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嗎?我看你是想起來了,這一件事瞞得過你父親,但是瞞得過我嗎?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好自爲之吧!”
冷冷地甩下這一席話之後,這黑影神鵰便立即展翅騰空而去,寧鴻遠態度極其恭敬地目送着他遠去,等到其完全消失在天際的時候,他這纔敢於會回過頭來,腦海裡開始回憶起那一件事。
這一件事就是兩個月前,寧鴻遠爲了逞一時之樂,讓那神秘女刺客進入了神劍之墓,而且還是瞞着父親。
寧鴻遠內心現在有着說不出的懊悔,可是仔細想一想,他覺着自己也沒有做錯,當年一名女刺客來暗殺他的時候,他便將其交給了父親處理,誰料父親竟是交給了刑部拷問,等到寧鴻遠去救的時候,那少女刺客早已經遍體凌傷,而且全身上下近乎無一完膚,作爲女人,其胸前竟全是血淋淋的刀痕,那慘不忍睹的畫面看得寧鴻遠心如絞痛,至今心有餘悸。
寧鴻遠這才知曉,自己的父親對待刺客似乎擁有着一種天然的恨意,這其中必定隱含着某個悲傷的秘密,否則,父親一向海納百川,爲什麼獨獨對這些刺客極爲殘忍?甚至連女刺客都要扒光全身上下,嚴刑拷問?
因此,寧鴻遠與他父親展開了激烈的爭執,最後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也只能嘆息。
“或許是這些刺客曾經暗殺了父親的摯友,或者摯愛,也或許是這些刺客屢勸不改,父親作爲一代雄略之主,怎麼可能對這些刺客也敞開胸懷?可是。。。”
寧鴻遠不願意因爲這種事情埋怨父親的殘忍,因爲他知曉父親這樣做也是爲了殺雞儆猴,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否則,這些刺客在神劍宗的黑夜之中橫行無阻,到時候又會有多少人因爲自己的仁慈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是!”
寧鴻遠反覆冥思,始終找不到完美的解決辦法。
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完美的解決辦法,斬盡殺絕?那麼這更會招致刺客組織的敵對之意!寬容對待,又會讓這些刺客反而覺着神劍宗的人沒有脾氣。
鐵血是要吃虧的,神劍宗已經因爲鐵血吃了兩次虧了。
而且,寧鴻遠根本沒有想到那一名神秘莫測的少女竟然是東方家族的第一掌上明珠,東方雪,如果他早一點知曉的話,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想起這些, 寧鴻遠如萬千斤重的大腿終於邁動了第一步,他決定坦然面對,承認錯誤。
當寧鴻遠來到會議大廳的時候,整個會議大廳就只剩下寧義武一個人了,他背對着寧鴻遠,閉目深思,嘗試着解決這其中的危機。
望着父親深邃的背影,寧鴻遠當即就跪了下去,隨後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磕了鮮血,這纔敢於擡起頭,語氣極爲自責地說道:“父親,孩兒知錯了!”
“知錯?你可知道你犯了怎樣滔天的錯誤?”寧義武冷冷地這般回答道。
這些年,寧義武由於過於寬容,導致寧鴻遠有些分不清輕重,他必須將寧鴻遠這一股邪氣給壓下去。
“我不該隱瞞父親,可是!”寧鴻遠還是覺着自己並沒有做錯。
“你不敢承認?”
“我!。。”寧鴻遠還是想要反駁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句話來。
寧義武竟然沒有勃然大怒,反而語氣低沉地說道:“我看你不是來向我承認錯誤的,反而是來耀武揚威的,虛僞啊!”
“虛僞?”寧鴻遠瞳孔開始收縮,自己這一番行爲最多隻能夠用不孝來形容,怎麼能夠說是虛僞呢?
寧鴻遠這一輩子最反感這兩個字,然而這兩個字竟然從父親的嘴裡說出來,這種滋味甚至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不欲生!
自己的行爲怎麼能夠說是虛僞?那東方雪三番五次地來暗殺自己,自己之前可碰都沒有碰過她,見她天真可愛,並非那些真正的刺客,便二話不說便將她放回去,孰料這東方雪毫不知趣,還是想要來進行暗殺活動,他這纔想要通過那種特殊的方式懲罰一下這個小丫頭,而且自己還幫助他放棄了那不切實際的夢想,自己應該是義舉,怎麼能夠說是虛僞呢?再者說來,自己不還是沒有做什麼嗎?最後還擔心她回去遇到危險,送給了她一件寶物防身。
然而,寧鴻遠還是沒有將這些辯駁之言說出來,他怕父親因此而傷心。
“不虛僞嗎?你爲了逞你心中的一時之快,也就是男人的那點兒邪惡心思,通過你那口舌如簧的詭辯之詞騙了人家一個女孩兒跟你一起走進神劍之墓,然後還謊稱我如果抓住東方雪,會如何如何,我說得沒有錯吧?”寧義武這般語氣深長的說道。
寧義武作爲父親,最大的特點便是從來不會在兒子們面前發怒,即便寧鴻遠犯下了這等過錯。
寧鴻遠聽了父親這一番話之後,再是擁有通天的口才,這一刻也是無話可說,只得低下頭去,將額頭放在地上,“請求父親責罰!孩兒知錯了!”
寧義武仰天長嘆,“你都二十五歲了,我能夠責罰你什麼?打你一頓?還是罵你一頓?有什麼意思?人家東方雪的確是任性了一點兒,的確也是乖張了一點,但是她好歹也是我摯友東方昊的唯一女兒, 你這樣做,你讓我我怎麼做?我看你現在翅膀也硬了,玉兒這麼優秀的一個女人,你突破武境失敗,她在做什麼?她不顧自己的身份爲了你去和那些長老們辯駁,你要知道,她的身份可不是你能夠輕易想象的,她這麼愛你,你好狠心啊,還要去外面沾花惹草,沈紅月我也就認了,男人年輕時候一兩個紅顏知己,再爲正常不過,想不到你骨子裡竟然是個虛僞小人!三番五次的沾花惹草,次次見着一個漂亮的女孩,你就改不了你那男人的那點兒心思,你就要去調戲別人,你讓我怎麼做?我如何能夠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擡起頭!別人會怎麼說我寧義武?說我寧義武教出來的兒子,居然是個花花公子,即便當面不說,背後也是要議論的!”
寧鴻遠聽完之後,內心驟然之間自責萬分,恨不得立即找一塊縫隙鑽進去,只好一直跪在地上磕頭,一口氣連磕了七八個響頭,磕出血來了,可最後仍不敢擡頭直視父親的背影。
“孩兒一定能夠改正!孩兒今後絕對不再犯這樣的老毛病!”
寧義武知曉自己的兒子歷來一言九鼎,絕不是輕浮之人,聽他這一聲接着一聲的響頭,也不忍心繼續諷刺他,也只好轉過身來,瞧見他額頭上滿是血痕,心中頓時又覺着自己做得過於嚴酷了。
“起來吧!答應父親,東方雪是最後一個,今後如果再有這樣的女孩,我請你,我是真心的請你放過他們一馬,不要再用你那巧舌如簧的嘴巴去逗他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