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布魯圖的骨殖

“在這片土地上,人們踐踏着少女的面頰、青年的胸脯,我們就是在這樣的國土上變老。”——伊斯蘭詩歌裡描寫蒙古騎兵對馬魯城的屠殺

※※※

奧塔基利烏斯對於大祭司這個結論,倒是沒有拒絕的意思,他只是昂然而立,反正他先前就是通過辯術而起家的,現在又前去過賽里斯帝國,下輩子光是撰書和接受李必達的饋贈就完全無憂了,更何況他還是努米底亞的一位四分領君主,與李必達帳下的大將希提烏斯並駕齊驅的,所以對於這種在戰爭馬上就要終結的時刻,還要委派來的瑣碎使命,熱情不是很大,再加上還要面對布魯圖這種孤家寡人般的偏執狂。

但是那邊,優拉貝拉的光頭上滲出興奮的汗珠,有些狂躁地走來走去,他不斷聲明,“請大祭司一定要將這個使命委託給我,一定要!”

“可是優拉貝拉,你可是高乃留斯氏族的成員,也是哲學家西塞羅的女婿,我不會讓你如此輕身犯險的。”圈椅上的李必達以手托腮,說到。

這時候優拉貝拉的鼻尖都燥熱地紅起來,他深覺自己應該取得大祭司的信任,不完成如此的使命,便絕對自己先前在阿馬西努斯山峰的頓悟都付諸東流,他光着腳踩在地板上,就如同個進入瘋癲狀態的薩滿祭司般,捧着大祭司的袍角狂吻着,請求賦予他這個神聖而光榮的使命,“布魯圖與我曾是一起的戰友,在小亞和希臘互爲策應,現在我的出現,定會讓他陷於彷徨和無助的境地,所以我一定會完成這個使命的——即便我激怒了布魯圖,被他殺死,如果能由此振奮全軍士氣的話,那我也總算不枉了。”

李必達覺得這傢伙,自從從阿馬西努斯山歸來後,精神有些問題,怎麼感覺那座小亞的山峰有魔咒似的,當年偉大的岳父西庇阿也是從那處逃出後,腦袋出了貴恙的。

不過好在這個計劃,也早在他的考慮範圍當中,於是便扶起了優拉貝拉,很溫和地以長輩身份詢問這位三十歲不到的青年,需要什麼樣的回報。

“見證,我只需要見證!”優拉貝拉狂熱地說到,“我要親眼見到埃米利烏斯家族的李必達,登上這個國度至高無上寶座,這樣就與我在山峰上所得到的啓示互相吻合,至於賞賜和回報,那是些什麼東西?法務官,總督行政長官,還是執政官?不,現在我的眼光裡,這些東西都是不值一提的敝履,我需要的只是見證偉大的時刻,直到永遠,直到永遠,我若是真的能如願以償,活着回到羅馬後,我將成爲神庇佑高乃留斯、埃米利烏斯家族的代言人。”說完,優拉貝拉像得了瘧疾般,跪下來不斷顫抖着,好像神靈正在通過他的身體,對世人訴說着什麼般。

這樣的話,李必達對着身邊的一位瘦削的侍從揮手,這位蒙着亞麻布短袍子,外面罩着個粗布圍巾條,走到了優拉貝拉的身旁,接着李必達取下了自己的指環、印綬,還有安博羅德斯的徽章,都交到了優拉貝拉的手中,“這是我的信物,布魯圖並非是個粗暴嗜殺的怪物,只要你不與他討論信念、理念或者共和、專制之類的話題,他是不會將你如何的。”

囑咐完了後,那邊的薩博敲敲營帳的柱子,滿臉不是很耐煩的表情,大祭司看看他,便明白了,於是用手指指薩博,“我差點忘記了,哪怕是雅典城最終兵不血刃到了我的手裡,但是猶裡庇斯作爲軍威的象徵,是無法赦免的!薩博凱慕斯,你去指揮吧,發出攻擊的信號。”

於是前線的司令官得到這個指令後,便迅速返身而去,不一會兒後相聲大作,所有人都步出了營帳,但見兩個攻城陣地前,兵士們推到了桅杆和帷幕,把密密麻麻的騎兵炮和野驢拋石機,都擺在了前面,齊齊發射起來,猶裡庇斯城前的眼鏡堡,幾乎在瞬間都淹沒在坍塌擊碎的灰浪當中,許多在彼方駐防的兵士與軍奴,還未能跑出來就被壓死悶死。

