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所以地位高,是因爲只有我們能養育出斯巴達式的孩子。”斯巴達女子回答雅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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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不是特別相信海羅德,在設置了相當強大的後衛騎兵後,李必達統率全師朝北,向奇諾多夏而去。所有的軍團唱着各個王國地區的民風小調,用樹枝挑着水壺、頭盔和細軟,歡快地跟着總指揮官閣下的旗標,這場戰爭他們是最大的受惠者,現在這些人在榮譽上已了無牽掛,因爲他們爲克拉蘇和同袍們復仇;在金錢報酬上也心滿意得,李必達不但將克拉蘇的三千塔倫特堂而皇之地分配給他們,還從海羅德那兒敲來了大筆的軍資。
至於邊界線,李必達已經懶得去管,這個事務還是等來年新任的敘利亞總督來解決,只要奇諾多夏城還是他的就可以,抵達該處後,科波紐斯帶着五軍團與其分道揚鑣,前去安條克城。而隨後安東尼就前來叫嚷着說,這個城市除了荒漠和幾條渾濁的河水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可觀之物,即便豎起營市起來,也只有阿拉伯和裡海南岸的蠻子前來,簡直是讓文明之邦來的人無法忍受。
“直接說你的想法。”李必達用精緻的小刀修建着自己的指甲,說到。
“將冬營設立在特格雷塞塔城。”安東尼於是直言不諱,那兒李必達很熟悉,是亞美尼亞國南部最繁華的城市,劇場、妓院、噴泉、集市一應俱全。
“現在暫時不要動,我在等着喀西約的好戲。”李必達笑着說到。
就這樣,安東尼的碎碎念沒有起到作用,冬營依舊設在奇諾多夏,李必達不想被任何人抓住話柄,因爲現在和帕提亞明面上的戰爭尚未結束,他身爲一介財務官,沒有總督的正式授權,也沒辦法簽署和約——但是在這段時間,李必達經常窩在私密的帷帳當中,取出克拉蘇生前的私人指環印章,隨後瘋狂地擬好一個個遺囑文件,在上面輕輕地蓋上,接着便用蠟封好,放在個額外的匣子裡,他在接受克拉蘇超過一半的資產:伊特魯尼亞的鐵礦排在首位,李必達很久前就對其垂涎了,這是最生死攸關的產業,他還想出資在波河地帶,壓服所有的鐵匠工會,建立個有承包權的工坊,爲共和國的軍團提供武器與盔甲。
接着就是克拉蘇擁有的房產,它佔據了羅馬城公寓與別墅的一半以上,另外爲了掌控騎士界,某個大膽的計劃也在李必達的心中成熟形成。
妮蔻嘟嚕着小嘴,揮舞着樹枝,站在了營帳的外面,她很討厭外面的黃色風沙,但更討厭這段時間父親對他的冷漠,就連與母親、艾爾卡帕出去騎馬遛彎也不甚有興致起來。
“父親是有別的女人嗎?”有時候,妮蔻就直截了當地如此問海倫普蒂娜。
女王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她告訴妮蔻,你的父親在這兒沒有,但在羅馬城有,在小亞也有,“那你和父親在一起,只是爲了生下我,作爲王國的繼承者?”妮蔻追問着說。
海倫普蒂娜沉默了會兒,笑了笑,說“當然”。
“那爲什麼你還要執拗將我送回草原和叢林裡去,難道將我長大了後,還要前去山脈裡的集市,去挑選個男子生孩子嗎?”
