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臣民不得奉獻犧牲,否則刀劍加身,沒收私有財產充公。”——信奉基督教的羅馬皇帝君士坦提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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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山坡下埃及兵士的屍體如麥秸般累累,後繼的人馬再也不顧方陣的完整性,很多人拋棄了長矛,咬着牙舉着刀劍衝了上來,後面負責掩護的弓箭手則開始和狡猾的羅馬人交火。
不過羅馬軍團更狡猾的一面,在對射兩輪後就讓要塞守軍深切感受到了,他們帶來的高盧人所射出的箭,箭身是比較短的,待到紛紛落在埃及人陣地時,很多埃及弓箭手本能地取來敵方的箭回射回去(這在古代戰場,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當他們將對方的箭搭在弦上時,卻發覺根本無法射出去——而對方則可以用自己的箭矢回射來——於是,大約也就是兩輪功夫,奧圖亞倫斯的弓兵忍受不住,全線潰敗逃散。
這就是“沙漠毒蠍”李必達的獨創,當然他曾經看到意大利小說家薄伽丘的《十日談》,知道這種戰術是中世紀一位伯爵的專利,並在歷史上確實取得了勝利。
那邊,五百名被圍的埃及連隊也開始瘋狂突圍,危急時刻塔古斯將六門輕型蠍子弩在陣頭前一字排開,打得對方的先鋒稀里嘩啦,而後讓兩個百人隊拔劍突擊,那邊安東尼也帶着騎兵勇猛地衝了下來,宛如夾餅般的埃及連隊只能全員投降。
“都放下武器吧!我不殺害你們,安東的後裔對待敵人都是寬大的。”安東尼騎着馬,晃動着手裡的短劍,對着所有抱頭蹲下的埃及兵士得意洋洋地喊到。
而後塔古斯的兩個百人隊再度抽身,投入到山坡上陣地,對奧圖亞倫斯的部隊一起發起反攻,這時埃及的軍隊戰線已經完全凌亂,在猛烈的弓箭與蠍子弩射擊下進退維谷,只能更加緊密而徒勞地挨在一起,緩緩朝佩魯西姆要塞方向且戰且退。
“杜鬆維耶,追擊啊!”李必達又是將指揮棒一揮,所有的維比奇納斯人發出蠻族的號叫聲,將弓箭掛在馬鞍上,隨後全部翻身上馬,陣頭兩翼各六門蠍子咔噠咔噠地連續射擊着,中間的維比奇納斯騎兵組成了個倒梯形,勢不可擋地對着奧圖亞倫斯的部隊奔來。
但要塞方的兵士雖然死傷慘重,把許多屍體和傷員都遺棄在道路兩側,但這些黑人在退卻時還是沒有崩潰,一旦李必達的騎兵逼近,他們就挨在一起,將鋒利的長矛從四面伸出,馬兒出於“畏尖心理”,只能在這些人陣型的四周跑來跑去,無法發揮追擊的威力,個別魯莽勇敢的,紮了進去後,不是連人帶馬被刺穿,就是被很多人自馬上脫下,用劍或石頭活活殺害,不斷有被剝去衣甲的騎兵屍體,像被吐出的葡萄皮般被扔出。
而一旦維比奇納斯騎兵離的稍微遠些,這些人就一陣軍號哨子,迅速變爲鬆散隊形,朝着佩魯西姆城繼續跑去,看來這些努比亞黑人兵士,是專門受過對抗騎兵訓練的,並不是那麼容易束手就擒的。
“騎兵不斷襲擾阻滯,讓步兵大隊上去解決他們!”李必達站在高阜上觀察了會兒,將命令交給安東尼,讓他們上去通知杜鬆維耶與塔古斯。
而後,維比奇納斯騎兵很快轉換了戰術,他們三三兩兩,像餓狼般專門追蹤殺死敵方落單的小隊人馬,一口口地很有耐心地啃,而塔古斯的十二軍團千人大隊則跑得飛快,也開始咬住了奧圖亞倫斯的後衛隊伍,這些密集挨在一起挺着長矛的傢伙,羅馬化的步兵可不怕,他們猛烈地拋出手中的輕重標槍,每次射擊都能扎死一大批人,漸漸的奧圖亞倫斯部隊連“邊戰邊退”這種局面也維持不下去了,越來越多捨棄崗位的兵士開始漫無目的地逃走,但隨即就被敵方閃電般的騎兵追上劈倒,而願意結陣的人的數目則不斷減少——人數和士氣,都在酷熱的陽光下迅速消融。
走到距離佩魯西姆十羅馬裡的地方,奧圖亞倫斯的部衆已經損失過半,走到六羅馬裡處,總指揮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軍隊,自己率先與隨從奔逃,其連隊再度齊齊發了聲喊,徹底崩潰,跑得和蜘蛛螞蟻般。
最後奔入要塞的奧圖亞倫斯,身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第二天,要塞前的眼睛堡處,守軍將領奧圖亞倫斯卸去鎧甲,在十三軍團所有兵士的萬歲聲裡,慚愧地請求和羅馬人指揮官商議投降的事宜。
海布里達從堡壘臺地上,抓着繩索下來,而後看了看奧圖亞倫斯,問對方要幹嘛?
