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站在背後,凝望着這趙谷主的背影,心生萬千敬重佩服之情,隨後卻花心作祟,在趙如音耳邊微微笑道:“你父親真了不起!難怪我父親總是對我說,這世間無有你趙前輩,歪魔邪道更加肆無忌憚!”
“那是當然!”被寧鴻遠背在後背的趙如音,自豪地這般回答道。
原來,趙如音得到地下世界的情報,這九毒老人派遣其手下前往死亡森林尋得那七彩玄虹蛇,爲此她決心順藤摸瓜,從這九毒老人的弟子下手,然後從中獲取更多關於萬毒門與九毒老人的情報,最後將情報報告給父親,藉此機會徹底消滅那毒害人世間十餘年之久的邪教。
這是趙如音原本的整個計劃。
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所有計劃竟是被九毒老人所將計就計,自己差一點就成爲了那九毒老人用以要挾自己父親的棋子。 ⊕ тt kǎn⊕ ¢Ο
而反過來,她也沒有想到九毒老人的計劃被父親所將計就計,自己父親索性親自來與這九毒老人決一死戰。
將計就計中的將計就計,環環相扣中的環環相扣,這就是趙如音的全盤計劃的來龍去脈,也是她父親的全盤計劃的來龍去脈。
原本,趙定龍是打算來此與這九毒老人決一死戰的,並且,他爲此已經做好了倒退武境的準備,通過施展他剛剛練成的“九陽大悲賦”,來讓九毒老人魂歸西天。
然而,計劃終歸趕不上變化,整個計劃完全出乎了這一位正道領袖之前的預料,先是沈紅月半途加入,讓他不得不改變計劃,而後寧鴻遠從中斡旋,緊接寧鴻遠憑藉其自身的智慧,讓那毒七劍先行殞命,最後寧鴻遠當機立斷,讓那九毒老人防不勝防,率先中了清音谷絕學“天地陰陽大悲賦”。
如此一來,九毒老人整個人被寧鴻遠狠狠地玩弄了一番,這才讓趙定龍有機會,僅僅一個照面,便一擊定了乾坤。
由於寧鴻遠的協助,趙定龍一方面得以除掉眼前這個老奸巨猾的邪賊,重塑正道之威望,重塑趙家之名聲,另外一方面,他不必再付出倒退武境的代價,這當然讓他不得不感激寧鴻遠,所以,即便他深知寧鴻遠這小子花花心腸,他也並不介意寧鴻遠揹着自己的掌上明珠。
寧鴻遠一直將趙如音背在後背,雙手此時此刻感受到了少女那溫潤的嫩滑,花心作祟,忽然輕輕抖了抖趙如音,來感受一下更爲溫潤的嫩滑,趙如音本就是慷慨女子,深知男人心中那一點兒小九九,也不計較,反而捂嘴嫵媚一笑,而後在寧鴻遠耳邊輕輕說道:“你若是能夠幫助我完成我的理想,嘿嘿,我也不計較與秦姑娘一決高下!不過,我還是謝謝你,你這個人吧,色是色了點兒,嘴巴嘛,皮是皮了點兒,臉皮也厚是厚了點兒,但是也有本事,心也善良,就好比我年輕時候的父親一樣,男人大丈夫嘛,我也不介意!”