“我是知道的,你和父親這段時間一直共寢,艾爾卡帕說夫婦間就是這樣,是不是呢?”妮蔻的問題像連珠炮似的。
這些問題海倫普蒂娜是沒辦法回答的,她只是回答,這是黛安娜女神後裔的傳統,是神的意思,沒有辦法忤逆的。但妮蔻對艾爾卡帕平日裡唸叨的那些傳說已喪失興趣,她便說,“我現在對父親很感興趣,我想跟隨他回羅馬城去,也像見識下他在那邊的家庭,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這讓海倫普蒂娜很是語塞,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女兒爲好。
妮蔻已經不知不覺地長大了,除去學習弓箭、騎馬這些技能之外,她的身材也愈發出挑了,胸部的花骨朵也慢慢綻放出來,她的眼睛和自己長得一樣,都是很大,睫毛很長,像瞪羚般,頭髮是那種峻嶺樹木般的棕色,垂下的髮辮卡着來自米底的黃金髮飾,嘴脣和下巴長得則像父親,有時候她居然也會在玩興闌珊後,在小馬的馬背上,看着天際流動的雲默然起來。
這時候父親騎着那匹白馬踱到了她的身旁,妮蔻眯着眼睛,歪着右肩看着父親,他長出了細密的鬍鬚了,似乎和她幼小時見到的父親模樣不太一樣,那時候更爲年輕。
“馬上冬季來臨時,在這個地區恰好是做事情的最佳時節,要不要聽我說說我的計劃呢,乖女。”
妮蔻急忙點頭。
李必達指着奇諾多夏背後蒼茫的辛納卡山脈,說到“我會使用全部軍團兵士,外帶徵召的人夫,在山脈背後、奇諾多夏和伊克尼三個地區,開闢道三角形的通路,用石板早就的軍用大道,完全羅馬化的標準,沿着河谷鋪就,這樣人馬和舟船都能暢通無阻。但此前,我還得使用軍力征伐當地不跟臣從的山民部落——乖女,我帶着你,會在農神節時分巡遊半個小亞,亞美尼亞、優伯特尼亞、蓋拉夏,怎麼樣,父女相伴的一場旅遊。”
妮蔻咧開貝殼般潔白的牙齒,燦爛無邪地笑起來,而後又開心地仰面,看着天空上的流雲,雲朵和飛鳥快樂的影子,遮住了她棕色的眼眸。
而此刻,遠方的雲,帶來了喀西約十分狼狽的消息。
當時,在米蘭城冬營裡的凱撒,已經結束了慣例的巡遊大會,他安撫了高盧東北部的蠻族,並且積極着手在來年春季時,朝高盧西部的布列塔尼亞地區用兵,因爲現在羅馬城內對他的戰爭頗多指責,“既然高盧行省已經穩定下來,而日耳曼的入侵也被成功擊退,那麼總督閣下爲何還要保存着十個軍團的兵力?”這八個軍團,包含了龐培送來的西班牙第一軍團,在這兒番號改爲了“高盧第六軍團”,加上凱撒原本擁有的七、八、九、十,共五個正規軍團,還有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以及新組建的十五軍團,共五個輔兵軍團,這樣龐大的軍力讓整個元老院感到寢食難安。
所以,凱撒就需要製造新的敵人,給他戰爭的延續製造藉口。
布列塔尼亞的維特愛人,以及不列顛上的皮克特人和凱爾特人,又爲凱撒提供了這樣的藉口。凱撒呈交給元老院的阿庫塔當中,把這幾個部族描繪成“反抗羅馬的同盟”,他們有共同的領袖,還有鋒利鋼鐵鍛造的長劍、戰車,其中維特愛人還擁有支強大的艦隊,蠻族化的艦隊,隨後他又向民衆描述,海洋那邊的不列顛島有着富庶的金銀礦產,爲此征服這個地區,羅馬就能獲得巨大的財富。
凱撒的這份方案,莫要說在協和神殿當中,就在其軍隊的內部,也遭到了激烈的質疑,以阿庇斯爲核心的反對聲,即十一軍團年輕的司令官。
