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風有些冷。
凌冽的寒風吹動着大地,伴隨着飄揚的雪花,爲幽深的夜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顏色。
屋頂上,街道上有着淺淺的閃光。那是雪片在月光下,閃動着的顏色。
大地已經陷入了一片沉睡之中,而有的人卻還未入眠。
花樓,便是在這個時候最爲熱鬧了。
這是一間包房,裡面舞蹈並非是樓子裡的舞娘,而是一名披着薄紗的少女。
柳婲深覺柳奚就是一個變態,也十分後悔那日在馬車上爲了同紅姬拼了那一分。若非如此,此刻她絕對不會被柳奚這般對待。爲了迎合他的想法,她竟然來到花樓中,扮作一名舞娘依照他的要求來勾引他。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告訴自己,腰肢輕輕扭動着,臉上帶着嫵媚的笑容,朝屋中唯一的客人展示着自己的舞姿。再過幾日,世界上將沒有柳婲的存在,她會成爲懷安王府的側妃,享受榮華富貴!她所盼望的就要達到了,這令她有些興奮。
趙如雲算什麼,她的父親早已經辭官回鄉了。而她柳婲的父親可是瑞王,正是柳奚所需要的。到時,她就將趙如雲從那個位置上擠下去,替之上位。日後她生下的女兒和兒子,就將是郡主和世子,而這些是她柳倩惜一輩子都比不上的!
柳奚滿意極了,他心愛的小美人竟然會爲了他,舍下臉面扮作舞娘來討他歡心。
“好好好,這舞蹈好極了!”他一副十足的恩客模樣,笑着說。
柳婲也適時嬌聲道:“多謝大爺誇獎,婲兒深感榮幸呢!”
兩人玩的開心,全然不知暗處有一雙眼眸在偷偷的窺探着。
男人坐在屋頂,藉着用匕首鑿開的孔洞看着下方的景象。紅姬不知,她自以爲不說出名字男人就無法知曉她的身份。但他不知,男人頗有手段,很快就知曉了她的一切。知道她曾經是某家花樓的紅牌,如今是懷安王府中的一名侍妾。
在見過柳奚後,他本不願爲她將柳婲殺死。因爲不值得,她不值得爲了這樣的男人去買兇殺人。但他最後還是來了,或許是捨不得吧!對於殺人,他已經習以爲常,如同家常便飯一般熟悉了。他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每次殺人後,他總會縱情聲色。那日在花街,便是他於千里之外,剛剛經過一場大戰後給自己的答謝禮。沒想到,會意外的碰上她。
這個女人極爲的對他的胃口,讓他想擁有她,穩定下來。每次去花街,睡別人睡過的女人,確實無聊。倒不如找一個合心的女人,只睡她一個。不過這女人卻看不上他,不想同他走呢!這榮華富貴他同樣能給予,只在於她想不想要了。
從孔洞中,男人看到那名一臉猥瑣笑容的老男人獰笑着向少女撲去,胯下醜陋之物不停的抖動,不禁暗罵一聲:真小。
這麼小的男人,真的能滿足你嗎?男人不信。他有些憤怒,因爲他只要想到他看上的女人,竟是會睡在這樣男人的懷裡,就覺得不滿。那是如此特別的女人,怎麼配被這樣的男人所擁有?難道,僅僅是因爲他是王爺嗎?
不盡然,他不相信女人會這麼的簡單。她爲的不僅僅如此,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甘願待在他身邊呢!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下面的談話。
“王爺,當日爲何要爲紅姬贖身呢?”柳婲佯裝好奇的問道。
“紅姬那時可是花樓的紅牌啊,而且對上門的可是極其挑剔的。若不是她看上眼的,她是不予理會的。哪怕是你什麼身份,她都不在乎的。也因爲如此,她纔在這一條花街上徹徹底底的紅了起來。而且她的牀上功夫極好,人也生的漂亮。我就想,
若是將她買下,她會如何的表情。然後,她看起來雖不甘,卻還是隨我回來了!所以說啊,這權勢就是如此的好用!”
原來如此!那個女人,可是惜命的很吶!怕自己沒了性命,纔跟在這樣的老頭子身邊吧!若是那時有同樣身份,卻比這老頭子年輕一些的男人來,她肯定巴不得撲入他的懷裡呢!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簡單,毫不掩飾的向人展示着她的欲/望!
“貪婪的女人。”他無聲說道。
手指捻着一條纖細的,幾乎無法用眼睛看到的絲線。那是極其難得的天蠶絲製成的,是他在一個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卷。不想今日要被用在這裡,倒有些可惜了。
這屋中二人,男人會一些粗淺的功夫。女子倒是會武,只是不精,想來也是在江湖上混過幾遭,習的那些武藝只是好看的架勢罷了。
但男人不想硬拼,長夜漫漫,他的時間不是浪費在這上面的。
絲線緩緩垂下,抵在酒壺的壺口,便停了下來。而這時,他從懷中取出一隻硃紅色的小瓶,拔開瓶塞,將瓶口抵在絲線上。只見一滴透明的水滴沿着絲線緩緩流下,注入了酒壺之中,不留痕跡。
男人收了絲線,看着下面一對醜陋的男女靜靜等待着。
“婲兒,爲本王飲酒!”
柳婲拿過酒壺,爲兩人斟了滿滿一杯酒,媚笑道:“王爺,您要如何飲這美酒呢!”
柳奚摸着她的小手,笑道:“自然是要婲兒你親自餵我了!”
這二人,一人是尊貴的王爺,一人則是王爺的庶女,行徑卻比普通的嫖客妓子還不如,真是讓人噁心。
柳婲小手捏着酒杯,將酒液含在口中,便對着柳奚的大嘴喂去。
酒液在兩人的口舌交纏間,被各自飲下。
男人看到此處,勾起嘴角,心中細細計算着。
十
九
“王爺,這酒好喝嗎?”