寧鴻遠聽得這話,滿目驚愕,心中再一次想起之前魔尊所說的天域文化的獨特之處,心中慨然:“這天域文化還真是獨特,說不定,啊。。。哈哈哈,男人之志,男人之志呢,美哉,美哉呢,。。。邪惡了,邪惡了!太邪惡了!寧鴻遠你簡直豬狗不如啊,你這種心思換做地球那現代社會,非得被批得豬狗不如。。。唉,何必如此過於計較,反正這也是天域的文化,我只不過是順從了這樣的文化而已,就連魔尊他老人家也同意了不是?可是,這五個,也太。。恩。。恩聽天由命吧,恩聽天由命”
寧鴻遠心中一方面暗暗竊喜,試想這三五妻子,哪個男人不想?可他真要將這一點兒邪惡心思付諸行動的時候,卻又覺着委實罪惡,先不說對不住秦玉雪的一片癡情,也對不住諸如趙如音這樣天之嬌女,想她們何等了不起的女子,自己能夠配得上,就已經是天生福氣,卻還要另尋她歡,心中自然倍感罪惡。
寧鴻遠一時間心心念念,今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順心而爲。
趙如音眼見寧鴻遠不做回答,竟是狠狠捏住寧鴻遠的耳朵,眉目一縱,開了靜音結界,與寧鴻遠獨自交談,“你這色小子,我問你話呢?想什麼呢?不答應我的條件,你腦子裡想得那些齷齪之事,根本沒門,哼,你以爲我趙如音是那傻不拉唧的少女啊,我纔沒有那麼傻,你想要實現你腦子裡那點兒齷齪之事,你想要讓我嘗禁果,就答應我的理想!緩和你父親和我父親之間的關係,充當一個調解員,讓我們這天域的老百姓能夠免受即將到來的災難,我趙如音討厭戰爭,如果你今後敢出現在戰場上,屠殺我天域的同胞,哼,我非但不會愛上你,我還會恨你,我還要扒了你皮,抽了你的筋,將你大卸八塊,丟盡油鍋裡炸!”
原來,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趙如音長年與沈紅月榮辱與共,自然學會了許多沈紅月對待男人的方式,一旦有機會,她也覺着如同沈姐姐這樣做女人挺好,幹嘛要學自己姐姐天天矜持,一點兒也不自由,更何況男女感情本就是本性而爲,這寧鴻遠的確頗有本事,而且爲人也挺有趣,不像他大哥那般呆板,幹嘛要弄得自己不自在?
當然,這趙姑娘畢竟也是名門之後,需要顧忌清音谷與趙家的顏面,自然不會如同沈紅月那般,時時刻刻風情萬種,過於在男人面前放縱自我。
可以說,趙如音的男女之思,介於秦玉雪與沈紅月之間,既不願如同秦玉雪那般小鳥依人,也不願如沈紅月這般獨行天涯。
聽得趙如音這一番話,寧鴻遠腦海裡忽然回憶起了這趙如音曾經寫的一本書《論戰爭與貿易》,輕聲問道:“莫非?你真的打算通過貿易的方式,來讓我們天域老百姓逃過這一次統一戰爭的劫難?”
而這時,趙定龍,紫陽真人,沈紅月,東方洪等一行人,正在寧鴻遠前方,全神貫注地盯着對面那即將隕落的九毒老人,他們需要靜靜等待這老賊作繭自縛。
說起來,趙定龍還真感到有些窩囊,居然這麼多人對付一個邪魔外道,不過他立即就將這種莽夫心理壓了下去,天下正道昭昭,何須逞個人之能?難道兩軍交戰的事後,作爲主帥,一個人衝上去斬殺敵將嗎?
趙定龍一時間心心念念,心中百感交集:“我乃正道之領袖,卻要幾個人合力對付這老奸巨猾的老賊,說出去,必定也被人笑話!可是,天地正邪之道,本就需要正道之人衆志成城,我趙定龍又何須逞個人之能?正如寧兄所說,只要結局是爲了天下老百姓謀得福利,讓邪教思想不再毒害我天域的老百姓,又何須管這些旁末之事!看來,還是寧兄高明,可是寧兄的理想過於烏托邦,恐怕最終難以實現!”
