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面對着的是永遠看不到的硝煙。
在這裡是女人們的戰場,只是爭奪的不是名利,只是一個男人的寵愛罷了。說起來可笑,但卻是在這後宮中的生存之道。
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此刻正在御花園中賞梅。
白梅競放,在皚皚白雪之中,那美麗非言語可以形容。分不清是雪,還是梅,只能嗅到一股股幽幽的清香。
陪伴着皇后的不是別人,是這整個夏朝最爲掌控者——皇帝。
一對夫妻漫步在花園中,不禁想到了少年時。二人少年夫妻,不離不棄。那時的大皇子只是幾名皇子中的一位,誰也沒有想到有一日他竟然會衝出重圍,成爲了帝王。
這場皇權之爭充滿着懸念,無人想到最後的勝利者竟然是那位與世無爭的大皇子。只是事情的真相真是如此嗎?這一點,如今已經無人去想了。
但對這對夫妻來說,進入皇宮中,是榮寵,卻也是艱險。
成爲一名帝王不容易,而想要成爲一名成功的帝王也就愈發的不易。這二十幾年來,兩人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朝中雖看似平穩,卻也有波瀾。而在夏朝之外,更是危機四伏。也只有此刻,才能倒出一刻空閒的時間,欣賞一下雪景,說說話。
歲月在皇后臉上留下的不是痕跡,而是與日俱增的美麗。少年時,是一名嬌俏的少女,然後是嬌羞的少婦,如今是雍容華貴的皇后。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對極了,她也是唯一一位走入皇帝內心的女子。縱然後宮中每年都會增加新的臉孔,但是皇后受寵的地位也一直沒有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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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私下裡皇后總是這樣稱呼皇帝,好像他們就是一對平凡的小夫妻,而不是尊貴的皇帝皇后。“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冷呢!”
皇帝攏着皇后的小手握在掌心裡,給她溫暖。“未央宮的炭火還夠不夠,夜裡有沒有冷?”
皇后含笑着偎在他的胸前,“不冷的。未央宮的溫暖比大皇子府暖和的多了,臣妾感覺很幸福。”
皇帝眼中滿是寵溺,撫摸着皇后的髮絲,柔聲道:“那時的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皇子,享受的份例內務府都是有賬目在的。只能委屈了你,隨我一起冬日裡要挨凍呢!”
皇后的身份雖不高,但也是好人家嬌養的女兒,這些年來在皇帝未繼位前,也一直跟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甚至因爲冬日的寒冷,而落下病根。每每到了冬日,總是會小腹疼痛難忍。皇帝每次看到,都心痛難耐。給未央宮的炭火更是比自己的份例都多,生怕將皇后給冷到了。而他素來待得最久的地方,也就只是未央宮罷了。因爲在皇后這裡,他可以放鬆下來,當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用理會外面那些繁雜的國事。
“夫君近日操勞,人都瘦了。”小手摸上皇帝的臉頰,滿是憐惜。
皇帝無奈笑笑:“你我整日相見,哪裡會發覺我瘦了,倒是你,又清減了許多,連這衣裙都撐不起來了。”
皇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還不是夫君你日日的不得閒,讓人擔憂你累壞了身子。我聽說,最近這外邊兒又有人不安分了?”
“爲夫初登基時,下面便盡是反對的聲音。終於將他們鎮壓了,不想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未死心。或許當年先皇傳位於我,便在於我雖然有野心,卻並不貪婪。父皇早就看出了
他們的心思,故而他們百般討好,卻始終未得父親青眼。”
提到先皇,皇后不由一嘆:“父皇可是個了不起的,就是去的太早了。若是父皇建在的話,皇朝肯定會更加興盛,夫君也不用這麼勞累了。”
“哈哈哈……”皇帝爽朗一笑,道:“這幸而只有你我夫妻二人,若是給外人聽了去,定要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皇后撅嘴小嘴,不依不饒地說:“本宮是皇后,誰敢治本宮的罪!況且,不是還有夫君嘛!難道說,夫君會讓人欺負我嗎?”
