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在凱旋式上牽着高盧人遊街,然後再牽着他們進入了元老院,脫下長褲,換上元老長袍。”——當時羅馬貴族諷刺凱撒授予高盧酋長公民權
※※※
看到這封信件,西塞羅夫婦啞然了,但西塞羅還未放棄希望,他繼續安慰妻子說:“前面有座叫希伯尼姆的城市,裡面的市政長老叫維比烏斯的,是西西里人,我擔任執政官時他曾經找我希望承包一項大工程,最後在我的協助下得償所願。泰羅,泰羅,跑起來,快把這個便箋提前送到希伯尼姆城,就找叫維比烏斯,那座城市的首富,很好找的。”有些老邁的泰羅便接受主人手裡的便箋,氣喘吁吁地朝着幾十斯塔狄亞距離外的城市慢跑而去。
看着泰羅走了,這對夫婦便坐在街道邊的石頭上休息,吃起了粗糙的乾糧,而那些阿爾瓦爾兄弟會的祭司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倆的後面,負責監視,保障護民官的法令準確推行下去。
當時正是冬季,西塞羅披在毛料袍子下瘦削的軀體,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他看到妻子倫夏特的鼻子都被凍得通紅時,就毅然脫下了袍子罩在妻子身上,兩人想起在帕拉丁山上的逍遙歲月,又想到此刻知識和榮譽在邪惡暴力前的無助,不由得手握冰冷的麥餅,相對唏噓淚流。
這時兩名兄弟會的祭司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給了夫妻倆一些精面做的食物,外帶一小罐酒水,西塞羅很恭謙地用雙手接過,並對對方的良善表示感謝,帶着沙啞的腔調說,“真正內存正義的人,還是願意幫助我的。”
正說着,泰羅幾乎累到半死,自原路折回,他帶着滿是憤懣的表情,站在主人面前,幾乎因爲激動與疲累而說不出話,西塞羅勸慰自個的老奴兼朋友不要着急,並給他些吃食和酒水,一會兒後泰羅說了,“我見到了維比烏斯……”而後他就不說話,只是狠狠地咬着麪餅。
西塞羅喉結滾動幾下,他仰着面不知該說什麼,雙手死死抓着腿部與膝蓋,想平復幾乎無法自已的心情,倫夏特也什麼都明白了,在這落魄的時節裡,別人都忙着落井下石,又有誰真的能幫助我們呢?她坐到丈夫的面前,說“我們畢竟還有些體己錢,去布林迪西港找艘船隻出海,去希臘或去小亞好了,若是生活艱難你完全可以教授哲學爲生。”
也只能這樣了,對妻子意見表示贊同的西塞羅搖搖晃晃站起來,攬着妻子和老奴的手,慢慢朝着血色般夕陽的方向走去。
這時,同一片暮色下,李必達走上了青煙嫋嫋的白楊別墅的廢墟間,腳下踩着燒焦的屋樑或瓦片,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看着鳥羣在揹負着沉重的斜陽,朝着不知名的深色公寓方向歸去,那兒是它們的巢,看着飛鳥遠去的天際,李必達又轉眼,看到了樹起的新的青銅碑,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件來,那是他庇主委託凱利在剛纔送來的,庇主的話語很簡潔,“你做得過分了,任何事情如果不留餘地,那就不算好事情。”
庇主的意思,李必達自然明確,他只需要按照凱撒的意思,將西塞羅逐出羅馬,不讓他留在政治圈裡成爲龐培的代理人,與自個岳父爲難就成,確實沒必要趕盡殺絕。“東西帶來沒有。”廢墟的那邊,兩位奴僕打扮的,聽到了李必達的詢問後,立刻鞠躬表示都辦妥了。
