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楚喬這樣一點名香娘立刻瞧了她家姑娘一眼,可是她感覺自己嘴脣乾的厲害,她想說話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來了!
“那個……咱們得下去看看!”姜楚喬忙提醒了她一句,香娘反應過來忙點了頭背了姜楚喬落到地面上去了。
主僕兩個急急往山路上走,她們身側兩旁全是跪在地上磕頭的百姓,這山下的百姓雖說不知道山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們看到山上突然冒起了白煙,又見山上那幫人全跪下了,他們自然也被唬了一跳,紛紛跪下了。
姜楚喬已經跑到了山道之上,她垂頭看地,見地上確實還是那普通的青石板,上面一點染料的痕跡都沒有,她再看看天空中,此時天空中那白煙已散得一乾二淨了。
“哦呀!快看天上有東西在飛呀!”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姜楚喬與香娘忙擡頭望向了天空中,只見東天中有一個極小的黑點正在向這邊飛來,那東西近了又近了,姜楚喬不禁驚呼了一聲——那在天空中飛的,竟然是一頂尖頂轎子!
那頂尖頂轎子往這裡飛得越來越近了,只見它在清涼山頂上轉了一圈,剛好轎子窗簾被風揚起,讓人隱約看到那裡面似是坐着一個穿太監官服的人!
“快看!那飛轎裡坐的是童公公!童公公要昇天去了!”
“天君顯靈了啊!”
“天君保佑啊!”
跪在山道兩旁的百姓又在喊了,衆人紛紛探着脖子看去,姜楚喬也睜大了眼睛看,因爲離得太遠,她根本看不清楚轎中人的長相,不過她是確認那轎中有人的,而且她的直覺告訴她,那轎中人此時也正在看她!
姜楚喬身子一凜,她直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活見鬼麼!
雖說姜楚喬心裡也有些恐懼,可是她內心的好奇還是督促她快速往前跑了兩步。她想看得更清楚些,而這時,那轎子又飛快地往西天那邊飛去了,很快那飛轎變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了天空裡,這山道上的百姓又紛紛跪拜起來。
這個時候姜楚喬已經跑到了清涼山的山頂處,香娘也跟着她到了山頂上。這乍看下去,山道兩旁黑壓壓一片低跪着的人羣,只有姜楚喬一個人高高地站在了人羣之頂!
香娘突然感覺這個情景怪怪的,因爲那山道兩旁的百姓雖說是在跪拜天空,可是姜楚喬這位置站得太巧了,弄得就像是百姓在跪拜她一般,而且姜楚喬就這樣獨立於山頂之上太像一個活靶子了!
一股莫名的恐懼猛地籠罩了香孃的全身,雖說她還沒明白這股恐懼來自何處,但是她殺手的直覺告訴她姜楚喬這個時候兇險極了!
而姜楚喬則是完全沒有防備,還是那般沒有心機地看着天空,這時,香娘聽到了一種奇怪的風鳴聲,那聲音像極了飛箭劃破空氣的聲音!
“姑娘!快趴下!”
香娘來不及辨認飛箭來的方向便急急喊出了口,姜楚喬完全沒有聽明白香孃的話,她扭頭看向香娘時感覺自己的胸口處傳來了一陣刺痛,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見半截冰箭釘在了她的胸口,可能是那冰箭飛來的距離太遠了,雖說傷到了姜楚喬,卻也只是刺破了她的血肉,並未刺入骨頭裡,隨着鮮血染紅了姜楚喬胸前的衣服,那冰箭自動折斷掉在了地上慢慢化成了一小灘水漬
。
姜楚喬怔怔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受了傷!等着香娘急急扯了自己的綁腕去給她止血時,她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行刺了,這時,她心裡的怒意才快速升上來!
姜楚喬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抹了一點自己的胸口的血,她凌厲的目光快速掃向了周圍,只是這個時候太晚了,她根本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更別說分辨這冰箭是從哪個方向來的了!
“姑娘!這裡危險,快走!”香娘不由分說地彎下身子背起了姜楚喬往樹尖上躍去了,而那些只顧着磕頭的百姓並沒有發覺山頂上剛纔兇險的一幕!
鳴蛩看到香娘在天空中發的信號便急急趕到了清涼山,在看到姜楚喬的胸口滿是鮮血時,他一張臉立刻失了血色。
“這是怎麼回事!”鳴蛩驚恐地問香娘。
“別說了,還是先帶姑娘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吧!”香娘擰着眉頭道。
姜楚喬緊抿了雙脣,她輕聲道:“爲什麼流了這麼多血我卻感覺不到疼呢?冰箭上不會有毒吧?”
姜楚喬這一句話嚇得香娘與鳴蛩差點腿軟,鳴蛩當下便道:“不能讓人知道姑娘受了傷!錦繡府與長樂府都不能去,姜府不能回,李世子那裡也不能去……剩下的,只有一個地方了。”
“騰龍密諜堂部?”香娘問。
“我還可以去竊凰密諜的堂部啊。”姜楚喬也插了一句。
鳴蛩立刻反駁了道:“不行,這件事情先不能讓李世子知道!香娘,去咱們的堂部!”
