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只好用他特殊的幽默來排解玉兒內心的這些擔憂。
過了稍許,秦玉雪便離開了木屋,爲了讓寧鴻遠獨自休息一下,她絕對不是一位黏人的女孩,畢竟,她的人生觀已經相當成熟,她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
女人如果只爲感情而活着,那就實在是太愚蠢了。
其實,男人女人都一樣,那些只爲愛情而活的人,愚蠢的簡直不可救藥,愛情只能當作人生的調味品,絕不能當作人生的主菜,而那些因愛生恨之人,那已經不是愚蠢可以形容的了,這就是寧鴻遠的人生觀。
秦玉雪離開之後,寧鴻遠開始琢磨起這幕後主使起來。
寧鴻遠思前想後,已經大抵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
這一次,一定要做一個了結。
想要做一番了結的,那可不單單是寧鴻遠而已,作爲一宗之主的寧義武,面對他這個兒子三番五次被暗殺,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他先前之所以放過這幕後主使,不過是因爲他不想擴大內鬥,讓外部勢力看了笑話,然而,現在看來,“攘外必先安內”,這一句話是時候展現它的作用了。
凌冬將至,寒夜未明。
一處秘密集結室中,正臺上坐着一位尊者,着一身紫色長袍,後披着一身黑色的披風,滿目凝光,神色威嚴之極,定眼一看,正是神劍宗的宗主寧義武。
一旁另外一位披着藍色長袍,神色同樣威嚴的尊者,正是神劍宗真龍使君諸葛龍。
臺下三千“暗影”全部嚴陣以待,靜等宗主發號施令。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眼見衆人嚴正以待,寧義武點了點頭,感覺時機已經成熟,赫然起身,大手一揮,面朝一旁的諸葛龍厲聲道:“不等了!不能再等下去!等我的兒子醒了,我一定要給他一個見面大禮,居然敢利用血毒把我兒子的手腕弄斷,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些年,我的遠兒對他們已經是夠客氣的了,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一而再,再而三地暗殺遠兒!”
諸葛龍眼見自家宗主勃然大怒,心知這一次那朱長老與趙長老已經完全觸犯了宗主的底限,然而他還是持相反意見,不願神劍宗就此分裂,稽首拜道:“宗主,能不能等少宗主醒來之後,再做打算?畢竟,我們對一些細節情況一無所知,如果貿然行動,會不會顯得有些倉促了。”
寧義武聽聞此言,臉色有些微微怒意:“不行!這血毒,你沒有看見嗎?那個朱長老,以爲清理現場就沒事了,這些年遠兒給我介紹的那些鷹眼,可不是吃乾飯的!這個血毒就是他們通敵的最好證據!”
在萬劍宗,通敵之罪是極其嚴重的,弄不好就會滅滿門,這不是寧義武頒佈的規矩,而是歷代宗主恪守的門規,如果不是這樣,神劍宗爲何能夠在亂世中立足?這種規矩縱然殘忍,但是的確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
眼見自家宗主怒意難消,諸葛龍依舊堅持心中的意見,不願神劍宗就此元氣大傷,再次恭恭敬敬地稽首拜道:“宗主,萬毒門並不是我們的敵對勢力,也沒有納入我們敵對的勢力範圍之內,我們現在的敵人是萬劍宗這塊骨頭,宗主也明確表示眼下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萬劍宗,如果說通敵的話。。。。。恐怕很難服衆,如果今後我們神劍宗迫於形勢的逼迫,要與萬毒門有一些聯繫,誰還會去當使者呢?”
聽得這個回答,寧義武深感不滿,大手一揮,臉色更顯雷霆:“諸葛龍,你總是擔憂太多,難道我非得坐以待斃嗎?他們將手都要掐到我脖子上了!還這樣窩窩囊囊,畏手畏腳,你我還幹得成什麼大事?更何況那萬毒門是何等邪惡的門派,我們神劍宗怎可能與之爲伍?”
“宗主難道忘記當年紫玉宗嗎!”
聽得這話,寧義武立即就沉默了,臉色怒意漸漸消退,手臂上的青筋也漸漸平緩。
原來,當年紫玉宗宗主頒佈新政,同樣導致那些掌控經濟的世家大族瘋狂反撲,也發生過通過暗殺其少主來警告其知難而退,這紫玉宗宗主當時聽得兒子被人暗殺,勃然大怒,爲了強制地推行新政,一口氣殺了很多世家大族,結果導致紫玉宗那些掌控經濟的世家大族紛紛外逃,有的逃到了清音谷,有的甚至來到了神劍宗。
諸葛龍眼見寧宗主臉色終顯冷靜,再次稽首相拜:“宗主在上,我想這一件事牽扯的人必定太多,而且具體情況還沒有調查清楚,如果這樣貿然派遣三千暗影,去找朱長老上門問罪,如果在他屋內,並沒有找到直接通敵證據,那可如何?而且,之前那一名血毒之人已經被少宗主殺害,已經死無對證,那朱長老想要賴賬,我們反而自己很沒面子!”
