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逸轉身走出臥室,留下安語然一個人在房裡。
一直以來,安語然都覺得遊逸是個冷傲自制的人,她沒想到他會突然變得這麼瘋狂暴虐。剛纔他給人的感覺是如此危險,讓她真切地感到恐懼!
她以爲自己真的會被掐死……
安語然苦笑了一下,她想了整整一天,自以爲周全的逃跑計劃,卻連後門都沒有出。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自己逃跑了?難道她扮成樂靈的樣子出霖院,並沒有騙過暗衛?暗衛去通知了他?
安語然握緊了拳,正想得出神時,遊逸開門進來了。她看向遊逸,卻被他右手拎着的東西驚了一下。那是什麼?鐵鏈?或是什麼刑具?
遊逸隨手把那東西丟在一邊地上,鐵鏈與地上鋪着的平滑青磚相撞,發出“嘩啦”巨響。接着他用命令的語氣道:“把衣服脫光。”
安語然抓緊了自己的衣襟,瞪了他一眼:“爲什麼?”
他冷峻的臉上毫無表情,扔過來一套藏青色的棉布衫裙:“只是要確保你身上沒有藏着什麼東西,把這身衣服換上。”
安語然臉紅了:“你出去我再換。”
他挑眉道:“我若不看着你換,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安語然意識到,遊逸完全是在把她當成囚犯來處置。她沒再說什麼,顫抖着手指去解開衣帶,將脫下的衣物一件件扔在他腳前。
已近寅時,秋夜澄靜,微涼如水。
然而脫去所有衣物的安語然根本感覺不到絲毫涼意,羞憤讓她全身火燙,微微顫慄着,燈火映照下,原本玉色的肌膚甚至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遊逸冷冷地看着她,臉色陰沉,幽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映着閃爍的燈火,彷彿也有幽暗的火焰在裡面燃燒。
安語然也不甘示弱,挺直了身子,死死地回瞪着他,眸子裡像要噴出火一樣!要看她脫光是嗎?她將鞋襪也都脫了,向他扔了過去。
遊逸閃身躲開,低喝道:“夠了,穿上衣服。”
等她換上那身藏青布裙後,遊逸拎起剛纔丟在地上的那堆東西,向她走過來。
安語然看着他手裡的鐵鏈,鐵鏈有兩指粗,垂下的兩端連着兩塊黑色的正方形厚木板,木板中間挖空有個圓孔,孔的大小剛好能套進她的腳踝……
那是足枷,他是要用那個東西鎖着她!
他捉起她的左腳,扣上木枷,鎖住,再拿鐵鏈相連的另一個木枷把她的右腳鎖起來,左腳上的木枷另連有一根略粗的長鐵鏈,他把那根鐵鏈在牀柱上繞了幾圈後再用鎖鎖住。
安語然默不作聲,咬着嘴脣看他做着這一切。腳上的木枷厚實,鐵鏈也粗,不過這鎖難不倒她,只要有工具……
遊逸開始拆散她的髮辮,柔滑的髮絲如水灑落她的全身。他把她的頭髮捋了一遍,確保她頭上再無髮簪髮釵之類的尖利之物。
安語然暗暗咬牙,這人是不是當過獄卒?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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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逸低頭看着團身坐在牀上的安語然。
玉色的赤足從藏青色的布裙下伸出,踩在牀沿,纖細腳踝上扣着厚重的木枷,木枷上連着的青灰鐵鏈從她的腳背滑落,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後,再次向上,沿着那粉紅晶瑩的趾甲,光潔滑膩的腳背一路向上,直到另一個鎖住她的黑色木枷。她的雙手交握抱着小腿,指尖因死死攥緊而發白。
她微微垂着頭,烏黑的頭髮有些微凌亂,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臉,讓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遊逸捏住安語然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她咬着粉色的嘴脣,金褐色的眸子裡帶着怨毒,臉上佈滿因憤怒而生的暈紅。
她果然恨他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失控,做着這些讓她恨透他的事情。不過,恨就恨吧。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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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裡他送走嫣姝,回到遊府已經是丑時四刻。她應該早就睡熟了吧?他雖然這樣想,還是不自覺地走到了霖院外,卻詫異地發現裡面居然亮着燈。
他以爲她還未睡,也許仍在生氣,想到她也會嫉妒得睡不着覺,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走進屋子,他才知道,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樂靈沉沉睡着,外面的小燈點着,臥室的門開着,臥室裡卻黑沉沉的。她不在牀上,不在房裡。銀票帶走了,她的畫也帶走了……他心中便有個憤怒的聲音,一遍遍地念着:她逃走了!她要逃走了!
他喝醒樂靈,叫來那個暗衛,暗衛一見樂靈起初有些疑惑:“樂靈不是剛剛出去……”
隨即那暗衛便露出一個恍悟的表情,立刻跪到地上:“屬下無能!少夫人扮成樂靈出去,屬下沒有發覺!”
樂靈亦跪下道:“樂靈睡死了,少夫人離開也不知道。請少爺恕罪!”
他問清了夜裡發生的事情,既然她纔剛剛離開,應該還未來得及出府。他喝令暗衛立刻去前門與車馬門,問清是否有人出門,同時再也不許任何人離開遊府。他自己則直奔後門而去。
果然,他在後門附近找到了她。她穿着樂靈的外衣,提着一個大食盒,毫無察覺他就在她身後數米,低頭在懷裡摸索着什麼……
她爲何那麼想逃走?爲何她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她答應留下,卻騙了他!那一刻,他控制不住地憤怒起來。
面對他的瘋狂,她是那麼的害怕,怕得即使倔強如她,也喊出了“保證不逃!”她甚至哭着求他不要殺她……
好笑,他怎麼會捨得殺她?只要鎖着她,就能把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