凱撒面對這種反對聲,也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而是用筆一揮,將阿庇斯調到六軍團擔任司令官,而後又任命他“最欣賞”的新秀狄希莫斯,就任十五軍團司令官。
“敘利亞行省因爲克拉蘇的失敗而吃緊,元老院決定我與龐培各拿出一個軍團前去協防,六軍團本就是龐培的,我委託阿庇斯帶領,十五軍團則由狄希莫斯帶領,前去蘇拉特山下,盧比孔河的北面宿營,等待着共和國的接手。”
這樣,阿庇斯的舉動很輕鬆地就被凱撒化解於無形,他只是帶着本應屬於龐培的軍隊回去,沒能把自己的思想,影響到凱撒部衆分毫。甚至凱撒還反過來影響了他們的部衆,在臨行前,凱撒對兩個軍團的百夫長、兵士發佈了“感人至深”的餞別演說,他高度認可了這兩個軍團在自己麾下的傑出表現,並且表達了將來如果有機會,還會想辦法讓自己與大夥再度一起服役,另外凱撒當即決定,“因爲害怕你們在遙遠的東方吃苦,我每名兵士額外發放三百第納爾的川資,請原諒我在金錢上犒賞你們,但現在我力盡於此。”
毫不誇張地說,從此“效忠凱撒”這種字樣,在兩個軍團一萬多官兵的心中,牢牢地鐫刻上去,比刻在石碑上還要根深蒂固。
米蘭的城門前,埋頭吃完麥飯的阿庇斯,利索地擦擦嘴,就要跨上馬匹,帶着六軍團離去,這時他看到了旁邊的馬廄,凱撒最器重的副將拉賓努斯站在欄杆邊,望着自己。
“總有一天,你需要在理念陣營間,做出抉擇。”阿庇斯寡然地說了這句話,便拉着繮繩出了城門。而拉賓努斯尷尬地笑了笑,在他的內心裡,是認可凱撒的平民路線的,他在擔任護民官時,就緊緊追隨支持着心目裡的英雄,但他又不希望這種路線,最後危及到共和國的生存,更不希望英雄蛻變爲某個獨斷乾綱的君王。
但願阿庇斯嘴裡,要做出痛苦抉擇的那一天,不會到來。
蘇特拉山腳下的村莊裡,六軍團和十五軍團的人員正在測量着營地的方圓規矩,阿庇斯與狄希莫斯,一同見到了在此恭候的小加圖與布魯圖。
“凱撒的動向如何?”
坐在倉庫長桌邊的狄希莫斯,因凱撒對其有拔擢之恩,所以不便說些什麼,他將眼神轉向了阿庇斯,意思叫這位來敘說。
阿庇斯的眼珠,在瘦削的臉上果斷地轉了下,隨後就對小加圖說,“如果讓凱撒的任期滿五年,那麼共和國必定會被他顛覆。”
這話說出來,讓旁邊的布魯圖又感到難堪,在座的所有人裡,就數他與凱撒私人感情最爲深厚,坊間盛傳他是凱撒的私生子已經很長時間了,現在阿庇斯直接指責母親最愛會成爲共和國的敵人,他感到呼吸都困難起來。
但阿庇斯並沒有任何溫和的說法,他鷹般的眼睛再次將布魯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呼吸給截斷了,“他的戰爭已完全變質,如果如此的屠夫和戰爭販子繼續在這世界上矇蔽人的話,那布魯圖整個姓氏就可以從羅馬廣場上的銘文上削去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小加圖坐着,對阿庇斯諮詢到。
“聯合所有還熱愛共和的人,甚至包括龐培在內,圍攻他。我和狄希莫斯的兩個軍團就在此處佈防,堵住凱撒南下的道路,接着派出大祭司和使節,將他的扈從全部繳械,而後解散遣返他的軍團。”
小加圖臉上有很爲難的神情,“這些年的蹉跌,也讓我稍微明白了些許真理外的東西,那就是在金錢利益和信仰理念間,人,只要是正常的人,往往會選擇前者,這就是凱撒做大的原因。單憑元老院的決議,根本無法讓凱撒束手就擒,反倒會讓他擁有反擊的機會,在羅馬城裡,沒有被他賄買的人已寥寥無幾了。”