寧義武託着下顎,思慮良久,欣然點頭,語氣終於變得平和起來:“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已經等了三天了,遠兒至今昏睡不醒,如果這個時候,朱長老他們溜了怎麼辦?他可是掌握了我神劍宗大量的情報!這神劍宗雖說有着防禦結界,但是這老傢伙居然能夠與九毒老人搭上線,從九毒老人那裡一定得知了非常多關於結界之陣的秘密,我們這陣法必定困不住他!如果他想要投靠萬劍宗,。。。。這可怎麼辦呢?”
“宗主在上,這朱長老不會溜的!”
“哦?此話怎麼說?”寧義武好奇地問道。
此時此刻,他們這般大聲相互交流想法,絲毫不擔心臺下的這三千“暗影”有人泄露機密。
而寧義武之所以如此坦蕩,一方面是因爲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另外一方面,也是由於他建立這三千“暗影”,採用的是極其滴水不漏的制度,所以,這些“暗影”即便有心思爲了個人利益而投敵,也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在這樣的亂世,單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實靠不住的,只有完善的制度加上個人的心胸,這才能夠保證手下的人少有機會發動叛亂。
聽得自家宗主的疑問,諸葛龍極爲自信地回答道:“如果這老傢伙想要投靠萬劍宗,早就溜了,而且他也不可能投靠萬劍宗,宗主難道忘了,當年是誰害萬劍宗損失十萬大軍圍剿我神劍宗失敗?不就是這一名朱長老嗎?即便那白眉老人會放過他,那些在戰鬥中失去孩子的長老會放過他嗎?”
寧義武這纔想起當年的往事,恍然大悟,左手狠狠錘了下桌子,朗聲大笑,“對,對,你說的對極了,當年那一次我神劍宗與萬劍宗的生死之戰,這一位朱長老可是爲我神劍宗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不是他害死了當年那一位了不起的少年,我們神劍宗必定不會取得這麼大的勝利!可是,他就不能逃到清音谷嗎?”
諸葛龍道:“他即便有心逃到清音谷,那清音谷也絕不會收留他,畢竟他是畏罪潛逃,去了清音谷反而會被那八大長老所排擠!還請宗主耐心等待,如果少主醒了,先聽少主細說當時情況,屬下原孤身前往那朱家大院,說服朱玄明不做傻事!”
寧義武心中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諸葛龍所言甚善,“唉,我身爲宗主,做事卻如此衝動,無法做到三思而後定,的確很慚愧,這朱長老曾經立下汗馬功勞,許多人因此而受他蠱惑,我的確不能這樣莽撞!必須要有百分之百的證據才行。”
諸葛龍見着宗主臉上有了欣色,臉上也露出了同樣微微笑意,道:“宗主能夠這樣去想問題,屬下倍感欣慰,現在還是等少宗主醒來,等他將那一夜發生的事情說明白之後,我們有了萬分把握,纔好對朱長老下手,這樣做,那些見風使舵的人,纔會感到信服。”
“你說的不錯,即便是在亂世,殺人也需要充分合理的理由,否則,就會搞得上下人心惶惶,而如果神劍宗內搞得人人自危,這不是我想要看見的!”
寧義武重新審時度勢,而這時,寧鴻遠正在與秦玉雪交談,傷勢也未痊癒。
時機未到,寧義武絕不會貿然行事,他忽然想起了寧鴻遠突破武境失敗給他帶來的困擾,爲了緩和緊張氣氛,寧義武一邊託着下顎,一邊緩緩說道:“說起我這臭小子在武境大會上測試失敗,讓我非常生氣,這臭小子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盡顏面,卻只有你與少數幾個長老,說了一句少宗主一定是太過於勞累,以至於沒有在測試大會上發揮真正的實力。”
諸葛龍道:“屬下的確這麼說過,而且屬下一直相信少宗主的天分,絕對不可能實力僅僅在劍者四段就遇到了瓶頸!一定是他因爲年輕,面對那麼多人的注視,在臺上慌了神,再加上少主一直非常敬重宗主,必定心中十分擔心之前測試大會上的測試,而這樣一來,反而因爲緊張而困住了手腳,所以,少宗主這才突破武境失敗。”
寧義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之後,搖頭示意他所言不真,“那麼你知道這臭小子的真是實力嗎?”
諸葛龍畢竟也是經歷過無數風波的老者,聽得自家宗主此言,瞬時心領神會,“宗主!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
寧義武再次欣然點頭,回想起這小子在死亡森林之中不知爲何,竟能夠從區區劍者四段突破至劍客境界,而且還協同趙定龍滅殺了那不可一世的九毒老人,頓時容光煥發,神色更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