“你喲!”皇帝笑着擰了擰皇后的鼻尖,挽着她的胳膊繼續遊園。
夫妻倆此後並未再談及朝中之事,但他們彼此都明白的很,不是不談而是兩人都已經有了默契。皇帝仁慈,又珍惜同胞之情,不願意處置懷安王同瑞王。只是這兩人若是不知悔改的話,等待兩人的就只有嚴厲懲罰了。
作爲一名兄長,皇帝希望的是好好教導自己的弟弟們,而不是一味的懲罰。只是他的愛護卻被當作是了縱容,讓人無法對他這位皇帝敬畏起來。
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視線再也無法看清。
而未出口的話語,卻宣告着朝中的格局將會發生重大的改變。
對於這些全然不知的柳奚,還一門心思的做着自己的春秋大夢,期許着自己有一日能登上那黃金寶座。但夢終究會有醒來的一天,他的貪婪註定讓他不能成就一名帝王。
懷安王府在柳奚的掌控之中,趙如雲不敢輕易動作。終於等到了來報說顏越澤出門去了,她這才整裝待發,帶上幾名信任的奴僕,說要去龍山寺禮佛。由於趙如雲經常會前往龍山寺,這件事便沒有引起柳奚的絲毫注意。倒是柳姿吵吵鬧鬧的要去,結果被趙如雲以要學規矩爲由,讓教養嬤嬤好生看管。雖然最後柳姿是哭鬧着回去,但也總算是讓趙如雲鬆了口氣。
這種大事怎麼能容柳姿知曉,若是她一個口風不緊,讓懷安王府陷入困境可就糟糕了。趙如雲雖寵愛女兒,卻也不是一味的任她爲所欲爲。再加上有了容嬤嬤的開導,讓趙如雲更對柳姿的教導上了心,一定要將她嫁到一個好人家去。
出了王府,趙如雲便悄悄換乘了馬車,自己則向朱雀大街而去,讓那空車同幾名丫鬟一起去了龍山寺。
自從那日柳奚過來後,便再也不曾來找過他。顏越澤也不願意日日待在房間裡,就帶了元小珍出門閒逛。左右二人都算是閒人,時間富餘的很。
這日,朱雀大街上新開了一家茶館,兩人便決定去見識一番。剛剛坐定,便有人來報,說有客來訪。
二人在京城都無熟人,不禁對這訪客一次好奇不已。
“會是誰呢?”元小珍好奇的喃語。
顏越澤的腦海中倒是出現了一張清俊的容顏,蹙眉道:“但願不是什麼不該出現的人。”
然,當來人出現時,卻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進門的是一名女子,頭戴兜帽,當她將兜帽取下時,元小珍以及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雖然見過的次數不多,她也記得眼前這個人就是如今的懷安王府,那個倒黴的嫁給了懷安王的女人。
趙如雲看着元小珍雙目大張,一臉吃驚的模樣,不禁輕笑道:“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會是我嗎?”看着元小珍怔怔點頭,她笑得愈發開心了
。原來將一切都放下,少了芥蒂,會發現是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美好。
對於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顏越澤是說了一聲:“坐。”便不再言語。
而後小二送上熱茶點心,房間內便只有顏越澤夫妻二人,以及趙如雲主僕兩人了。
“世子殿下知道我今日來此是有什麼目的嗎?”
顏越澤往元小珍手心裡塞了一塊綠豆酥,免得她盯着趙如雲直勾勾看着讓人心煩意亂。“目的如何?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怕是有事情想要找我幫忙,又怕給人看到罷了。我想,無外乎就只是這一個理由。”
趙如雲含笑着點頭,讚了聲:“不愧是顏麗華的兒子,聰慧的讓人羨慕。我今日來此確實是爲了一件事而來,而且是一件天大的事。可否告知,世子殿下這次迴歸王府,難道真的只是爲了世子之位嗎?”
顏越澤挑眉,不答反問:“你認爲呢?”
“妾身以爲,世子的見識是不該如此淺薄的。妾身曾經在年輕時有幸見過顏麗華,知曉她是一位聰慧過人的女子,也是一名從不在乎名利的奇女子。這樣女子生下的兒子,恐怕不單單是爲了區區一個世子之位。莫非,世子殿下是爲了復仇而來?”
“你知道這些,於你有什麼好處?”顏越澤問。
“世子殿下厭惡不喜王爺,這是妾身所知曉的。或許世子殿下不會相信,妾身也是不喜的。只是年少無知,當他是兩人。想要脫身時,已經彌足深陷。如今妾身不爲別的,只在一切還未開始前,幫小姿謀一個好前途。幫她找一個能疼愛她的夫君,讓她不想要我一樣,沉溺於不切實際的幻想中。”
元小珍對於名爲小姿的少女還有些印象,是一名刁蠻的少女,只是秉性倒也不算壞。這就好像是一個慣壞的孩子,只要不做出什麼錯事來,是讓人無法怪罪的。但若是嬌慣的多了,便有些危險了。這個時代的女子是悲哀的,因爲她人生中最大的翻轉就是嫁人。放在現代,不也是如此。女人的地位雖提高了,但只是一小部分。絕大部分的女人還只能依附於男人,成爲他們的附庸品。千百年深入骨子裡的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輕易改變的。
但一名母親,爲了她的女兒來求一個她本不想理會的人。對於這一點,元小珍還是相信的。
顏越澤也未曾想過,趙如雲來找他,是爲了這件事。看來柳奚還真是不得人心,他的兩任妻子都只是愛過他而已。一個只愛自己,對其他人都是利用的男人,又怎麼會得到其他人的真心對待。
“有關柳姿一事,我母親插不上手。”顏越澤雖對後宅之事不大瞭解,但也清楚孃家對於一個出嫁女子的重要性。他日後並不會繼承王位,趙如雲真是找錯人了。
“同妾身想的差不多,世子殿下肯定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妾身來此,並不是爲了讓世子殿下在繼位後扶持一下小姿。而是如今王爺在做一件大事,一件會累及整個懷安王府所有人性命的大事。”
顏越澤“哦”了聲,挑眉道:“他想謀反。”
此言一出,將趙如雲和容嬤嬤都嚇壞了。這本是她們不敢說出口的話,卻不想竟被顏越澤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而且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不在乎。這樣的人,看來是真的不會爲了世子之位回到京城。趙如雲彷彿一下子就找到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