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禿頂市政官

“凱撒,那傢伙,是所有男人的女人,也是所有女人的男人。”——凱撒的政敵

※※※

對方渾身劇烈抖着,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一般,說着:“是他叫你來的?他死了沒有,他死了可也好了,家裡已經兩年沒有軍餉寄回來了,奴隸都死了,還有個小孩子要撫養,我做奶媽一天就一個半塞斯退斯,範倫玎娜在洗衣房裡幫工,一天只能有一個塞斯退斯——做這些事,你能明白我是如何迫不得已嘛,你明不明白——告訴不告訴他,是你的自願,但是你得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一定會的。”海布里達老婆越說越激動,悲泣聲越來越大,然後就坐在了地上,對着卡拉比斯喊:“不如你現在就處死我吧,用你們軍團的劍,就像殺死個異族女奴那樣。”

還沒等卡拉比斯回答什麼,一陣悉索聲,那個男子就要奪門而出,“站住!”卡拉比斯把劍拔出來,一聲呵斥,那男子的腳頓時軟了下來,被焊在原地,卡拉比斯慢慢地走了上去,然後揪住那男子的衣領,說:“把錢付清。”

那男子連連點頭,掏出一把小銀幣和銅子兒,扔在了地板上,然後忙不迭地跑了。

“其實,我只是個剛被釋放的前軍奴。”卡拉比斯把地上的錢捋好,堆在房間的餐桌上,然後衆人都沉默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卡拉比斯把錢袋裡剩下的四十四枚第納爾,也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掏出了自己帶的二十個德拉克馬,“這些貓頭鷹(希臘雅典的德拉克馬銀幣正面是雅典娜女神像,背面是個貓頭鷹)現在要比第納爾成色足點。”

下樓時,範倫玎娜提着燈,走在卡拉比斯的前面,底樓的櫃子已經在黑夜裡模糊不清了,時不時在裡面傳來幾聲嬰兒的哭泣,一種害怕飢餓和黑暗的哭泣,讓卡拉比斯聽得心中有些炸毛,他不由得想起了“小鴿子”帕魯瑪,在屍體和老鼠裡活了大半年的帕魯瑪——如果這些生命是生來卑賤的話,他們爲何還要在這世上輪迴一遭?現在卡拉比斯有些明白了,爲什麼世界會出現耶穌、釋迦牟尼這些人,真正思考生命的苦痛與意義的人。

“你給了我們家幾乎三個月的房租與食物費用,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因爲我父親在小亞細亞的戰場救過你的命,卡拉比斯?我父親救過很多同袍的命。”範倫玎娜在送別時,好奇地問到。

卡拉比斯搖搖頭,說“你父親沒有救過我的命,我這麼做,只是想讓你父親欠我個人情罷了。”

“羅馬人從來不喜歡欠人人情。”範倫玎娜模仿着大人的語氣說到。

聽到範倫玎娜的話後,卡拉比斯頓了會兒,然後認真地盯着女孩的眼睛說:“聽着,千萬別瞧不起你的母親,她撫養了你和你的妹妹,而不是把你妹妹扔在糞堆裡,讓她成爲天生的奴隸。你要愛她,尊敬她。”

回到自己的公寓時,波蒂和帕魯瑪正在收拾着行李,準備遵照她男人臨行前的囑咐,悄悄帶錢離開此處。看到卡拉比斯回來,波蒂喜極而泣地摟住了他,“別哭了,女人。你現在應該去竈臺給我弄些吃的,還有,我明天會去市政司參加Publici的遴選。”

第二天清晨,波蒂把卡拉比斯打扮得乾乾淨淨的,而後他再次穿過卡託皮爾山與大廣場,來到了與神廟羣相對的羅馬城市政司,這是處寬敞而簡樸的大廈,在裡面戴着奴隸與自由民銘牌的人,抱着公牘來來去去,十分忙碌,他們都是Publici,一種低級辦事員或國家奴隸,負責在市政官屬下處理具體事務。

