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是她和他的孩子,他會無條件喜歡,或者說,他無比期待他們能有一雙可愛的兒女,這樣的話,她就再也不會想着離開了吧?
然而,想起那天顧安笙諷刺的一句“我從來不吃這個牌子的藥,換一個?”,容衍的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了一般。
她是有多麼不願意給他生一個孩子,纔會每次都偷偷地吃藥?
她知不知道那種藥有多麼傷身體?
他對那天逼她吃藥的愧疚,每次都會被後來她的那句話擊散。
他如果是因爲憤怒和嫉妒而逼她吃藥,那麼她呢?是不想要孩子吧。
與其如此,那就順應她的意思,不要也罷。
“暫時不想。”容衍聲音淡淡地回答她,眸中難掩的失望,臉色有些緊繃。
“哦。”顧安笙低地地應了一聲,然後趴在了他的肩頭,不管怎麼眨眼,就收斂不了她眼中的落寞和失望。
他果然是不想要孩子的。
那張化驗單,他可能根本就沒有看見吧,否則不會過了兩天,都沒有任何反應的。
顧安笙突然鬆了口氣,慶幸容衍沒有看到,如果看到了,今天他會告訴她的,恐怕就不是“暫時不想”,而是“去打掉”吧?
她的身子漸漸變得有些冰冷,趴在容衍溫暖的背上也暖和不了她那顆寒冷的心了。
孩子,你爹地不想要你,媽咪應該怎麼辦呢?
“你最近是不是變重了?”容衍最近經常抱在沙發上等他等的睡着的顧安笙上-牀睡覺,所以對她的重量很清楚,以前揹她的時候她輕的就好像營養不良,最近漸漸有了重量的樣子。
顧安笙面色微僵,眸光有些不自在,心裡吐槽,肚子裡還有一隻小娃娃能不變重嗎?
“最近吃的不好補回來了不可以嗎?改天我就減肥。”顧安笙鬱悶地說着,容衍居然嫌棄她重!
女人最不能忍的三件事情是什麼?一是別人說她老,二是別人說她醜,三就是別人說她胖!
懷孕長肉很正常好嗎,她胖她樂意怎麼了!
看着顧安笙氣呼呼的模樣容衍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顧安笙的小臉蛋,“不許減,有點肉捏起來手感好。”
顧安笙哼哼幾聲,打定主意明天要開始控制食量了,都怪那個廚師,做菜那麼好吃,她每天都要吃好多……
容衍看出她的主意算盤,也不拆穿她,心裡暗暗記下,回頭讓廚師多做些她愛吃的,好不容易長回來的肉,可不能減下去了。
像顧安笙這樣地吃貨,嘴上說着減肥,可是是絕對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的,到時候只要把美食往她面前一放,不用誰說,她自己就會不由自主動手了。
要哄一個吃貨,就是這麼簡單。
回到別墅,顧安笙讓容衍在客廳裡等一會兒,自己則進了廚房裡去,不知道在搗騰些什麼。
“少夫人,您還是別費心了,少爺今天不會過生日的,過了今天明天您再給少爺過吧。”深知容衍不喜歡過生日的丁叔看顧安笙在做生日蛋糕,忍不住出來勸說。
到時候容衍不吃的話,又會傷了他們的感情,丁叔表示很憂桑啊。
“丁叔,幫我拿個雞蛋。”顧安笙沒有在意丁叔的話,指了指一邊的雞蛋說道,“生日當天過纔有意思,推遲了算什麼?你怎麼不讓容衍推遲一天生吶?”
顧安笙最不能理解那些推遲過生日的,當天生日就應該當天過纔有意義,如果推遲或者提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丁叔聽見顧安笙吩咐,下意識就去給她拿了一個雞蛋遞過去,發現自己做的這一系列動作,丁叔默了,站在一邊打下手不再說話。
“放心吧丁叔,這蛋糕也有你的一份。”顧安笙朝丁叔保證一般笑笑,轉過身繼續忙活去了。
丁叔笑的跟老苦瓜一般,他現在就祈禱少爺不會當場發作讓然後不給面子走人就已經足夠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顧安笙只花了一個小時就把蛋糕做了出來,放進冰箱裡之後顧安笙發現還有時間,於是動手開始做菜。
丁叔在一旁看着顧安笙做好的菜色,一邊嘆氣,想着一會兒如果少爺發作的話,他一定得攔着……
顧安笙做了幾個家常小菜,還做了個兩個湯,完成之後她才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來,看着自己的成品,轉過頭想對丁叔說些什麼,卻看到丁叔一臉可惜的表情。
“丁叔,您這是……”
“少夫人,您放心,如果少爺這次讓我倒掉,我就算是豁出去也給您留下來。”
丁叔看顧安笙忙活了一天,都是在爲容衍的生日做準備,可見這份心是真的。
如果容衍像上次一樣把這些菜倒了,他肯定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顧安笙:“……”
她真的好想說一句,丁叔您真的是想多了!
