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很簡單,因爲父親仿照那個追蹤印記將他們組織的這種特殊記號設置在一隻秋鷹身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用我多說了吧!”楚凝兒有條不紊地繼續這般說道。
雖然楚凝兒沒有將整個事情經過完全說明白,但是,寧鴻遠已經徹底理解了事情地來龍去脈,也理解了父親的整個釣魚計劃。
這一下,寧鴻遠心中所有的疑問都揭開了。
過了許久,寧鴻遠長嘆一聲,隨後向前走了幾步,遙望着遠方的天空,輕微笑道:“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個樣子,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對於刺客組織來說,這追蹤印記按照他們刺客組織的術語,稱爲“暗秘”,也就是說這種印記乃是極其機密的一件事,外人根本無法模仿,那麼父親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面對寧鴻遠接二連三的疑問,楚凝兒自然也不是全能的先知,撫摸着下顎沉吟半晌之後,索性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寧鴻遠當然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當大部分真相都明朗之後,對於這些細枝末葉,他又何必追問到底呢?更何況這一次他已經得到暫時性的勝利。
而且,這一次勝利可以說是一次完美的勝利,因爲在他看來,最完美的勝利永遠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勝利的方式有許多種,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是最爲直接的一種,可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永遠是最爲完美的一種。
寧鴻遠心中清楚接下來的事情,纔是他整個人生中即將面臨的新的挑戰,因爲他接下來即將面對,便是如何對待這二十名刺客中的佼佼者。
寧鴻遠要去找他們。
正當寧鴻遠準備離開,楚凝兒卻是忽然攔住了他,正色道:“遠弟,生逢亂世,別忘了,你的寬容,也將成爲間諜的最好的希望!你也知道,如果沒有間諜,我父母也不會死於刺客手裡!”
這一句話很重,也很有深意。
寧鴻遠凝望着楚凝兒,凝望了很久,彷彿又一次陷入了亂世的漩渦之中。
間諜,這個既令人尊敬,又令人厭惡的古老職業,自從人類誕生開始,他既是天使,也是惡魔。
一陣急涼的勁風打在寧鴻遠的臉上,寧鴻遠驟然之間想起他最好的朋友,諸葛自來。
寧鴻遠原本平靜下的心靈,再一次被這亂世的漩渦弄得鬱悶起來。
不過他終歸是寧鴻遠,朗聲一笑之後,心中便沒有那麼多糾結了。
“好,我明白了。我走了,注意安全!”
縱然是簡簡單單的離別之詞,但是楚凝兒從語氣之中卻聽出了他內心的苦楚。
隨後,寧鴻遠與楚凝兒最後交談數語之後,也就離去了。
楚凝兒也回到了她的木屋,繼續研究着她的美食藝術,而寧鴻遠自然還有別的事情需要他去辦。
他人生的征途纔剛剛開始。
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纔是屬於他整個人生真正的挑戰,那就是如何對待這二十名刺客。
由於真元之力還未回覆完全,寧鴻遠騰空一會兒便覺體力不支,現在的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騰空駕霧的熟練程度還是沒有達到劍師的標準。
縱然現在身處神劍宗的地盤之內,可是寧鴻遠還是爲了節約真元之力而選擇步行,以便應付任何突然情況。
小心翼翼,一直是寧鴻遠的作風,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想不到整件事情居然是父親的計劃,我就說這一件事怎麼那麼蹊蹺!”一邊漫步山野,一邊繼續回味着父親整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寧鴻遠慢慢地思索着其中的各個環節。
其實來之前,寧鴻遠除了來楚凝兒這裡尋求一個心理安慰之外,他心中對於這整件事還是有諸多疑問,譬如說爲什麼這些刺客會傾巢而出,爲什麼會剛剛聽到大哥在武境大會上宣佈了自己的真實武境實力,便選擇孤注一擲。
寧鴻遠很清楚,方纔那二十名刺客乃是刺客之中的佼佼者,也就是刺客之中的精英,這其中的每一個都不好對付。
爲什麼這麼說呢?
