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寧鴻遠與諸葛自來分別的時候,諸葛自來向着東南方向踏空而去,讓寧鴻遠認爲諸葛自來已經在萬劍宗實施潛入計劃了,而如今這諸葛自來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這如何不讓他又驚又喜?
要知道,接下來就是寧鴻遠的舞臺,對於他這樣的男人而言,兄弟之間的鼓勵遠比愛情來得更加讓人熱血沸騰。
任何世界都是一樣,但凡有本事的男子,歷來將友情放在第一位的,絕不是愛情,武境世界這樣一個熱血沸騰的世界,更是如此,甚至大部分優秀卓越女子之間也存在着生死與共的友情,這來源於武境世界的文化底蘊。
如果你上過戰場,你就知道男人之間的友情爲何物。
此時此刻,寧鴻遠的心情比剛纔玉兒的鼓勵更讓他激動,更加熱血,更加澎湃,如果說方纔玉兒的鼓勵,猶如夏末的一道清風,那般唯美,那般溫柔,那麼諸葛自來的突然出現,就如同一道崩騰的巨浪,在他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這種友情並不是酒肉飯桌,而是彼此懷揣着一個共同的目標,經過無數次共同患難得來的,是一次又一次彼此作爲對手而換來的深情厚誼。
這樣的滋味,只有真正體會過的男人,才能夠用靈魂去感悟,才能夠用心去享受。
諸葛自來見寧鴻遠如此驚訝的神色,卻是傲然一笑,旋即面朝寧鴻遠故作冷色,雙手交叉後負,語氣平淡地說道:“怎麼,你好像很不歡迎我?我來看看你重新突破武境,怎麼?你還不歡迎我?”
寧鴻遠知他故意在挖苦自己,不禁苦笑一聲:“你這話說得,你我早已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我怎麼可能不歡迎你!哎,說正事,你怎麼會回來!”
諸葛自來聽聞此言豪情大笑起來,隨後拍了拍寧鴻遠的肩膀,“這幾天,萬劍宗接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你難道不知道嗎?”
寧鴻遠向前走了幾步,淡淡說道:“我也聽說我,我聽說前幾天那萬劍宗的丹藥會長似乎想要謀劃新一輪的叛亂,打算將無影老人趕下臺,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我想,你之前的計劃一定被這樣的劇變打破,所以,你這纔不得不回來重新謀劃一番了!”
“沒有錯!你果然很會分析問題。”
寧鴻遠忽然恍然大悟,雙目望着諸葛自來,“原來是這樣。”
諸葛自來輕輕一笑,“我還以爲你一天到晚只知道修煉武境,或者說,除了修煉武境就是和你的玉兒纏綿悱惻,不聞天下大事。”
寧鴻遠苦笑一聲,滿臉歉意地回答道:“你別這樣取笑我,之前我還記得我曾經爲了這一件事和你爭論過,說老實話,我之前的確不想要陷入這樣的紛爭之中,那個時候我固執地認爲幫助我父親一統天下,就不得不去害別人,現在想來真是迂腐之極啊!”
“你能夠這樣想,倒也證明我沒有錯交你這個兄弟!你既然這個問題都想明白了,爲何剛纔卻一籌莫展呢?現在距離盛會的還不足半個時辰,待會兒宗主即興發揮一些演講之後,就輪到你上場了,你難道對自己重新突破武境還有疑慮?”諸葛自來這般說道。
寧鴻遠搖了搖頭,向前小走了一步,卻是沒有着急回答。
諸葛自來見寧鴻遠沉默不言,也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步,繼續說道:“我可知道上一次你突破武境失敗,一定事出有因,你的實力我是隻曉的,不說劍客境界,劍者八段的實力是有的,二十五歲突破劍者八段的,在這天域的歷史上,可是少之又少!”
寧鴻遠回過頭來,苦笑一聲,“你別取笑我了,我們彼此彼此而已,你的實力,我還不清楚嗎?這什麼二十五歲突破劍者八段就是什麼天才,這些話,那是說給幼稚的年輕人聽的,在這武境世界,真正的天才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不會四處張揚,否則就會帶來不必要的禍端,影響自己武境的靜修!你如今的實力恐怕已經在劍客境界了吧!那天我與你過招,你的身法,以及劍招的靈活程度,明顯已經達到了劍客的水準,只是爲了掩人耳目,你不願對外界宣佈罷了!”
諸葛來微微嘆了口氣,隨後輕輕一笑,道:“我隱藏得這麼好,居然還是被你發現了,看來那天和你比武,我好像沒收住手,其實我也不想瞞你和宗主,只是我今後的道路根本不允許我向你一樣對外展示自我,這就是黑暗法則,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而且我希望你也不要對宗主提及此事,說我二十五歲就已經突破劍客境界!”
寧鴻遠滿臉疑惑,驚色道:“爲何連我父親都不能知道?”
諸葛自來滿臉嚴肅,正色道:“宗主若是知道了,他恐怕就不會放任我去當萬劍宗的間諜了,他這樣一位那麼愛惜人才的領袖,絕對不會讓我以身涉險的,必定禁止我再前往萬劍宗成爲間諜,這,你應該能夠想明白吧!”
寧鴻遠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正如諸葛自來所言,寧鴻遠的父親是一個極其重視人才的人,之前放棄那小鎮,將這鎮子數千條人命作爲棋子來使用,而沒有安排“暗影”之中的任何一人前去拯救,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一萬個普通人去換一個人才,面對這樣的交易,寧鴻遠一定會左右爲難,甚至會斷然拒絕,但是,他很清楚父親一定會當即拍板,別說一萬人,兩萬人父親必定也願意。
只要是一等一的人才,即便是五萬人,父親必定都願意。
這一點上,是寧鴻遠與他父親對於“人”的最大分歧。
“爲什麼父親會從曾經一位樂善好施的“俠者”變成如今這樣的“謀者”,我想這裡面一定有很痛苦的回憶,才讓父親如此輕視“人”,而如此重視“人才”!可是人才永遠來自於人,父親這樣的決定,真的可行嗎?”
