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制的很不容易啊,那三人修爲都不低,若是換做別人,恐怕沒你這麼輕鬆啊。”黑衣人聲音如同金屬摩擦發出的那種嘶嘶聲一樣,讓人聽上去背上忍不住發麻。
“輕鬆?三年前便已經不輕鬆了,這三人的合擊之術,不要說是我,就算是你,恐怕也要暫避鋒芒,當然,是現在的你。”花凌劍緩慢的睜開眼睛,背上的汗跡還未消去,絲毫不理會黑衣斗篷人話語中的嘲諷,繼續說道:“花輕柔的事情,我本想着暫時放一放,等仙界排名戰過去之後,再看看情況,如果孔傑那個沒腦子的傢伙還在追殺李陽的話,我就加重追殺令,甚至不惜和炎劍門翻臉的局面,用宗裡那幾位老人物出手。”
“可是你沒想到李陽竟然再次惹上你,而且,這次是花天穹。”黑衣人走向花凌劍,在書桌之前停下,四五米的距離,竟然一點點聲音都沒有發出,自顧自的倒了杯水,竟是看不出他是如何喝的,口罩也沒摘下,一杯水就這麼沒有了。
誰能想到,花凌劍在那三個黑衣人面前威風八面的樣子,竟然是強行裝出來的!
“恩。”黑衣人沒有看到,在他說出花天穹三個字時,花凌劍的身體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應了一聲,花凌劍擡眼去看那盞快要燃到盡頭的燈,忽閃忽閃發出斷斷續續的光芒,“如果還讓李陽存活下去,我這張臉,聚天宗的臉,就全部丟盡了。”
“沒有那麼容易,你那三個手下雖然實力不俗,但想要殺死李陽,恐怕很難,即便是殺死了,這三人,恐怕也差不多損傷殆盡了。”
“您的傷,恢復的怎麼樣了?”花凌劍沒有接着黑衣人的話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撇開了話題。
“還要一段時間,沒事,就算你的手下不能趕在仙界排名戰之前殺死李陽,我的傷,也最多在需要幾十天,甚至十幾天。”擡起自己那明明不重卻難以恢復的傷,黑衣人似乎覺得有些尷尬,聲音更加乾澀了幾分。
似乎那一杯水,絲毫沒有溼潤他的喉嚨一般。
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書房之中,就如同他出現之時那般詭異莫測,花凌劍走到窗前,看着空無一人的院內,院外的山景,被夜色籠蓋。
“我這麼做,是錯是對?”問出,回答他的,卻是那草叢之中的幾聲蟲叫,花凌劍的臉上閃現出些許糾結之色,又是一問,倒像是自問,“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啊,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
不知不覺,下午舉行的壽宴便已經到了深夜,歌舞已過,酒菜已盡,很多人都已經覺得有些不耐煩了,李寧元似乎察覺到了這些情緒,就要進行壽宴的最後一項禮儀,卻被站了出來的俞紅擋下。
“今日乃是李兄壽宴之日,哪有那麼快結束的道理。”俞紅似乎絲毫沒有看到外面的夜色,竟是說的如同壽宴只舉行了一兩個時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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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俞掌門的意思是您還有什麼事情嘍?”李寧元早就知道,俞紅會在結束之前,衆人的情緒最鬆懈的時候站出來,只是沒想到俞紅竟然憋到現在才說,倒是有些意外。
“仙界歷來尊崇武字一道,仙界人類爲什麼能夠壓制住妖界?爲什麼能夠壓制住北海那些仙獸?爲什麼能夠站在仙界的的最頂端位
置?”俞紅面帶微笑,走到了正殿中央,“就是因爲武!”
說到這裡,很多人已經猜到了俞紅的意思,聯想到龍炎門和仙雲山的關係,衆人不禁起了興趣,哪裡還有就此離去的意思,紛紛坐直了身子去聽。
“武?難不成俞掌門要在此時與李掌門一戰不成?”炎劍門三長老顯然也是起了興趣,向他和夏寧波這些人,自然是和臺下那些人不同,若論起耐性和心性,恐怕是那些人的百倍不止。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壽宴之時若是受傷,我是要遭天譴的。”李寧元聽到這話的皺眉,絲毫沒有打斷俞紅繼續說下去,“武,既然是仙界尊崇的事情,那我想和壽宴並沒有太大的偏差,門中弟子雖然修爲個個很差,今日我還是帶來了幾個不成器的弟子來給大家獻醜。”
這兩句話一出,盡顯圓滑和內涵,第一句,很隱晦,受傷?誰受傷?既然說的是俞紅會遭天譴,那自然是李寧元受傷,這話在旁人耳中聽起來,就有些別的意思了。
第二句,那就更有圓滑和內涵之意了,意思很明顯,我要在此時,在你李寧元壽宴之時,兩方弟子一戰,以此來還回剛纔那一巴掌。
這一招,你李寧元不得不接着,接好了,沒什麼,接不好了這一巴掌就嚴嚴實實絲毫沒有空隙的打在了你李寧元臉上。
正殿內一時間靜了下來,人們的目光紛紛向李寧元看去,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李寧元此刻是上下兩難。
皺着眉毛,李寧元看向右邊的槍緣派掌門夏寧波和炎劍門三長老,兩人在這時有了某種默契,紛紛輕笑着點了點頭。
炎劍門三長老的笑,最多也就是我同意看這場戲的意思,可是槍緣派夏寧波的笑,卻讓李寧元有些害怕,沒錯,就是害怕。
如今李寧元坐到了仙雲山掌門的位置,心機自然是深不可測,俞紅以武慶宴已成定局,李寧元在片刻之間想到的不是如何去接戰,而是輸了之後的結果!