大約四分之一白日刻後,所有的拋射都在傳令的要求下暫時停止了下來,這是薩博所要求的,他是個指揮戰爭特別講求科學性的人物,這在當時頗爲鮮見,眼看着猶裡庇斯外圍的工事全被摧垮,薩博便舉手表示停止射擊。

慢慢的,在夕陽下,硝煙靜靜散去,但見城下滿是瓦礫碎土,還有露出的慘白的死人屍體,城牆後面,所有的守軍都開始瑟瑟發抖,因爲西巴拉斯已經戰死,他們失去了主心骨,是抵抗也不是,投降也不是,不過從現在局勢來看——大祭司是不許可他們降服的。

“轉而裝填鉛丸,對準敵人的塔樓與城牆。”接着薩博下令說,最前頭的四門騎兵炮開始率先射出了一波鉛丸,在進行了仔細的校正後,所有攻城陣地的人員而後調整了射角和力度,隨後隨着令旗的揮動,四五十一波的鉛丸,還有貴婦炮上的木槓,都飛向了猶裡庇斯那面城牆,大概半個白日刻後,城牆就在各自集火的段落,出現了搖搖欲墜和倒塌,接着薩博繼續要求射擊——很快,終於有城牆徹底倒下的地段了。

那邊的克雷塔斯深恐功勳被奪走,便一躍而起,帶着十六軍團的兵士,密密麻麻列陣朝着坍塌的城牆而去;而塔古斯不甘示弱,也隨十二軍團同時行動,於另外邊戰線上奮勇突進。

而猶裡庇斯城內,許多新兵軍團的兵士都喪失了鬥志,他們紛紛從缺口處走出來,被李必達方主攻軍團用標槍和鬥劍殺死一大批人後,其餘的還站在瓦礫上敬着軍禮不敢動彈,直到被拉走充當俘虜爲止。

接着,兩個軍團的兵士勢如破竹,直接在日落前攻陷了最上端的衛城,在那裡的駐軍也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就盡數投降了。

“多虧了那條戰線的利奧,與這條戰線的薩博,緊密配合,纔有了一天內攻陷猶裡庇斯城的奇蹟。”事後入夜,在營帳內,大祭司如此鼓勵衆多將佐,並表示馬上要在陣營裡進行充分的論功行賞,再等一個集市日的休整,就對雅典城展開最後的攻勢。

在這一個集市日的休戰時期內,雙方其實各自都沒有放鬆,布魯圖依舊在盡心盡力地鞏固城防,撫卹傷患;而李必達則巡視全軍,論功行賞,並要求敷設新的攻城陣地,建造新的攻城器械。

某日,李必達親自披着披風,在扈從的護衛下,巡察攻城陣地,結果他在壕溝那一邊的塔樓上,看到了布魯圖正站在其上,兩人目光相對,接着李必達拉着繮繩,做出希望商談的手勢,而看到這個景象,布魯圖也對身邊操控弩炮和落石的兵士要求不準亂動,也不允許射擊。

就這樣,李必達騎着馬,慢慢來到了城牆之下,但見城垣上人頭攢動,是議論紛紛,“布魯圖,你的軍團傷亡慘重,可以依仗的指揮官也盡數戰死,難道你還指望那些只會寫詩的,比如賀拉斯與維吉爾替你作戰嗎?雅典在多年前曾被摧毀過,現在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暫時擱置黨派和理念的成見,沒有必要再增加無辜的犧牲了。”

“說這些毫無必要,當年我的舅父依然隻身犯險,前去馬塞利亞城時,我曾不理解他,難道那樣做是沒有危險的嗎?難道一個哲學家不應該想着在各種環境和條件下保護好自己嗎?但是現在我的心靈很純澈,小加圖的旗幟和事業,現在只剩下我一個還在高舉着,我不能放棄,只能倒下,哪怕是喪失性命,我也沒有任何悔恨。”布魯圖扶着城堞,毅然說。

“我會將這座城市所有的人,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不管是工匠還是學者,全部都販賣爲奴,所有的兵士都釘上十字架,所有的建築與城牆都夷爲平地,自此後在這片土地和海域裡,將沒有雅典城的存在,再也沒有,就算是這樣,你也要死硬到底嗎?”李必達揮動着手臂,聲色俱厲地恐嚇說。

這時,布魯圖身邊的一名百夫長怒吼起來,就要對着李必達射出弩炮,結果被布魯圖一把扭住,而後李必達撥轉馬頭,“你還是和你那個冥頑不靈的舅父一樣。”說完,他立即躍馬跳過了壕溝,很輕鬆地衝到了自己的陣地裡去了。

