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源於品德。”——斯多葛學派教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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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理論上你們這些人上了戰場,是沒有糧餉乃至撫卹的,只是通過服役來換取次等公民權而已。但我不同,我依舊發給你們糧餉,立功者還能享受更多的利益,這樣你們退伍後即便沒有安置田地,也能積攢些許資產,能結婚生子。不過我需要你們忠誠和鮮血的回報,你們都是向努馬王宣誓過的,別忘記誓言。”隨後,李必達把小霍騰休斯喊到面前,授予他一根金鍊掛在胸甲前,“現在我們暫時收縮編制爲一個輔兵大隊,這位雖然年齡不到,但算了,他即刻就是資深百夫長兼營官,這位脾氣可以暴躁,在戰場上可以身先士卒,但你小霍騰休斯,不能隨意毆打體罰兵士,得按照軍團的章程行事。”接下來,李必達將手舉起,“我現在是遠西班牙行省的臨時財務官,我有行使範圍內的司法和募兵之權力,茲決定,本輔兵大隊成立由十人組成的委員會,該委員會負責解決兵士和上級間的矛盾,可向本財務官提出薪資問題、戰利品分配其他方案,但十人委員會不參與任何作戰事務,作戰時一切都要聽從本人或資深百夫長的。”
原來,凱撒在趕鴨子上架同時,爲了李必達能便宜行事,就給了個“行省臨時財務官”的職務,這個財務官名義上是管金錢的,但也可以管理職權範圍內的民政軍事,算是總督的下層輔助官。
聽到財務官閣下說出這個命令,所有的輔兵們都驚呆了,他們之前的身份,大部分是奴隸,何爲奴隸,就是工作生活都以奉主人命令爲準則,現在李必達授予他們自己管理自己的權利,還要單獨析出個委員會金庫,讓他們擁有處理部分戰利品的資格。有的輔兵忍不住,歡呼了起來,他們紛紛打聽,財務官需要他們執行什麼樣的任務。
“一個集市日後,我們除了派少數人員留守意大利伽,籌措冬營所需物資外,整個大隊隨我北上,前往奧西爾,執行募兵的任務。”李必達有意把這個任務給單純化,他自然明白越過奧西爾,深入維頓尼山區的募兵,意味着什麼,現在能在意大利伽準備好,就不要害怕耽擱時間,磨刀不誤砍柴工。
次日,李必達就讓薩博凱穆斯引着他,去觀看城中各鐵匠處的情況了,薩博凱穆斯認真地向他表示感謝,說母親很喜歡那把凱爾特長椅,隨後很認真地建議,這種低賤的事,不應該一位財務官親自關心。“不,我親愛的薩博,我得看看這些劍和頭盔是否簡單耐用,因爲它直接關係到我兵士在戰場上能否活着回來。”
鐵鋪的列架上,李必達看到鐵匠們已經擺出了不少事先就打造好的成品,相比較羅馬的繁飾華美的風格,這種凱爾特的劍和盔都樸素,帶着簡潔流暢的曲線,李必達把青銅圓盔舉起內外看了下,外表渾然,內裡還有皮革內襯,頂端有小鉚釘,用來固定羽翎用的,而木柄雙刃長劍份量雖沉,但握在手裡覺得受力十分均衡,這設計與鍛打的功夫絕不是三腳貓的工人能掌握的,但現在也只能指望那幫新兵用這玩意兒來劈砍了,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