原來,趙定龍年輕時候也是蓋世大俠。
當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帝國官官相護,法律形同虛設,老百姓苦不堪言,這時候寧義武與趙定龍彼此應運時代而生,高舉義旗,堅決與帝國作對到底,寧義武主東,趙定龍主西,替天行道,誅殺貪官,極大地改善了正個天域的社會風氣,讓天域的文化精髓得以保存。
二人年輕時候青梅煮酒,勵志攜手匡扶天下社稷之九鼎,時至今日,二人志向依舊未曾改變,只不過二人理想發生了衝突,寧義武追求新文化與新秩序,尤其是追求一個嶄新的經濟新秩序,而趙定龍卻反對寧義武的理想,期盼能夠回到當年天明大帝的年代,並以此爲正道,追求嶄新的經濟秩序,但決不追求新文化。
二人理想雖然都是以天下蒼生爲己任,但卻也存在着諸多不同,例如寧義武歷來主張民衆之中但凡有才有德者,便可修得武境力量,進而福澤蒼生;可趙定龍堅決反對這一點,他只要求民衆通過讀書來開啓民智,最多習得防身的武境力量,絕不能讓武境力量在民間蔓延,只能運用於軍隊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也就是說,趙定龍的理想乃是將武境力量完全控制在軍隊之中,這就是他們兩人的分歧。
而且,趙定龍之所以反對寧義武,非但存在着人性依據,而且存在着歷史依據,例如當年先皇一統天下之後,便主張人人修武,結果造成天下大亂,寧義武雖然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改善,將“人人修武”變爲“但凡有才有德的普通民衆,可以修武晉爵!”,但是,趙定龍還是覺着此舉不妥。
這就是兩位正道領袖的爭執,但是二人心境非凡,英雄蓋世,絕不因爲政治意見的不同便徹底成爲死敵,而是在對抗中聯合,聯合中對抗,力求彼此能夠求同存異,例如對於九毒老人這樣的邪教魔頭,他們的旗幟是一致的,是堅決的,是零容忍的,他們絕不能讓這等老賊的思想在天域蔓延,爲此,二人經常派遣各自的“暗影”戰士潛入萬毒山,找準時機滅殺九毒老人。
這就是英雄惜英雄,真正的蓋世英雄。
而趙如音的理想卻在兩位英雄之間,她期盼通過貿易的方式來改變這一切,而非戰爭。
自己的這種理想究竟是否符合武境世界,其實趙如音心中也沒有底。但自始至終趙如音反對戰爭統一國家,因爲,歷來天域的統一戰爭,死傷無數,且不說天下滄海橫流,死傷無數,而且戰爭之後給老百姓所帶來的心靈創傷,不是幾年,十幾年就能夠撫平的。
所以,趙如音力求能夠爲天域文化的傳承,尋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這就是趙如音,比寧鴻遠要優秀得多,當趙如音埋頭撰寫那一本著作《論戰爭與貿易》,寧鴻遠還在懷疑父親的理想是否過於烏托邦,這就是做人的差別,這也讓寧鴻遠覺着自己有些配不上這些天之嬌女,且不說一位秦玉雪已經讓他常常自慚形穢,倘若再來一位趙如音,恐怕他時時刻刻都恨不得找一處縫隙鑽進去吧,=。
此時,對面那屹立當空的九毒老人氣色漸漸消退,黝黑的手指甲竟是慢慢變灰,心脈逐漸萎縮,一時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靜靜等待冥神的召喚。
趙如音眼見對面那九毒老賊即將隕落,心中自然狂喜不已,而後回想起寧鴻遠剛纔那話,這纔將捏住寧鴻遠耳朵的左手收回,幽幽道:“怎麼?不行啊!我就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都認爲我趙如音不過一位弱女子,我現在的成就都是依靠我父親,我就沒有一點兒主見!是,沒有我父親,我趙如音什麼都不是,但是。。。”
她說着說着,竟是忽地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她想起自己的理想被世人所輕,心中自然悲傷。
她明明是爲了天下蒼生謀福利,卻遭致各種謾罵與批評,這種滋味不是一位年輕的小姑娘能夠輕易承受的,所以,她迫切地需要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志,來幫她完成這超越時代的理想。
原來,趙如音是一位理想主義者,別看她年紀輕輕,一介女流,但是她的思想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而她的思想是否能夠實現,寧鴻遠則是關鍵。
寧鴻遠見她如此,腦海之中忽然回憶起了之前魔尊在洞穴之中所說的一番話,立即柔聲勸慰道:“你的理想一定會有人信服的,就好比當年天明大帝的女兒雲瑜仙子,她當時還不是遭致各種批評和謾罵,你既然想要改變這一切,爲何如此哭哭啼啼,堅強一點兒,其實你的理想,我挺喜歡的。”
聽得寧鴻遠這般勸解,趙如音擦拭着眼淚,輕聲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說這些話來哄我開心的,你哥哥曾經對人說,在我弟弟面前,能夠聽十句話而不動心的,那是女同性戀,能夠二十句話不動心的,那是耳聾,現在看來,還真是!”