“我希望你能遵循一名戰勝者的美德,寬赦要塞內我方殘留兵士的性命,作爲交換我將交出這座偉大的堡壘。”奧圖亞倫斯用希臘語請求道。
“有會說希臘佬語言的嗎,這麼多年,哥還是覺得他們的話和娘娘腔似的,所以希臘年輕男子來羅馬城,八成都要靠當男妓過活。”海布里達叉着腰,神氣地說道,但其實他知道,自己營地裡所有水和糧食,都已接近告罄,要是眼前這混蛋再堅守三四天,勝負真的可以說不可分曉。
“你要投降對吧,那麻煩給哥從你們要塞的後門再出去次,因爲我軍的最高指揮官李必達烏斯將軍,就在你的肛門後面,哥只是個首席百夫長罷了。”海布里達這話,引起了營地裡所有兵士的笑聲,他們有的坐在騎兵炮前,有的坐在眼睛堡邊沿,晃動着雙腿,也許他們以後會遭遇很多戰鬥,一部分人確實能壽終正寢,在安置退役老兵的殖民城區當中,他們對子孫說起故事時,這次佩魯西姆要塞奪取戰,也許是最充滿傳奇色彩的,“我們的將軍從那歪打正着的泰豐邪神的鼻孔穿了過去,直接殲滅了埃及人要塞的主力,他們不得不投降。”
沒辦法,只能再度投降的奧圖亞倫斯,最終得到了李必達的寬恕,晌午時分要塞內的守軍用騾馬拉的板車,運出一堆堆血肉模糊的屍體,而後羅馬人踩着應和軍號的腳步,自前後兩個方向進入要塞當中換防。
佩魯西姆,埃及通往亞細亞的門戶,至此落入李必達手中。
“奪取佩魯西姆要急,但是奪取亞歷山卓卻不能操之過急。”這是這兩天李必達反覆對部衆所強調的,所以圍繞着佩魯西姆周圍的綠洲,十三軍團邊休整邊做工,憑藉村落、河川構築了道外圍防禦線,將各個百人隊分散其間,充當監視防禦的哨兵,而兩個精銳千人隊則駐防在要塞裡,充當核心守備力量。
整個佩魯西姆當地的民衆,李必達重新把耕牛、村社(刨去那些被焚燬劫掠的外)、蓄水池都歸還給他們,並且從舊官吏、俘虜和軍團隨營奴隸裡挑選出些懂會計、書寫和稅收的,率先把他們解放,成爲自己的自由民,負責在當地維持組織生產。
這些班子,和李必達一起,把要塞裡的阿蒙神廟作爲了衙署,整個神廟不大,但非常結實,有着希臘風格的廊柱,石頭地基超過地面很高,用來防止潮溼悶熱的侵襲,窗戶窄小,並且高居上面,這樣乾燥的灰塵就不會順着它們進入到神廟裡,地下數十個房間是神廟奴僕住的,現在全部滿了——在當地僱傭人手根本不困難,都是願意爲神獻身的貧苦百姓,他們也不會關心佔據神廟的究竟是埃及祭司,還是羅馬軍官。
這些奴僕負責服務整個復辟軍司令部,他們辛勤地地下室裡篩麥子、釀造啤酒、紡線織布,幾個有丰韻的女奴早已和安東尼打得火熱,被免除了勞役,整日侍奉在軍事護民官的房間裡。
“這是法老的信函——法老陛下希望在一個集市日後乘坐皇家旗艦,來到要塞處。”大宦官莫坦美尼斯掛着古怪的笑容,端着函封的寫字板,站在李必達的面前,後面則是那個狄奧圖索斯,看來他已成功被推薦爲宮廷侍衛長,穿着華美而滑稽的埃及服飾,掛着鑲金的腰刀,也蓄起了鬍鬚,看來混得那是相當不錯。