布林迪西,深色的海浪和呼嘯的海風,還是逆風,西塞羅出海去希臘的船隻還沒揚帆多遠,就重新被吹回到岸邊,西塞羅夫妻狼狽地走到了海港外的一處寒酸的茅舍裡,隨即渾濁恐怖的海浪排空而來,爆發了海嘯,西塞羅和倫夏特驚慌下,手腳並用地爬上了處高阜,好在這次海嘯還不算很大,所以忍凍捱餓了一兩日後,當潮水慢慢退去後,西塞羅才扶着東倒西歪的灌木與枝椏,拉着倫夏特走到了泥濘的土地上。
正在他完全走入彷徨時,卻看到在山崗後的土地上,有一羣人正在朝他倆的方向趕來,打首的正是凱撒的追隨者,那個現在高盧行省某軍團司令官李必達,他在西塞羅面前下了馬,而後以種既不專橫也不卑下的姿態,站在了西塞羅夫婦的對面,讓前段時間接連遭逢打擊和磨難的西塞羅,不知道是驚恐,還是憤激——他還記得之前這位李必達來到自家宅院裡,言之鑿鑿地說如果自己不願和克勞狄和解,那麼家族和宅子都會遭到懲罰,現在全都兌現了,要說李必達沒參與這場圖謀,鬼才相信。
“你究竟還來幹什麼,還來幹什麼!我們的一切都被你毀了。”最先情緒失控的是倫夏特,她掙脫着丈夫的拉扯,朝着李必達咆哮道。
李必達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特殊的表情,他只是很沉靜地對西塞羅說:“你不該出爾反爾,得罪凱撒和克勞狄,指望龐培和那個猶太佬只會坑了你自己。現在我不是作爲凱撒副將來見你的,而是作爲我庇主的門客來的,我庇主也希望你能暫時離開羅馬,避讓下風頭,而後再回來,這是……”這時,兩名奴僕擡上個精緻的皮革箱子,打開後西塞羅清晰地看到,裡面是豐富的銀幣和名貴器皿,“不要拒絕,這是我庇主贈送給你們夫妻的,並非我的錢財,可放心接下,這樣你們可以前往羅德島或以弗所,租賃套舒適豪華的新宅院,渡過這個難關。”
海風中,西塞羅的嘴角耷拉着,但他思考了會兒,還是接過了那裝滿錢幣的皮革箱子,並帶着淒涼的語調說,“請代替我向您庇主問好,我們等到風向轉過之後,就前往東方的國度去。”
“這樣也好,希臘是個尊重文化和雄辯的國度,它不像羅馬這麼野蠻。另外我也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個受人指使的角色,你落到如此地步,還是因爲觸犯了凱撒和龐培的利益,要知道龐培現在是凱撒的女婿,他怎麼可能站在你這一邊。”李必達努力地把責任推卸到這兩位的身上,隨後扔下表情複雜的西塞羅,也不顧倫夏特的怒罵,跨上了馬匹,轉身朝着羅馬城的方向離去。
西塞羅終於還是走了,不管有多少元老爲他說話,還是有多少文學家、詩人創作作品爲他悲嘆,他還是前往了希臘地區,聽說這位到了彼處受到了各個城邦和小王國的殷切歡迎,每天前來問候、請教他的人絡繹不絕,饋贈的禮物也是堆積如山,但西塞羅整個人卻變了,他不修邊幅,不剪髮,蓄起了鬍子,並且對所有的訪客說,我不是個雄辯家,只是個哲學家,雄辯在這個世界上是最不可靠的,它充其量只是研究哲學或者政壇立名的手段而已。
沒訪客時,西塞羅就會孤獨地在海濱散步,帶着憂鬱的眼神看着海洋和天空邊際的遠方,那兒是他的母邦,現在他卻被自己的母親驅逐了,就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也像個失去戀人的傷心者,“即便如此,他還在思念着羅馬。”這是所有人對他的判斷。
大概在冬春之交時,也到了羅馬城裡最熱鬧的農神節尾聲,克勞狄、李必達輕車簡從,僅僅帶了兩名束棒扈從,登上了小加圖的宅門。加圖家的奴僕看到這兩位,都驚慌地四處避讓,甚至碰翻了不少盆栽,回家省親的波西婭衝了出來,看到李必達就萬念俱灰地扶着廊柱,帶着癱瘓的神色:她實在是種矛盾的心理,她當然知道李必達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像驅逐西塞羅那樣,也把她父親自羅馬城去趕走;但她也記得,之前是李必達的運作,自己丈夫布魯圖才和那個幼稚的、被人利用的暗殺計劃脫離,保全了家庭乃至名譽。
