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聽到一陣一陣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傳入耳朵裡。
顧安笙雖然未經人事,可是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豬跑啊,這種讓人想純潔都不能純潔起來的聲音,瞬間就讓她一張小臉變得紅彤彤的,目光閃躲,不敢去看容衍。
那兩個人也忒大膽了,居然在洗手間就,就……
“你在害羞什麼?”容衍卻是比顧安笙淡定得多,一臉風輕雲淡地湊近她的小臉,好似壓根就不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麼一般,淡定從容。
她在害羞什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們,我們出去吧,被人看見就不好了……”隔間位置就這麼大,繞是顧安笙想躲開容衍也做不到,只能撇開小臉不去看他。
隔壁的戰況進行到了更深一步了,顧安笙恨不得自己這一刻什麼也聽不到,容衍離她這麼近,身上那股淡香似乎要將她包裹起來一般。
快離她遠點啊啊啊,萬一她獸姓發作可怎麼破!
她可是一直想着要把容衍給推倒吃掉的!
“哦?”容衍眉眼輕佻,薄脣淺勾着,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一抹戲謔,“你這是在暗示我要對你做些什麼嗎?”
呃?
顧安笙眨巴幾下眼睛,不知怎的,腦海裡突然就跳進來隔壁那個男人剛剛說的話……
“你……”顧安笙羞赧地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都給藏起來,丫的這個男人爲什麼就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些話來調、戲她?!
“聽着,如果讓我看到有第二次,就從翡葉離職吧。”容衍微微起身,淡漠的眸光中掠過一抹不自在,淡淡的聲音中帶着一抹警告。
離職?
這兩個字突然炸響在顧安笙腦海裡,以至於她忽略了容衍前面說了什麼。
“我不離職!”這句話脫口而出,快到連顧安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和容衍是何種關係,也很清楚自己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她也從未想過要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現在的工作對她而言很重要,無人依靠,她自己便給自己依靠,只要有工作,她就不是一無是處的。
她總有一天會站在那個巔峰,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而不是被迫離開,也不是因爲身份差異而連累他。
她會靠自己的雙手,一步一步爬上巔峰!
“爲何?”容衍黑眸半眯,看着她堅定毅然的目光,捲起了一層不悅。
“這是我的工作,我爲什麼要離開?我並沒有做錯。”顧安笙抿緊了脣邊,臉頰上紅暈未褪,堅定而倔強,平添了幾分魅惑。
容衍不怒反笑,修長的手指落在顧安笙的臉上,“你這麼急做什麼?”
“我哪裡急了?”顧安笙聽他這麼說,頓時就急了,聲音不由自主地就拔高了,在隔間裡顯得十分大聲。
要死不死,隔壁的人似乎剛好停下了運動。
“你……剛纔有沒有聽到有別人的聲音?”
“是你幻聽了吧,哪裡有別人了?”
“咱們還是走吧,我總覺得有人在偷聽我們……”
“行行行,走吧。”
緊接着一陣穿衣服的聲音,隔壁隔間的門被打開,然後就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不見。
顧安笙小臉漲紅着屏住了呼吸,一口氣憋在嘴邊出不來也下不去,生怕再出聲就會又被人發現。
直到聽到那兩個人走遠之後她才微微張開小嘴,小口小口地喘着氣,嚇死她了,差點就被發現了,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污,在這裡聽這種事情!
顧安笙擡起頭,狠狠地瞪了容衍一眼,伸手推了他一下,力度就跟撓癢癢一樣不起任何作用,“都怪你,差點就被發現了。”
明明不是刻意偷聽人家的,現在弄得,就好像他們是牛氓一樣,在這裡聽人家牆角。
她的一世英名!
容衍低低地笑出聲來,看着顧安笙氣急敗壞的模樣眸底染上一抹愉悅,脣邊的笑意就好似無數花開一般絢麗,亮花了顧安笙的眼。
從顧安笙回國至今,第一次見他笑的這麼開心。
而後,他便又恢復成了以往的清冷翩然,鬆開了抵在她身體兩側的手,打開了門,“我先出去,你一會兒再離開。”
想起顧安笙在協議上加的條例,容衍眸光微暗,而後才邁步離開。
顧安笙也沒有急着出去,她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出去一定會引起懷疑的,如果讓外人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等於違約。
容衍不是也不希望外人知道這件事情嗎,否則怎麼會提出這種條件呢。
用自己不確定的時光來換媽媽的心血和弟弟的努力,很值得不是嗎?
