甚麼‘天姿國色’那是萬萬不敢當的。只是小妹身爲門派中人,倘若遇到了‘武學障’,卻不知向何人請教,豈不是抱憾終身?”
一聽此言,李韜還沒什麼,那邊楊珣卻眼中精光一閃,頓時挺直了身子,笑呵呵地說:“師妹說哪裡話,楊某身爲四代弟子之首,對師弟師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日倘若師妹當真遇上了武學障,楊某自然義不容辭!”
管玥兒這幾句話似乎漫不經心,但是那“武學障”三字,其他人不知,但是陳昂、楊珣、李韜三人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當一個武學好手修煉到一定境界的時候,一旦進入入定,便會心魔叢生,各種各樣的煩雜念頭接踵而至,倘若一個處置不當,立刻就會走火入魔。而解決“武學障”的方法,要麼平心靜氣抵抗心魔,要麼利用靈藥輔助衝關,要麼有高手幫助調息靜養,只要能夠突破“武學障”,立刻就會突破到新的境界,尤其對於內勁神識雙修的大高手更是如此。
但是雙修功法,利用男女交.合帶來的陰陽交泰,可擯棄一切心魔,正是“武學障”的第一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