“你對我動了心?”
“怎麼,你不願意?”趙如音竟是如此這般大膽地回答道。
寧鴻遠從未見過如此勇敢的女孩,心中再度想起之前魔尊所言,心中慨然。
寧鴻遠微微一笑,“我怎麼不願意,那是我寧鴻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這麼優秀,我還以爲天底下的男人都配不上你呢,幸虧老天爺將我派到你的身邊,天降大任於我,讓我來配上你!”
寧鴻遠那就有這個本事,說這些話從不支支吾吾,也從不臉紅,張口便來。
難怪東方雪給他取了個“死豬皮”的雅號。
聽得這麼甜蜜的話,趙如音雖然明明知曉這不過是逗女人開心的膚淺之言,可心中還是倍感喜悅,“你這嘴巴,看我今後給你封起來!嘻嘻,我趙如音這一輩子可從未碰過我父親以外的男人,你還是第一個!”
“必定也是最後一個!” шшш ¤тTk Λn ¤CO
“哼,想得美,如果你今後沒有本事,我纔不會搭理你呢!哼,萬一我遇到比你優秀的,那我就離開你!”趙如音放心大膽地如此說道。
一般來說,男人聽了這種話,必定怒火三丈,趙如音就是想要試探一下,這寧鴻遠的心境究竟如何,口才究竟如何,是不是如同他哥哥所說那般,“在我這弟弟面前,能夠聽得十句話而不動心的,那是女同性戀,能夠聽得而是句話而不動心的,那一定天命不幸!”
寧鴻遠微微一笑,“你等我算算看,恩,這天域比我寧鴻遠優秀的年輕男子,就只有我大哥了,可是我大哥深深愛上了我嫂嫂,不可能愛上別人,你沒任何機會,所以,你就只能愛上我,別人統統不行!”
寧鴻遠一番巧言善辯弄得趙如音咯咯直笑,哪個女人不喜歡有趣的男人?古往今來,正義的男人大多無趣,懂得逗女人開心的男人卻又少了那一份浩然正氣,寧鴻遠卻能夠兼得兩方,卻也是他的才華之一。
“寧鴻遠,難怪你哥哥會這麼說,你啊你啊,就是上天派來偷我們女人的心的!”趙如音嫣然一笑之後,趴在寧鴻遠的背上,竟是輕輕撫摸着他烏黑的後發。
“我哥哥也是,我本就不注重名聲,我哥哥偏偏逢人便說我,唉。。我雖然知曉他爲我好,可是物極必反!”
趙如音眉目一橫,厲聲痛斥:“你有這麼好的哥哥,還背後埋怨他,你真沒良心!”
“好好好,我錯了!說起來我們這天域的亂世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趙如音畢竟在剛纔就動了真心,此刻趴在寧鴻遠堅實的背上,忽然心生醋意,“對了,寧鴻遠,你覺着我和秦姑娘,誰更優秀一點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要問問。。”
“非要我說嗎?這得罪人吶。。”寧鴻遠如此這般回答道。
“你必須說!我又不會和別人講!”趙如音趴在寧鴻遠的後背上,索性兩手並用,統統捏着寧鴻遠的兩隻耳朵,身後衆人眼見這一幕,無不低頭暗笑,他們本就佩服寧鴻遠的才華,也感激寧鴻遠能夠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眼見二人如此親密無間,心中忽然生起男才女貌的想法,也期盼這二人能夠喜結良緣。
此時此刻,沒有人再心生妒忌之情,因爲,那些眼見他人美好,便心生妒忌之人,由於執迷不悟,在方纔站隊的時候,竟是站在了毒七劍那一邊,他們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自然統統被寧鴻遠炸死了。
人本就是如此,但凡嫉妒他人美好的人,往往也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但凡見着別人好而腹誹不止的人,往往也是自以爲是之人,這種人一定會在亂世中被社會淘汰,即便是在大治之世,那也是永遠處在社會底層,一輩子被分配資源。
性格決定命運。
所幸天道昭昭,人性求美,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還是追求人性之中的真善美的,否則人類何以延續?