“好!”香娘應了一聲,鳴蛩搶先背上了姜楚喬。鳴蛩又不傻,光看香娘那乾燥的嘴脣和臉頰上的汗水他也知道香娘已經累了,不可能再揹着姜楚喬飛去騰龍密諜的堂部了。
青帳羅紗的房間,嫩黃溫潤的地板,鳴蛩在外屋門口站得筆直,每當裡屋傳來一聲姜楚喬的叫聲,他的身子便抖三抖。
“嗷——疼疼疼!你那個藥棉離我這傷口遠一點兒!”
“可是姑娘,香娘得把傷口周圍紅腫的地方都擦乾淨啊!”
“趕緊包上吧!血清會自己消毒的!”
“姑娘你在說什麼呀,香娘聽不懂,哎呀,算了,姑娘要不你再吃塊烤肉壓壓疼?”
“我都吃撐了!”
“馬上就好了呀!”
屋外的鳴蛩聽香娘這般說,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這時,十字磚交替的院子裡急急走來一位一身騰龍密諜制服的男子,那男子臉部線條極爲剛硬,不過他一雙薄脣卻是極爲柔和,雙脣之上淡青的胡茬爲他增添了幾分熟男的魅力,他一雙眸子凌厲又亮如星辰,束在頭頂的髮束隨着他的步伐搖盪着,還有幾縷會乘風扶在他的臉上。他也不管那髮絲,只是一隻手緊緊扶了自己腰間的劍往鳴蛩這邊來。
鳴蛩擡眼看了那男子一眼,立刻抱了拳彎身道:“章將軍!”
男子瞄了鳴蛩一眼,他微微側頭看向了屋內,他的肩頭的髮絲也跟着垂落在了胸前:“裡面便是姜女官?”
“是。”
男子眉心微微擰了擰,他同鳴蛩一樣站在了屋子門口。
兩個男人誰也不說話,男子倒是不感覺有什麼,只是鳴蛩感覺氣氛有些尷尬了,他壓低了聲音衝男子道:“主子……香娘好像已經幫姜姑
娘處理好傷口了,主子可以進去了。”
男子眯了眼睛看鳴蛩,眼裡頗帶着些危險的氣息,鳴蛩立刻識相地閉了嘴。
於是兩個男人便接着這般站着。
少時,香娘從裡屋裡出來了,她並不知道屋外還有人,只是張嘴便衝屋外的人道:“再去買些烤肉來,不要塗了辣粉的,對姑娘的傷口不利。”
鳴蛩瞧了自己身邊的男人一眼,男人衝他微微點了頭,鳴蛩急步往外面去了。
男子放輕了腳步進了屋子裡,香娘一轉身,她先是一慌,隨後又立刻抱了拳向男子行禮:“主……章將軍!”
“誰來了?”香孃的話一落,裡屋裡的姜楚喬便問了一句。
香娘便隔着簾子答:“姑娘,是章涵章將軍。”
姜楚喬這個時候手裡還握着半個鴨腿,她聽香娘如是說,便將鴨腿放下,披了衣服往外屋裡來了。
挑開了珠簾姜楚喬便看到了一個英武又冷俊的制服美男,她雙脣一抿,心情瞬間好了,胸口也不疼了,而那章涵,他一張頗帶滄桑又堅毅的臉上竟然露出了頗爲羞澀的神情來。
章涵垂首向姜楚喬點了點頭,姜楚喬反應過來,她忙作勢就要下跪,章涵看姜楚喬要給自己行大禮,他忙遞給了香娘一個眼色,香娘自然懂章涵是什麼意思,皇上與李世子都看重的人,他哪裡敢讓她給自己下跪!
只是香娘離姜楚喬有些遠,她此時要扶她卻也來不及了,章涵只好右手一動,他用劍鞘架了姜楚喬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
“姜姑娘不必多禮。”在姜楚喬站直了之後章涵也立刻收了自己的劍鞘。
姜楚喬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地站直了與章涵面對面起來。
屋子裡的氣氛又尷尬了,香娘瞧着姜楚喬一直盯着章涵看,看得章涵都不敢擡頭了,她立刻上前碰了碰姜楚喬,姜楚喬便挑挑眉收回了視線。
章涵輕咳了一聲道:“姜姑娘放心,行刺姑娘的人章涵一定會徹查到底的。”
姜楚喬便笑:“有勞章將軍了。”
章涵瞧着姜楚喬能走能笑,還能用眼色調戲他,他便放下了心道:“看到姜姑娘無恙章某便放心了,章某還要去向上頭交差,香娘,照顧好姜姑娘。”
“是,將軍。”香娘應了聲,章涵又衝姜楚喬點了點頭,退出了門外。
章涵一走,香娘便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姜楚喬瞄着香娘道:“瞧着你挺怕這位章將軍的,他人很厲害嗎?”
香娘看着姜楚喬頗爲怨念地道:“唉,姑娘比去年可是進步多了,去年姑娘若是見到章將軍一定會死盯着人家看的,還好,我擔心的事情沒發生,姑娘也知道收斂……”
姜楚喬翻着白眼兒道:“哦……我也長大了麼,禮數也越來越規範化了麼……你還沒回答姑娘我的問題呢!”
香娘只好道:“章將軍啊……他原來可是一介布衣,人家可是憑真本事一步一步做上這個位子的,我們騰龍密諜的人都十分敬重他的。”
“哦……看樣子他是單身嘍……”姜楚喬又問。
“不錯。也不知道爲什麼,愛慕章將軍的女子也很多,皇上也爲章將軍操心過他的終身大事,可是章將軍好像並不領情,我們猜着,章將軍一定是心裡有人了。”香娘努着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