“解放契約拿來。”負責處理卡拉比斯事務的小官僚,埋在文件堆裡,頭都不擡,卡拉比斯把契約與那日凱利給他的青銅管一起交了上去,那傢伙先看看了契約,對卡拉比斯翻了下白眼說:“原來是被解放的軍奴,現在有兩個適合你的工作任你選擇,獄卒,或者劊子手。”

卡拉比斯很不高興,說:“容稟,我會拉丁文、希臘文的閱讀和書寫,我可以勝任諸如記錄員和謄寫員這樣的工作。”

那傢伙的鼻子哼出冷冷的空氣,“你以爲在監獄或者刑場上,就不需要你這引以爲傲的技能了嗎?行了,在我決定派你去西西里幹農莊監管員前,你還是接受能呆在城裡的工作爲好!”然後,他又擰開了青銅管,從裡面抽出了莎草紙書寫的引薦信——上面應該是路庫拉斯的字跡,這位立刻刷地筆直地站起來了,好像從地下彈出來一樣,對着卡拉比斯擠出討好的笑容,“哈哈,原來你庇主是金槍魚,好說了,好說了。”然後他又低下頭,在文件堆裡,一堆刻滿文字的木板裡努力翻了半天,最後興奮又得意地說:“恰好,竈神神廟還欠缺個勤務員,一個閏月後去報到,你去幹吧,一定能勝任的。”然後緊緊拉住卡拉比斯的手,悄聲到彷彿在說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似的,“這個神廟是貞女們所掌握的,她們是羅馬城私人的遺囑與儲蓄的鑰匙人,裡面的待遇沒的說,嘻嘻——也就是清掃祭壇,準備祭品,一天薪酬十二個塞斯退斯起,一個集市日休息一天,除去竈神節外,其餘節假都能享受,至於貞女們在公餐時,你也能享用相對應的津貼,說不定還有祭品採購權,沒的說,沒的說!對了,像您這樣的,精通希臘語的異族自由民,怕是在神廟裡工作不到兩個執政官任期(羅馬人習慣稱呼一年爲一個某某執政官任期,因爲執政官只能做一年),就會替路庫拉斯那個大富翁,修築個大莊園,或者經手一樁大生意,一下子就能聚集五十萬到一百萬塞斯退斯的錢財,你的下一代轉正成爲公民時,立馬就能當上‘新貴騎士’了,唉,可比我們強多了,大河之上好行船啊。”那傢伙喋喋不休着,卡拉比斯也保持着傾聽的笑容,隨後握住他的手,禮貌地詢問了他的名諱,對方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說“鄙名開麥斯”。

這時,大廳上一陣嘈雜,一個戴着桂葉冠的微禿頂男子匆匆走進,以運動會競走的姿勢,雙臂機械地來回擺動,急速穿過人羣,一邊對着受理卡拉比斯事務的那個勢利眼喊到:“開麥斯,開麥斯!我現在去後廳,馬上有半個百人隊規模的騎士來找我的話,就說我,尤利烏斯·凱撒並不在這裡,而是去元老院聽證去了!”

凱撒!真是太讓人驚奇了,卡拉比斯暗想,自己自從穿越至今,可是把前三巨頭都遇到了,雖然三巨頭都認不得他:在西里西亞時看到了龐培,在路庫拉斯坎佩尼亞的別墅看到了克拉蘇,在這個市政司又遇到了凱撒。

看來,這時候凱撒混得遠不如龐培,他還處在仕途的早期階段,因爲市政官共有四人,兩名高級市政官,兩名平民市政官,前者負責城建工程,後者主要負責節日慶典——尤利烏斯·凱撒,這位美神維納斯的後裔,擔任的是平民市政官,至於他以前的官位,後來開麥斯也提及了,是卡拉比斯來到羅馬城時,那個阿庇安大道的路政官而已。

凱撒驚鴻一瞥,風風火火地竄到後廳去了,沒一會兒,果然四五十名披着騎士披風的人,成羣結隊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看到公事桌前的開麥斯就質詢:“那個禿子去了哪?”