“背後這樣評價別人,不是貴族的作風吧,更何況你們各有優點,我怎麼能夠輕易評價?”
寧鴻遠有一個極大的優點,那就是絕不再背後輕易評價他人。
奈何趙如音來了性子,眉目一橫,狠狠捏着寧鴻遠的耳朵,就如同捏着豬耳朵一樣,厲聲道:“你說不說!說不說,不說,你就放我下去,今後你我永遠別在相見,你去找你的秦姑娘,和她白頭到老!”
寧鴻遠何曾料想這歷來溫文爾雅的趙姑娘竟然還有如此潑婦任性的一面,“好好好,我說我說,其實呢,可以這樣說,現在的趙姑娘,除掉九毒老人這等邪賊的女英雄,的確要比她優秀一點兒,至於今後嘛,我也不能說誰更優秀,反正都比我優秀就行了。”
雖然寧鴻遠這一席話頗有託詞的嫌疑,但是聽起來還是讓人舒心,趙如音臉色立即多雲轉晴,“算你這色鬼還算有些良心,你知不知道,當年天明大帝三位妻子能夠彼此和睦,就是因爲天明大帝能夠緩和我們女人的醋心,你雖然比天明大帝差得太遠了,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發揚他老人家這個優點!”
寧鴻遠簡直不敢想象這天域的女孩竟然這麼膽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說心中的情感,這可讓他始料未及。
不過寧鴻遠卻恨喜歡這種女人的風格。
“是是是!好了,我們別說話了,你父親剛纔與你沈姐姐發生了爭執,我想他應該有事情要宣佈!”
二人不再繼續甜蜜,因爲對面的那九毒老人的皮膚開始脫落,這就證明他已經元魂散盡,即將瀕天。
眼見前方大勢已定,趙定龍忽然想起另外一事,側過臉來,面朝沈紅月朗聲說道:“這《九嵐毒經》姑娘帶在身上,如果傳聞出去,必定會招來不少邪人奪取,而且你也會因此得罪“四大公子”,這萬毒門門人都是喪心病狂之徒,爲了得到這九嵐毒經,他們已經在自相殘殺,如果得知真經在姑娘你這裡,姑娘你定會招致殺身之禍,我知姑娘爲人心善,如果姑娘能夠將《九嵐毒經》上交給我清音谷密封,我便將《天地陰陽大悲賦》傳授於你,你看如何?”趙定龍如此這般平和地說道,相對於方纔那紫陽真君的咄咄逼人,這一位正道領袖卻是顯得如此大氣磅礴。
未等沈紅月開口,一旁趙如音與紫陽真君臉色早已是被這一席話驚得臉色煞白。
“谷主!”
“父親!”
二人的勸阻之聲此起彼伏,可是趙谷主卻無動於衷。
所有人都清楚,《天地陰陽大悲賦》乃是清音谷三大鎮宗至寶之一,外人根本不可能觸及,如今聽聞趙谷主竟然如此慷慨,別說趙如音感到驚訝,就連寧鴻遠作爲外人,都感到無比吃驚。
這一剎那,衆人的目光無不集中在沈紅月身上,想要看看這歷來爲人孤傲的“月毒仙子”,究竟如何回答。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我拒絕!”沈紅月神色依舊紋絲不動,這般乾脆地拒絕道。
面對這姑娘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這趙谷主卻只是微微一笑,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豪情大笑道:“姑娘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如此大人物風範,讓寧鴻遠彷彿從中回憶起了父親的背影。
“唉,當今羣雄逐鹿,縱然。。清音谷與我神劍宗皆是正道,可是總歸需要一位號令天下的領袖人物!。。。。今後。。。罷了罷了,今後的事情今後再說,我又何必如此杞人憂天!”