接着,李必達的圍城陣地一天比一天鞏固起來,並且每日都有值班的兵士前去四周割取麥子,艦隊也將比雷埃夫斯港口堵得水泄不通,現在布魯圖的態勢已是“死地”——雅典城並不算大,內裡的穀物給養,是不足以支撐數個軍團的,但是想要突圍也早已是不可能了,整個愛琴海直到克里特,幾乎所有的島嶼和海面都有李必達的船隻巡弋。

街面上不久後已開始出現了餓殍,許多百夫長和軍事護民官找到了無事可做,坐在衛城議事廳椅子上的布魯圖,請求他儘快下決斷:城中的倉廩已經快要枯竭了,是徵收市民的糧食,還是儘快實施突圍。

“我覺得前者更爲妥當些,如果仗需要繼續下去,就不得不如此做。”一名年輕的護民官直接對布魯圖說,“突圍已經沒有任何期望了,要不我們就只能在這裡活活餓死,或者等着敵人攻陷這裡,將我們全部變賣爲奴,或釘上十字架。”

布魯圖苦惱地扶着腦袋,啞着嗓子詢問說,“徵收平民糧食?那也就代表着,最爲殘酷的景象即將上演,到時候整個雅典的競技場和街道上,將滿是餓殍。”

周圍的將佐都沉默不作聲,等於是認同了布魯圖的猜測,好像昔日馬塞利亞城的慘劇又要重演了,因爲而後李必達送來的信件裡說得很清楚,“你的舅父是被憤怒的馬塞利亞市民給殺死的,而不是自殺,我隱瞞的目的還是爲了小加圖的名譽,不過若是你在雅典一意孤行的,我相信你會遭逢一樣的下場,到那個時候,我可不會替你遮掩什麼東西,你就等着你的屍體被存活下來的市民與兵士拖着遊街,接着掛在衛城的城頭上,讓野狗和烏鴉來食用殆盡好了。我深知你這樣的名譽家的心理,是的馬爾庫斯·布魯圖,你根本不是哲學家,也不是政治家,而只是個名譽家,爲了可笑的榮譽,你可以拋棄妻子親人,可以坑陷任何人的生命與利益,只爲你心中好受而已。但是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叫你得逞的,你會死得悽慘、卑劣,並且你的名字在雅典,將會成爲永恆的恥辱。”

布魯圖覺得膽戰心驚,那種末日來臨但是卻不能慨然應對的膽戰心驚,要是當初就聽從喀西約與帕提亞王子的就好了,哪怕是在沙場上,是在海洋上,轟轟烈烈地陣亡,那也比現在要體面得多,他將將佐與軍官們全部都退下,說自己很快就給出處置的方案,接着他將李必達的信件字板取出,重新觀摩了兩遍,便投入了火盆當中,看着它噼裡啪啦地燃起,接着長嘆口氣,用拳頭擊打着額頭,深深埋了下來,胡思亂想着。

所以當李必達的信使來到這裡時,布魯圖還在那裡看着餘燼,無所事事着,“優拉貝拉,是你。”雖然先前就得聞了風聲,但布魯圖看到對面這個光頭者,還是有說不出的感受。

“放棄吧,布魯圖,沒有必要再頑抗下去了,現在若是繼續死戰,那整個人與城都是十分慘烈的光景了。”優拉貝拉尖銳地喊叫起來,雙手伸出,渾身就像害了瘧疾般。

布魯圖奇怪地看着他,接着他站起來,對着周圍的文書和將佐說,“這是多麼的奇怪啊,曾經一個狂熱的共和派青年,在經歷過恐嚇與磨難後,如此改弦易轍,成爲了君主制的狂熱信徒,優拉貝拉我不清楚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這兩年羅馬和共和國的人心徹底變革了,每個人都拋棄了先祖的理念,變得在風塵裡,如同身着紅色豔麗服裝的妓女,追逐着金錢和財貨,忍受着被奴役的痛苦,但是還要甘之如飴,光榮的迴響正從卡皮托兒山上遠去,鬥獸場和劇場諂媚的喊聲卻日益涌起。”

“有什麼錯,因爲時代改變了!我要見證下去,而你卻一直在躲避,布魯圖!”這時候,優拉貝拉喊起來。

“我最後躲避的歸宿,就是這個了!”布魯圖也喊叫起來,接着他的手扶住了桌子上的陶甕,很明顯那是他用來準備裝自己的骨殖用的,“李必達企圖叫我的屍體遭受遊街的恥辱,但是我會舉劍先自殺成仁,接着叫扈從秘密火化我,把骨殖送回到羅馬我母親那裡去。”

