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盅湯端上來之時,安靜初就知道了其中的貓膩。
她身上備有金瘡藥、有玉石散、有百毒丸,可唯獨就沒有解春毒的藥!
她自詡世間沒什麼春藥能難倒自己,而事實也是如此,再厲害的春藥也能在她的銀針下引導排出體外。可是如今,身後一直有人跟着,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施針!
她沒有內力,壓根就沒法壓制身上的欲動。她只能儘快出宮然後再想個辦法把身後的人甩了,本來一切都打算得很好,卻沒想到漏算了七皇子這個意外。
安靜初本想要當做聽不見繼續往外走去,奈何那道聲音一直不停,重要的是,皇甫雲卓已經跟上來了。
“初兒妹妹,這麼急匆匆地要去哪兒?”
安靜初不得已只好停了下步伐,“臣女見過七皇子!”
“初兒妹妹這麼急可是急着回府?”
“是的。”安靜初低着頭,一副羞澀的模樣,“七皇子殿下知道的,臣女過幾日就得出嫁了。臣女的爹孃和爺爺都在等臣女歸去一起用膳,這樣的機會在臣女出嫁後,就不多了,所以臣女分外珍惜,也不想家人久等,所以這才着急了點,剛剛一直專心趕路,纔沒聽到殿下的呼喊……”
安靜初依舊是在慈寧宮的那副說辭。在安靜初說出嫁時,皇甫雲卓的臉色僵了僵,語氣有些消沉,“原是這樣……初兒妹妹,是不是喜歡國師大人?”
皇甫雲卓突然覺得自己問的問題白問了,若是不喜歡他,會捨出性命地爲他擋箭嗎?
“無關喜不喜歡。國師大人恰是在臣女最難堪的時候給予了臣女最大的安慰,臣女很感激國師大人,僅此而已。”安靜初語氣有些急迫。
“真的?”皇甫雲卓的聲音有些欣喜,但又猶豫了起來,“可是……既然如此,當日大殿之上爲何……”
“當時因爲國師大人臣女躲過了那位舞女的刺殺,若不是國師大人,臣女可能當時就不測了……後來見到暗箭射向國師大人,只是一時情急做出的反應罷了!”知道皇甫雲卓想要問什麼,安靜初解釋道。
“原是這樣……”皇甫雲卓喃喃低語,面色有些頹敗。
可即便這樣,他也挽回不了什麼了……其實,他是真心喜歡眼前這個女子的。明明她很普通,無論才情和美貌都不及秦玉蓮,可是,他就是喜歡她,莫名地喜歡她,喜歡她身上這一份如水般的溫婉靈動……
“殿下,臣女家人還在家中等着臣女,臣女先告辭了!”安靜初行禮就要離去。
“等等!”皇甫雲卓走上前去,有些擔憂地看着她異常通紅的臉色,“初兒妹妹臉色這麼酡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難不成是舊傷未愈?要不要先宣了太醫看看?”皇甫雲卓提議道。
“不用了!臣女只是跑得急了點才臉色泛紅,身體並無不舒服!”安靜初努力壓制體內的躁動,強裝無事地笑着。
“那,不如本宮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臣女的婢女和馬車就在宮外候着,臣女自個回去就行了。”安靜初直接拒絕。
皇甫雲卓還打算堅持,不過見到遠處走近的大皇子便把這念頭打消了,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溫雅從容,“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妨礙初兒妹妹了!父皇剛剛找本宮有事……”
“七皇子去忙吧!不用管臣女!”安靜初此時只巴不得他趕緊走!
“那好!不過初兒妹妹一個人本宮不放心,要不本宮派人送初兒妹妹到宮門?”他微笑自然問道。
“不必了,這皇宮很安全,多謝殿下!”
辭別七皇子後,安靜初快速地往宮門走去,腳步匆匆都快趕得上小跑了。
寒香和安府的馬車的確在宮外等她,可是……她已經快要壓制不下體內的欲動了……剛剛耗費的時間太多了,那藥已經開始發作了……
迷糊視線中,有一輛青色的馬車正往宮內極速駛來。
大靖中,除了皇帝,只有一人進宮可以不用下馬車,加上如此奢侈地用大漠鐵木做馬車的人,在大靖中也就只有一人。
雖然不明白爲何說好要離京的人此時會出現在這裡,可時間已經不容許她再猶豫,安靜初想也不想地衝上前去攔下馬車。
“籲!”墨書老遠就見到她了,此時見她臉色詭異的酡紅,不禁有些驚訝,“安小姐,你——”
果然是他們!安靜初心下一喜,也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攀爬上了馬車。
“言凜!”見到這個淡漠的男人,安靜初焦躁亂動的心也不知爲何有了些許沉着與安定,“言凜,幫我!我中藥了!”
感覺到她身上的滾燙,男人的眸色有了變化,“墨書,出宮!”
“等等——,”安靜初出聲,僅憑着最後的意識斷斷續續道,“身後有人……跟着我……”
說完了這句話安靜初才允許自己腦中最後的一絲清醒被覆沒。
如今剩下的那些,是她現在身體的本能反應。
那跟蹤安靜初的人見她跳進了言凜的馬車,立馬掉頭就跑,不過他還沒跑出五米便整個人頓住了,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緊接着一道黑影快速閃過,那人便連屍體也不見了。
整件事情發生在眨眼之間,無一人發覺!
這邊的慈寧宮裡,皇甫曉雅在沾沾暗喜,時不時伸長着脖子看向殿外。
太后此時心情似乎很好,見她這個異狀也沒有出聲訓她的禮儀,反而很好脾氣問,“雅兒,你老是往外面看,那外面可是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
“沒……沒。”皇甫曉雅閃爍着眸子,直搖頭否認。
這位公主也是太后看着長大的,對她的心情也是熟知八九。雖然皇甫曉雅平時性子衝動毛躁了些,可小嘴巴很甜,經常哄得太后她老人家心花怒放,太后也是很寵愛這位九公主的。
此時,見皇甫曉雅這副閃躲的神情,明顯是有事情瞞着她。太后心下升起不好的預感,這孩子,平時都不怎麼來她寢宮玩的,今日卻這麼一大早跑過來,話也沒和她說上多少……
“說!你是不是瞞着哀家做了什麼事情?”太后的臉色忽然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