“還有個辦法,舅父。那就是先以這兩個軍團爲基幹,而後在敘利亞戍守期間,慢慢擴充力量,將來有了強大的武力作爲後盾,那樣解決問題就會輕鬆許多。”這時,布魯圖小心翼翼地解釋說,隨後他又補充了句,“敘利亞的喀西約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兩個軍團只是開始。”
小加圖頷首,說如今這個辦法確不失爲最穩妥的,但喀西約、你、阿庇斯還有狄希莫斯,都要時刻記住,對待兵士可以使用鞭子和金錢,但永遠不要忘記提醒他們,軍團是共和國的軍團,即便是我們,也無法逾越這道界限。
就在這幫共和派繼續磋商時,外面一陣嘈雜聲,幾位披着斗篷騎馬的令牌官突然闖了進來,當小加圖等人走到院落裡準備一問究竟時,布魯圖發覺帶頭的恰好是龐培的心腹愛將馬賽拉斯和蓋比努斯,兩人用很公式化的口令說到,“這兩個軍團,根據執政官龐培以及兩西班牙行省的決議,此刻歸於我二人統轄。”
狄希莫斯和阿庇斯都大怒不已,他們取出軍團司令官的手杖與印章,大喊着“現在這兩個軍團依舊是隸屬於高盧行省的,只不過是前往敘利亞協助戍防罷了,你們沒有任何權力將它收歸。”
就在雙方氣氛緊張時,小加圖站了出來,處於人羣的中間,緩緩舉起手,表示必須暫時停止爭議,他當然明白龐培此舉的德性,但還是按住性子,說“既然第六軍團原本就屬於龐培將軍,那麼我方可以將這個軍團的指揮權交出來。”
聽聞是老上級馬賽拉斯在接手自己的這個軍團,第六軍團的兵士們齊聲吶喊歡呼,而後就直接自覺列隊躍出營門,拋下阿庇斯,堂而皇之地跟着馬賽拉斯走了,甘願揹負全副裝具前往三十斯塔狄亞外的野地去重新立營,這個景象把阿庇斯氣得發抖,他惱怒的不是兵士的無情無義和不服指揮,他彷彿看到共和國的毒瘤業已形成:兵士已不知有國,但知有將,更何況這可是原先西班牙行省的第一軍團,都是標準羅馬公民組成的頭等精銳,他們在追隨龐培遠征東方數年後,又被凱撒殺戮高盧所得金錢餵養,早已蛻化爲唯利是圖的野狼了。
“十五軍團的司令官歸你,至於狄希莫斯和布魯圖,我會在羅馬城運作的,作爲敘利亞行省的財務官赴任的。”原地的小加圖有些落寞地攤手,對阿庇斯保證着說,這時布魯圖有些激動到磕巴,他向舅父保證,“我,我一定會協助喀西約穩住邊疆的態勢的。”
而小加圖也對他報以欣許的微笑,拍拍肩膀對他說道,“我的兩位僚屬,穆納久斯和坎耐迪斯,也全部都配屬給你,好好幹。”
“是的,還有狄希莫我最親愛的表兄弟,我想我一定也會得到你的協助,是不是。”布魯圖萬分高興,對着狄希莫斯張開雙臂,對方笑了下,和他抱在一起,但明顯狄希莫斯感到有些不滿,他雖出身於標準的布魯圖家族,但早就被共和國宿老艾比努斯家族收養,凱撒爲了贏得艾比努斯家族的支持,所以在高盧對他簡直不能再好,多次聲稱希望自己做他的兒子,在聲望和金錢方面不遺餘力地提拔他,但現在爲了布魯圖和加圖家族所謂的“共和事業”,他也只能將這些榮華拋棄掉,和表哥布魯圖一起前往兇險的東方。
最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十五軍團,被阿庇斯、布魯圖和狄希莫斯,外加班幕僚帶着,飄洋渡海,冒着沉沉的海霧和隨時來臨的颶風,朝着以弗所而去。
這時,李必達正帶着妮蔻,在衛隊的護送下,沿着壯美的亞美尼亞羣山與河谷,朝着對方王國都城阿塔克塞塔而去,一路上見識到各種奇妙風土人情的妮蔻,都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表達,只知道瞪大了眼睛東張西望,特別是在平原上新都特格雷塞塔時,父親帶着她,穿着閒暇時貴族穿戴的袍子,她也將米底式樣的髮辮給解散,挽起了希臘式的髮髻,去劇場聆聽天籟之音,去市集購買各種物品、首飾和寵物,看來父親對這座城市相當熟悉,她經常會開玩笑纏着父親詢問“爲什麼母親會答應你帶我出來巡遊。”
