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昊道:“當時,我與你寧義武叔叔初次認識的一個月內,我三番五次地想要暗殺那個首領!甚至當時我根本沒有任何復仇計劃,心中就想和那個傢伙堂堂正正地決一死戰!”
東方昊越說越激動,竟是一時半會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至今還記得當時復仇的畫面。
“那麼後來呢?後來又怎麼樣了?”東方雪繼續這般追問道。
東方昊這才從方纔痛苦的情緒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後來,你寧義武叔叔說了很多話,讓我暫時平息了仇恨,你寧義武叔叔對我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前要做的事並不是去送死,而是瞭解這個傭兵集團的運作規律以及內部矛盾,從運作規律之中尋找出他們的內部集團的漏洞,然後再製定合理的復仇計劃!如果如同我這般一味蠻幹最後只能成爲一堆骨灰!”
東方雪點了點頭,朗聲回答道:“這些話說得很有道理!寧義武前輩不愧爲一位大英雄,果然智勇雙全。”
東方昊凝望着神劍壇寧無缺背影,忽然想起當年寧義武的背影,隨後擡頭望着璀璨星空,苦笑一聲,嘆道:“可惜我當時不明白寧義武說這一句話的意思。我報仇心切,哪裡可能等得了十年!我只要一想起那個混蛋還在世上活着,我怎麼就能夠等待十年!”
東方雪聽聞父親說到這裡,長長嘆了口氣,道:“父親說得也沒有錯,這樣的仇恨怎麼可能等得了十年!如果換做是我,我一樣也等不了十年!”
東方昊擡頭望着遠方蕭索的山景,回想起多少往事現在盡歸雲煙,着實嘆了口氣,道:“你說得沒有錯,每次我見着你姑姑那樣人事不省的模樣,瞧見那個混蛋還在耀武揚威,我怎麼可能等得了十年!當時你父親我一心一意想要找那個傢伙決一死戰,再加上當時,你父親我曾經數次因爲年少無知被陌生人所騙,這才誤入歧途參加了那個傭兵團,自然對這世上的陌生人心灰意冷,根本不相信與我和你姑姑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能夠出手相助!所以,當時你父親我根本不願意聽你寧義武叔叔意見,仍舊打算通過自己的辦法來報仇雪恨!甚至一度認爲寧義武別有用心,他一定是在利用我!唉!慚愧,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慚愧之至!”
東方昊說到這裡,語氣裡已經有了愧疚與懊悔的意味,他的眼光甚至有了慚愧的銀光。
東方雪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般悲傷過,她畢竟也是極爲聰明的少女,如何不明白父親心中的苦衷,立即勸道:“父親不必憂傷,父親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無論是誰被陌生人坑騙了數次之後,自然很難再去相信陌生人,這是人之常情,父親何必過多憂慮呢?況且寧義武前輩雄才大略,更是心胸過人,怎麼會去計較父親是怎麼想的呢?如果父親真的還爲這一件事耿耿於懷的話,那就送給寧義武前輩一個大禮物,反正你老人家財大氣出,堂堂天域第一鑄劍師!”
東方昊的眼神這才從慚愧中回過神來,隨後仰天長嘆,道:“過去得事情就讓他隨風而逝吧!我這一次一定不會再錯了!”
他曾經有過怎樣的錯誤?堂堂天域第一鑄劍師究竟犯下過怎樣的錯誤,讓他直到現在還如此悔恨?
“那麼再後來呢?”東方雪繼續這般追問道。
東方昊道:“後來當然又發生了許多事情,現在想一想,歲月蹉跎啊!你的寧義武叔叔並沒有因爲我的無知而放棄我的復仇計劃,而且也並沒有因爲我的誤解而排擠我,他見我不停勸告,於是就說了一句很重的話!我這才徹底明白過來。”
東方雪道:“究竟是什麼重要的話?讓父親恢復了理智?”
東方昊道:“他說如果我就這樣去送死,連畜生都不如!聽完這一句話之後,我這才徹底驚醒了過來”。
東方雪聽聞這一句話,一時間愣了很久。
說到這裡,東方昊再一次嘆了口氣,腦海裡回憶起當年那個場景,情不自禁的苦笑一聲,道:“你父親我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我愣了很久,於是我開始反覆追問自己。你寧義武叔叔說得沒錯,我如果就這樣毫無計劃地去找那個混蛋復仇,不但根本無法復仇,而且還會被敵人笑話,被仇人所羞辱,我的這一生就完了,甚至真的連畜生都不如了。於是,你父親我,聽了你這一句話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我開始靜下心來問他究竟應該怎麼辦?他告訴我,復仇應該制定詳細而周密的計劃,凡事謀定而後動,現在這個傭兵首領不但武境力量不俗,而且手底下還有一羣誓死忠心的走狗,想要對付這樣一個人,必須得沉得住氣,而且還必須尋找機會。”
東方雪道:“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機會拿給寧義武前輩抓住了呢?”
東方昊道:“你寧義武叔叔是一位極其會說話,昨天那一場開場白,你已經有過見識,他說話不說則已,一說必定語出不凡。除了這樣一個優點,他年輕的時候還有一個極大的特點,這個特點是尋常年輕人根本無法擁有的,那就是他懂得察言觀色,而且極其擅於僞裝自己。”
“察言觀色?僞裝自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東方雪繼續這般追問道。
東方昊道:“當時我們的仇人手下有一羣誓死效忠的野狗,但是他們大多也是一羣魯莽匹夫,於是,你寧義武叔叔就開始從這裡下手!”
東方雪聽到這裡,眼珠子一轉,微微笑道:“莫非是離間計?”
東方昊點了點頭,朗聲回答道:“沒錯,正是離間計!”
東方雪倒也是一名極爲心細的女子,未等父親將話說完,搶過話道:“父親,有一點我感到很疑惑!”
東方昊側過臉反問道:“哦?是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