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一屍兩命

梅廊殿,皇上和蕭貴妃親自前去,嬌安殿居住的妃嬪也都紛紛到場,只有錦香閣的香妃和後殿居住的玉貴人沒有出現,夜爾羅並不責怪。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跌倒呢?”蕭貴妃怒斥着跪在地上的梅妃和燕貴人。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當真是毫不知情,夏貴人進餐的時候,身子好得很,以往在花園裡走走逛逛,都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今兒真的不知道怎麼了。”梅妃無辜的道。

燕貴人垂眸,眼底含着晶瑩的淚珠,“皇上,貴妃娘娘,嬪妾和梅妃姐姐真的不知情啊!嬪妾和夏姐姐親如姐妹,從小一同長大,夏姐姐就像着嬪妾同母一胞的親姐姐一樣,若是皇嗣真的有了半分的閃失,嬪妾寧願受罪的是自己,也不願意夏姐姐有事。”

“別吵了,朕心煩。”夜爾羅緊鎖着眉頭,有一股成熟內斂,讓人畏懼的威嚴。

梅妃和燕貴人不敢起身,只得啞聲跪着,各懷心思。

不一會兒的功夫,太醫從內閣閨房弓着身子,稟告道:“皇上,貴妃娘娘,夏貴人服用了烈性的砒霜,孩子月份大,已經不單單是流產這麼簡單了。”

“砒霜!?這種髒東西怎麼會被夏貴人服用?”蕭貴妃憤怒的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

夜爾羅算是沉得住氣,“你具體說來。”

“回皇上的話,夏貴人誤食了砒霜,導致腹內的男嬰致死,現在需要取出死胎,而夏貴人本身也中毒很深,微臣只有三成的把握。若不是這段時間保胎效果好,夏貴人恐怕當時就斃命了,根據微臣的經驗,大概是夏貴人的食物中,有剋制了砒霜毒素的藥效,所以致使在服用後沒有馬上毒發身亡,片刻的消化後才突然毒發。”

夜爾羅緩緩的閉上了眼眸,後宮的女人紛爭,永遠都是他最厭煩的醜事。所以才討厭入選秀女,討厭納妃納妾,他只希望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只想着能夠和她白頭偕老,難道有錯嗎?

接着,他起身,巍峨的身軀彷彿至高無上不可褻瀆的君王,濃墨一般的眉頭擰起,冷峻的眸光瞥了一眼蕭貴妃,低聲道:“朕乏了,你們全力救治夏貴人,餘下的事情,朕不想管,蕭貴妃,你要妥善的處理好,別枉費了朕的信任。”

“諾,臣妾恭送皇上。”蕭貴妃作揖,嘴角若隱若現一個滿意的弧度。

夜爾羅身後跟隨着一羣人烏烏壓壓的離開了,他不是信任蕭貴妃,而是懶得爲女人之間的事情煩心,讓她在乎的女人,永遠只有一個人。

至於蕭貴妃,她對付女人最有手段了,前朝後宮都會考慮周詳,夜爾羅不需要任何的顧慮,她的決定一定是最正確的,有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女人在,反而省去了夜爾羅不少的麻煩。

東葉宮,皇上一走,蕭貴妃坐在正位上,高傲的俯視着衆人,紅潤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冰冷的聲音徹骨,“給本宮查!本宮要知道,砒霜到底是從何而來,怎麼會讓夏貴人服用?查不出來結果,梅廊殿的所有人都要給夏貴人陪葬。”

聲音很輕很低沉,卻讓整個寢殿的人都提心吊膽,蕭貴妃的光榮事蹟早就名震後宮,他們‘嘩啦’跪了一地,侍女太監忙裡忙外,每一個人都不放過的審問。

窗外晴好的豔陽天,漸漸的陰暗下來,濃滾滾的烏雲遮擋着太陽四射的光芒,黑壓壓的天空沉悶而壓抑,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低沉的氣氛壓得人無法暢快的喘氣。

半晌,太醫從內閣衝了出來,‘咣噹’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碰撞着冰涼的地面發出了沉重的悶聲,他不敢擡頭,“貴妃娘娘,請恕微臣無能爲力,夏貴人……她,她她她歿了。”

整個大殿一片啞寂,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聽,衆人驚詫的目光下,更多的是驚恐。

宮中死個人,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蕭貴妃會如何的處置,當真讓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蕭貴妃眯縫着眼眸,死了嗎?真是委屈了她,明明懷有龍裔是天大的好事,卻不懂得‘泰極否來’的道理,當一切的光環籠罩着她,必然會有相對應的陰暗出現,她太不小心了。