但李必達並沒有和波西婭正面說什麼,他只是看了對方一眼,即與克勞狄並肩走入了內庭,那兒的小加圖絲毫不爲周邊的混亂噪雜所動,躺在圈椅上靜靜地在閱讀着家訓,這是他每日傍晚的必修課,就是要讓自己每時每刻的行爲,都在祖先的訓導下理智地完成。
這次也不例外。
克勞狄開門見山,但是語氣卻難得的客氣謙遜,他只是詢問加圖,既然前任執政官凱撒閣下已經前往行省履新了,那麼按照元老院與民會的集體決議,加圖閣下您是不是也該前往塞浦路斯島了?
見加圖沒回答什麼,克勞狄笑了笑,就開始繼續說下去了,“其實,閣下您也不要會錯意,此次您前往塞浦路斯的身份,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行政長官,因爲閣下年齡還沒到,所以只是派往彼地區的監察官。故而我不得不代表羅馬公民團體,事先和您說清楚,沒有軍團和衛隊派送給您。”
這時,始終悄悄跟在衆人身後的波西婭失聲痛哭起來,現在塞浦路斯島的局勢誰都明白,到處都是渴望殺死羅馬人的土著或海盜,連那兒的托勒密也對羅馬使者或官員持敵視態度,若父親連護衛他的軍隊都沒有,生命安全將如何保障?這不就是種迫害嘛。
“沒關係,我就按照好友凱撒的提醒,將府邸暫時安設在羅德島,隨後盡力在外交上讓塞浦路斯的托勒密再次臣服羅馬。”小加圖依舊背對着所有人,波瀾不驚地說到。
克勞狄鼓起掌來,隨後故作驚訝激動地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語,就招了招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與一位駝背獨眼的男子,走到了加圖的身邊,“根據尤利烏斯新判例法,我們民會將對有對外使命的官員實行經費和隨從削減的政策,所以這兩位就是指定後的,您的隨員。來,我介紹下,這位女子叫阿謝爾,出身蘇布拉區,您稱呼她‘銅焊頭’就行,因爲沒人敢少付她嫖資的;而這個醜陋的男子,之前當過盜墓賊,叫狄林默。”
天啦,一個蘇布拉區的妓女,一個慣竊盜賊,波西婭的哭聲更大了,她不知道該同情父親未來的遭遇,還是要讚揚克勞狄邪惡的幽默。
“這樣也行,沒什麼不好的。對了,你倆叫什麼名字?”加圖這時在圈椅上轉過身子來,和氣地問到,這倒讓那兩人有點措手不及了,只能再次自報出身。“很好,阿謝爾你負責總督府的儐相任務,而狄林默你就是財務總管,我將錢箱託付給你,只不過裡面的銀幣可能少得可憐。”
這下,輪到克勞狄自討沒趣了,他簡短地說了兩句,意思是既然加圖的隨員也安排好了,那就請儘快啓程,不然在規定時間內再不去履新,將遭到來自民會方面的追責。
最後,克勞狄將披風一轉,就離開了加圖家的宅院,而李必達在離開時,給扶着柱子的波西婭,使了個眼色,波西婭頓時注意到了。
入夜後,波西婭披着暗色的斗篷,在侍女和奴僕的護衛下,匆匆趕到了阿皮隆處李必達家的別墅,這兒她已經很熟悉了,畢竟她與波蒂的關係很好,別墅高聳的院牆上吊着與軍營類似的火把,照得四周的森林黑白不定,波西婭報了自個的名字後得到門閽的放行,徑自進入了內廳,在那兒李必達與波蒂都坐在燭火下,波蒂看到好友來到了,便急忙起身相迎。
“李必達烏斯,這件事你最好要稍微站在父親這邊,不然的話……”波西婭情緒十分波動,她甚至推開了波蒂的手臂,帶着哭腔不知是請求,還是憤怒。
“親愛的波西婭請坐,這件事本身我是很爲難的,當初我招待您與布魯圖時就曾說過,在我的觀念裡,令尊就是共和國的化身,我也是共和國的歸化公民,怎麼可能真的看着令尊受難呢?”