“這樣啊,尊敬的首席大宦官,能否回稟法老陛下,佩魯西姆要塞周圍仍是危險的戰區,我方軍隊仍需要休整操練,還有兩千名努比亞傭兵俘虜亟需處理,不然他們隨時可能會譁變。所以,法老陛下應該繼續留在安全的塞浦路斯島。”李必達將字板放在桌上,很恭敬地對莫坦美尼斯說出了真實情況。
但是莫坦美尼斯依舊執拗着,他發出乾枯的笑聲,“總司令官閣下,請允許我說出法老的難處,他迫切需要進入亞歷山卓城,這當然不是陛下貪圖享受皇宮的生活,而是叛逆的貝奈尼基,外帶她從野外帶來的低賤男子阿奇勞斯,開始贏取底比斯的認可,並且法老陛下還得到個可怕的消息——那就是貝奈尼基正在贈送昔蘭尼加王公、酋長們大量的財富,幾乎要把國庫裡殘餘的錢財全部用完。”
李必達的神色嚴肅起來,他將雙手盤着,“大宦官您的意思是,貝奈尼基是要把陛下寄養在昔蘭尼加的親子給搶先引渡到手,才大肆賄賂酋長們的?”
怎麼,看來這位司令官也知道克萊奧帕特拉的弟弟在那兒的事實,看來絕對是克萊奧帕特拉告訴了這位,現在事情可有些棘手了,因爲誰都知道李必達烏斯這傢伙是完全站在小豔后這邊的——莫坦美尼斯又幹笑幾下,說完全如此,“如果讓貝奈尼基得到了法老之子,她可能會與那個阿奇勞斯退居攝政的位子,而擁立法老之子繼位,並獲得軍官、權貴與祭司們的認可,那樣法老陛下的寶座就真的岌岌可危,原本陛下認爲昔蘭尼加是安全的地帶,纔沒有將其子帶去羅馬,現在看來真是個謬誤啊!所以速戰的希望就寄託在總司令官,不,是監國閣下的身上了,所以陛下才希望蒞臨要塞,親自爲三軍鼓動打氣。”
就在李必達還想強調困難時——之前隊伍精力消耗太大,現在天氣炎熱,俘虜問題還未解決等等,他本希望最好是在糧食收穫完畢後,在徵募當地人入伍,將軍馬擴充到一萬人(他準備組建個新軍團)時,再進軍亞歷山卓的。
不過狄奧圖索斯卻在後面不斷地給自己使眼色,李必達有些會意了,就微笑着說可以,“我在此加緊處理好出徵前的雜務,到時法老抵達佩魯西姆之時,我軍就朝亞歷山卓進發。”
入夜後,狄奧圖索斯鬼鬼祟祟地順着神廟後的排水溝,在夜色和林蔭的掩護下,前來求見李必達,說要提供關鍵的情報。
果然不出意外,狄奧圖索斯畢竟跟隨小加圖一年時光,一些政務和權謀上的糾纏,他也是比較清楚的,他也極力勸李必達不要耽誤太多時光,搶先下手。因爲埃及宮廷內部爲了王位的傾軋暫且不說,而在羅馬城那邊,龐培的親信,前任執政官蓋比努斯(羅馬將新的執政官登位,即每年三月一日,作爲新年的開始,同時前任執政官也要前往行省擔任行政長官,即總督)也已經啓程前往塞浦路斯島了,法老不可以再留在那兒,不然一旦他被龐培控制住,您征服埃及的利益和好處可能會付諸東流。