這些凱爾特或伊伯利亞人的後裔不錯,不但技藝優良,而且做工和要價都比較厚道——羅馬和希臘世界那種奸詐習氣,暫時還沒滲到這兒來。
李必達滿意地擱下長劍和匕首,這時他突然看到了在鐵鋪的場院角落,幾個夥計正在忙活着一輛類似車子的東西,周圍全是坩堝、小模具,李必達饒有興趣地上前詢問,薩博凱穆斯就充當交流翻譯,熟絡後那幫夥計很自豪地指着車輛,說這是送給奧西爾城部落祭司豐收儀式用的,前輪是岑木做的,後輪則是榆木和楓木,外面關鍵部位包覆大大小小而精密的鐵或青銅箍,與固定物體的銅鏈,到時候這小型四輪車不但要流暢地行駛,還要在上面承載個手舉青銅大缸的女神銅雕,祭司要圍着站在四面,殺死只牡鹿,把它的肉與血放入缸中祭祀。
李必達很是讚歎這車輛的設計,俄而便問:“這四輪車穩當性如何。”
那些夥計便說,“這種車有輪軸、輪輻,外加可以轉向的車軛,兩批伊伯利亞馬拉着,熟練的車伕可以駕馭它在陡坡上急上急下。如果有要求,我們還能加上提速和減速的青銅樞紐,但價格也不便宜,一般是用來部落祭祀,或貴族殉葬用的,戰場上的武士,大多駕着簡便而粗陋的木戰車。”聽到這話,李必達就覺得羅馬城裡那些牛拉的實心輪車,或連座椅都懸空的輕馬車,和這凱爾特人馬車比起來,着實弱爆了,他的心中突然萌生了個想法,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種車,我可以預訂四輛,兩輛四輪的,兩輛雙輪的,但不需要華美的雕刻和包裹,只要保證基本的功用就行。每輛要兩千第納爾?好的,好的……儘快完成,可以集中全城的匠師來加工,還有我有個想法,要和你們商議下。”隨後,李必達就在薩博凱穆斯滔滔不絕的翻譯和越來越詫異的表情下,把要求給夥計與匠師說了,鬧得對方也是納罕,但既然主顧這樣要求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李必達的腳步匆匆,薩博也在後面奮力跟着,庫里亞議事廳內,幾名奴隸再也沒辦法怠工了,都在哈巴魯卡的帶領下書寫信件,來去忙個不停,一排郵驛員立在當場,隨時等着把這些信件派發出去。
“這是總督閣下的徵稅文件嗎?”薩博凱穆斯走進來,問到。
臨時財務官點頭,隨後自哈巴魯卡手裡接過一個樣板,看了會兒,補充着說:“附加款項別忘記寫上去,那就是這個稅務準則保持一年不變。”
看到薩博凱穆斯很好奇的表情,李必達便把樣板送了過去,對方看了下,不由得失聲說:“行省義務民繳納十分一,羅馬殖民市不用繳錢幣稅,可以用戰備物資來代替。天啦,財務官閣下,你這麼做,凱撒總督知道嗎?”
薩博的詫異不無來頭,當時羅馬派往行省的總督,往往在“抽籤”決定去何處時,爲去富饒省份行駛大量的賄賂,所以在任期上會變本加厲地盤剝行省。之前的喀提林、維勒斯莫不如此,在各地行省內的人羣,一是政治待遇爲“外國臣民”的行省義務民,大多是土著民,他們必須要繳十分一的收入;二是羅馬移民組成的殖民地,有免稅的權利,但卻有入伍從軍的義務。因爲總督手裡有操控“稅收槓桿”的大權,爲了搜刮方便,以彌補謀取官職帶來的債務,順便也爲自己謀取財富,總督在稅收方面往往“花樣百出”,僱傭大批包稅人竭澤而漁,最終義務民的納稅數額遠遠不止十分一,而是能達到三分一乃至二分一之多,這也是偏遠行省屢次爆發反抗起義的原因(米特拉達梯六世就是利用這個,鼓動小亞細亞對羅馬人發起戰爭)。