“我們這兒沒有禿子。”開麥斯笑着應付。

“就是尤利烏斯·凱撒!”一個年輕點的騎士,着急地直接點名。

“那尊敬的新貴們,你們這種說法就值得商榷了,尤利烏斯閣下他現在只是微禿而已,就像秋天新生的小鳥兒般,毛髮比較稀疏粉嫩——等等,你們沒權力翻我的公事桌。”那幫騎士懶得和開麥斯多羅嗦,直接翻弄起巨大的公事桌來,好像凱撒藏於其下似的。見搜尋無果後,他們又喊道“在後廳”,衝到了門戶的後面,卡拉比斯也瞧着熱鬧,與開麥斯一同走到了後廳。

後廳也是空蕩蕩的,擺着幾個坐榻,還有一排存放文書的櫃子,大夥兒衝進去後,發覺沒有一個人在那裡,倒是臨街的窗戶被打開了一扇,上面繫着凱撒剛纔穿的長袍角兒。“禿子一定從這裡順着袍子,逃出去了。”幾名騎士扒在窗臺上大呼小叫,“是的,尤利烏斯閣下,是去元老院聽證了。”開麥斯說到,隨後一夥人又呼啦呼啦,衝了出去,叫嚷着要在元老院門前等候他。

一下子,後廳只剩下卡拉比斯和開麥斯兩位,初春的風吹了進來,掀動了邊上的帷幕,然後開麥斯輕輕說了句:“尊敬的市政官閣下,原來你沒跳窗戶下去啊。”卡拉比斯也稍稍嚇了一下,光着上身的凱撒,就呆在隨風擺動的窗戶帷幕後面,像一隻蒼白的壁虎。

“這是一種欺騙敵人戰術,精妙的戰術,開麥斯你很難明白,但我不一樣,我參加過多次和蠻族與海盜的戰爭,深諳此道。”凱撒把窗戶上的長袍扯了上來,重新穿在自己身上,“開麥斯,我得暫時離開市政司一段時間了,這個討債的百人隊得糾纏我好長時間,我必須東躲西藏,搞得我不是羅馬的黃金青年,而是個破產戶似的。這兒的雜務,就交給你處理了,如果有什麼不能定奪的地方,去找我的貼身奴隸辦理。”凱撒的聲音很溫和,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磁性,他頭髮是好看的金黃色,但確實有些稀疏了,一絲不苟地梳在了後面,他的身着也十分考究,手指修長,這表明他是個耽於美色美食的享樂之徒。

“願意竭誠爲您效勞。”開麥斯畢恭畢敬。凱撒便回頭衝他笑了下,他的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反倒讓他的笑容帶着折服人心的魅力,然後他看到了卡拉比斯,帶着種驚訝的語氣問:“這位是來自亞細亞的人嗎?還是個自由民。”

“是的,尤利烏斯閣下,我的庇主是路庫拉斯,他剛從東方的戰場上凱旋。”卡拉比斯有些激動地答道。

凱撒哈哈笑起來,說那真好,馬上你庇主的凱旋式就由我來操辦,雖然是個小凱旋式,但我一定會讓你庇主,還有整個羅馬的市民滿意的,說完他問了下卡拉比斯的名字,就說我記住你了,隨後又如旋風般地離去了,爲卡拉比斯丟下了一句話:“在羅馬城裡,要麼當骰子,要麼當擲骰子的。”

“唉,誰叫尤利烏斯閣下的維納斯家族,變得衰落的呢!讓他不得不爲仕途到處籌措錢財。”走出來時,開麥斯完全不把卡拉比斯當外人,感慨着說道。

“難道那些騎士都是凱撒的債主?”