“你母親不會愛你這些冰冷的骨殖的,這隻會叫她更爲傷心欲絕,布魯圖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你的兵士,你的家人還有你的部屬,追隨於你,到底圖的是什麼,難道就是你口中那些虛無縹緲的理念嗎?不,他們也要生活,也要安寧,也要家人和娛樂,現在既然大祭司能把這一切給民衆,給任何人,他的意志能夠保障整個國家合理有序的運轉,那麼爲什麼還要爲了墳塋當中的枯骨來一味對抗呢?”優拉貝拉也是個口才極好的,居然企圖說服布魯圖,但是布魯圖卻將手伸出,沒有正眼看他,而是十分決絕地回答說,“你走吧優拉貝拉,作爲昔日的戰友,和現在李必達烏斯的信使,我都沒有理由殺害你,但你是說動不了我的,人若是不願意爲理想而殉道,那麼我便與那些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但是現在這些良善的市民,和追隨你的將士,絕不是可以和你一起殉道的行屍走肉,你錯了布魯圖。”優拉貝拉說着,再度將快字板拿出,擺在布魯圖的面前,說你可以好好閱讀,這是大祭司給你的第二封信。

布魯圖接過來,接着慢慢踱着步子,看着李必達的這封信,語氣與先前城下所言,及第一封信大相徑庭,“馬爾庫斯,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刻?那是在前去薩丁尼亞的航船上,你不斷乾嘔的臉上就和現在一樣,滿是倔強和泥古不化,那時候你明明愛着自己的表妹波西婭,卻爲了先代的恩怨,主動去向尤莉亞求婚,但是幸虧尤莉亞是個頭腦聰明的女人,她拒絕了你,就像拒絕了生活被所謂理念所捆縛那般,那時候我就明白了真實的你,你是那種在走路當中會被影子給困住的人,從虛幻裡走出來吧布魯圖,我爲先前的措辭而感到抱歉,但內裡表述的意思確實相同的,爲了塞維莉亞你的母親,爲了波西婭你的妻子,特別是波西婭,她的頭髮都由黑而白了,她的肌膚也不再光滑美麗。”

看到這裡,布魯圖的下巴劇烈抖動着,他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了,他直到現在,確實忘記了,在七丘之城他的家鄉,還有個被所有人都遺忘的波西婭在等待着他,在癡癡地等待着他。

這個世界已然喪失,但還有唯一可以讓他心中留存住的,便是妻子。

忽然,布魯圖幾乎就像崩潰般,他思念妻子,但是他卻在這裡被困着,與她相隔千萬裡之遙,他捏着字板,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般,接着他開始嚎啕起來,扶着胸口抽噎着,這個情景叫周圍的人,包括優拉貝拉在內都驚呆了,只見布魯圖揪住了胸前的衣服,扯着自己的頭髮,不斷地喊着“波西婭,波西婭”的名字,接着就跪在了小几前,抓住了那上面的短劍。

這時候,優拉貝拉身邊的那位,事先被李必達送來擔當僕役隨從的人,忽然將纏在身上的那個毛料衣物給解下來,露出了滿頭的長髮,也哭着撲了上來,雙手頓時抓住了布魯圖劍的刃尖,鮮血霎時流了出來,布魯圖瞪大了眼睛,卻看見了波西婭傷痛欲絕的臉龐,“你到底要逼死我嗎,馬爾庫斯!”說完,她一隻手舉着那個毛料衣物,卻是個託加長袍,喊到,“你認得這個罷,沒錯,它是我父親冬天唯一用來遮體的衣服,是小加圖的象徵,後來父親在馬塞利亞城死去後,這件衣服當作了遺物,送到了羅馬城來,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如何熬過來的嗎?我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但是我還是活了下來,因爲想到了你,你是我的丈夫,馬爾庫斯·布魯圖——但哪有拋下自己妻子,獨自去死的?來吧,布魯圖,將這把劍刺入我的胸膛吧!我想叫你知道,它內裡早就枯萎空掉了,來吧,來吧!”