這時,財務官居然真的按照十分一的準則收稅,才讓薩博凱穆斯感到莫名驚訝,李必達笑了下,“也有附屬條件,奧西爾到意大利伽的各部落,必須在十分一的基礎多繳納百分之十五的‘血稅’,可以用金錢,可以用斗篷、羊皮、武器等實物,也可以出壯丁從軍。但這相比其他總督來說,也是極輕的負擔了。”
“出人?怎麼出。”
聽到這個疑問,李必達又從哈巴魯卡手裡拿來一塊寫字板,年輕人看了下,上面都是換算的詳細規則,一把劍值多少錢,一件羊皮值多少錢,一桶橄欖油值多少錢,一匹馱馬值多少錢,一個壯丁值多少錢,換算血稅起來十分方便,更謹慎地是,上面還明確規定,不要繳銅錠和野生動物來充數,因爲只有鑄幣廠和動物園需要這個,只能在規則規定的物資種類裡選擇。
結果,得到信件的周邊部落很歡欣鼓舞,在短短數日內就把稅收以及附加的血稅交齊了,丘尼伊部落處在山區,便送來了一百五十名輕裝散兵和六十名騎兵;卡法部落比較富裕,就送來了批橄欖油與羊皮;康尼斯多吉斯人則送來大量的鐵釘和刀劍……
至於剛纔薩博凱穆斯所關心的,我這麼幹凱撒知道不知道的話題,起碼不是我現在所要關心的,只要能組建一支精銳軍團,我就能從奧西爾打到紐曼細阿,劫掠的錢財足以平衡收入。
搞妥當後,李必達便留下了腓尼基人在城市裡籌措物資,安置倉庫,其餘的主力人馬,現在共有四百名步兵,一百名騎兵外加兩百名投射散兵共七百人,外加幾乎同等數量的軍奴、匠師,還有少量的炮兵、工兵及六門弩炮上路,朝着奧西爾城浩浩蕩蕩進發——李必達採取了薩博凱穆斯的建議:奧爾西外五十斯塔狄亞,有處叫基密拉的山村,有密林、高地和很好的泉水,並且扼守通往維頓尼的道路,可以在彼處構築冬營陣地,藉此爲跳板基地,前往維頓尼募兵,或戰爭。
行程裡,李必達強令各營帳隊(經過一個集市日的集體生活,兵士十人委員會,已經挑選出各營帳隊的十夫長,這些人不是勇猛強壯的,就是年老富有眼光的)遵循行軍隊列,把輜重與馱馬保護在中間,不得有絲毫疏忽,違令者扣發百分之三十的薪資:選出十夫長的同時,李必達巧妙地通過十人委員會,又做出了薪資每隔四個集市日(就是一月)發一次的命令,改革了其他羅馬軍團半年乃至一年發放一次的慣例,李必達認爲這樣既可以讓兵士安心崗位勤務,也能約束他們的心性,一旦半年發放一次,他們絕對會把金錢虛擲在賭桌和妓女上,並且對官長的忠誠和服從也發生動搖。
所以,各營帳隊行進的步伐和整齊性,都讓李必達甚感滿意,在三日後他們經過奧西爾城時,並沒有驚擾當地的居民,而是直接抵達基密拉,命令所有的官兵,不分官階職務,一起舉起鏟子與十字鎬構築營地與牆壘,李必達搞了雙子營:兵士們集中居住在高坡上的營地,軍奴與騾馬集中在下面開闊地營地,之間有甬道與壕溝環繞連接。
立營後不久,凱撒的傳令騎兵就馳入了營地中,李必達叫人把這位兵士拖下來,責打了十棍,然後才拆開了信件,取出了犢皮紙,上面的命令是:以一個冬季爲限期,招募兵士,開春後必須以一個滿員軍團的面貌,向紐曼細阿掃蕩挺進。
“我們有一個冬季的時間,可以整訓,閣下現在的軍容是不能面對任何強度的戰鬥的。”薩博建議。
“不,整訓到兩個月就可以,隆冬時刻我們就進入維頓尼!”李必達把鍍金指揮棒往桌面上擊打着,他心中多少堵着氣,一口被人忽視的惡氣,我憑什麼不能指揮正規的軍團?既然凱撒你給我這個自主行動的機會,我就做到最好,讓你見識見識。
