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上帝終於眷顧了他一次，讓他走進天堂，可他沒想到，那所謂的天堂，其實不過是地獄的假象罷了。
明明已經離婚了，明明說恨死那個男人了，明明已經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了，這才過了幾天，她就迫不及待的又和那個男人上牀，她是有多飢渴，幾天沒有男人就受不了嗎？
他當時覺得自己一直認爲的那個最美好的女孩，原來是那麼骯髒，十幾年來一直毋庸置疑的認爲瞬間破滅，他覺得自己寫十幾年來所有的感情受到了欺騙，自己把所有的真情真心全部毫無保留的給她，本以爲終於這麼多年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原來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他站在陽臺上，極其冷靜的從頭看到尾，就像是在告訴自己，夢是怎麼破滅的，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曾軍說到這裡，開始不停的笑，仰頭大笑，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笑得極其悲哀，爲自己那十幾年悲哀。
顧晚笙寫完最後一句，擡眸同情的看着曾軍，突然明白了知道一切時，他是帶着怎麼樣的心情看着吳敏君與別人歡愛，又是帶着怎麼樣的心情殺了吳敏君。
慕北尋平靜的看着曾軍大笑，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等曾軍笑停了，慕北尋又接着問：“你是怎麼殺了吳敏君的。”
曾軍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沉重呼出一口濃煙，看着半空繚繞的煙霧，他從新陷入回憶。
他看着那個男人從吳敏君家離開，然後從樓下走過，他轉身進了屋，做好了一切準備，來到了吳敏君那棟樓後。既然和地獄沒什麼區別，那他就親手把一切，變成真實的地獄！
他以前追求吳敏君的時候，經常在她家附近轉悠，想法設法的製造偶遇，沒想到，現在卻是爲了他進屋殺人制造了方便。
曾軍說到這兒，諷刺的笑了笑。
以他之前攀巖的經驗，他很輕易的就上了樹，爬到了吳敏君窗邊的高度。
當他從窗上跳下的時候，吳敏君受到了驚嚇，蹭的從牀上坐起來，等看清楚是他，接着就是說怒罵。
他不顧吳敏君喋喋不休的謾罵，直直的走向她，隨手抓起檯燈對着她的頭砸過去，只是一下，吳敏君立即就倒了下去一動不動了。
曾軍一把掀開被子，吳敏君立馬全身赤裸的暴露在她面前，這以前令他無限遐想的酮體，現在看起來簡直骯髒無比。
他站在那兒，不帶一絲情慾，神情專注的看着吳敏君，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想起以前的種種片段，可是越想，他就越恨，恨到必須殺了吳敏君才能解恨，這麼想着，他跑去廚房，拿了一把刀，帶着所有的恨，對着她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血一下子就噴得好高，也噴了他一臉。
曾軍說着，擡起手捂住了臉，臉上帶着迷戀，似乎在回味，當那股熱乎乎的血噴到自己臉上的感覺。
他當時覺得心中無比的痛快，從未有過的痛快，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解脫。
痛快過後，他看着吳敏君身上星星點點的吻痕，又覺得，那是骯髒的痕跡，他要把毀滅骯髒，他又去了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對着那一個個吻痕，一刀又一刀，直到所有吻痕都消失。
她不是喜歡下面被搞嗎，所以他就拿着刀不停的捅刺，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捅爛了才停手。
他做完這一切，站在牀邊，笑着滿足的看着自己的傑作，然後用手指沾着血，在牆上寫字，一切完成之後，他才從正門離開，因爲他知道這一片的攝像頭壞了，所以也不怕被拍下來。
事情就是這樣。
曾軍說完這一切，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一般。
“你爲什麼要在牆上寫那些字？”慕北尋問。
曾軍聞言笑了笑，說道：“因爲，我要讓世人知道，她是一個多麼骯髒，多麼淫蕩的女人。”
慕北尋聽着，抿了抿嘴，側頭看向顧晚笙，看她記好了沒。
待顧晚笙寫好筆記，兩人即將離開時，曾軍叫住了他們。
“我能不能，在死之前見一見我媽？”
……
專案組滿足了曾軍的要求，幾天後，專案組把他媽從老家接到到局裡來。老人家見到兒子就一直不停的哭，她無法相信自己孝順的兒子殺了人，犯了死罪。
見到老母的那一刻，從被抓到之後沒留過一滴眼淚的曾軍，哭得像個孩子，隔着一道玻璃，母子兩人在雙手貼在一起，像是要最後一次，感受一下對方溫度。
慕北尋和顧晚笙站在遠處看着探望室內的一切。
顧晚笙看着母子，不禁眼眶發熱，含辛茹苦養大兒子就要永遠離開自己，作爲母親肯定是心痛欲絕，心痛欲死。
顧晚笙記得自己當時第一次出遠門，媽媽抱着自己，不捨難過的眼淚。
人生中最悲哀的事，莫過於老年喪子，顧晚笙看着哭得快要背過氣的老人家，心中盡是酸楚與心疼。
慕北尋看着曾軍被帶下去，轉身正要走，卻看到在身後一直默默抹淚的顧晚笙。他怔了一下，抿了抿脣，從口袋裡拿出手帕遞到顧晚笙面前。
顧晚笙看着圖片遞過來的手帕，愣了一下然後接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我只是看不得母親的眼淚。”
慕北尋沒有說話，直接越過顧晚笙走了，顧晚笙邊擦着眼淚邊追上他。
“慕先生，謝謝你的手帕。”顧晚笙吸了吸鼻子莞爾道謝。
“沒什麼，這是紳士該做的。記得洗乾淨了還給我就行了。”慕北尋淡淡的回道。
顧晚笙抿嘴噗嗤一笑，然後點點頭：“是，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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