沈紅月見這正道的領袖如此大氣慷慨,與那些自詡正道之人完全不同,雙手面朝趙谷主一拜,竟是主動恭恭敬敬地說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沈紅月本世間遊散之人,如果谷主將這麼重要的鎮宗之寶與我交換,我若答應而不爲清音谷效力,便是不義,我沈紅月一方面渴望自由,一方面又不想做不義之事,希望趙谷主不要勉強!至於因此而招致賊人奪取,這一點谷主儘可以放心,這些年我已經幫你們正道解決了不少邪魔,而這些惡徒皆是爲了《九嵐毒經》而來,我說幾個名字,谷主不妨聽聽!”
趙谷主臉色依舊平靜,道:“那姑娘就說一說吧!”
身後衆人望着這一位正道領袖的背影,無不被他身上散發的浩然之氣所折服,目光一一鎖定在他的背影之上,眉目之間盡顯崇拜之色。
“東方客,夏侯傑,血毒三邪,這些都是一些被正道通緝的亡命之徒!”
趙谷主這才稍微動容,“這些人都是仙子所殺?”
沈紅月話鋒一轉,向前走了幾步,輕聲道:“我本是外域之人,你們天域之人害我一族之人,我卻以德報怨,最後卻被你們要挾!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九嵐毒經》卻要拱手讓人,谷主身爲正道領袖,是不是也不講理了一點兒!你一向自詡以德服人,莫非這一刻卻要強人所難嗎?”
趙谷主見她如此執着,這才微微失色而動容,微微一笑之後,卻是心道:“這女子揹負一族仇恨,卻能夠區分善惡,必定是有高人在身後相助,此人能夠將一名復仇者教育得如此卓然超羣,必定非同一般!如果能夠結識這等高人,此生幸甚!”
趙谷主神色巍然不動,也向前走了幾步,道:“不知姑娘家師究竟是何人?”
沈紅月見趙谷主頗爲通情達理,與曾經遇到的那些正道之人判若天地,雙手拜服,道:“家師不喜打擾,望谷主理解!”
趙谷主輕輕一笑,“無妨,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姑娘了。”
“多謝!”話到此處,沈紅月似是有意瞥了一旁的紫陽真君一眼,眼神之中自是充滿了不屑。
紫陽真君也是大氣之人,冷哼一聲之後,背過頭去,卻也不再過問了。
趙谷主在衆人面前顏面盡失,卻毫不生氣,“那九毒老人的屍體怎麼辦?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我與九毒老人有滅族之人,此人我屍體還有用。”
一旁紫陽真君聽聞此言,忽然回過頭來,急不可耐道:“我們也有用!”
局勢一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沈紅月眉頭緊鎖,卻毫不退縮,道:“谷主是打算與廣寒宮結下仇怨了?”
趙谷主微微一笑,道:“廣寒仙子乃我琴音,我怎麼會與她結仇?既然仙子姑娘執意,這屍體就交給你了,希望姑娘不要做讓我失望的事情。”
“谷主!”一旁紫陽真君見自家宗主身爲正道領袖,面對這姿色妖嬈女子卻如此妥協,心中當然不爽,自然極是勸慰。
趙谷主輕輕揮手示意,“紫陽兄,不必着急,此事無妨,之前你我二人在洞內所見,還不清楚沈姑娘的爲人嗎?你我難道還不放心嗎?”
