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沒,沒什麼。”夜珏慌忙掩飾道,“或許是天氣轉涼了,有些氣悶,不太舒服。”
“哦,若是不舒服的話,便去找御醫開個方子。”夜璞略帶關切的說道。
“多謝皇兄關心。”夜珏點點頭道。
兩人便沉默了下來,夜璞眼角的餘光卻落到了葉玲的身上。
長安侯府二小姐,那不是葉瑾的妹妹嗎?
今日賢妃明顯就是想讓那丫頭難堪,又看夜璞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難不成兩人之間有點什麼瓜葛?
夜璞又不動聲色的將目光落到了葉瑾的身上,不過只是淡淡一瞥,便挪開了。
不知道怎麼的,當他看到脊背挺得筆直的葉瑾坐在那裡,心裡不由的泛起了一絲異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也說不清楚,只是葉瑾方纔的樣子,還有她說過的話,總會在他的腦海裡面浮現。
她真的是這樣想的?還是在自己面前作秀?
夜璞端起酒杯,一口將杯中的酒喝盡,再輕輕搖了搖頭,想要將腦子裡面那些畫面甩出去,可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往葉瑾的方向掃。
這邊婁勵端着酒杯,一直盯着那羣跳舞的宮娥,看上去很有興致的樣子,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睛裡面透着不明意味的神色。
一舞曲罷,蒼睿帝象徵性的舉杯,敬了婁勵一杯。
畢竟,人家不僅僅是東籬國的二皇子,還有可能是紫雲宗的少宗主,自然當得起蒼睿帝敬的這杯酒。
羣臣自然也跟着舉杯,一時間,婁勵坐在那裡頗有點衆星拱月的感覺。
“多謝陛下!”婁勵不卑不亢的也舉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一個女子柔美的聲音,“阿奴願爲陛下獻舞一曲!”
衆人刷的轉頭朝着大殿門口望去,一個女子身着緋紅的霓裳羽衣,猶如一道霞彩一般的站在那裡,高高的髮髻上彆着一朵盛開的牡丹,除此之外,再無別的飾物,但她一擡頭間,卻透出一種清冷、雍容的氣息,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面閃爍着光芒,彷彿一下便將整個大殿給點亮了。
她便那樣輕盈的走了進來,鼓樂之聲緩緩響起,她一步一個鼓點,那鼓點彷彿就在人的心上敲打,而她正一步步走進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裡。
蒼睿帝的眼神瞬間便直了,彷彿忘記了身邊還有別人,差點就要站起來,一旁的太后忍不住開口道,“陛下。”
蒼睿帝這纔回過神來,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抹尷尬,皇后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坐在下面的后妃更是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明白,眼中自然難免有嫉妒之色。
“真是個美人啊……”江寧也跟着直了眼,不由的輕聲嘆道。
葉瑾看着那自稱阿奴的緋衣女子,微微蹙眉,轉頭朝着坐在皇后下方的麗妃望去。
麗妃卻仍舊是一臉淡然目光悠遠的看着大殿外面的方向,彷彿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緋衣女子一般。
“喂喂喂……我怎麼覺得她有些眼熟?”江寧眯了眯眼睛,“就像在哪兒見過。”
葉瑾沒有吭聲,當她看到蒼睿帝的反應時,便已經明白了那女子的身份。
“這便是陛下剛剛冊封的那位奴嬌娘娘。”葉瑾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這個奴嬌是婁勵獻給蒼睿帝的——這麼巧麼?
奴嬌已經翩然起舞,那舞姿,真讓人有一種驚爲天人的感覺,她顧盼流轉之間,目光多次不經意的從婁勵臉上劃過,眼角帶了一抹惆悵悽婉之意,真讓人憐惜。
皇后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對蒼睿帝道,“陛下,這榮嬪是后妃,居然在這樣的場合出來獻舞,有失體統!”
蒼睿帝沉聲道,“皇后多慮了!榮嬪剛剛進宮,宮裡許多規矩都不懂,就算是在宮宴上獻舞,沒有什麼失德的地方!”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偏袒啊!
皇后氣得牙酸,也只能忍着。
“跳得很美。”葉瑾看着奴嬌的身姿,的確很美,也難怪蒼睿帝會這般寵愛她,一進宮便被冊封爲榮嬪。
“一看就是個會勾魂的小妖精。”江寧幸災樂禍的對葉瑾耳語道,“這下後宮裡可熱鬧了,之前秦貴妃被禁足,這後宮勉強安寧了一些,現在又多了一個榮嬪,嘿嘿……你瞧瞧皇后那張臉,快黑出水了。”
葉瑾聽江寧提到秦貴妃,猛的想了九皇子夜璿,那小子之前還曾經扮作小太監來見她,讓她去跟蒼睿帝求情饒了秦貴妃,而她並沒有應允,那小子最後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殺了她一般。
後宮裡的妃嬪便是這樣,見面三分情,秦貴妃好幾個月沒見到蒼睿帝的面,怕是蒼睿帝自己都忘了還有一個曾經的寵妃,這個寵妃還給自己生了一個最寵愛的小兒子。
“今日怎麼沒見九皇子?”葉瑾忍不住問道。
江寧這纔想起來,轉動着腦袋,四處打量了一下,“喲,還真是沒見到那小子,今日宮宴,他不是也應該參加的嗎?怎麼沒有來?陛下雖然禁足了秦貴妃,但也沒有遷怒那小子啊!”
“他最近在宮裡消停嗎?沒有替秦貴妃去陛下面前求情?”葉瑾想了想問道。
“沒有啊!”江寧有些不屑的道,“這小東西也是怪沒良心的,見到自己親孃被禁足,都不敢去陛下跟前求求情,只想着保全自己……他難道不明白,這母憑子貴,子也憑母貴麼?若是秦貴妃徹底失寵,他這個九皇子啊……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個道理連你江寧這個跟皇宮沒多大關係的郡主都知道,他又豈會不知道?”葉瑾微微擡眉道,“你還不知道吧?秦貴妃被禁足的當晚,他就化妝成小太監,來紫瀾殿見了我,讓我去跟陛下求情。”
江寧的嘴巴張的老大了,“什麼?他居然偷偷潛入我紫瀾殿?你怎麼沒有早點告訴我?”
“那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葉瑾笑笑道,“而且,他也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去,他畢竟才九歲。”
“這個夜璿!”江寧的臉色微微一沉,“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