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浪漢不知疲倦地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裴書翰已經扔下了手裡的槍,赤手空拳地和他打了起來。我剛想出聲,裴胤卻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低聲道:“正好看看,我不在的時候書翰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我不由朝着他看去。
裴胤放下手,目光看着不遠處的裴書翰:“他的天賦很高,而且天生異能,只要不走入歧途,以後的成就無人估量。”
“所以,我要誇你慧眼識人嗎?”我不由打趣了一句。
誰知裴胤蹬鼻子上臉,將俊臉湊了過來:“那老婆要怎麼誇?口頭上的話比不上實際行動。”
我被裴胤的無賴氣笑,一巴掌就揮了上去,沒使力氣就將他的臉推開:“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調情?那流浪漢看不到你,你快去看看,他掉出來的東西是什麼?”
裴胤眼裡出現不悅,看了看不遠處,手掌一吸,那東西就到了他的手中。
“吼!”
流浪漢發出怒吼,震驚地整個林子都回蕩着他的聲音。我直覺和這東西有關係,一把將它奪了過來,迅速地打開着包着的布。
一塊不規則的石頭呈現在我們眼前。
這石頭色澤暗淡,而且也不是純正的黑色,反而有些偏灰,感覺裡面蘊含了任何的能量,就像是公園裡隨時能夠撿到的石頭。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在殯儀館撿骨灰的時候,楚一陽也拿走了一塊差不多的石頭。
那流浪漢掙開裴書翰的束縛,直接朝着我撲來。
下一秒,裴書翰已經用符咒定住了他的身形。
或者說,這顆珠子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沒用,否則不會讓一個已經變成殭屍的流浪漢這麼在乎。
裴胤摟着我走了過去,淡然道:“之前的動靜會引起人的注意,先回去再說。書翰,你將他帶回去,鎖在地下密室,必要的時候,處理掉。”
裴書翰點頭。
“還有……”裴胤頓了頓,朝着裴書翰看去,“你今天晚上到訓練場來找我。”
裴書翰眸光一暗,點頭。
回到裴家的時候,裴母擔心不已, 拉着我打量了很久,確定我沒事以後這才落下心。裴胤又給我量了次體溫,結果已經飆到了39度。
雖然自己沒有感覺,但是洗完澡躺在牀上時,腦子也很快地變得昏昏沉沉,沒過多久就昏睡過去。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而且還不止一個人。眼皮子很沉,勉強打開一條縫,也只能看見牀邊站着人影。大概是潛意識覺得是裴胤,我困得不行,只覺得手背微微刺痛,便沒有然後了。
熟睡的時候,我又一次做了那個山洞的夢,看見了那副被鐵鏈捆着的棺材,還沒等靠近,我就腳下踩空,因爲強烈的失重感而驚醒過來。
“你醒了?”
入眼還是熟悉的環境,我剛想擡手揉揉眼睛,卻發現手背上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裴胤暗主我的手,沉聲道:“不要動。你現在還在打針,想做什麼,跟我說。”
“打針?”我狐疑地看着這插在手上的針管,“你把家庭醫生請過來了?”
“讓小睿去喊的,你之前高燒不退,意識昏迷,只能暫時用藥物給你消炎降溫。”裴胤說着,給我到了杯水。
我喝完以後,有些迷茫,似乎只記得自己從公墓園回來以後,洗了澡就睡了。還有那個夢,太過真實了,真實到讓我覺得是在我身上真實發生過的。
想了想,我和裴胤說了這個夢,末了,又問:“你說,我會不會真的去過這個地方?”
裴胤搖搖頭:“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應該不是。不過……”
他說着,將我的袖子慢慢推了上去,露出手臂,上面的抓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那印在上面的印記,顏色似乎更加深了。
“也許和這個詛咒有關。這兩天我得到了消息,有個消失百年的村莊又重現了,而百年前,那個村莊曾因爲殭屍突襲而被血洗,一夕之間所有村民全部斃命。第二天就發生了山體塌陷將整個村莊都掩埋到了底下。”
裴胤說到這兒,神色一凜,手指停留在我的詛咒印記上:“你這個詛咒符號,應該是‘將臣的詛咒’。”
將臣我知道,傳說中的百僵之王,民間傳說和小說裡都會提到這麼個人物。只是,我忍不住問:“將臣真的存在?”
“目前來說,還沒有足夠的消息證明將臣已經死了。”
我下意識握緊了被子:“那能解嗎?”
“能。”裴胤沒有絲毫的猶豫,“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勉強笑了下,低頭看着手上的隱隱發黑的印記,和裴胤白皙分明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敲響了。
“進來。”
裴書睿走了進來,手裡還還拿着我的手機,說:“大哥,大嫂,剛剛楚家大少來電話了,找大嫂的。”
我伸手接了過去。
“初七?”楚一陽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應了一聲:“怎麼了?”
“警察局的屍體,被偷了。不僅是警察局,就連殯儀館也出現了屍體丟失的事情,整個A市初步估計,至少被盜二十餘具屍體,還包括公墓園,連同整個棺材都消失的。”楚一陽沉聲道,“你和裴胤現在在哪,我來見你們。”
我報了裴家的地址,掛斷電話以後,心情不由沉重。
像是想到什麼,我擡起頭對裴書睿說:“小睿,把電腦給我拿過來,你給我查一下,有沒有關於屍體丟失的消息。”
“有,剛剛我還看到電視上報道了。”裴書睿連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抱着一臺筆記本進來,放在我腿上。
主持人的字正腔圓的播音腔回放在房間裡,根據不完全統計,全市至少有超過四個存放屍體的地方都有不同數額的屍體被偷,而且全都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一夜之間,屍體全都被偷了?”我有些難以置信,“這麼說,不是一個人了?”
“不一定。”裴胤冷聲道。
我和裴書睿都朝着他看去。
裴胤的眸子掠過一道暗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明顯的弧度:“也許是屍體自己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