聽完狄奧圖索斯的敘述,李必達猛然醒悟,看來把這個盜墓賊收買過來是件再合算不過的買賣,他當即塞給了對方三千德拉克馬銀幣,作爲情報費用,而後叮囑他在法老宮廷裡要萬事小心,“聰明和機靈你是完全具備的,但是不要懈怠了修辭和禮儀的學習——將來就算克萊奧帕特拉暫時當不上女法老,她弟弟那邊的信任就靠你去取得了,你纔是未來埃及的監國,我是真正需要你的。”不光給錢,李必達烏斯還完全像對待地位相等的兄弟般,拍打擁抱着狄奧圖索斯,把對方感激得不知所云。
狄奧圖索斯簡短地勸諫完後,就離開了神廟,隨後李必達半躺在圈椅上,看着牆壁上的彩繪和象形文字出神,而後薩博轉過房間,匆匆來到他的面前,沉聲說:“不好了,駐屯在要塞外的守軍俘虜們,開始譁變了,一些人翻越木柵逃逸了——海布里達正帶着三個百人隊,前去彈壓!”
這還了得?總司令官立刻走到神廟院落裡,幾名奴僕已經把貓頭鷹從馬廄裡牽出,李必達與薩博翻身上馬,“需要去讓塔古斯的大隊也出動嗎?”
李必達的回答是搖搖頭,“帶着兩名扈從去就行,另外讓奧圖亞倫斯將軍也跟着我們前去!”薩博哦了一下,這時李必達已經縱馬消失在要塞暗夜的城門當中。
三個人快馬來到距離要塞一個半羅馬裡處,其中奧圖亞倫斯滿心忐忑,他害怕這位李必達會懷疑他的立場,故意要追究他的連帶責任,於是便在馬背上訕訕地說:“這些黑膚色的兵士,都是反覆不定且易叛亂的,雖然是我的部下,但還是請司令官閣下無需任何憐憫。”
但騎馬走在前面的李必達並沒有回答他半個字,所以他感到惱恨和畏懼,下意識地摸了摸馬鞍與衣服,可惡的是,雖然被俘後的待遇很優渥,但武器卻全被收繳了,奧圖亞倫斯將軍本以爲投降後,就能夠波瀾不驚地重新效忠法老,再度當上軍隊指揮官,但誰想到這羣根本不安分的黑皮膚賤民,第二瀑布那邊叢林裡生活的猴子,僱傭他們來當兵真是歷史性的錯誤,只會連累我!
這時,在風颳動的灌木叢裡,李必達跑到了海布里達的彈壓百人隊當中,他們正在此處點着火把,到處抓捕逃逸出來的戰俘,按照海布里達在李必達馬前的彙報,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反叛譁變的主要是來自庫西(古努比亞王國)的麥德捷人,大約三四百人,他們在夜晚突然發起營嘯,整個俘虜營地都騷動起來,然後這批人在名叫阿爾普的下級軍官帶領下,破壞了木柵,並填平了壕溝,朝着海邊跑動而去。
“我以營帳隊爲單位,在山谷、樹林裡搜捕這些傢伙,當地百姓不敢收留這些膚色迥異的黑色猴子,我們已經抓捕到一半的人了,其餘的人在天明時刻都將被哥釘上十字架!”海布里達掛着剛剛之前在佩魯西姆之戰裡獲得的金掛鏈,得意洋洋地朝親家兼最高指揮官誇耀道。
李必達點點頭說辛苦了,而後囑咐說“十三軍團首席百夫長,不得殺害任何逃逸出的俘虜,另外派人去營地安撫其他人的情緒,把要塞裡的麪包、啤酒和亞麻籽取出分發給所有人,特別是要抓到阿爾普,我要活的!”
