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開始如實稟告:“不瞞父親,現在算下來,也正是在十多天之前的事情,而且。。。”話到這裡,他意識到如今九毒老人隕落之消息對天域至關重要,不可如此輕易說出,只是略微面朝父親使了眼色,隨後也立即轉移話題,正色道:“據我。。。咳,孩兒所知,這血毒之人極其稀有,不是街邊上隨便挑一個人,就可以被煉製血毒的。據我所知,九毒老人將這些血毒之人交給其他勢力的那些內奸,都會按時查驗,一旦這些血毒之人出現問題,九毒老人是會追究責任的,而如今九毒老人究竟是死是活,沒有人能夠說得清。”
寧鴻遠並沒有將一切事情都完全說出來,他剛纔隨意望了一眼這一羣嚴正以待的“暗影”,心中不敢大意,心中暗暗:“這樣的亂世,即便父親千挑萬選,也無法保證這一羣“暗影”就是赤膽忠心的干將!我自然不能將九毒老人隕落的消息說出來,更何況是到了這樣的節骨眼,這種破天荒的消息一旦說出來,萬一被朱長老知曉,那麼,我之前所制定的計劃必將功虧一簣!”
“各位暗影兄弟也不要怪我寧鴻遠,這畢竟關乎全局,想你們爲我父親忠心耿耿,九死一生,我卻不能直言相告!得罪了!”
原來,寧鴻遠腦海裡計劃了一個非常連貫的方略,這方略每一個環節都必須小心翼翼,否則,就會因爲一小步的失誤而毀了整盤棋局。
“我這一盤棋絕對不是要讓朱家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是爲了達到另外一個目的!”
站在一旁寧無缺,見弟弟神色如此鎮定,心中暗暗稱奇:“遠弟一定心中想出了什麼計劃!”
聽得寧鴻遠一席分析之後,寧義武漸漸領會其意,欣然點頭:“你是說這血毒人的屍體並沒有被消滅,而是被這朱長老藏起來了?”
寧義武雖然根據從前的種種回憶,堅信這一次暗殺就是朱長老一手策劃的,但是,他身爲一宗之主,殺人必須讓其他人信服,必須師出有名,否則,就會搞得神劍宗人人自危。
低頭凝望着這指甲大小追影蟲,回過頭來眼見寧鴻遠胸有成竹,寧義武暗暗心奇:“這東西,真有遠兒說得這般奇妙?我可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居然能夠通過氣味來辨別其接觸過哪些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那朱玄明無處可逃!哼,他不是一直利用那些擅於隱藏氣味的土魂武者暗殺我兒嗎?他這樣做,就是爲了不讓我抓住他的小辮子,如果這小東西真如遠兒所說,那就能夠證明其累累罪行!
“朱玄明,我給了你那麼多次機會,奈何你不珍惜,你真的認爲我寧義武沒有脾氣?你真的以爲你在這神劍宗掌控了丹藥行會,我就奈何不得你了?笑話,我當年十二歲參與政治鬥爭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混呢!
“哼,你不就是仗着我寧義武需要師出有名,所以每一次都做得極爲小心,不讓我尋得證據,這一次我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些年,人到中年的寧義武,即便精力不比年輕的時候,可他從未放棄過對自身劍境實力的提升,目的就是爲了等待這樣的時刻,就是爲了在這樣的時刻大展身手,讓所有人都清楚,神劍宗究竟是誰在掌控大權!究竟是誰振臂一呼,萬人追隨!
夜已經很深了。
“現在,我們已經完全掌控了主動權,可笑那朱長老心裡還存有僥倖,認爲我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從前策劃暗殺行動的幕後黑手就是他,所以,他當然不會離開神劍宗!”寧義武神色泰然,充滿着自信。
“既然父親這麼說了,那麼我就向父親說說這證據從何而來!剛纔,我說過這九毒老人是一個非常孤傲的梟雄,他與比自身實力弱小的內奸合作,一定是打心眼裡不願意的,所以,他每一次一定會來檢查這些“血毒種子”,可想而知,如果這些他的寶貝居然被他眼裡這些弱者所破壞,而且還搞了一個滅屍,父親而後大哥猜一猜,他心中是何想法?”寧鴻遠一五一十地面朝父親這般解釋說道。
寧義武聽到這裡,漸漸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撫須深思,“莫非你是想等九毒老人親自追究,不用我們出面就可以藉此機會消滅朱家?”