李必達就回答“我馬上是有公務的,現在半個小亞已經脫離了帕提亞的掌控,許多王國等着我的仲裁。而你母親不允許的,是我把你帶回羅馬城,現在並不算是違約。”
“那你最終會帶我去羅馬城嗎?羅馬城比這兒更加宏偉,對不對。”
對着女兒的這句疑問,李必達不由得想起了前塵往事,那時他和波蒂,還有小鴿子,帶着三百枚銀幣的家產,去羅馬城打拼,原本在路過卡普阿城時,小鴿子也對着整潔的希臘式市容發問到,“羅馬城比卡普阿更漂亮,對不對”這類的疑問,但凱利嘲笑了孩子,“和卡普阿相比,羅馬城只是個骯髒、擁擠、狹窄的豬圈。”
於是李必達沒有回答女兒,只是類似所有世界的父親般,溫和地笑了笑,又開始應付妮蔻其他的問題,比如利奧、科琳娜是什麼樣的兄弟姐妹,小鴿子帕魯瑪又是如何,並且聽我母親說,你還要另外幾位女人。看來妮蔻以前純屬是“被簡潔”的,一旦脫離了那種氛圍,她也和所有同齡的女子一樣,對家長裡短特別感興趣。
所以在前往阿塔克塞塔的途中,妮蔻還是沒有消停,有時候她的詞彙量貧乏時,那個猶太孩子馬提亞會給出適當的補充,這孩子很聰明,以基本能用希臘話描繪事物了,並且財務能力已經嶄露頭角,畢竟他大了幾歲,故而李必達對他還是挺器重的。
亞美尼亞禁衛騎兵,列好陣勢,出城五十斯塔狄亞來迎接李必達一行,當妮蔻站在雄偉宮殿的迴廊下瞪着眼睛東張西望時,她的父親已經站在兩排演奏笛聲和號聲的樂師前,很嫺熟地整理衣裝,準備進入殿堂,與亞美尼亞的新主小特格雷,與奧特裴麗會面了,一起齊集於此的,還有來自蓋拉夏、優伯特尼亞、科爾基斯、朱迪亞、塔爾蘇斯諸多邦國的使者。
當號聲達到最激越時,馬提亞很是知情般地,揹着李必達攜帶的祭司面具和權標,將妮蔻拉到了門廊的一側處,而後李必達對着女兒側臉眨眨眼睛,意思是我儘量不讓宴會變得過分冗長。
當宦官奴僕將門給推開後,李必達闊步走入,整個大堂上的使節、樂師、王室貴族都帶着卑謙而熱烈的笑容,迎了上來,很有禮貌地輕吻着他的袍帶,而後仰面快速地對敘利亞財務官說簡短的祝福之語,接着爲了不被厭惡,又低下頭迅速地退在兩側,除了宴會主人小特格雷與他母親端坐中央外,只有一位賓客沒有上前如此做,李必達隔着人羣,把這位看得很清楚——栗色的頭髮和瞳子,但是卻合着寬大奢華的等身罩衫,顯得她的身材更加嬌小。
和阿狄安娜擦肩而過時,李必達輕輕地與她搭了下手,接着不動聲色地接過酒杯,向各位賓主致意過,便微笑着坐在了她旁邊的臥榻席位上。
“你關注的女人越來越年輕了,方纔我在殿堂的階梯窗口處,看到你居然還攜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阿狄安娜面無表情,側躺在他旁邊的臥榻上,裝作敬酒,提及了這件讓她頗感惱火的發現,她這次來既是爲了王國外交,獲得羅馬的繼續認可,也是來與姐姐奧特裴麗略微做下表面的團聚。
“是的,喜歡年輕女孩那肌膚和爽朗,現在已成爲我的怪癖。”
當聽到這話後,阿狄安娜的臉色漲紅,她在內心怨苦,自己已經度過了二十五個春秋芳華,可能在卡拉比斯的眼中,已不再具有吸引力了,想着想着她竟然悲慼地反手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