復而,蕭貴妃瞪圓了明亮清澄的眸瞳,深邃的目光讓人猜不透,懊惱道:“夏貴人雖然地位不高,終究是皇上疼愛的妃嬪之一,而且生育皇嗣功勞甚大,現在一屍兩命,本宮深感悲痛。”

頓了頓,似乎在平復着悲傷的情緒,蕭貴妃嘆了口氣,聲音轉瞬間變得冷厲駭人,“所以,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查處的結果是什麼?”她的眸光瞥向了門外等候傳召的太監。

太監弓着腰進來,跪拜道:“回稟貴妃娘娘的話,經過太醫的檢驗,夏貴人服食了安胎藥,導致了中毒,安胎藥中被人放入了大量的砒霜,足以致人於死地。每日熬藥的人是梅妃娘娘身邊的侍女小花,奴才已經把她帶來了。”

蕭貴妃盯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體瘦弱的宮女,冷聲道:“你就是小花嗎?夏貴人服食了你熬製的湯藥,不幸歿了。你要告訴本宮,從你熬藥一直到送藥,發生了哪些事情?遇見了哪些人?只要你如實招供,本宮可以免你死罪。”

小花不停的叩頭,“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奴婢每天都爲了貴人熬藥,從不敢有半點閃失,也從未曾偷過懶,只是今日清晨……”

小花把遇見了燕貴人,被強制的要求‘轉告梅妃一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最後恐懼的聲音顫抖,“

奴婢一直守在藥壺前,就連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當時離開了一小會兒的功夫,真的不知道是否有人趁機陷害,奴婢知道的只有這些,還請娘娘明鑑。”

蕭貴妃冷冽的眸光轉向了燕貴人,擰起了眉,“燕貴人,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貴妃娘娘,嬪妾真的如侍女所言,只是一時心急去看夏妹妹,並沒有加害於她的意思,至於侍女離開後,嬪妾也隨即離開了,中途是否有人出現在藥壺裡動了手腳,嬪妾當真不知道啊。”燕貴人一臉的委屈,無辜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疼。

“哦?這麼說來,中間空下的這段時候,到底是誰動了手腳,就無人知曉了嗎?梅妃,發生在你宮中的事情,你全然不知?該當何罪?”蕭貴妃犀利的目光瞪着梅妃,憤怒的聲音讓人寒顫,她心中大約有數,上頭沒有人指示,下面的奴才沒有這個膽子,也想不到如此周全。

後宮的女人不多,安靜了這麼久才弄到了砒霜下毒,一定是爲了一招治他們母子於死地,能夠有機會下手的人無非是梅妃和燕貴人。

竇貴人有勇無謀,玉貴人與世無爭,香妃沒有這般的惡毒,至於安妃,雖說溫文爾雅,賢淑大方,心計城府頗深,但是不至於白癡到費了這等心思,她頂多和蕭貴妃自己一樣,推波助瀾的幫了燕貴人和梅妃一把,不會傻乎乎的自己動手。

似乎沒有查下去的必要,蕭貴妃懶得在這種小事上費心思,夏貴人腹中胎兒不保,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連帶着她斃命,真真是可憐了。

“梅妃,你不吭聲,就表示默認了要承擔罪名,事情發生在你的梅廊殿,你難逃其咎,本宮若是不處置你,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夏貴人和皇嗣?又如何與夏貴人的爲官的父親交代?”

梅妃垂着眸,看不清楚她眼底的神情,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的鎮定,平淡道:“貴妃娘娘,臣妾願意承受任何的處分,夏妹妹一死,臣妾的心都涼了。只是千萬不要責怪於臣妾宮中的奴才們,他們身爲人下,本就可憐,請求娘娘網開一面,臣妾願意以死謝罪。”

蕭貴妃的臉上有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把她的話置若罔聞,厲聲道:“本宮自然會妥善,不需要梅妃來教,你的父親是前朝的功臣,皇上的師傅,本宮不會不顧及他的顏面,將你打入冷宮。只是你這樣擅離職守,又沒有能力的女人,害死了皇上的孩子和疼愛的女人,本宮又不能夠將你留在宮中,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出宮吧。”

“娘娘!?”梅妃詫異的擡頭,貶出宮去,她便成爲了皇上的棄妃,家族的笑柄。

若是在宮中賜死,尚且死得轟轟烈烈,淪爲棄妃趕回家,便永世不得入宮,她日後要如何嫁人?豈不是一輩子守着活寡,揹負着被摒棄的恥辱嗎?