容衍坐在客廳裡等候着,不知道顧安笙剛剛神神秘秘的進了廚房要做些什麼。
牆上的電視屏幕正在播放一則綜藝節目,是顧安笙每週必追的,他剛想轉過頭讓丁叔叫顧安笙出來,可就在這時,客廳裡的燈光全部熄滅了。
停電了?
容衍的眉心輕皺了下,將手中的遙控器放在了一邊,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容衍剛走到客廳的幾節階梯下面,就看到眼前出現了幾點燭光,猶如黑夜中的螢火,溫暖明亮。
顧安笙的聲音輕軟好聽,唱起歌來的時候別有一番味道,她推着餐車進了客廳,俏生生地站在容衍面前,燭光下精緻漂亮的小臉上帶着柔和溫情的色彩,“十二叔叔,生日快樂!”
容衍溫存的目光停在顧安笙的小臉上,過了幾秒之後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後的蛋糕,比起先前那個,這個可以說好很多,做的有模有樣的,看起來十分討喜。
他的喉結微微動了動,眸底漸漸氤氳出一抹溫熱來。
他的確是很厭惡自己的生日就是父母的忌日,所以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更厭惡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所以他寧願獨自去墓園待一整天,和父母待在一起,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
有哪個人會願意接受,自己的生日就是父母的忌日呢?容衍也不例外。
他並不是不想過生日,而是莊園裡的人,容家的人,都下意識地認定他討厭今天這個日子,沒有一個人敢提及,包括疼愛他的爺爺。
當一件事情被所有人當成了習慣,那件事情的中心就會漸漸被人遺忘。
被遺忘的中心在某天被人突然重視起的時候,沒有人能懂容衍此刻複雜的心情。
容衍上前了幾步,然後拉住顧安笙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入自己懷中,大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緊緊地擁着她,好似要融入骨髓一般。
“安安。”他的嗓音低醇魅惑,輕聲在她耳邊呢喃。
顧安笙剛好到容衍的臉部,微微低頭就能把臉埋進他的懷抱中,他呼吸間噴灑出的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脖頸,惹得她禁不住輕顫了幾下,然後應了一聲,“嗯?”
“謝謝。”
這兩個字一出,顧安笙徹底愣在了原地。
容衍居然對她說了謝謝?!
天啦嚕,她是不是耳朵流產聽錯了?
這個傲嬌得不得了的貨不是應該對她說,嗯,賣相一般,不知道吃起來會不會毒死人這之類的話嗎?!
太陽今天是打南邊升起來東邊落下去的吧?!
過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顧安笙的迴應,容衍輕皺了下眉宇,鬆開懷裡的小女人,卻看到她一臉懵懂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輕笑出聲,“怎麼了?”
顧安笙吞了吞唾沫,看着容衍促狹的狹眸,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幾聲,“沒,沒事,我們吹蠟燭吧?”
容衍微微點頭,揉了揉顧安笙的頭髮,然後和她走到了餐車前,將蠟燭吹滅,客廳的燈光在蠟燭熄滅的一瞬間全部點亮了起來。
有些不太適應突然的黑暗,顧安笙閉了閉眼睛,等到適應了之後才睜開眼睛,卻看到容衍已經將蛋糕切好了。
“蛋糕切得不錯。”顧安笙看着容衍切好的蛋糕,每一塊都很均等,不多不少,剛剛好,讓人感覺他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一般細心。
“練出來的。”容衍手腕擺動,將剩餘的蛋糕放在了一邊,他下刀的手勢很迅速十分準確,很快就把蛋糕全部切分好了。
“用蛋糕練?”顧安笙一臉懵逼,他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爲什麼還要練習切蛋糕?
容衍的脣角忽然勾起,眸光幽幽地看着顧安笙的小臉,“人。”
噗!
顧安笙立刻退後了幾步,一臉驚悚地看着他手中的刀,緊張地吞了吞唾沫,“你,你還是把刀放下,不要切了……”
人和蛋糕……那根本就是兩回事好嗎?!
容衍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刀,拿起一塊蛋糕優雅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