輸了之後,就代表着自己仙雲山門派裡新一輩的青年才俊不如龍炎門,落在夏寧波眼中,是不是就有些自己仙雲山潛力不如龍炎門的意思?
不得不說,李寧元想的很遠。
“點到即可,壽宴之時,不好見血。”李寧元站起身直視着俞紅的雙眼,既然這一戰躲不開,那就沒有必要躲,更何況,以往至今,面對龍炎門,李寧元從未選擇過躲。
“劉卿,你來。”隨着李寧元的聲音落下,從仙雲山諸多弟子中走出一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青年,英姿煥發,三兩步便走到正殿中央,給人一種瀟灑的感覺,朝着李寧元和右邊兩張桌子那邊行了禮,竟是沒有看俞紅一眼,便徑直走向正殿之外。
顯然,劉卿的作法,顯示出了他的高傲,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管兩方是什麼關係,劉卿按理來說都應該向俞紅行禮,但劉卿卻似乎絲毫沒有看到俞紅一般。
驕傲,說直白一點就是高傲。
有的人高傲,是因爲內心的虛榮心做崇,有的人高傲,則是因爲身後的勢力,這些都是虛的,而劉卿,卻有着高傲的資本。
劉卿是仙界本土人士,從小生長在仙界,仙界濃郁的玄力加上他超出旁人太多的修煉速度,天
賦極佳的他,十五歲便步入了天人高階,進入了仙雲山內門弟子。
若不是當時眼界不高,加上年少輕狂被李寧元幾句話說動,若是當初加入了炎劍門,恐怕現在的成就會更高。
人的性格,有時候和四周的環境有關,劉卿的高傲,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是仙雲山的環境培養起來的,整個仙雲山,說起來讓人很是尷尬,除了劉卿之外,幾乎沒有一個算是修煉天才的人物,這就導致了劉卿不管是做什麼事情,都會有着比別人高出一等的權力。
試問這樣的環境,誰能不高傲?而且曾經有過傳言,再一次李寧元醉酒後,曾經說出幾十年之後劉卿就是仙雲山掌門的話!
劉卿的高傲,就這麼簡單。
“去領教一下這位仙雲山天才,記住,不要見血。”俞紅沒有說出名字,但卻有人默不作聲的走向殿外,很顯然,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這肯定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
“果然是他。”和李陽猜測一樣,代表龍炎門出戰的,是那個一直站在俞紅身邊的那人,腰間的那把灰色劍鞘長劍格外的吸引眼球,這人走的很慢,但是在李陽或者俞紅李寧元這些人眼中來看,卻是不一樣,走得很慢,卻很紮實,而且隱約有着縮地成寸的意思,百米的距離,不到一會變走完了。
似乎是很久以前,那位仙界仙雲山的開山鼻祖,便已經想到了日後在李寧元壽宴之上會有一戰一樣,正殿之外,有一片空地,恰巧在正殿中就能看的清楚。
再走到正殿門前時,一陣清風吹來,帶起了這人長劍下的衣袍,灰色的衣服在微風下輕輕動着,似乎在向人們傳達着某種意思。
“他是個啞巴,從小跟着我,無父無母,也是個可憐人。”俞紅坐回到了座位之上,竟是看都不看正殿外一眼,朝着李寧元說着:“他叫元武,希望不會讓李兄失望。”
一句一個李兄,一句一個微笑,卻讓李陽看的有些噁心,發自內心肺腑的噁心。
元武朝着劉卿行了禮,而劉卿卻是絲毫不爲所動,似乎沒有看到一般,按照規矩,切磋之前要相互行禮,就算兩派是敵對之勢,但行禮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對方率先行禮,可是劉卿,在看到元武行禮完畢之後,直接衝了上來!
右手瞬間散出絲絲金色玄力,全身弓起,肌肉緊繃,右手猛地一握一把短劍出現在手上,眨眼之間,那把短劍竟是已經到了元武面門之前!
嘶。
雙眼猛地一睜,右腳在地面一滑,布鞋與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下一秒,元武的身體快速下沉,再躲開迎面來的一劍之後,右手摸向腰間欲要拔劍!
“去!”
一聲厲喝,劉卿刺出的短劍瞬間停在半空之中,竟是直接強行用玄力制止住自己前衝的身體,隨着劉卿右手瞬間緊握之下,一道金白色劍氣從短劍中打出,準確的說,是從短劍中落下!
如同一道青天猛雷一般,瞬間落向短劍前方只有不到半米的元武,身體下沉的元武,在右手握到腰間劍柄的那一瞬間,雙眸間映入了這道金白色的劍氣模樣,那如同晌午的陽光一般刺眼的劍氣,眼看就要轟擊在元武脖頸之上!
煌煌劍氣,氣勢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