紫陽真君終歸也是講理之人,見宗主如此,只得作罷。
方纔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這才壓抑了下來。
不多時,對面九毒老人已經慢慢化作一片黑光。
由於鬼師的身體極其特別,乃是以靈魂作爲代價與死神做交易,所以,他們臨死之際,即便被人一劍穿心,也不會即刻隕落,而他們在隕落的時候,他們的靈魂將會被死神剝離,飽嘗生不如死之苦。
畢竟,正如魔尊所言,這武境世界永遠不存在絕對的力量,越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就必須爲之付出相應的代價,而如同鬼道這般極其強大的力量,需要付出的的代價,自然更加慘重。
寧鴻遠當空對望,見對面九毒老人臉色猙獰,彷彿時空扭曲一般,整個身體慢慢變黑,猶如無盡虛空一般,心中駭然。
“這就是鬼道之術的代價嗎?”寧鴻遠望見此幕,心中所想不禁脫口而出,他現在很是清楚此時此刻九毒老人遭受着怎樣非人的折磨。
清音谷主見大勢已定,這纔回頭面朝寧鴻遠道:“寧鴻遠,這一次你立下首功,你父親一定會爲你驕傲!”
寧鴻遠本想本能地稽首相拜,這纔想起背後揹着趙如音,“谷主過獎!”
對面九毒老人原本是打算誘敵深入,而如今見對面一行人識破了他的計策,心中氣急,大喝三聲,最終倒地而亡。
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現在這一切終歸塵埃落定。
“一切都結束了!”望着那如此不可一世,甚至連父親都頗爲忌憚的一世梟雄,如今卻身死此處,寧鴻遠心中不禁一時間感慨萬千起來。
他不知曉心中爲何有這種感覺,按理來說,這等邪惡賊人隕落,他本應該拍手稱快,可是剛纔與此人交戰的時候,目睹了這等梟雄的風采,他現在倒是頗感惋惜。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寧鴻遠也是不太清楚了。
這就是寧鴻遠與一般年輕人最爲不同的地方,比起慶祝與自豪,他內心更多的是遺憾,遺憾其擁有這等強大的力量,這等縝密的心思,這等非凡的毅力,卻偏偏要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以至於遭受如此天譴。
“如果這世上如同這九毒老人這一類人能夠如同我父親那般,五十年如一日地堅守正義之理想,這世界想必早就太平了吧!”
這時候,沈紅月見九毒老人終於隕落,突然一個幻影行至對方身旁。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九毒老人根本沒有隕落,又忽然從空中站起來。
“你以爲真的就那麼簡單!”
熟悉的聲音再次想起,陰暗的面孔突然出現在沈紅月眼前。
形勢忽然之間急劇逆轉。
原來,方纔這九毒老人只是詐死,目的是爲了讓人在接手他的屍體之時,陷入他那“八宿陰陽陣”之中!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來得這個人居然是沈紅月,他原以爲來的人將會是那二人!
這一剎那,沈紅月被困在陣中,竟是左右不能動彈,局勢陡然逆轉,誰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寧鴻遠大驚失色,正要前去營救,卻發現沈紅月突然雙手合十,身上真元之氣七彩環繞,極爲絢麗多姿,竟是短短的一瞬之間,便掙脫了九毒老人的“八宿陰陽陣!”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掙脫這“八宿陰陽陣”!”九毒老人面色惶恐,這完全出乎在他的意料之外。
沈紅月的雙目突然變色,瞳孔猶如血紅之玉一般。
九毒老人望着她的雙目,這才反應過來,“血玉之瞳,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你。。。你果然了不起!”
沈紅月站在他眼前,冷冷道:“不錯,血玉之瞳,能夠洞徹修武之人的奇經八脈,然而我這血玉之瞳不但能夠看穿人體的奇經六脈,更能能夠識別人體的修武屬性,爲了殺你,我早就對你瞭如指掌!八宿陰陽陣,我族石碑記在的一種遠古陣法,融聚金,木,水,火,土,風,雷,冰八種武境真元結成的陰陽之陣,只可惜,你不是我龍玉一族的人,根本無法領悟其中真諦!”
