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同樣感到驚奇,心道:“如此老奸巨猾的九毒老人,爲何會着了沈紅月的道?這其中暗藏怎樣的故事,難道說沈紅月一開始就是衝着九毒老人來的?”
寧鴻遠想起前日那一幕,突然恍然大悟,“難怪,難怪,那一夜裡,我們提及九毒老人,沈紅月神色紋絲不動,如果換做是常人,即便是再處變不驚,也會稍微臉有異色,可是沈紅月神色卻絲毫不動,原來她是早就知道九毒老人會到此!莫非是爲了得到九毒老人的寶藏?”
“九毒老人乃是使毒之人,而沈紅月也是使毒之人,難道她是爲了九毒老人的毒技秘法來此地?希望她是朋友,不是敵人,她救我性命,我怎忍心與她爲敵?”
寧鴻遠捉摸不透這其中道理,甚至有些擔心起來,畢竟,他現在實在是有些猜不透這一位女子的立場。
心神不安的寧鴻遠望向沈紅月而去,見其巍然不動的神色所流露出來的強者威嚴,心中既有些尊敬,又有些擔心。
沈紅月神色異常冰冷,再也沒有之前的嫵媚之色,她毫不在意衆人詫異的目光,一雙冰冷的眸子猶如審判官一般,審視着對面九毒老人,忽地朗聲道:“九毒老人,你爲何這樣慌張,我只不過略施小計,就盜走了你的成果,俗話說無論多麼喪心病狂的人,年老的寂寞都想讓他們膝下成雙,我沒有想到連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有人之常倫,居然真的將這《九嵐毒經》交到你兒子手裡,還對他說,我的兒啊,你是最好的移動的藏寶地,父親這些年的心血可都交給你了,哈哈哈,現在你這移動藏寶地被我滅殺,不知道你心中是何滋味?”
說着說着,沈紅月忽地縱聲大笑。
這一席話說出後,衆人更是感到震驚,誰也沒有想到沈紅月居然真的是九毒老人的殺子仇人。
寧鴻遠現在終於稍微有些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這一刻,九毒老人除了感到憤恨,沒有說多餘的話,瘦削的臉上青筋暴露,無比猙獰,如同一具活着的殭屍一般,當他畢竟老奸巨猾,卻沒有因此而先發制人。
沈紅月毫不留情,繼續戳穿他的悲痛,“可惜了,你這兒子太不中用,沒能繼承到你一半的奸詐,略施小計他就上了當!”
九毒老人卻是好奇之人,聽得沈紅月句句誅心之言,忍不住指着沈紅月,問道:“我兒究竟是怎麼上的你當?”
沈紅月輕蔑一笑,緩緩說道:“告訴你也無妨,你那愚蠢的兒子,總是想要在你面前立下汗馬功勞,我給他的一名眼線下了生死咒,他自然不得不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於是,他對你兒子謊稱清音谷有人不瞞新規叛逃,你兒誤以爲機會難得,自然就相信了他,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用再說了吧!”
衆人都以爲這嫵媚女子只會用美色來誘惑人,卻不曾料想她還能夠施展生死咒。
這種生死咒極其難以練成,整個天域也只有區區數人而已。
因爲,這種咒印之法遠比那些武技更加有用,自然也更加難以修煉,修煉成功之人無一不是說得上名號的人物。
這一下,衆人對沈紅月既是忌憚,又是尊敬,如果之前在那洞穴內,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計自己身上設下生死印,那將會是何滋味?
九毒老人沉默良久,“那麼你那是如何習得這種生死之印?”
“當年我龍玉一族乃是上古八族之一,生死之印之法記載在我族石碑之上!我花了十年時間,終於大成,就是爲了今天一雪前恥!”
九毒老人大驚失色,回想起了什麼,“你是龍玉一族的人?。。。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是你!”
這一刻沈紅月雙目赫然驟變,宛若沉睡了萬年的古劍一般,似能滅殺九毒老人的靈魂,突然從納戒之中幻化出一柄青光劍,劍指九毒老人的鼻樑,語氣驟然之間變得更加冷厲,“不錯,就是我!十二年前,我龍玉一族身居世外,八千族人過得與世無爭的狩獵耕讀生活,鳥語花香,卻不曾料想來了你這樣一個奸賊,利用我族人的同情心,假意被魔獸襲擊,受傷流落至此,暗中修煉我龍玉一族的秘法,最後爲了掩人耳目,勾結我族叛徒,竟然設下誘餌,引誘那八階巨獸來襲,隨後,你表面上幫我一族驅趕魔獸,實際上卻暗藏禍心,我龍玉一族兩面受敵,被你內外夾擊,最後不敵,一族之人竟然全部戰死!我活到了今天,就是爲了將你的血煉化成丹!不,我不會殺了你,要折磨死你,讓你去我義姐廣寒宮那裡,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痛苦!不,還不夠,我要讓飽嘗生不如死之苦,一萬年,再一萬年!”