說着,波西婭雙手重新抓住了布魯圖的劍身,不斷地將其往自己的胸前拉着,這時候“啪”的一聲,布魯圖的手緊緊抓住了波西婭的手臂,毫不放鬆……

大約在次日,優拉貝拉走出了雅典城,來到了大祭司的軍營,“城中殘餘的軍團願意投降,雅典城所有市民也願意投降,這場戰爭不用殘酷地繼續下去了。”

“很好,布魯圖呢?”大祭司問到。

“他與喀西約一樣,吞劍自殺了;此外,他的妻子波西婭也死在了他的身邊,是吞炭而死的。”優拉貝拉滿臉悲慼地說。

聽到這個結果的李必達嘆口氣,走出了營帳,看到金色陽光下,白色的雅典被蔚藍色的海浪撫摸拍打着,喃喃自語,“也許這也是個最好的結果,馬塞利亞的大悲劇不用再演,布魯圖最後總算是爲人世間留下了份真正信義的饋贈。利奧,馬提亞,馬上準備舉辦入城的儀式,雅典城裡放下武器的市民和兵士,一概繼續給予自由之身,不允許兵士有隨意劫掠的行爲。”

不久後,一艘航船自比雷埃夫斯港,划動着波濤,朝着南方進發了,在不少個晝夜後,其上的人,將兩個小小的陶甕捧着,走上了奧斯蒂亞港,接着登上了山丘,將其交到了布魯圖母親塞維莉亞的面前。

“這是我的兒子和波西婭的骨殖嗎?”塞維莉亞就這樣靜靜坐在陶甕的面前,低聲說到,接着她顫抖着用手撫摸其上的花紋,“你終於還是化爲了冰冷的骨殖回到我的身邊了,我的兒子。”接着,她將陶甕的封蓋給打開,想要再摸摸兒子,即便只是堆骨灰。

但裡面赫然,卻是一頂小冠冕,正是布魯圖以前逃離羅馬時,塞維莉亞送給兒子的。

原本是來給布魯圖充當軍資的,但現在裡面卻沒有骨灰,只有這個富麗堂皇的小冠冕,塞維莉亞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她將冠冕給拾取起來,“我的兒子布魯圖,已經死了。”

第26章 真相第5章 戰神廟墓園第5章 密約第26章 狄奧圖索斯第16章 堅守第23章 辛克雷人第17章 布魯圖的骨殖第11章 大帝斗篷第4章 鐵鏈和絕食第27章 禿頂市政官第32章 三月十五第3章 春風得意第14章 加圖賬簿第23章 非法進行的戰爭第24章 一個人的酒宴第16章 山丘第10章 白城之變第4章 狂怒第28章 父與子第12章 引誘第3章 身騎白馬第6章 來自帕提亞的使者第31章 第一個第18章 布魯圖的指責第22章 凱爾特戰車第26章 維愛山血戰第17章 威風堂堂克勞狄第10章 宣戰第9章 對峙第1章 爭分奪秒第9章 對峙第21章 薩丁尼亞島第22章 王室葬儀第13章 決戰第23章 赫利斯滂的老兵第4章 護民官們第5章 幸運的安東尼第11章 決戰之前第16章 絞殺第28章 帕平納第19章 強越第28章 波西婭的血第13章 小怪物第16章 雪之山脈第21章 解放第15章 優拉貝拉的降服第19章 強越第5章 戰神廟墓園第5章 第三把椅子第5章 庫里奧反轉第22章 大凱旋式第31章 王之咆哮第19章 僞裝和談第27章 阿狄安娜的新模範軍第14章 加圖賬簿第28章 帕平納第15章 馬加拉的老嫗第23章 血宴第22章 疾驅第33章 忍無可忍的開戰第24章 神之城第16章 雪之山脈第10章 步騎並進第10章 神聖的麥田第8章 紫帆海盜第23章 軍中競技會第14章 佈局第21章 頭顱第4章 穴攻第18章 新的征程第11章 決戰之前第27章 克萊奧帕特拉的誘惑第6章 遠征籌劃第5章 密約第1章 新陣型第4章 鐵鏈和絕食第17章 布魯圖的骨殖第14章 消失的龍第13章 出軍第11章 神之友第12章 “後備兵”第23章 血宴第4章 新政第20章 明珠之毀滅第9章 對峙第13章 命運的號聲第28章 艦隊入港第21章 薩丁尼亞島第10章 龐培的伏兵第10章 宣戰第15章 癲癇第6章 獠牙第15章 索取遺產第30章 王冠墜地第1章 死亡阿庫塔第2章 “我們已找到了你”第28章 戰車之戰第19章 黃雀第26章 狄奧圖索斯第14章 訓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