“如您所願,您一定是要在所有的俘虜前公開處決這混蛋!”海布里達發出嗜血的聲音,行禮完畢後就帶着自己所在的營帳隊,打着火把朝更深處的地區走去。
而李必達就騎着白馬,在剛剛來臨的晨風裡等着。
大概上午第二個白日刻時,海布里達的營帳隊,用兩根木棍做成個臨時的擔架,把一個強壯無比的黑人捆在上面,周圍的兵士居然還有受傷的,互相攙扶着,擡着這位來到了李必達的面前,海布里達就像頭兇悍的獵犬,能嗅到任何戰利品與俘虜的味道,“這就是阿爾普,他逃到了海邊的一處漁村裡,但當地人根本不敢收留他,誘騙他進屋吃飯,把他關在裡面——可算被我們抓捕到了。這傢伙是頭黑色的野獸,居然還能用房屋裡的木叉和漁網做成簡易弓箭,射傷了哥的兩個部下。”下面海布里達獰笑着拔出短劍,他身後的兵士則開始準備十字架、長釘和鐵錘等物件了。
不過總司令官卻阻止了他們,擡手示意讓幾個兵士繼續把阿爾普擡着,跟着他一起走入俘虜營地裡就行。
“可是我們大隊要不要跟着進去?”這下輪到海布里達摸不着頭腦了。
李必達搖搖頭,示意所有人就留在這裡就行。
在親家莫名其妙的目光裡,身騎白馬的李必達,迎着晨曦與炊煙,僅僅帶着薩博凱穆斯、奧圖亞倫斯,還有幾名步行擡着擔架的兵士,就走入了佩魯西姆要塞的俘虜軍營裡,在塔樓和木柵前如臨大敵的看守兵士,看到總司令官這副樣子,都是莫名驚詫,而在烈日下密密麻麻席地而坐的黑色兵士們,帶着繩索和鐐銬,在抓着麥飯和亞麻籽油,整個營地裡都是鋃鐺不已的聲音,許多努比亞黑人還用驚恐不安的眼神邊吃邊看着羅馬軍團的指揮官,也許這就是把他們殺死處決前的最後一頓飽飯吧?
李必達第一步,就將幾名掌秤官找來,厲聲問道“這些天都是這種伙食嗎?剛纔從要塞運來的麪包與啤酒爲什麼不分發下去!”
一會兒功夫後,這些黑人面前的吃食換成了精細的麪包和啤酒,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因爲之前在奧圖亞倫斯手下服役時,也沒見過這些吃食,有些人開始哭泣起來,這看來是真正的最後的餐點了,馬上這些小個子拉丁人,就在眼前這位黃皮膚將軍的指揮下,把我們全釘上十字架的。
當着所有人的面,幾名兵士將阿爾普的擔架豎起,這樣這位被反綁在上面的黑人青年就以站立的姿態,在復辟軍司令官的對面,而後李必達慢慢抽出鋒利的鬥劍,“我敢打賭,阿爾普,還有所有的麥德捷人,都得死。”這時,俘虜中間幾位會希臘語的下層軍官在對着所有人反覆說着這句話。
一聲輕響,李必達烏斯的劍,割開了阿爾普的繩索,兩根木材噹啷砸在了地上,整個營地滿是驚訝的靜穆。
而後,旗標與陽傘下的李必達又是一聲輕響,利索地收劍入鞘,隨即讓許多人更加訝異的是,他開始用流利的希臘語開始公佈對於這個事件的處理:
“我打聽到了,你們之所以會在營地裡發起騷動,完全是因爲不少兵士的家眷現在還被困在某座孤島上,但又畏懼說出來後,我的軍隊會去掃蕩那個地方,如果爲家人能讓已經手無寸鐵的你們,迸發出視死如歸的勇氣,那麼我不得不說,我欣賞你們,特別是你,阿爾普,所以我因爲你的果敢和氣概,寬赦你們的過錯,包括所有的麥德捷人,也包括這座營地裡所有的俘虜。另外,我馬上會面呈法老陛下,授予你同樣的‘神勇金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