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世上絕大多數有才華的年輕人總是自詡懷才不遇,總是夢想着有一個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華,哪裡願意顧忌那些老前輩的顏面?他們巴不得這些老將軍早一點讓出自己的位子,讓他們施展自己的鴻鵠之志呢!
張合正是這樣雖然擁有非凡才華,卻思維極其年輕的才子,他從軍三年,始終鬱郁不得志,一方面是他自身勇敢極其作戰,卻始終無法晉升,晉升的道路上就如同一座大山擋在他面前,而另外一方面,他非常反感這些胸無實學的莽夫對其指手畫腳,明明不懂兵法卻要在自己面前賣弄玄虛,而這些將軍由於其性格孤傲,反過來又瞧不起他,又讓他一肚子窩火,總是想要找到一個機會證明自己。
這就造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張合崢崢傲骨,所以,他看不起這些倚老賣老的老將軍,而這些老將軍又因爲自身的倚老賣老犯過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進而不給他任何機會。
這種惡性循環存在於每一個世界,每一個角落。
現在,張合發現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如果這個機會錯過,那麼他又將被那些胸無實學的莽夫呼來喚去,這等天大的屈辱,他不想再忍受。
“哦?快快說來聽聽。”無影老人這般目光疑惑地追問道。
其餘老將見無影老人這般態度,心中不爽更甚,可是礙於其權勢威嚴,也只得悶悶不樂。
張合瞧見這無影老人這般目光,心中大喜,立即走上前去,指着那地圖侃侃而談起來,“大將軍請看,如果我大軍兵分兩路,一路虛,一路實,虛路進軍之前大將軍所說的“雪城”,柳城一線,讓寧義武錯判我大軍進軍意圖乃是將其神劍宗南北分割,實軍則直取神劍宗都城,乘着夜色急行軍七百里,突襲神劍都,所謂擒賊必先擒王!即便寧義武弄清了我大軍的作戰意圖,但是其最大的缺陷便是無法聚集兵力而與我軍主力決戰,這樣一來,既避開了如同之前那般寧無缺一人當關,萬夫莫開的困境,又可以實現大將軍速取神劍宗的戰略意圖,如此一來,神劍宗豈非唾手可得?”
無影老人聽聞這個安排,大笑稱快,“好好好,太好了,此計真只有天才才能夠想得出來!好,就按照你的計劃進軍,讓那寧義武猜不透我的進軍思路!”
這一席話說完之後,無影老人便開始着手安排各路將軍了。
這些老將軍心中縱然極度不痛快,但是想起無影老人的威嚴,也不敢輕易發作。
出了大帳之前,雖然各路將軍準備到自己軍營之中傳達無影老人的作戰意圖,但是臨行之前,無不狠狠地瞪了張合一眼,然而張合卻對此視而不見,非但一臉冷色傲然相迎,反而心中腹誹這些老將軍倚老賣老,根本不予打理,他這種態度更讓那些老將軍恨不得將其脖頸捏碎,以瀉心頭之恨。
張合也出了行軍大帳,可是得到的職位卻依舊是一個治軍校尉,這讓他心中很不舒服,自己明明提出瞭如此非凡的進軍方案,爲何無影老人不提升自己的職位,還讓自己當治軍校尉?
想起這些,張合鬱鬱寡歡,這時,那名叫高覽的將軍瞧見他臉色,立即走到他的面前,厲聲斥責道:“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這些老將軍都是你的老前輩,你怎麼可以如此狂妄呢?”
張合不爲所動,反而斥責道:“高兄,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他們不過是比我早生了幾年而已,所以才坐得如此高位,我爲大將軍貢獻這等奇計,他們如有拆解之法,大可以來找我對質,何必倚老賣老呢?”