蕭貴妃厭惡的從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本宮不把你打入地府一般的冷宮,完全是看在你父親梅太傅的顏面上,若是不處罰你,夏貴人死不瞑目,她的父親定會聯合上奏,引起了前朝的動盪,你免除了妃位,離開皇宮做回了梅太傅的乖女兒,未嘗不是件好事,本宮考慮周全,你難道不謝恩嗎?”

“諾……臣妾……多謝娘娘恩典。”梅妃俯下身子,兩行熱淚順着臉頰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上,早知道會如此下場,當初就不入宮了,一如皇宮深似海,她當真是選錯了。

蕭貴妃派人把梅妃帶下去,又盯着瑟瑟發抖的燕貴人,她是罪魁禍首的可能性更大。

姐妹反目成仇,身邊的人捅刀子纔會讓人防不勝防,這種事情蕭貴妃見多了,沒有十足的證據,她無法處死燕貴人,但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不適合留在皇上身邊,免得有一日刀子插入了自己的身體,蕭貴妃不得不防。

“燕貴人,根據調查的結果來看,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本宮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今日起,你就不要伺候皇上了,免得皇上一瞧見了你,就想到了夏貴人和他死去的皇子,心中愧疚,龍顏大怒。

本宮考慮了下,你的父親在朝爲官,你又勤勤懇懇的伺候過皇上,本宮免你死罪,從即刻起,你就到冷宮裡陪着孫貴人吧,她一個人怪寂寞的,你們姐妹相互的照應,餘下的大半輩子不至於太寂寞了,送過去吧。”

守衛的太監架起了燕貴人的胳膊,她卻使勁兒的掙扎,撕心裂肺的吼道:“娘娘饒命啊!嬪妾不要去冷宮!嬪妾冤枉啊!嬪妾要見皇上!皇上定不會如此狠心……”

聲音漸漸遠去,燕貴人的貼身侍女嚇得魂飛魄散,她的主子落魄了,她必然要完蛋了。

蕭貴妃掃視了下面心驚膽顫的宮人,詭譎的勾了勾脣,“梅妃和燕貴人貼身伺候的丫頭,全部杖斃,夏貴人身邊的丫頭,全都殉葬,至於梅廊殿的其他宮人,不適合發配到其他的宮中伺候,免得心生怨恨,就分配到下面做苦力吧,冬香,去安排。”

“諾。”冬香作揖,趾高氣昂的指揮着侍衛,拉走了一批批哭爹喊娘慘叫不止的奴才奴婢,這麼大陣勢的讓蕭貴妃剷除異己,自從夜爾羅繼位來,還當真是頭一回。

蕭貴妃沉重的搖搖頭,於心不忍的樣子讓人感動,似乎在下定狠心的同時又心懷有愧疚,她深邃的眼眸中夾雜着悲傷,“姐妹們一同服侍皇上,本宮真的不希望這種慘事會再次的發生,你們要好自爲之,如今的梅廊殿夏貴人和皇子歿了,燕貴人打入了冷宮,梅妃又逐出了皇宮,只剩下一個未曾謀面的玉貴

人,本宮會命令人詢問,她若是想要留下,便獨自守在這兒。

皇上身邊的人不多,孫貴人出事後,又發生了這樣的變故,當下只有本宮,安妃和竇貴人,錦香閣的香妃服侍皇上,所以你們更要竭盡心力,前幾日本宮詢問過皇上,想要再招納新的妃嬪入宮,皇上顧念着你們的情誼,執意不肯,所以你們更要好好的珍惜枕邊人,姐妹之間相互的扶持,伺候好了皇上,莫要讓本宮勞心費力。”

“諾,臣妾謹記貴妃娘娘的教誨。”安妃和竇貴人作揖道。

她們各自垂眸,低眉順眼的行禮,眸瞳深處的一絲詭異卻沒有被人察覺。事情的背後到底是什麼真相,接下來被對付的人會不會是她們嬌安殿了?很難講。

“哎。”蕭貴妃悲慟不已,掏出了錦帕擦拭着眼角的淚滴,“夏貴人和皇子真是無辜,吩咐下去,夏貴人按照夏嬪的禮儀安葬,未出生的皇子一同安葬,追封爲大阿哥,讓祠堂好生的供奉着,唸經超度,以慰藉她們的在天之靈。”

冬香附和道:“娘娘恩惠,想必夏嬪和大阿哥九泉有知,定會感恩在心。”

“本宮只是爲了皇上分憂,時候不早了,去傳懿旨,咱們姐妹們都回去吧,這裡交給奴才處理,妹妹們都乏了,好好歇着,等候皇上。”