寧鴻遠縱然心中這一刻非常想要報仇雪恨,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內心的衝動,有了之前的教訓,他不會再衝動行事了。
寧鴻遠臉色從容,繼續向父親與大哥解釋說道:“我的意思絕非父親所想,還請父親見諒!我的事是小,這關乎神劍宗未來的事情纔是大!”
寧義武聽得這話,登時便心領神會,冷哼一聲,“你小子難道又想?”
寧鴻遠雖見父親滿臉怒色,但卻堅持自己的意見,目光坦蕩,稽首再拜,語氣更爲恭敬:“父親聽我細細道來。我所瞭解的九毒老人爲了自己能夠活命,會一口氣殺掉他的手下,會爲了一時的研究興趣,索性拿自己的手下做毒學實驗,他的這種喪心病狂的做法,在黑道之中給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對於自己的手下尚且如此,對於朱長老這種他所利用的棋子,將會如何呢?一旦他這種梟雄,聽聞這朱長老將他精心煉製的“血毒種人”毀屍滅跡,他心裡將會是怎樣的想法?他這種將研究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怎麼可能容忍這種行爲。”
寧鴻遠分析到了這一層,在場有些人還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寧義武與寧無缺已經大抵弄清楚寧鴻遠的計劃了,寧無缺眉目展顏,寧義武眉目一橫。
寧鴻遠雖見父親臉色已經顯露出些許不耐煩,爲衆人繼續解釋計劃:“所以我猜想,這一名之前暗殺我的血毒之人,絕對不可能被朱長老滅屍,而是藏匿到了某一處地方,而且說不定就在朱家豪宅之中。”
寧義武心欣然點頭,“有道理,怪不得你要拿出這所謂的“追影蟲”,原來是早就知道這朱長老絕對不會施展“滅屍魂火”,消滅那一名血毒人的屍體,他是害怕那九毒老人追究,將這屍體藏在自己的豪宅裡,然後,你這臭小子就可以通過這“追影蟲”在他的豪宅裡,搜出直接通敵的證據,哈哈哈!原來是這樣。”
一番慷慨激勵的話說完之後,寧義武單手後負,卓然而立,眉目之間盡顯萬丈豪情,“太好了,太好了,簡直好的不得了,現在老爹我計劃中的最關鍵的環節已經突破,太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趕快行動吧,將他們一家人一網打盡。“暗影”聽令!”
正當寧義武安排具體事宜之時,他未曾料想,寧鴻遠果然突然跪了下來。
寧義武勃然大怒,眼見自己兒子居然爲了一個叛徒而卑躬屈膝,簡直不可理喻,雷霆怒道:“你什麼意思!”
寧鴻遠稽首再拜:“父親不必如此,比起因爲我區區一個人,而誅滅朱家一家人,這不是明智的做法!”
寧義武雖說雷霆萬怒,但畢竟他也是意境高遠之人,收起了憤怒之色,轉過來面朝寧鴻遠冷哼一聲:“難道這一次,你這臭小子還打算寬容他們不成?哼!寧鴻遠,別以爲你在外面修行了一段時間,就可以自以爲是,那朱長老的真是實力遠在你之上,我這一次行動並非是讓這三千暗影與我一同前行,而是包圍在朱家豪宅周圍三百米的所有死角。
瞧見父親正在氣頭上,寧鴻遠沒有着急插話。
寧義武心中怒火猶如澎湃的滾滾浪濤,傾瀉而下,厲聲再道:“想要讓這老傢伙屈服,我還必須與他決戰一回!這一次,我除了是爲你這臭小子報仇雪恨,也同樣是在那一羣長老面前樹立我寧義武的威信,我要召集所有長老到他朱家豪宅去,通過你的方法找出他通敵的證據,到那時,他必定狗急跳牆,一定會將所有怒火發泄到我身上,哼,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讓所有人都見識一下你老爹我,寧義武,這一個神劍宗的宗主的真是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