接下來的日子裡,在保證充足的食物和薪資條件下,李必達的訓練達到了嚴苛的地步:他每日在早晨不斷地要求步兵出營拉練,下午二時晚餐結束後,步兵們繼續要圍着營地挖掘長壕溝並壘起半牆,壕溝的標準十分嚴格,深度必須是九羅馬尺,寬度則是十三羅馬尺,剖面是倒立的三角形,完成後立刻把它給填滿,第二天周而復始地繼續挖掘。牆壁也是一樣,他會要求步兵臨時用磚石,在規定時刻內壘起道封鎖牆,而後再拆卸掉,不定時再壘。
至於散兵與騎兵,李必達採取了散養的態度,他讓這些人每天疾馳在樹林、深澗和陡坡上,練習盤旋馳騁的技巧,用投石和獵矛追逐伊伯利亞半島到處皆是的兔子與鹿,甚至財務官本人也不憚別人嘲笑他尚顯稚嫩的騎術,堅持和這些人經常相伴出去圍獵,他知道圍獵便是和平時的戰爭,所有戰場上的技巧都能在這種活動裡學習到,還有騎兵和散兵們間緊密的配合協同。
另外,他還要求軍奴們飲用燒沸的水,並在肉食裡放鹽,這樣能有效防止瘟疫的發作和流行,避免不必要的減員損失,來迎接不久後的戰爭。
“快點,再快點!”小霍騰休斯氣勢洶洶地在營地校場上,責令着弩炮前大汗淋漓的炮手們,兩名炮手在急速地扳動扭力把手,把雙臂槓桿的弦往後牽引,在兩側半跪的另外幾名炮手急忙往炮膛滑槽裡填放重型標槍,發條筒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而後“咚”的一聲響,標槍急速飛出,滑行了好長時間才停下來。
旁邊的李必達和薩博凱穆斯用水時計覈算了下,對整個操作時間尚感滿意,薩博建議道:“爲了縮短弩炮發射時間,可以給每門增加熟練人手,分工協作,不過財務官閣下,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對這個如此執着。”李必達說,“發射時間縮短,就能持續不斷地削弱敵人的隊形,後繼人馬可以更容易地突破敵人的防線,我們隊伍的鬥劍術並不理想,只能更多依靠火力了——說到這個,我準備在奧西爾招募人手,增設更多的弩炮,第一步就是給整個隊伍加到十二門弩炮。”這個要求也讓薩博感到驚訝,這幾乎是標準弩炮裝備數量的兩倍到三倍了。
最終,待到事先訂購的四輛凱爾特戰車,能夠在李必達部下的駕馭下,帶着轟隆聲,在平坦開闊地進退自如時,李必達決心帶領部隊,離開基密拉營地,朝維頓尼地區進發了!
當時已是冬季,“百里香”(暫定)軍團的第一大隊(也只有這個大隊),兵士們都蒙着厚實的羊皮,踩着積雪,在薩博凱穆斯的指引下,越過一處隘道,突然出現在維頓尼與奧西爾接壤處的邊境幾個鄉鎮前。
“這兒是埃利珊那、阿薩和奧克特拉博三個鄉鎮部落,這些蠻族在這場戰爭裡的態度,和大部分維頓尼人相似,曖昧不清。還請閣下要注意。”看到李必達呼着口氣,全身着甲,安坐在小几上時,旁邊十分認真的薩博便提醒到。
遠方的山脈和原野,都是白皚皚的一片,鄉鎮和村落矗立在如藍色天鵝絨般潔淨的冬季天空下,李必達屬下七百名兵士,列成了嚴整的戰鬥隊列:帶着投石索和棒投器的散兵是第一橫隊,右邊密林邊是ala騎兵,其餘的從頭到腳都凱爾特化的步兵,手持長劍,舉着狹長的橢圓盾牌,列成了左翼、中央和預備三個鬆散方陣,全都站在雪地上,李必達則和旗標扈從、號手立於被隊列環衛的處高坡上,他讓所有的扈從都脫下羊皮斗篷,在陽光下露出精銳而閃光的胸甲與頭盔。