因爲當時他運用真元感知這二十名刺客的真元容量之時,他心裡便有了底,這些刺客很不一般,至少說他們都是突破了劍客境界的刺客,而且各個都身懷絕技。
這也是寧鴻遠當時選擇“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原因之一,如果真要動一番干戈,以方纔那個情形,己方最後即便獲勝,也是慘勝,而且還會繼續損失神劍宗的“飛影”,這些精英戰士。
爲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能夠成爲兵法之中完美的取勝之道,原因就這麼簡單,因爲爭鬥永遠都不會是完勝,“慘勝”的次數遠遠比“完勝”多得多。
“如果當時我一狠心,來一句“給我殺,一個不留。”,這就等於將這些孤注一擲的刺客逼上絕路,換位思考,足可以想象,如同這樣的刺客被逼上絕路,那將是什麼樣的感受!”
“如果我是那一羣刺客,被逼到了這樣的絕路,一條後路都沒有,我難道會束手就擒?難道不會爲了爭一口面子來一個魚死網破?即便楚凝兒姐姐有他的酸楚,對於我放過這些刺客頗有不滿,不過,我還是堅定我的看法!”
“想來也奇怪得很,我明明心中堅定了這樣寬容待人的想法,可是一聽到楚凝兒姐姐的那一番話,我的心思卻立即變了一個模樣,恨不得將他們斬盡殺絕,難道說我還不是一個寬容的人嗎?唉,現在我總算理解了父親的那一句話,世界上最難得事情就是寬容!明明我很想寬容他們,可是我心裡還是有許多不放心,生怕他們今後還會反咬我一口,唉。。。難道這就是人性之中改變不了的缺陷嗎?”
“何必想那麼多,寧鴻遠,做你該做的!”
雖然寧鴻遠才二十五歲,但是他心智已非常人可比,他很清楚將人逼到絕路之時,這些人會爆發怎樣戰鬥潛力,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武境世界。
寧鴻遠將一切事情想徹底之後,心中不再有那麼多的兩難和愁苦,望着天邊輕輕飄動的白絲帶,他現在可以肯定的說,自己當時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是絕對正確的。
寧鴻遠加快了步伐,他的目的正是之前讓那一羣刺客前往的木屋。
果然,那一羣刺客正在等他。
因爲這一羣刺客在離開的時候,寧鴻遠通過特別的傳音之法,告訴對方在這裡等自己的佳音。
這一處木屋正是他們彼此約定好的地點。
除了這二十名間諜之外,地上還坐着一位大漢,這名大漢正是之前寧鴻遠在武境大會上與血戰,最後讓寧鴻遠倒在血泊當中的那名無畏勇士,那髥面大漢。
寧鴻遠每次見着他總是心裡很慚愧,因爲他沒有能夠帶回他的姐姐,這等於說他寧鴻遠成爲了失信之人。
可是這一名紅面大漢剛一瞧見寧鴻遠,便立即從地上起來,目光之中竟似察覺不到任何一絲絲的悲傷,反而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寧鴻遠朝着他點了點頭,他也朝着寧鴻遠點了點頭,彼此雙方僅僅用這樣簡簡單單的禮儀,瞭解了彼此的心意。
這些刺客瞧見瞧見寧鴻遠走了進來,也都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顯得還是那樣有素質,有紀律,身子也站的筆直,目光也充滿着一種近乎本能的殺意。
他們都望着寧鴻遠,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顯然,他們現在對寧鴻遠依舊懷有敵意。
寧鴻遠雖然才二十五歲,但是他已經養成了通過他人的眼神來洞察他人內心的卓越眼光,此時此刻瞧見這些人依舊懷有敵意的眼神,心裡自然知曉他們在想什麼。
“他們還是擔心投誠之後,繼續成爲他人的棋子,想必他們對這種暗無天日的刺殺生活已經厭倦了,所以,此時此刻他們心中還是感到惶恐不安,畢竟,我如果讓他們成爲寧家的棋子,他們很難拒絕,主動權可是在我手上!”
“唉,想必他們也是可憐人吧,楚凝兒姐姐的那些話還是過於片面了,他們的確沒有爲我神劍宗立下汗馬功勞,也不曾擁有高尚的品德,更不可能今後誓死效忠我神劍宗,可是這樣的他們,就應該被我神劍宗斬盡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