在洗手間裡待了好一會兒,顧安笙才離去。
她回到餐廳的時候才發現,他們似乎已經談妥了,這種情形來看,無論怎麼看世紀都勝券在握了。
顧安笙跟着葉逸風走進電梯,站在他的身側,他臉上意味不明的光芒讓她以爲是因爲沒有談攏這件事而神傷。
這麼看來,翡葉是真的錯失機會了。
電梯下至十一樓,一直沉默的葉逸風才悠悠開口,“安笙,你和容總……以前認識?”
顧安笙心裡一跳,放在口袋裡取暖的手忍不住悄悄握緊,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自然地朝他微笑,“見過幾次,怎麼了?”
葉逸風擰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溫潤的眸子裡有一抹奇異的光,“世紀主動把這次合作機會讓給了我們,並且剛纔和alina小姐簽訂了協議。”
什麼?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轉折?
顧安笙臉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可是轉瞬就消失了,可是爲什麼?
容衍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了?
似看出她的疑惑,葉逸風溫潤地笑,“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這次的設計,必須由你親自擔任。”
一句話,讓顧安笙徹底陷入了沉默中,雙手攥得更緊了。
由她設計。
爲皇室設計,這是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啊,可是這項榮耀對於顧安笙而言,是凌遲。
因爲她不能拿筆。
容衍,究竟想做什麼?
由於協議已經簽訂,就算顧安笙想拒絕也由不得她了,只能接受。
葉逸風自知是爲難了她,也沒有逼着她畫,而是允了她兩天假期,讓她找找靈感,找找拿筆的感覺。
顧安笙也曾試圖想上次一樣拿筆畫圖,可是效果並不怎麼樣,好幾次差點想把那些歪七扭八的設計圖給吞了。
一連兩天,顧安笙都把自己關在臨軒墅的房間裡,好在容衍這些天很忙,也沒有時間在意這些,否則她可就慘了。
房間裡的地面上鋪滿了紙團,都是顧安笙這兩天的成果,揉了畫,畫了揉,到最後她連一條線都畫不出來。
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
顧安笙將腦袋埋在了雙膝之間,微微睜開眼眸,輕聲呢喃,“媽媽。”
她的媽媽方若琳是個很堅強溫柔的女人,她的設計都是從小在方若琳身邊耳濡目染而學來的,繼承了她所有的天賦。
可是曾經最讓媽媽驕傲的她,如今竟然連筆都拿不起了。
顧安笙,你其實就是個廢物,連筆都拿不起的廢物。
這句話突然闖進了腦海中,顧安笙猛的睜開的眼睛直起了身體,看着面前的畫板,抓着筆的手狠狠用力往紙上去,“畫啊,你給我畫啊,你怎麼就是不動?”
顧安笙看着自己顫抖的手腕,眼眸底漸漸浮起了一抹水霧,越是想畫,落在紙上的筆尖就越是顫抖。
到最後,連筆都拿不穩了。
你不是廢物,只是拿筆而已,你可以的,只要拿起筆你就可以的!
顧安笙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訴自己,只要拿起筆,她就一定可以的。
啪——
手裡的原木鉛筆竟是因爲她的力度過大而折斷了。
顧安笙舉起畫板,然後猛的往前一扔,髮絲凌亂地落在她的臉上,蒼白冰涼。
畫板砸在落地窗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緊接着她房間緊鎖的門就被人打開了,顧安笙無神的目光漸漸回籠,麻木地轉頭,看向了門口。
是容衍。
他正一步一步朝着她走過來。
每一步沉穩而優雅,像是走出了一副畫卷一般。
他臉上的神情一貫的清冷,薄脣緊繃地抿着,似不悅,卻又帶着一抹細微的心疼。
顧安笙直直地看着他,但是目光看起來卻像是在走神,雙眸無神。
容衍眉心緊蹙,看着扔滿了紙團和垃圾無比髒亂的房間,黑眸中掠過一抹嫌棄,而後目光就落在了坐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好似失了魂的女人身上。
想到那些調查結果,容衍的眉心頓時皺得更緊了。
他步伐穩健地踩着空地走到顧安笙身邊,伸出手直接拽住了她纖細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拽拉起來,然後便一言不發地拉着她朝浴室走去。
“你做什麼?我的設計圖還沒有畫出來……”顧安笙被他的力度扯痛了,整個人都回過了神來,看着容衍的後背有些迷茫。
“畫?就憑你現在的樣子?”容衍冷笑出聲,將她拽到了鏡子面前,將她整個人推向了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