然而,這一句話被萬劍宗一位資格極高的老將軍聽見,那老將軍立即迎上前來,一口氣提起張合的脖子,厲聲斥責道:“黃口小兒,你也別太張狂了,老子打仗的時候,你他孃的還在喝你孃的奶呢!不要以爲憑藉這種紙上談兵的功夫就可以一步登天,哼,今後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這性格極其孤傲的張合如何能夠忍受對方這般屈辱,可是礙於對方武境實力高過自己,社會地位也高過自己,也只能默不作聲。
一旁高覽將軍兩頭勸慰,那老將軍這才說道:“高覽,我給你面子,但是你也給老子面子,你看看你都招得什麼人?老子追隨大將軍南征北戰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裡要飯呢?”
張合聽了這話,心中怒火滔天,可是由於自身武境實力不如對方,也只能將怒火強忍於心中,心中發誓如有一天自己發達了,定將此人踩在腳下,讓其跪地求饒。
高覽將軍本就是從神劍宗叛逃而來,早就養成了低調平滑的爲人,再一次勸慰道:“老將軍何必與他計較呢,老將軍勞苦功高,追隨大將軍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他只是隨便提一提意見而已,在大將軍心目中的地位哪裡比得上老將軍你呢!你看看,他不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嗎?”
那刀疤老將軍聽了這話,心中舒坦了不少,大笑道:“高覽,你這話老子愛聽,雖然你從敵軍陣營而來,可是老子可一直將你當兄弟看待,沒有老子的推薦,你現在有這樣的地位嗎?”
“是是是,在下全憑老將軍提攜,才勉強在萬劍宗混口飯吃,那神劍宗與我有滅族之仇,這一次,在下定當爲老將軍立下汗馬功勞!”
那老將軍聽了這一發話,心中極爲高興,回頭又瞧見這小子認了慫,哈哈一笑之後,也不再過於計較,狠狠將他放下,隨後大笑揚長而去。
“這一筆賬,我一定記住!”張合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這般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有寧鴻遠那樣的心胸,記仇的人總是要多得多,更何況他還自命不凡。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高覽將軍再一次呵斥道:“你怎麼能夠這麼想?你既然今後想要成爲大將,心胸難道不應該寬廣一點兒嗎?你這樣的做人方式,如何能夠長久?如何與寧無缺爲敵?當年寧無缺也同樣受到他們神劍宗老將軍的羞辱,就連當時的寧義武也只能默不作聲,試想一下,連寧無缺身爲寧義武的兒子,都經受過這種屈辱和諷刺,何況你呢?然而,寧無缺從來沒有記恨過任何一位諷刺他的將軍,反而對他們依舊極爲敬重,這才讓神劍宗軍界上下一心,你既然擁有如同寧無缺那樣的鴻鵠之志,爲什麼做人做派卻是這般模樣呢?”
張合正在氣頭上,本想聽這摯友安慰幾句,例如“我也幫你記住此人!”等等,卻怎麼也沒有料到這生死摯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突然勃然大怒,“高兄,你我乃是生死弟兄,我這一輩子最親的就是你了,你怎麼能夠幫着外人說話?”
“我幫着外人說話?你竟然認爲我幫着外人說話?”好心當作驢肝肺的高覽將軍一時間也這般怒火沖天的反駁道。
張合到底還是有着幾分做人的基準,想起對方是爲自己好,這才收起了怒火,面朝對方道歉道:“對不起,高兄,真的,我。。。我剛纔正在氣頭上,還望你不要生氣,我是個孤兒,當年若不是被你所救,我早就被野獸吞了,唉。。”
高覽也嘆了口氣,“你應該多讀讀書,不是兵書,而《英雄傳記》!好自爲之吧!”
高覽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轉頭就要離開了,他本想着張合能夠走上前來繼續安慰幾句,卻沒有想到張合竟是背過頭去,大步離開。
高覽一瞬間就寒心到了極點,嘆了口氣道:“我怎麼交了個這麼樣的朋友!唉!我們三十萬大軍就等着別人來給我們收屍吧!”
與此同時,方纔侮辱張合的那老將軍也來到了自己的軍營當中,隨後立即拉起了軍帳,與幾位心腹彼此商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