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不遠千里而來神劍宗的修武者,那必定大部分都是有了一定社會地位的中上之人了,眼光獨到,所以才能夠修煉武境之力,獲得那樣的社會地位,自然受不得神劍宗耀武揚威,所謂威武不能屈,就是這樣的道理。”
衆位夏侯姐妹一個字一個字地聽着,唯有那夏侯大姐和夏侯二姐相互之間微微一笑。
夏侯小妹人小鬼大,滿眸凝光,繼續侃侃而談起來,道:“而如果寧義武前輩在這些人面前動不動就殺人,就如同我們姐妹們上一個月前往的青龍宗一般,他手下的這些“飛影”猶如青龍宗維護治安的“龍行軍”一樣,動不動在當着我們的面說,“哪裡來的小子,竟敢道這裡來撒野”,“你想死嗎?”,“你竟敢來我青龍宗挑釁!”等等這些言辭,那將會怎樣呢?”
夏侯小妹一邊說,一邊學着青龍宗“龍行軍”的口吻,倒也是霸氣十足,盡顯一代女中豪傑的巾幗之氣。
衆位姐姐聽她這麼一說,無不覺着她言之有理,會搶七前一個月的青龍宗之行,同樣也有敵對勢力前來挑釁,但是青龍宗維護治安的“龍行禁衛軍”是處理這樣的事情,卻正如小妹所言。
夏侯五妹也開始隨着自家小妹的思路,回憶起了上一個月的神劍宗之行,想起一幕幕,不禁嘆了口氣,“小妹,你說的沒錯,上一個月的青龍宗之行,真是讓我們太失望了,每一天都見血腥,真不知道是青龍宗地盤內真的有那麼多挑事的刺頭,還是這青龍宗故意去抓一些無辜的村民,故意殺之在我們外人面前示威?”
這時,夏侯大姐忽然發話了,厲聲說道:“當然是示威!妹妹們回想一下,那些刺頭真有生事嗎?我覺着沒有,而他們卻遭無辜殺害,要麼是青龍宗的宗主總是覺着自己很了不起,覺着他不需要人幫助,閉關鎖國,要麼是他被下面這些人所完全架空,根本不願意讓其他外族勢力沾染他們的既得利益,不過,仔細想一想,應該是兩種可能性都有,他這個人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能驅逐,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夏侯二姐聽聞大姐如此說,螓首輕點,正色道:“那何青城少有賢名,只是不瞞他父親四處收留女子爲後宮而上書進諫,卻遭到這老賊的驅逐,我看青龍宗和我們那地方一樣,離滅亡不遠了,若不是青龍宗的靈草資源比神劍宗更加豐沛,我們夏侯家族怎麼可能前往青龍宗視察呢,本來我是極爲不情願的,父親非說要我們去視察一番!”
夏侯小妹巧眉緊促,微微嘆氣,“對於他們這些掌握生殺大權的人而言,在這樣法令崩壞,草菅人命的亂世,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這些愚蠢的莽夫總覺着殺人很有自豪感,練就了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便不知天高地厚,卻不知這種無腦的殺人行爲,卻是自絕於天下,‘殺人立威’這種法子的確很正確,但是那青龍宗的宗主根本不懂這其中的精髓!”
夏侯大姐見這自家小妹如此聰明,恨不得將她抱入懷裡,微微一笑,隨後柔聲追問道:“那你說說,殺人立威的精髓是什麼!”
夏侯小妹不假思索,“當然是讓那些旁觀者都覺着這個人非死不可,就好像現在寧無缺所做一樣,殺人之前先引起旁觀者的共鳴,這纔是殺人立威的精髓!如果如同青龍宗那般,逮住一個刺頭,什麼話都不交代,動不動就說一句,“你敢來我青龍宗挑釁?”隨後便一劍斬殺,這簡直就是世上最爲狂妄和愚蠢的做法!不過,想必是他被他的手下架空,正如二姐所言,青龍宗那些長老不願意外來之人沾染他們的既得利益,所以才吩咐這些龍行護衛故意爲之,故意讓青龍宗自絕於天下。”
夏侯小妹的這一番解釋,讓其餘姐妹無不感到心悅誠服,沒錯,殺雞儆猴的精髓,就是殺該殺的人,而不是爲了故意立威而殺人。
這是多麼淺顯易懂的道理,可惜偏偏有人要反着幹。
這或許也不是那青龍宗宗主的本意,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得到各路英雄的幫助,只可惜他被屬下架空。
架空上層,不但危害他青龍宗宗主本人,也危害下層的老百姓,所以自古以來,老百姓對佞臣的憎惡遠遠大於對暴君的憎惡,例如秦二世與趙高,原本這兩個人都是無能無德之輩,但老百姓更爲痛恨趙高,恨不得將其尖刀萬剮,對秦二世只是恨其無能,喟然嘆息。
夏侯小妹繼續說道:“而神劍宗在處理這些刺頭前,能夠先激起羣憤然後再一劍斬殺,這就是高明之處,這樣一來,今後神劍宗內還有刺頭,恐怕都不用寧家親自出馬,我們這些外人就可以取他們性命了!”
夏侯大姐卻是打住了她的話,“話雖如此,我們卻也不能這樣做,這畢竟是別人神劍宗的地盤!”