最後,三個鄉鎮派出了手持橄欖枝,披着狼皮的使者,這些使者穿行過了軍陣,驚恐的眼神東張西望,隨後走上了高坡,跪拜在了李必達的面前,張嘴就聲稱己方並沒有違背羅馬人的《老格拉古法》,但李必達的語氣卻很嚴厲,說他們的鄉鎮在得到總督徵收血稅的文書後,卻根本沒有獻上任何貢物,也沒有派僕從軍來追隨,另外李必達指着他們的鄉鎮聚落說,他們圍起了高聳的木牆作爲防禦工事,這是用武力在威脅奧西爾等殖民城市,必須要立刻拆毀。
那使者辯解道,說《老格拉古法》並沒有禁止部落建設衛護自己的城垣,維頓尼山區多是綠林馬匪,他們這是在保護自己。
“那就回去告訴你們的長老們,我們可以簽訂個新的條約,你們三個鄉鎮部落,即刻交出六百名壯丁來,和三十名貴族的子女當作人質送往奧西爾城,我可以既往不咎!”李必達威嚇道。
這個條件,就算是手持橄欖枝的使者也按捺不住了,他高聲抗辯到這是你們羅馬人強逼我們走向戰爭的伎倆,李必達隨即就命令扈從,把那個抗辯的使者的給殺死了,並把其他人驅逐回去,說我現在就宣佈戰爭的開始。
最首當其衝的是靠在一處小型湖泊邊的阿薩鎮,李必達的部衆很是快速地穿過平原和田地,這得益於他們在前兩個月在基密拉營地裡集訓的效果,把阿薩對外的通道給封鎖死了,而騎兵們則在更遠處遊動,偵察着另外兩個鄉鎮的動靜。
阿薩城寨的圍牆前,十二門弩炮排成一列,每門弩炮由六名炮手負責操作,不間歇地把石彈,傾瀉到圍牆的某個點上,很快那面木牆就碎屑橫飛,搖搖欲墜,李必達的部衆則模仿凱爾特人,晃動着手中的長劍,發出恐怖的呼號聲。
阿薩鎮裡點起的告警烽火,並沒有讓另外兩個鎮子同仇敵愾,李必達的突然發難,讓他們措手不及,驚慌下放棄了對抗的希望(奧克特拉博與埃利珊那以爲李必達這批人馬,不過是支先遣隊罷了),就打開城門,攜帶着女人、孩子和輜重,朝維頓尼山區蜂擁逃亡,準備去借助剽悍而強大的辛克雷人,與羅馬人對抗。
沒過一刻鐘時間,阿薩城的圍牆就被集火轟塌,城塞裡的壯丁們拿着武器,吶喊着自缺口處殺出,要防備羅馬人涌入,但李必達的散兵們上前,在一個弗隆的距離外,揮動着投石索與棒投器,把銳利的石塊如雨般砸向了缺口,城中壯丁們根本出不來,就在缺口處擠成一團,被投石和標槍打得屍體和傷員堆成了座小山。銳利的號聲響起,李必達們的步兵預備隊接替戰鬥,吶喊着挺着長劍(小霍騰休斯教導了很長時間,才讓他們懂得用劍刃對着前方,而不是左右揮舞亂砍,這樣只會傷及友軍),舉着盾牌踏着阿薩人的屍體,衝進了城寨。
也許在戰場上時間久了,李必達的心變得冷酷而堅硬了,他突然發動這場小規模的戰鬥,就是要屠滅幾個牆頭草部落城寨,來恫嚇維頓尼地區,他似乎不願記起,當他穿越時羅馬的百人隊攻陷卡拉比行宮時,在裡面是犯下了何等醜惡的罪行。但現在於李必達的眼中看來:戰爭就是屠戮,兵士既然願意用劍殺死你的敵人而不是你,實現你的目標,你就必須要補償他們,這是任何時代都亙古不變的法則。
阿薩城迅速被勝利者佔領,焚燬,殺戮。裡面的貴族男女全部被殺,倉庫裡的糧秣和錢物三成就地分贓,三成進入十人委員會的金庫,三成運回基密拉,一成納入李必達私人腰包。還有數百名活下來的男女,全被送到奧西爾城,販賣爲奴。
但對於另外兩個逃跑的鄉鎮,噩夢仍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