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然定了定神,露出一個燦爛微笑:“想不到遊公子還會輕功啊?不介意的話教教我吧?”她在遊府也就一年時間,比起劍法來說,輕功對她更有用,雖然一年估計也就學個皮毛,危急時刻好歹也能跑得更快些不是?
遊逸卻搭起了架子:“要學的話,得拜師才行。”
安語然眉毛跳了跳,這貨是要她喊他師父?要不要爲學輕功,丟了節操自甘墮落厚着臉皮用大師兄的調子喊一聲“師~~~父”呢?
她正糾結着,一轉眼卻看見小院牆角除了小廝外,還站着一個穿黑色衣服的男子。這人站在牆角陰影中,她剛過來時注意力全被遊逸吸引,沒有發現他。他看上去三十多歲,面容精幹,手上肌肉虯結,也像是個練武之人。安語然猜測他應該武功不弱吧……
她問遊逸:“他是誰?”
遊逸道:“鄒鉉。我的……護衛。”
安語然聽出他話中短暫的停頓。在這遊府中,他這身武藝還需要護衛?何況之前去購物、遊湖時都沒有看到此人。而如果不是護衛的話,鄒鉉出現在遊逸練武的小院,很可能是因爲他武功要比遊逸高,可以指點他。甚至他就是教遊逸武功的人。
想明白了這一節,安語然便撇下游逸,向鄒鉉走過去:“身爲你的護衛,武功應該不弱吧?我還是向鄒大哥學輕功好了。”
鄒鉉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已經瞧見了遊逸的殺人眼神。他暗自後悔沒有早點識趣地閃人,只好說:“屬下輕功沒有少爺的好,何況男女授受不親,少夫人還是向少爺學的纔好。”
緊接着他又向遊逸行了個禮:“屬下,屬下……內急,請少爺見諒。”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出了小院。
安語然忍着笑,對着鄒鉉的背影叫到:“鄒大哥,你等下來教我啊!”
遊逸哼了一聲:“他等會兒不會來的。”
“他去次淨房要這麼久啊……那我等他明天來了再向他學吧。”
“他明天也不會來的。”
安語然明知故問:“爲什麼?”
遊逸輕咳一聲,不再提拜師的事,問道:“你過去習過武嗎?”
安語然道:“習武倒是沒有,就學了幾招防狼術。”
“防狼術?狩獵時用的?”
“此狼指色狼而非真狼,就是女子被心存不軌之徒抱住後,可以脫困的招數。”
遊逸心中不由一動,突然想起昨晚抱着她時柔軟的觸感……壓下心中旖念,他沉聲道:“既然你過去全無基礎,就先從扎馬開始吧。”
安語然心中暗歎,果然逃不掉這老掉牙的套路,練功必先練扎馬步。她好奇地問遊逸:“是不是還要練內功神馬的?”
遊逸睨了她一眼:“腰腿基本功沒練好,何來內功?”
安語然不解地問:“不是可以盤腿打坐,氣沉丹田,然後意念引導內力沿經脈運轉……”
遊逸打斷了她的話:“沒有這種練法。從未習武毫無基礎,何來內力?所謂輕功,就是如何將腰腿乃至全身的勁力發揮運用到極致的功夫。腰腿本身無力你又能發揮出多少?”
安語然暗道一聲金大俠你騙我好苦!不會武功的少年,被神秘老者一灌注內力馬上天下無敵,內力渾厚者,隨便看看人家招數就能學來用。這麼神奇好玩的事情,看來是輪不到自己了,只能老老實實練扎馬吧。
遊逸見她一臉失望,心中有些好笑,不知她從何處看的雜談故事,以爲武功坐着就能練了。
他從七歲就開始習武,中間不知多少次因爲太苦而逃課不練。每次都被父親責打,纔不得不每日都在鄒鉉的指導下習練兩個時辰。
直到十四歲時母親逝世後,他纔開始真正意識到自己揹負的責任,身爲遊家獨子,父母親對自己的期望。讀書更加用心的同時,也更加刻苦練武。至今習武已經十年,也不過略有小成而已。她既然存了這種心思,估計她要習武也就三天新鮮,很快就會放棄的。
他對安語然道:“開始吧。雙足打開略比肩寬,足尖向內斜收,雙膝微曲併攏,提胯沉氣,雙手握拳……”
安語然發現這個扎馬的姿勢和她印象中的不同,並非雙膝打開的那種,感覺不是很累,應該可以撐得久一些。遊逸讓她一邊扎馬,自己又練起劍來,時不時地提醒她動作變形的部分。
只不過十多分鐘時間,她的雙腿便開始顫抖。她咬牙堅持着,不想讓遊逸小看了。又過了十來分鐘,她額頭滲出汗珠,一張小臉也漲得通紅。不僅雙腿顫抖得厲害,連身體也前後晃動起來。此時,她已經是全憑意志支持,纔不會倒下!
就在她再也支持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倒的時候,遊逸道:“好了,休息。”
安語然如蒙大赦,想要站直了身體。然而她的膝蓋已經僵硬,根本伸不直了。她身子晃了晃,腿一軟就要向地上坐倒時,遊逸躍到她身後,伸出一臂,托住了她的後腰,才讓她免於狼狽倒地。
她鬆了口氣,對遊逸道:“謝謝!”
遊逸扶着她坐到一邊的青石條上,微笑道:“第一次扎馬,堅持這麼久不容易了。”
安語然好奇地問:“你第一次扎馬,堅持了多久?”
“我第一次是七歲時。”
安語然吃吃笑起來:“也就是沒有堅持多久羅?”
遊逸哼了聲,答非所問道:“休息一盞茶時間後再練。”
安語然大叫:“抗議!你這是打擊報復!”
終於將近一個時辰的晨練時間結束了。安語然已經累的連坐也坐不動了,她索性在青石條上躺倒。石頭雖然硌人,她也顧不得了,而且石頭涼涼的,感覺還挺舒服。
遊逸收了劍,走到她身邊:“青石太寒,你出了汗,不要躺在上面。”
安語然擺擺手:“沒事的,我稍微休息下就回去。”
誰知遊逸突然俯身,伸出雙臂從身下托起她。身體突然騰空而起,嚇得安語然驚呼一聲,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了遊逸的脖子。遊逸低頭看着她,薄薄的雙脣勾起,幽黑的眸子笑得彎彎的:“徒兒練武辛苦了,待爲師送你回去。”
安語然臉一紅,放開了勾住他脖子的手,收在胸前:“我什麼時候拜你爲師了?”
遊逸輕笑一聲:“我剛纔讓你拜師才能學武,你不是向我學了嗎?那不就是同意拜我爲師了?”
安語然“切”了一聲,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遊逸卻充耳不聞地向霖院走去:“那看起來今天練得不夠,明天還要加量。”
安語然馬上閉了嘴,今天已經要把她累得半癱了,再加量還讓不讓人活了?現在是她有求於人啊!她索性臉一轉眼一閉不再搭理他。她確實累慘了,如果他要做好事送她回去當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