聽到李必達這話後,波西婭才脫下斗篷,嗚哇一聲坐了下來哭泣,她的情感釋放好了後,纔想起剛纔李必達這番話是不是虛以委蛇?
這時客廳那頭傳來了歡聲笑語,李必達的兒子利奧和女兒科琳娜,好像看到了極爲興奮的東西那樣,格格笑着跑了出來。
隨後跑出的是小鴿子與範倫玎娜,他們也捂着嘴,覺得十分好奇與開心,最後波西婭看到在燈火的暗處,一個半人半貓的物體,一蹦一蹦地跳出來。
“咔噠”一聲脆響,那個黑色的貓頭,嘴巴立刻張開了,而後四肢也上下襬動,結果所有的小傢伙又尖叫着鼓掌笑起來,這時波西婭纔看清楚,這隻“黑貓”是用木頭做的,帶着精巧的運動裝置,而下面有個個子不高的人在頂着操縱,逗旁邊的小孩開心。
接着就是銀鈴般的笑聲,那人把木頭玩具貓取下,是個穿着埃及“紗麗”服飾的女孩,雖然年齡看起來比範倫玎娜、小鴿子要小一截,但那神氣儼然是孩子羣裡的核心,結果那女孩看到了李必達和自個坐在了長桌上後,便將腹部帶着滑輪的玩具貓嗖地推給了利奧,接着帶着串清脆的鈴鐺聲,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熱情地與還有些莫名的波西婭擁抱,介紹說:“我是埃及法老的女兒,令尊馬上要前往的塞浦路斯,當地的王者恰好是父君的表弟。”
“你們是說……”波西婭似乎猜到了李必達之前叫她來的用意。
“當然——父君復位還得仰仗這位李必達烏斯,而且他還是我現在最好最忠實也是最親密的朋友,所以我願意聽從他的話,讓父君寫給叔父一份信,勸說他接受令尊的好意,當羅馬的附庸國,消弭兵戈之災。”小豔后的拉丁話說得也很棒。
還沒等波西婭歡欣鼓舞,李必達也站起來說:“我會僱傭幾十名角鬥士,哪怕只是在羅德島,也要衛護令尊的安全,還有叫布魯圖也去與令尊會合,他需要真正的幫手。”
這下,波西婭心中的石頭纔算落下了,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開始笑起來,然後就問波蒂竈臺上有什麼好吃的沒有,她已經快整整一天沒吃了,不久後在聊天過程當中,她開始爲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哭泣或歡笑起來。
覺得女人說話無聊的李必達,看着還在擺弄玩具貓的子女們,站到了院子裡,這時克萊奧帕特拉也跟出來,帶着某種好奇調皮的語氣說:“李必達烏斯,我很好奇你的家庭是怎麼組織的?聽說你的正妻在薩丁尼亞,不在你身邊,你與波蒂這樣出身的女子卻同居一起,真是好特別。”李必達嫌她多管閒事,便咳嗽幾聲,說這些事和你沒關係,你還是多關注下令尊的外交成果,也許小加圖這次去塞浦路斯是個突破口:一旦塞浦路斯降服於羅馬,下面再向埃及出兵也就順理成章。
“好吧,好吧。”克萊奧帕特拉走到了那邊,然後又叉着手嘀咕起來,“不管如何,我還是對你的家庭感興趣,相比已成定局的我國事務。”
“行了,再過一個集市日,我就要離開羅馬城前往高盧行省了,大概會有五年內不會接觸家庭了。”李必達不耐煩地打斷了小豔后的窮追猛打。
結果小豔后的下一句話,幾乎讓李必達把剛纔吃的飯菜全部噴出來,“五年啦,那你的身體能憋得住?我明白的,羅馬人的駐屯營地裡都有專門的女子提供這種服務,但是你那正妻好可憐,也得憋五年,是不是?”