她口中所說的這“八宿陰陽陣”的真諦究竟是什麼,誰也不清楚。
九毒老人心中自知對方所言不假,只得朝那沈紅月怒目而視,然而臨死之際,他腦海裡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方纔極不情願失敗的他,竟是一瞬間準備自行了斷。
沈紅月單手輕輕一揮,將他左手打斷,阻止了他,旋即指尖輕動,向九毒老人身體打入了數十發“紫玉金針”,一時間,九毒老人竟是完全動彈不得。
就在這一刻,那紫陽真君又想要插手,卻又被一旁的趙谷主所阻攔,無奈之下,他只得任憑事情發展。
“你還不能死!犯下滔天罪行,竟然打算一死了之,天底下哪有那麼輕鬆的道理!”沈紅月這般冷冷地說道。
她故意沒有封印九毒老人的口舌,似乎是爲了達到一種特別的目的。
無法動彈九毒老人,臉色顯得極爲蒼白,在衆人面前怒不可泄地回答道:“你想將我交給廣寒宮!”
“你應該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沈紅月冷冷地這般回答道。
“你這妖女,你這妖女!你他媽的,趕快放開我!”曾經威赫一時的九毒老人,聽聞廣寒宮之名,竟是忍不住這般破口大罵起來。
沈紅月立即封印了他的六感,讓他完全動彈不得,最後,這不可一世的梟雄,居然只能面朝沈紅月怒目而視,連慷慨赴死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間各種侮言不絕於耳,沈紅月卻面目冰冷,不予理睬。
寧鴻遠言見對面這不可一世的九毒老人,竟然在臨死之際破口大罵,心道:“這廣寒宮必定有着讓邪道之人感到極其恐懼的東西,這九毒老人如此不可一世,在最後聽聞廣寒宮之名。。。。哼哼,有些意思!”
“一切都結束了!看來她還是不願意放過九毒老人!”這時,站在對面清音谷谷主雙手後背,如此這般感慨道。
“父親,沈姐姐所說的廣寒宮,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怎麼連九毒老人這樣的人都感到無比害怕?”一旁趙如音滿是不解地這般詢問道。
趙谷主側過臉來,摸了摸她的髮梢,語氣深長道:“一個審判邪惡的地方,一個伸張正義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比萬毒門還恐怖的地方!”
“一個比萬毒門還恐怖的地方?又是正義的地方?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樣的地方?”趙如音不知何意,清純的眸子中盡是疑問,這種地方豈不是前後矛盾?
寧鴻遠聽完之後,大致明白了廣寒宮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了,面朝趙如音,解釋道:“一個讓好人能夠伸張正義的地方,讓壞人充滿畏懼的地方!”
“那是一個什麼地方?”趙如音繼續問道。
寧鴻遠笑而不答。
乘着那九毒老人隕落之際,清音谷谷主這才側過臉來,望着這非凡的年輕人,目光中盡是欣賞與慰藉,隨後面朝寧鴻遠,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小年紀就能夠有如此豐富的戰鬥經驗,如此卓越非凡的見識,如此臨危不懼的心境,你不簡單啊,寧鴻遠!”
“過獎了!”
“之前,你不是突破劍者四段都失敗了嗎?你父親當場氣得臉色通紅,還書信與我,希望能夠讓你來我這裡,得到我的指導,你怎麼還有心情來這荒郊野外?不一心一意呆在練劍室努力突破武境,卻有閒心在外遊蕩?”
寧鴻遠與趙谷主曾經見過數面,並非陌生,聽得趙谷主如此一說,只得摸了摸頭道:“有志者志在四方,外面的世界如此廣闊,我如此年輕怎麼能夠蝸居一室?您的千金不也是這樣嗎?”
趙如音聽了這話,不由地瞥了寧鴻遠一眼,這分明就是一種擡槓,而且還說出了她最不想提及的事情,私逃清音谷。
趙谷主聽寧鴻遠一說,這纔想起自己這寶貝千金私自外逃,“音兒,你說這一次,爲父應該怎麼罰你呢?你這是第三次出逃了!”
聽得父親此話,趙如音體內真元恢復了一半,立即從寧鴻遠背上而下,隨後拉着父親的手,靦腆地說道:“不是有父親在保護我嗎?細細,女兒。。。女兒。。女兒也想爲正道做一點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