“是的,這在羅馬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有了三十萬塞斯退斯的資產,就可以認證爲騎士了,這些人不是擁有磚窯,就是擁有商鋪,放着高利貸,或者去外省當包稅人,錢滾錢。像尤利烏斯這樣的,參選需要錢,買票需要錢,賄賂監察官與占卜官也需要錢,他欠的債務已經快一百個塔倫特了。”開麥斯攤着手,“若是我有錢的話,肯定是會爲閣下盡綿薄之力的,他擔任市政官這半年以來,爲市民帶來了多少的歡樂啊!大型歌劇、水陸鬥劍奴的表演、各種節日慶典免費的宴會,等等等等。”

卡拉比斯疑惑地問:“莫非這些錢,不是共和國財庫來支付嗎?”開麥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嘖嘖有聲,“您是異鄉的朋友,難怪不知道,每個市政官不但不能從財庫裡取錢,還要把自己的財產入庫,尤利烏斯閣下這是用生命來取悅大夥啊!這樣也好,共和國取悅不起人民,就讓願意取悅人民的人來做吧。”

這時,在日落前的羅馬元老院庫里亞會議廳裡,一場圍繞着路庫拉斯凱旋式的爭吵正在激烈地展開——路庫拉斯的罪行,毫無疑問是被否決了,但他是否能享用凱旋式,還是個不大不小的疑問。庫里亞會廳裡,圓形的階梯座位上,正在針鋒相對,聲浪一層高過一層,鬧得門前的法西斯扈從,不斷地用束棒敲擊着地面,希望能保持安靜的協商。一名龐培派的議員站起來慷慨陳詞,內容極其漫長,要點無外乎當初德米特留斯所總結的那一套,但他的話語,不斷激起其他龐培支持者的喝彩與鼓掌,這些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對面坐着的貴族派議員,看他們如何應付己方的杯葛。

“天啦,你這傢伙,什麼時候能做到奢華和路庫拉斯一樣,搞錢和克拉蘇一樣,講話像我小加圖一樣呢!”待到對方陳詞完畢,小加圖捏着託加長袍的胸襟,站起來就是一陣譏誚,引得大廳內鬨堂大笑。

“羅馬人不應該虧待任何一個好人,無論他是平民,還是貴族,身份的差別不應成爲我們判定事實的依據。事實就是,路庫拉斯的戰爭爲羅馬在小亞細亞的利益做出了無可磨滅的貢獻,他有資格享用任何級別的凱旋式!”小加圖一氣說完後,許多貴族派紛紛起立鼓掌。

接着,兩派又開始了隔空的譏諷與對罵,“夠了,儘快形成決議吧,我們可以統計到席人數是否達到了法定的表達數,各位,讓我們在黃昏日落前達成協議好了。”輪值的元老院主席提醒着衆人。

最後,決議方式按照三個選擇來進行,“無資格”、“小凱旋式”、“大凱旋式”,這種表決提案甫一提出,小加圖就對旁邊的人說:“我爲我朋友金槍魚爭取了一場小凱旋式,這並非一件太壞的結局。”

在日落前,元老院決議公佈:逐狼節後第一個集市日,舉行路庫拉斯的小凱旋式。

數日後,路庫拉斯離開了他在坎佩尼亞的別墅,抵達了羅馬城,凱利當天就敲開了卡拉比斯所住公寓的門,對他說:“現在立刻穿得精神點,去阿波羅神廟,我們操辦儀式的地點就在那裡。”卡拉比斯不敢怠慢,他將路庫拉斯送他的半舊斗篷蒙上,來到了四周一片空曠處的阿波羅神廟前,在哪裡幾百名屬於路庫拉斯的奴僕和自由民,在忙碌着:擦拭繳獲的鎧甲與武器,溜着狂躁不安的戰馬,爲戰車上鑲嵌亮閃閃的寶石,每個有工作的人,不管是有自己的作坊,還是有自己的店面,但聽到庇主的召喚,全都擱置了手頭的事情,按時地來到了。

當六百名參加過米特拉達梯戰爭的老兵走到神廟前空曠處時,凱利擡出了一個地圖框架,上面用馬賽克拼接出凱旋式的路線——卡拉比斯對着這地圖眨巴眨巴眼睛,都默記下了羅馬城七座山丘走向、以及菜市、牛市等衆多地點,他的記憶力是驚人的。