衆人聽得這一番話,如置夢幻,他們何曾想到這嫵媚動人,天下第一妖嬈女子竟然也有着如此威嚴,一時間,衆人竟是被嚇得肝膽俱裂。
寧鴻遠這些年遊歷大江南北,也曾到過廣寒宮之地,如今聽了此話,不禁想起一件傳聞,心道:“廣寒宮乃是一仙地,而且靈氣極爲充沛,是其他地方的兩倍以上,從前我聽魔尊說過,造成這般原因,絕不是廣寒宮人傑地靈,而是廣寒仙子煉製了一種秘術,這種秘能夠不斷吸取強者的真元之氣,專門整治九毒老人這樣的邪魔,正因爲有廣寒宮這般懲罰,世間邪惡方纔少了些,這個傳聞我從前一直懷疑,可現在沈紅月說了此話,必定就是真的了。”
九毒老人臉色驟然暗沉了下去,沉思半晌之後冷哼一聲,狠狠地指着沈紅月,“我只恨當年爲何沒有一口氣將那地方化爲廢墟!沒有想到居然放走了你!”
沈紅月臉色更加憤怒,“廢墟!當時我躲在古墓之中,在古墓之中待了半年,以野草爲食,就是擔心你這狗賊斬草除根,當我出來之時,我龍玉一族八千於人,竟是全部暴屍荒古!”
“於是你就開了龍玉之瞳!”
“看來你很清楚,我龍玉一族一旦暴怒,就會開啓龍玉之瞳,而你擔心當年那事情沒有將人屠盡,一直在各個情報站打探各種瞳術,似爾等這種虛情假意之人,來我龍玉一族,不就是爲了得到這種瞳術和百毒不侵的身體嗎?”
九毒老人忽然大笑起來,“看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沒有想到我的計劃居然會出現一個局外人!”
計劃,什麼計劃?
什麼叫做局外人,難道說沈紅月的出現,完全是九毒老人意料之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紅月望向一旁的趙如音,旋即向前走了幾步,冷哼一聲,“計劃?你莫非以爲我是局外人?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是一個目的心極強的老賊,你很清楚如今萬毒門因爲靈玉之氣即將枯竭,別說這些靈氣無法繼續提供你修行,就連你毒河裡養的那些怪物都無法再存活下去!哼,世上越是厲害之毒物,就越需要付出代價,我也是修毒之人,這些年,你之所以沒有被正道所滅,就是因爲你萬毒門易守難攻!”
衆人心緒,再一次被沈紅月這一席話提到了嗓子眼,再次將目光從九毒老人身上移動向沈紅月而去。
寧鴻遠同樣如此,側臉望着沈紅月傾國之貌,心中嘆息道:“這裡面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九毒老人臉色更顯蒼白,道:“我萬毒門的情報,居然被你掌握了這麼多!”
九毒老人此時此刻突然想要先發制人,但是眼見對方一是趙如音,二是寧鴻遠,三是沈紅月,雖說都是年輕一輩,可個個都難以對付的狠角色,而且他最爲擔心的是這趙如音背後是否有人跟隨。
寧鴻遠見他遲遲不曾動手,偏要在這裡苦爭言辭,心道:“到了如今這個階段都還不動手,這九毒老人必定是在對面設下了鬼道陷阱,引誘我等上鉤,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着急?我不相信沈紅月身負滅族之人,籌備了這麼久,在這周圍沒有設置時空結界!”
沈紅月同樣神色毫不慌張,反而不急不緩地說道:“你那萬毒門易守難攻,絕不是因爲那裡地勢險要,也不是因爲你萬毒門的信徒果真如你所說衆志成城,不過是因爲那毒河裡的毒獸而已!而這些毒獸以精血爲食,同時也以天地靈氣爲食,一旦靈氣枯竭,它們需要的精血也就越多,這些年,你爲了餵養這些毒獸,動不動就藉口殺死你的手下,你手下只要執行任務失敗,就會遭此懲罰, 可想而知,你門內的叛徒將會有多少!所以說,我得到你們萬毒門的情報,那自然再正常不過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點兒道理,你這傢伙活了這麼久,怎還不明白?”
九毒老人啞然,根本無言以對。
沈紅月卻是繼續說道:“那些狂熱之徒再是信奉你的邪教思想,那也是人命,人都貪生怕死,我也這纔有了機會打探你的情報,你倒是一個聰明人,深知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打算以趙如音作爲人質,要挾清音谷年年不斷地供給你靈氣!所以,你纔會出現在這裡,這纔是你真正的目的!我勸你最好自斷臂膀,否則,我十八年來所打探的情報,有一萬個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寧鴻遠聞之大驚,“果然是這樣!”
一旁阿武拍了拍寧鴻遠的肩膀,“我果然猜的不錯!”
寧鴻遠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了不起!”
阿武嘆了口氣,“這世間各種勢力爭相暗鬥,我如果不知道這些,也不會站在這裡。”
寧鴻遠默然承認。
一旁趙如音更是臉色蒼白,望了沈紅月一眼,又望了對面九毒老人一眼,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般模樣。
九毒老人卻在這一刻忽然笑了起來,“好!好好好!你真是了不起!居然連我真實目的都瞭解得如此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