“諾。”

夜晚,錦香閣,月幽香聽聞着外面發生的‘一屍兩命’,着實感到悲哀。

說到底真相會被掩埋,到底幕後的黑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該除掉的人都除掉了,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燕貴人和梅妃是不是無辜的,都註定要揹負着夏貴人和皇子死去的負擔。

那一日,她曾經在御花園巧合的碰見了兩位貴人,說說笑笑各懷鬼胎,沒多久,她們卻宛如驚濤駭浪中的帆船,被無情的打翻了陷入海底,而自己仍然在海上漂泊着。

“娘娘,皇上來了。”紅花話音剛落,夜爾羅就揹着手走了進來。

月幽香收起了眼底的悲傷,厲聲道:“皇上來了,怎麼不知道通報一聲呢?你們這羣奴才怎麼當差的?小心貴妃娘娘責罰!”

“蕭貴妃有怎麼可怕嗎?連你宮中的人都敢責罰?”夜爾羅坐上軟榻,低沉而充滿了威懾力的聲音,“朕想你了,想來看看你在做什麼,沒有讓他們通傳一聲,害怕打擾了你。”

月幽香含笑道:“臣妾不敢,皇上能夠來看望臣妾,不管何時,都是臣妾的榮幸。”

“這就好,朕今天……香兒,朕討厭太多的女人伺候着,朕只想要你一個就足矣。”夜爾羅深情款款,牽起了月幽香的手放在了胸口上,旁邊伺候的奴才見狀識趣,都弓着身子低着頭從寢殿退了下去。

月幽香凝視着他,憂傷的眸光滑過淡淡的哀愁,她輕輕擡手,白皙的手搭在了夜爾羅的大手上,薄脣一抿,“爾羅,你不要太難過了,有些事情,我們本就是迫不得已。”

夜爾羅怔然,詫異的擡頭,“香兒,你叫朕什麼?”

月幽香臉頰微紅,她只是想要安慰他,讓自己對他的愧疚少幾分。

“爾羅,若是沒有旁人,臣妾願意這般親近的稱呼皇上。”

夜爾羅舒緩的笑了笑,眸瞳的冰封瞬間坍塌,化作了一望無際的水,深不見底的清潭。

“香兒,有你這句話,朕就是再不開心,所有的煩惱都會一瞬間煙消雲散,有你在朕的身邊,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是那麼深愛着她,從未如此珍惜的愛過一個女人。

兩個人含情的眸光隔空相撞,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濃濃的愛意,澎湃的內心在沸騰。

夜爾羅傾了傾身子,慢慢地靠近,長長的睫毛打在月幽香白皙的臉上,有些發癢,她下意識的躲了下,卻被夜爾羅伸手攬住了纖細的腰,飽滿而性感的脣輕輕的靠近,她的呼吸,她的體香,無數次的徘徊在夜爾羅的夢境中,讓他是那麼的癡迷,朝思暮想。

“皇上!皇上!有急報!”門外寧公公大聲的喊道,似乎十萬火急。

月幽香回過神,一瞬間,她竟然把夜爾羅當做了夜恭成,他的身上有着他的影子,他的氣息。

只是夜爾羅成熟內斂,多了幾分皇室的傲慢和王者的果斷。

夜恭成這個人更多的是神秘複雜讓人捉摸不透,有一種瀟灑不失尊貴,高傲的彷彿脫離了世俗的仙人,時而冰冷寒意,時而熱情似火,偶爾的孤寂感讓人眷戀,對他死心塌地的着魔。

夜爾羅強壓着心中的怒火,大聲呵斥道:“什麼事?朕明日再說!”

寧公公推門而入,顫抖的把密函呈上來,“皇上,西域之國攻打銘月國,已經開戰了!衆大臣都積聚在書房齋,很多朝堂之事請皇上親自定奪!”

‘轟’,月幽香如晴天霹靂,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西域之國攻打了銘月國!?父皇還好嗎?母后的遺體到底在什麼地方?媚妃和風逸在搞什麼?他們整天守在父皇的身邊,難道都沒有平息了和西域之國的隔閡嗎?

“香兒,你怎麼了?”夜爾羅察覺到了月幽香的緊張,她蒼白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沒,沒什麼,皇上,朝政最重要,您快去吧,臣妾等您回來。”

夜爾羅顧不得多想,緊緊的攥了攥她冰涼的手,“委屈你了,朕去去就來。”

月幽香輕飄飄的擠出了一抹淺笑,銘月國開戰,她和夜爾羅的緣分,似乎真的到此爲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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