到最後,凱利給大夥兒指示時是漏洞百出,在一邊的卡拉比斯忍不住了,舉手說:“讓我來好了。”隨後,卡拉比斯走到地圖前,清了清嗓子,伴隨着手勢,用很明晰簡潔的語言,告訴了大家在什麼地點進發,沿途以什麼建築爲參照物,將軍路庫拉斯應該做什麼,我們又應該做什麼。

“你可以當名軍事護民官了,可惜烏泰瑞斯死了,而卡拉比斯你又不夠資格,我有時也會害怕後繼無人。”就當聽取路線的兵士們頻頻點頭時,路庫拉斯在他的身後出現了,略帶感傷地笑着說到。他的身後站着個笑得有些不自然的人,雖然已經快四十歲的模樣,卻帶點羞澀地躲在路庫拉斯的身後,“這是我的弟弟,馬可斯。哦,而這邊是曾經因爲指控我弟弟而名聲大噪的律師,現任的市政官,尤利烏斯·凱撒閣下。”路庫拉斯將另一隻手一揚,凱撒那迷人的笑容就出現了,他摟着馬可斯打趣道:“每個羅馬青年都漁色放蕩過,還記得我十三歲第一次去妓院時,出來恰好就遇到了我的母親,她說——嘿,兒子,你成年了,終於做了羅馬男人應該做的事情。當年我指控馬可斯也是一樣,因爲要在這座城市裡揚名立萬嘛。現在,我和馬可斯可是摯友關係,同時這次我還很榮幸地負責主持您的凱旋式。”

凱旋將軍登場後,在場的所有自由民和兵士都向他行禮,路庫拉斯也難得的心情不錯,他站在神廟的臺階上高喊:“在我們家族的氏神阿波羅面前,大夥兒好好努力吧,我宣佈,參與我凱旋式的兵士,每人事後六百德拉克馬,奴隸與自由民每人事後三百德拉克馬,當天結算,全是刻着貓頭鷹的真傢伙。”

大夥兒聽說犒賞如此豐厚時,不由得大聲讚美庇主的慷慨與富有,卡拉比斯暗地裡盤算一下,好傢伙,三百枚銀光閃閃的“貓頭鷹”,再加上我之前擁有的——馬上在竈神廟的工作穩定下來,我就帶着家人,挪到寬敞有熱水的公寓裡去。

歡呼聲裡,凱撒也很高興,對路庫拉斯詢問道,他是否會在凱旋式後激流勇退,不再參與“坐象牙圈椅”(指元老)們的明爭暗鬥。路庫拉斯有些失落地回答說,我的功業在凱旋式後必將煙消雲散,待到龐培征服本都後,他纔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他馬上就要享受他人生裡第二次大凱旋式了,而我終將在無所作爲裡消磨掉自己的生命。

“我們這一代人,也該老於園林了,也只有克拉蘇那樣的,還不承認自己已經日暮斜陽了。”路庫拉斯笑着總結道。

“我認爲克拉蘇說的沒錯,當年我踏上政壇時,早已將年輕人的軟弱和淚水徹底埋葬了。我只能接受萬人的歡呼,抑或是孤獨的死亡,兩者其一。”凱撒眼中似乎冒出火來,“與龐培比較,我落後得太遙遠了,我需要更上一層樓,路庫拉斯,你是否仇恨奪取你軍權的龐培?那你就應該在錢財上支持我。”

路庫拉斯便問到:“你的欠債有了多少?”

“一百塔倫特。”

“你完全可以用這筆錢,組織起一支軍隊,去東方或者西班牙掠奪財富了。”

“我是時運不濟,如果我像路庫拉斯你這樣,擁有三個軍團的統帥權,我可以連帶東方與西班牙一起征服,讓每個人都大發橫財。”

“這筆錢,我可以幫你償還,但是我得警告你,你這種政治道路是激進而危險的,你完全靠賂選來綁架民意,最終貪慾的洞穴會越來越大,直到吞噬掉你。”

“在羅馬,難道還有第二條政治道路可以選擇嗎?”凱撒微微笑着。

“還有,聽說你還在空窗期勾引龐培的妻子。這也算是一條嶄新的道路嗎?”