想起這些,寧鴻遠再度心道:“如果父親真的得知諸葛自來僅僅二十六歲就突破劍客境界,恐怕以父親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允許他前往神劍宗,甚至還會派人將他全方位保護起來!”
“想明白了嗎。”諸葛自來見他沉思,繼續這般問道。
寧鴻遠衝着諸葛自來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也很明白,其實說句老實話,我挺羨慕你的,不必身處在這樣的風見浪口上,倒也顯得自由!”
正待這時,“神劍壇”已經響起了的響亮的鐘擺之聲,武境羣英大會即將開始。
當響起第三次鐘擺之時,寧鴻遠就必須前往舞臺的中央,聽聞父親發表即興演講。
諸葛自來自然不是單純來鼓勵寧鴻遠的,他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正經,衝着寧鴻遠朗聲道:“閒話不多說了,你也很清楚接下來你會遇到怎樣的困難吧!那些生事的刺頭,將會對你進行百般刁難,甚至在這一次大會上,你將會有生命危險!”
聽聞這最後“生命危險”四個字,寧鴻遠臉色略顯驚訝,隨後向前走了一步,語氣霎時變得無比正經,道:“生命危險?這麼嚴重,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有許多刺頭易容成二十五歲以下,在展開擂臺比武之時,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可是事情有這麼嚴重嗎?這可是神劍宗的地盤,他們這些刺頭倒不至於當着我父親的面取我性命,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諸葛自來臉色瞬間暗沉了下來,道:“你不是很懂軍事嗎?難道不知道師出有名這一點?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我們神劍宗由於擁有得天獨厚的靈藥基地,乃是這天域大部分武宗都想取而代之的羊羔,可是現在不曾有一方發起攻勢,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
寧鴻遠恍然大悟,道:“他們沒有師出有名的機會,所以纔沒有對我神劍宗羣起而攻之,可是,這和殺我有什麼關係?”
想了半天,寧鴻遠還是未能想出個所以然來,這兩者之間究竟存在着什麼關係。
“如果去別人的擂臺挑戰也就罷了,可是我在自個兒地盤上舉辦擂臺大賽,居然還會有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置我於死地,這樣的做法未免也太狂妄了些!要知道,父親的實力乃是先皇都忌憚的,這些人在神劍宗之外暗殺我也就算了,如果當着父親的面將我置之死地,難道就不怕父親勃然大怒,施展秘術讓他們有去無回,甚至折磨得生不如死嗎?”寧鴻遠繼續這般問道。
寧鴻遠實在想不明白,腦海裡反反覆覆地琢磨,然而,他就是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裡面究竟存在着怎樣的陰謀?
諸葛自來見他如此“冥頑不靈”,也只好嘆了口氣,“看來你真的是一心一意修煉武境去了,連腦子都不好使了,算了,這些複雜的鬥爭本就不是你的強項,我就將話說明了吧,你想一想,如果你真的被那些易容的老傢伙搞死在擂臺上,誰最痛心!”
“當然是我的父母!”寧鴻遠斬釘截鐵地這般回答道。
諸葛自來拍了拍寧鴻遠的肩膀,道:“如果你的真的在這武境大會殞命,你父親會不會勃然大怒?如果宗主勃然大怒,憑藉宗主的實力,這個擂臺比武會不會變成一個屠宰場?如果宗主因爲你的死,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會不會將這些外來的客人統統視爲敵人?這樣一來,這原本是招賢引資的武境大會,活生生地成爲一個屠宰場,如果真的是那樣,神劍宗會出現什麼結果,你自己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就算宗主有通天之力,也無法與所有人抗衡,到那時,那些之前覬覦我神劍宗豐沛的靈草資源的敵對勢力,就會有一展號令天下的正義旗幟,將我神劍宗分而食之,這些利害關係,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對他們而言,如果你的死能夠換來神劍宗宗主的滔天震怒,他們是很願意試一試!”
寧鴻遠聽聞諸葛自來這一席長言論斷,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這其中竟然有這等陰謀!”
諸葛自來見寧鴻遠如此驚訝的面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原來你也有犯傻的時候!其實,你當初的建議有利有弊,利我就不說了,弊端恰在這裡,不過,如果你能夠挺過這一場浩劫,我神劍宗將會因此而壯大,各地的英雄好漢也會慕名而來!”
寧鴻遠道:“看來這又是一盤生死之棋!”
諸葛自來會心點頭示意,正色道:“甚至我都懷疑那幾個老不死的,親自易容前來,這些都是我之前通過各種情報得出來的一些線索,所以待會兒你一定要萬分警惕!之前,宗主雖然說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允許任何人插手,但是,我爲此早有準備!”
寧鴻遠聞之滿臉欣喜,還未等諸葛自來說完,他卻是急忙搶話道:“什麼準備?”
“之前你是不是和一個雅號叫做月毒仙子的女人接觸過?”
“對,現在她也來到了神劍宗,她可不是什麼壞女人人。”寧鴻遠這般急切地說道,倒顯得有些添油加醋。
“我又沒說她是壞人,你這麼激動幹嘛?雖然我承認她很優秀,可你別吃着碗裡望着鍋裡的。”說到這裡,只見諸葛自來狠狠地錘了錘寧鴻遠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