八
七
“婲兒親自喂的,自然好喝。”
六
“王爺就會逗人開心。”
四
“都是婲兒這張小嘴甜的,呃……”柳奚猛地摳着自己的喉嚨,雙目大睜。
“王爺王爺!”
發作了。男人輕聲說。
柳奚瞪着眼睛,四肢抽/搐了一會兒,就這麼死了。
柳婲大驚,忽覺喉嚨一陣刺痛,見到了柳奚的死狀,她驚慌的不知所措,忙向門口跑去。正是因爲她飲下的酒量不多,又有內功在身,這毒纔沒有這麼快發作。但是,她也僅僅跑到門口,便噗通一下摔倒,再也沒有爬起來。
男人注視着下方二人不再動彈,這才用匕首勾起下方的稻草,將孔洞填實,又拿起適才被他用匕首扣掉的瓦片,重新覆蓋這上面。一般人是絕對不會發現的,即便是再有經驗的捕快,也絕對不會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男人微笑着離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二人的屍體就會被發現。這之間,在意的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罷了。
臥房中,紅姬正在酣睡。忽然,一具冰涼的軀體壓了上來,頂開她的雙腿,硬是擠了進來。
她一驚,正要呼喊,卻聽耳畔有人說:“別叫,是我。”
是他!她慌張的想要掙脫,但男人在對付女人上很有一套,很快就將她伺候的服服帖帖,隨着他的運動陷入了濃烈的情潮中。
在即將攀上高峰的那一刻,她彷彿聽到男人在她耳畔說:“再等等,過些日子我來帶你走。”
清晨,一聲尖叫劃破了花街上空
的寧靜。
官府很快就派了人來,周圍的人都知道有人死在花樓中了。但具體死的是誰,是怎麼死掉的,卻沒人知曉。
皇帝聽說了柳奚竟然死在了花樓中,也是大爲驚訝,忙讓人急召顏越澤進宮。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是你做的嗎?”
顏越澤大清早被從被窩裡挖起來,自然是有些不滿了。他尤其捨不得就是自己軟乎乎的小妻子,於是便說:“陛下以爲我有那個時間去做這件事嗎?說起來也怪他自己倒黴了,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的殺人,竟派人用這種法子給害了。”
“這麼說,你竟是知曉的。”皇帝一臉驚訝,連仵作那裡都沒能將死因驗出來,他竟然知道了。
“陛下無需拿這種戒備的目光看在我。這些年,我一直在江湖中,也認識了一些能人異士,能得到消息的門路自然同陛下不同。在半路時,便聽人說了。說是柳奚招惹了江湖上一個了不起的殺手組織,也好像是有人花錢買兇,結果他就這麼死了。”這些可是顏越澤在來時的路上臨時編造的,他只知道柳奚是中毒而亡,而這毒卻不知道是如何下在酒壺中的。因此,便做了這番推測。現在正好拿來糊弄皇帝,也順便將自己從這個殺人的嫌疑中摘出來。畢竟,弒父這種事,還是不大好的。
“竟然有如此厲害的組織!”皇帝又驚又怕,能將一名王爺殺死,那麼他這名皇帝豈不是也很危險。
“陛下不要擔心。江湖中的組織都很有規範,是不會輕易動手的。依我看,柳奚是先行招惹到了江湖中的哪個人,才被下了追殺令。江湖中的生意是不會觸及到朝廷的,不然陛下可曾聽說過有朝中大臣被人離奇殺死?”
“這倒是不曾聽過。”
“這也就是了。一定是柳奚招惹了了不起的人物,才被對方痛下殺手的!江湖人一向不願意與朝廷爲敵,而柳奚又乃懷安王,他們可是不會給自己招惹這麼大的麻煩!”都怪那日他聽說柳奚去了花樓,就沒有派暗衛跟蹤,不然也就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到底是誰要殺掉柳奚,還用了這種法子?除卻江湖中那些隱秘的殺手組織,顏越澤想不到別的地方還有這種人存在。
“不過他的死,可是給你們省去了不少麻煩啊!”
“他死了,但同陛下的約定仍舊存在。不過,也要拜託陛下一件事,千萬不要將柳奚的死因公佈。”
“這件事朕自然是知曉的。”笑話,堂堂王爺竟然同自己的侄女裸死在了花樓中,這傳出去要將皇族的顏面置於何處!“我會對外宣佈,說懷安王害了急病,不治身亡了。至於柳婲那裡,不過一名庶女罷了,無需在意。”
“這樣也就放心了。陛下不如見見玲瓏郡主,有她在,對付起瑞王來,怕是會同柳奚一樣簡單。”
“這如何說來?”皇帝不解道。
“陛下,這世間可不止一名子女憎恨着自己的父母。玲瓏郡主幼年險些在瑞王手中喪命,可以說來,她對瑞王是恨之入骨!若是有了她的助力,瑞王的勢力便可輕易瓦解。這樣,陛下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解決兩項麻煩了!”
“這麼說來,也卻有道理。朕便依你的意思,請玲瓏郡主進宮,說起來,她來到京城,竟然不曾拜訪過朕呢!”
顏越澤輕笑一聲道:“玲瓏郡主此次所爲是解除婚約,自然是不想將這種晦氣之事帶給陛下了!她雖是女子,卻也極有腦筋,不似一般女子那般。”
“聽起來,你對她……”
“陛下,只是嬌妻想要幫她一把而已。”言下之意,是你不要多想了。
皇帝訕訕一笑,八卦別人被抓住自然有些羞愧。
(本章完)