“……”

一個集市日後,路庫拉斯的小凱旋式終於開始了,在帕拉丁山下的弗拉米紐斯賽車競技場裡,一排排陳列着路庫拉斯在本都戰爭裡繳獲的武器,很多羅馬平民的孩子都叫喊着衝了進來,看着那裝飾着華麗羽毛和寶石的將領盔甲,還有如巨獸般的攻城塔和拋石機,“這些都是米特拉達梯使用過的嗎?”幾名貴族家的孩子,指着其中最大的一個高達一百肘尺的攻城塔問到。

“是的,那個邪惡的本都王,用這頭巨獸攻擊過比提尼亞的西茲庫斯城,這龐然大物是本都王屬下的工程師尼克耐德設計的。”微笑着站在門口的卡拉比斯,向孩子們解釋到,小鴿子帕魯瑪緊緊拉着養父的衣角,也隨着父親的講解,東張西望。

“那這艘船是什麼?”一個貴族孩子,又指着陳列的一艘不大的船,疑問地說。

第10章 六軍團與六軍團第28章 與阿弗拉尼烏斯的辯論第4章 宴會上的西塞羅和喀提林第21章 對饕餮的許諾第31章 障眼法第6章 新軍團第13章 與女王的再會第20章 救火第6章 卡拉比斯和卡拉比婭的戰鬥第29章 KORYKOS第23章 卡萊救星第9章 客人第5章 戰神廟墓園第15章 馬加拉的老嫗第9章 對峙第31章 大彗星第4章 遺囑第31章 主角·配角第21章 米特拉大旗第3章 身騎白馬第25章 向亞歷山卓進軍第7章 埃提烏斯的詛咒第13章 大祭司的處決第13章 馬塞利亞的執念第33章 暴君的禮物第20章 毒與刺殺第4章 末路第26章 維愛山血戰第30章 赫爾維提人的慘劇第1章 軍團女匠師第15章 準兵變第19章 出爾反爾第25章 莽撞的出戰第22章 阿西馬努斯山第5章 庫里奧反轉第10章 帕福斯之圍第3章 永遠低階的海布里達第17章 合圍第26章 分疆裂土第2章 昔蘭尼高地第30章 王冠墜地第5章 布魯圖的困惑第4章 三句話第24章 僑民法務官的棘手案件第14章 訓誡第14章 絞刑和安東尼第2章 鬥劍第25章 半稅徵收令第14章 消失的龍第25章 虛情真意第18章 黎克達尼亞第26章 兵權紛爭第26章 分疆裂土第27章 決死戰第13章 大祭司的處決第14章 絞刑和安東尼第33章 返航第4章 穴攻第22章 路庫拉斯之怒第16章 菜單第1章 黑海的行宮第29章 海洋蠻族第1章 布魯圖的挑戰第24章 烤爐騎兵第5章 克勞狄歸來第27章 分贓第9章 對峙第20章 拉科尼亞第16章 遣散部隊第10章 怪物之初啼第8章 殘卷第23章 與卡勒努斯的會師第1章 隧道和渡槽第2章 舌尖上的火與劍第24章 費奇亞里斯祭司團第27章 追擊之橋第26章 王女的恨第30章 阿蒙河戰役第23章 非法進行的戰爭第7章 交鋒第13章 大祭司的處決第30章 赫爾維提人的慘劇第5章 克勞狄歸來第9章 圖裡努斯到來第2章 “我們已找到了你”第22章 尤莉亞的條件第5章 密約第26章 真相第33章 主宰者之名第16章 紅月第9章 預兆第18章 正面與迂迴第24章 僑民法務官的棘手案件第10章 帕福斯之圍第30章 阿庇斯的方案第14章 訓誡第9章 星夜·皇宮·夢第5章 大祭司出征第20章 救火第32章 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