夏侯小妹微微一笑,“說的話多了,難免出現一些失誤,剛纔口誤而已,姐姐又何必逮着不放!”
夏侯大姐輕輕戳了戳她驕傲的額頭,“你這妹妹,倒也不虛心起來,今後怎成大事?”
夏侯小妹這才方然醒悟,癡癡一笑,便不再言語了。
夏侯大姐見衆位姐妹都已經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揮了揮手,說起了最爲關鍵的正事,神色驟然之間變得嚴肅起來,“現在我們可以回去將這些所見所聞告訴父親了,我想父親一定會撤資,然後將丹藥資本融入神劍宗!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辦成一件事!那就是說服寧義武前輩派“暗影”保護我們離開那該死的地方!”
夏侯三姐聽聞自家大姐這麼一說,忽地內心疑惑起來,美麗的眸子中充滿着憂慮之色,道:“寧義武前輩真的會答應我們這個請求嗎?姐姐須知,我們那個地方戒備森嚴,這一次我們出境,可是大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收買了兩位高層,我們這才得以出境的,如果寧義武前輩真要派人護送我們出境,必定需要派遣他視爲己出的“暗影”,“飛影”等等這些一等一的高手,而那老賊必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家族,這其中必然激起爭鬥,而爭鬥必定就有傷亡,如果寧義武前輩真的派遣“暗影”保護我們出境,我可不敢保證在爭鬥之中,他這些視爲己出的“暗影”能夠活着離開那個鬼地方!”
歷來寡言穩重的夏侯四姐聽了這一席話之後,也覺着寧義武前輩此舉頗爲兩難,螓首輕點,目光凝重地望向自家大姐,柔聲道:“三姐說得不錯,雖然我們有心在這神劍宗發展,可是,前提條件是寧義武得把我們從那火坑中救出來,這需要一定的犧牲!我們無功於神劍宗,說句不好聽的,我們是迫於無奈才找寧義武前輩幫忙,我可還記得,當年父親不願意將一種靈藥的配方賣給寧義武,而如今我們有了困難,卻找他幫忙,他會幫助我們嗎?”
這個問題一直是夏侯家族的心結,而此次夏侯月出使神劍宗,本就是化解彼此的心結。
夏侯小妹見衆位姐姐心存疑慮,神情微肅,修長纖細的無名指輕輕上揚,朗聲道:“這就要看寧義武前輩有多大的心胸和勇氣了,我們夏侯家族雖說不是天域一等一的煉藥世家,但是數百年來的威望仍在,我承認,如果寧義武前輩派暗影保護我們出境,定然會犧牲他的一些得力戰將,但是在這個風起雲涌的時代,什麼樣的犧牲換來最大的利益,這才他身爲一宗之主應該考慮的!”
他們素來知曉這夏侯小妹非但可愛無方,而且聰慧無比,無不將目光聚集到她的身上。
夏侯小妹也不敢示弱,“此事關乎我們夏侯家族命脈,絕不能在這一件事上有任何顧慮和退縮,既然已經選擇不惜千里來此地,就應該鼓起勇氣去尋求幫助,怎麼能夠再去計較這些陳年往事呢?而且,我相信寧義武前輩心胸過人,他的目的是一統天下,怎麼會去考慮之前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再者說,當年寧義武前輩向我們尋求的那個配方,乃是祖傳配方,我們不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想寧義武前輩憑藉過人的智慧,一定能夠理解,而且他志向遠大,之前這策劃暗殺寧鴻遠的朱長老,他都只是罰款而已,不曾動手滅門,背叛他的人,他都能夠海納百川,難道我們這些準備投靠他的人,他卻要拒之門外嗎?天底下恐怕沒有那麼愚蠢的人!”
“妹妹說得極是!這求人不如你去?”夏侯大姐忽地饒有興趣地這般命令道。
夏侯小妹聽聞此言,當即搖了搖頭,微微道:“此事萬萬不行,雖說寧義武前輩心胸過人,但是畢竟我們乃是有求於他,姐姐作爲我們之中最年長的人,纔有資格與他展開對話,而且姐姐千萬不要去尋找寧義武前輩,必須去找寧無缺!”
“此話何意?”夏侯大姐故意裝作很是不解。
“本來這種關乎家族命運的事情,應該由父親上門尋求幫助,但是父親無法離開,這才讓姐姐來操辦此事,天域禮節之中講求一個地位平等,姐姐身爲晚輩,而寧義武前輩身爲長輩,姐姐卻與他進行對談,這不符合禮節!我們初來乍到,任何事情都必須注意細節!”
性子頗爲高傲的夏侯六妹,卻是不滿意自家小妹這個說法,厲聲反駁道:“我們可是來幫他一統天下的,之前清音谷那趙定龍邀請我們,我們都不曾答應,而不遠千里而來此地,難道說他寧義武還會將我們拒之門外?”
夏侯小妹微微搖了搖頭,神色更加嚴肅,正色道:“六姐話雖如此,但是當初我們不加入清音谷,乃是清音谷發展空間實在太小,我們家族難有出頭之日,而現在神劍宗是最佳的選擇,我們更應該注意這些禮數!否則,即便寧義武前輩幫助我們,我們第一時間沒有在他心裡留下好的印象,今後在與本土煉藥世家有利益糾葛之時,寧義武前輩的態度,那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