還沒等李必達惱羞成怒時,小豔后又開始說起來,說你乾脆不要去高盧了,馬上我們的復國軍團就讓你擔任將軍,那樣只要你和我一起回到埃及宮殿,那樣就算是我的梳髮侍女,都是你的盤中餐,我的兩個梳髮侍女唸叨你好久了。而一旦你能幫我戴上紅白雙王冠的話,我甚至可以考慮我自己……
“停下來吧!”李必達有些慌張這小娘的口無擇言,他很冷淡地說“不好意思,埃及太熱了。”而後急忙岔開話題,又走回了內廳,纔算是擺脫了克萊奧帕特拉的糾纏。
但是,最後直到李必達離開羅馬城,前往阿奎萊拉時,小寡婦尤莉亞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她只是偶然給李必達鴻雁傳信,裡面大多談的也只是關於拉科尼亞新城區的營建工作,尤莉亞是個很善於掩飾情感的女子,當她瞭解到李必達可能一去五年後,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對名義上的父君說,此去多立武勳,“我暫時沒有孩子也不要緊,反正你已有三個孩子了,還有位養子,我以後絕對是視爲己出的。”
初春,前往阿奎萊拉的路途,到處翻着解凍後的泥漿,這讓李必達盔甲和斗篷上滿是污泥,形象有些狼狽,但當他和隨從抵達阿奎萊拉城郊時,還是得到了伊利里亞十二軍團的熱烈歡迎,都是老熟人了!
現在十二軍團已經擴充到了五千人,除了一千五百人是之前的百里香骨幹外,其餘的都是在北意大利的高盧歸化部落,或伊利里亞土著裡新招募而來,費用終於不用李必達負擔了,而是凱撒——這位顯然擔任一年執政官,資產確實如加圖諷刺的那樣,達到了盈餘,甚至還盈餘了不少,不光有日耳曼酋長們饋贈的“外交經費”,還有畢索家族以及克拉蘇等人的資助,招募兩個輔助軍團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但就算是凱撒,也不會將正規軍團與輔助軍團等量齊觀,因爲傳令兵向李必達彙報說,凱撒已經帶着四個正規軍團前往米蘭,並準備隨時北上阻攔赫爾維提人,而把兩個輔助軍團留在米蘭與阿奎萊拉間——負責構築軍道。
在工地上,李必達哎呦哎呦地從“貓頭鷹”背上翻了下來,呱唧一聲踩在了泥漿裡,差點沒站穩摔倒,各營的兵士看到司令官來到了,都放下手裡的工具,列隊伸手歡呼起來,“親愛的米盧,告訴我現在的編制。哦,薩博,薩博!你也從西班牙來了。”李必達在泥坑裡緊緊抱住兩人,不間斷地詢問着軍團的事務。
先是米盧發話,“老兵和新兵混雜使用,設立了單獨的老兵聯隊,但是每個大隊都保證了部分老兵進入。我現在是千人大隊首席百夫長,塔古斯是次席,並負責營地訓練,而波普負責工兵與炮兵。”說到炮兵,李必達便立即想起了自個的“李必達·改”騎兵炮,便問薩博,我的騎兵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